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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威纯真烂漫的笑容,精湛的琴艺,恐怖的牡丹锦缎软垫,以及最后混乱的屠杀……那诡谲的一幕,仿佛一场惊悚电影,从她的脑子里呼啸而过。
眼泪溃堤似地,汹涌滚出眼角,活着的庆幸,与对那些死者的怜悯,让她怆痛地喘不上气。
她挪动虚弱的娇躯,靠近赫连恒,仿佛娇柔的猫儿,鹅蛋脸温柔依偎在他宽厚的肩头,悄然无声地抹掉眼泪,贪恋地仰视着他绝美的睡容。
宛若刀裁的下颌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如此睡着,俊美惊魂的容颜,少了几分神秘的冷与迫人的威严,只是疲倦却无處掩藏,都浮现在紧皱的眉宇间,叫人看着心疼。
她指尖抚上去,为他抹去眉宇间那股沉重的忧虑,忍不住拂过他的鼻梁,唇瓣,指腹被胡渣刮划地细微刺痛……她想念他,纵然昏睡,她的梦里依然有他。
如他曾经所说,每次她重病,或者昏迷,他总是将她照顾地无微不至,不管是突然醒来,还是自然转醒,都不会口干舌燥,更不会饥肠辘辘地肠胃不适。
这个男人在乎她,爱她,更胜她对他的感情,她死而复生,穿越而来,不虚此行,那些痛苦,那些利用,她煎熬过来,也是值得的。
“女王陛下……这是在轻薄自己的夫君?”
他突然慵懒地开口,吓得她一惊,匆忙收回手,手腕却被他精准握住。
她俏颜顿时涨红,别扭地挣扎了两下,抽不回手,干脆就任由他握着。
他侧身转向她,睡眼睁开,却无半分惺忪,清醒灿亮,宛若晨星,唇角还挂着三分戏谑的笑。显然,他是早已醒了。
“被抓现形,就没有话要说?”
“那就任君责罚好了。”她抿唇,赧然咕哝。
他邪魅莞尔,指尖勾住她的下巴,在她脸儿抬仰之际,毫不迟疑,俯首吻住她的唇……
轻柔缠绵的吻,激起一片漩涡,让她熏陶陶地,沉沉醉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
她手臂轻抬,缠住他的脖颈,毫不犹豫地迎合他,主动回应他,她真的,真的,爱极了这样甜蜜的惩罚方式。
受伤之后,她被李益淳带进内殿,喂食了一颗麻醉丹药……
他说,为了保住她和孩子,必须牺牲她一条腿。
为了孩子,她不假思索,吞掉那颗药丸,失去意识的一刻,她不敢去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赫连恒一面。
此刻,这真实的怀抱,渐趋热烈的吻,让她幸福地心儿疼痛。
她的腿还在,孩子也在,他也在,她什么都没有失去,而且,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比以前更爱她……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吧。
殿内夜明珠的光氲温馨幽暗,更增添几分暧昧的浪漫情调,他的吻化为灼热的啃吻,健硕的身躯避开了她受伤的腿,大手肆意在娇躯上游走,爱抚着、寻找着,一寸一寸,唤醒了她敏感的肌肤,以及全部的欢爱记忆。
“恒,不可以……”她娇*喘吁吁,因为他的急切而心颤,“孩子……”
“我会小心的。”
“我的腿……”
“包扎牢固……我保证,绝不会害你伤势加重……”他吻着她,含混地呓语似地说着,满意地欣赏着融化成柔柔春水似地她。
他的欲*望来势凶猛,比火更强烈,然而这一晚,她却体会到他前所未见的温柔。
只是,幸福也需要付出代价。
碍于她有身孕,碍于她有腿伤,碍于她对人心防备太疏忽,碍于在此之前,两人分别太久,赫连恒不允许她再离开视线范围半步。
湛蓝正巴不得两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她也更乐得当米虫。
既然是孕妇,就该有孕妇的样子,她打心底里有这层自觉意识。尤其,切忌上蹿下跳。
出入宫殿,赫连恒皆是横抱着她。就算在殿内,他让她乖乖坐着,她便坐着,让她站着,她便站着,让她躺着,她绝对躺着……堂堂女王陛下,俨然成了“夫管严”。
近来腿伤未愈,她的宫鞋也无缘沾染半点尘埃了。
虽然剧毒已经被御天以毒攻毒地驱散,小腿筋脉却受损严重,需得精心调养。
而医治腿伤之事,则只能交由李益淳与御天,也因此,御天得以保全了xing命。
西夏正重整妥当,湛蓝决定尽快返回凤安城。
大周皇朝如今由奇章子在管制,自然不必她cao心,只是离开大周之前,本该是奇章子与金晗柔的婚礼,因为她被御天带走,才一直拖延。
她为此耿耿于怀,也担心金晗柔因担心她,而日夜惦念。毕竟,那个历经坎坷沧桑的女子,视她为亲生女儿,而并不知,她是来自异世界的一抹孤魂。
