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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败烦躁地隐忍到她一舞终了,激情与欢愉来势凶猛,如狂风暴雨,每一个狂肆的吻都像是甜蜜的毒药,而她的迎合更让他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更疯了似地与她纠缠在一起。
在她体内驰骋良久,他才想起问,“那是什么舞?”
她香汗淋漓,缠紧他汗湿的腰,“呵呵呵……