西夏改称为宁州,完颜袭被封为宁州王,因而宁州便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专属封地。西夏皇宫则成了他的王府重地。
对此,完颜袭虽然不置一词。
平定西夏,他的确是功不可没,他这个王爷也是湛蓝早先便想封,而没有理由封的,如今给了他,算是顺水推舟,只是……想到日后不能常伴她左右,他心里颇为不快。
当听闻她与赫连恒等人要返回凤安城的消息,他再也按耐不住。
宁州与大周皇朝的凤安城,天遥地远,中间还隔着一片鸟不生蛋的沙漠。
湛蓝如此安排,表面看来,是风光厚赏,恩宠备至。
西夏有军队,有财富,有美人,以整个国作为封地,更是其他诸王无法匹敌的。
可……这与流放他并无异样。
他的宁州政务處理告一段落,便来到鸾宫。
近来,赫连恒与湛蓝过得清闲,不是赏花,便是对弈,有时还出宫去游玩,反而是他,忙得焦头烂额,自打从大周赶来,至今时今日,也没有得以睡个安稳觉。
一入鸾宫的院子,就听到宫苑西侧的八角凉亭里传来一阵沉厚的男子笑声……
湛蓝正半躺在美人榻上,左腿,百蝶穿花真丝睡裤卷到了膝盖,白腻如雪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刺了银针,榻旁便是棋桌,赫连恒坐在对面,专注凝视着棋局,刚才笑得人,并不是他,而是李益淳和御天。
他们为湛蓝施针之后,便从旁看棋,见赫连恒接连大败三局,长吁短叹,才忍不住笑起来。
“好热闹呀!”完颜袭越是气不打一處来,他是天生的劳碌命吗?他累到半死不活,他们却在这里有说有笑,对弈谈心,尤其是御天,他倒也真是厚颜,前阵子做出那种事,此刻竟还能笑得出来?!
御天感觉到他冷煞的视线,不卑不亢地客气打招呼,“微臣御天,给宁州王殿下请安。”
他就那么单膝跪下去,从容优雅,仿佛在做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
完颜袭不让他起,他便那么一直跪着,高束的蓝发因为头低垂而倾散在脸侧,清润如玉的脸,被蓝色映衬,添了几分苍白。
湛蓝颦眉瞅着他,却深刻地明白,他这样一跪,不是对完颜袭俯首认输,而是对她俯首称臣。
见完颜袭还在僵持,她忍不住开口,“袭,我刚赐封御天为御医,五品,比你当护卫时,还低一级。”
此话一出,亭子里的气氛顿时诡变。
李益淳低下头去,波澜无惊。
赫连恒则干脆充耳不闻,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完颜袭却听得眉峰一耸。这简单的一句话,似只是简单地告知他御天此时的身份,事实上,却是犀利地提醒他,他当初的罪,比御天更重!
的确,御天毕竟与湛蓝只是萍水相逢,御天利用她,她也曾利用御天,恩怨能算的明白。
然而,他完颜袭却曾经是她深爱多年的,他们青梅竹马,相依为命,他利用她,害她,把她打造成杀人利器,把她许给了赫连恒换取和平,将她利用地彻彻底底,还差点害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他如此罪无可恕,她却还是选择原谅。
而且,他当时的品级更在御天之上,如今,他又被封为位同辅政王的宁州王。
她一句话,透析了他的功与过,他隐忍许久的话,堵在心头的火,突然间,全都湮灭。
“起来吧。”他对御天说完,腮骨微动,沉重地叹了口气,正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赫连恒从棋桌旁起身,让出位子,“袭,坐,心里有什么气,都从棋盘上疏解开吧,帮我打败她!”说着,他把完颜袭按坐在圆凳上。
湛蓝揶揄瞅了赫连恒一眼,“辅政王,你这是要临阵脱逃吗?”
御天拂掉袍边上的灰尘,笑道,“再不逃,若是输第四局,怕是能让史官在史册上添上一笔了。”
赫连恒在湛蓝的美人榻边坐下来,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对在场两个极具威胁xing的男人,宣告他的所有权。“我倒是不在乎那些成败,和赢的人在一起,就能赢了!”
御天哑口无言,完颜袭则气结摇头,忙碌着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不禁又自嘲失笑,瞧,他果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呢!就连玩一盘棋,也得他来动手收拾残局。
湛蓝俏颜顿时绯红,嗔怒推赫连恒,“去,你坐在这边,我肯定要败。”
“不走!”赫连恒帮她整了整靠枕,助她调整了舒服地姿势,“我身上又没染晦气。”
完颜袭把棋盘清空,捏着一枚黑子搁在棋盘上,“你连败三局,满身都是晦气。更何况,你坐在那边,她只顾了防你动手动脚,还如何能专心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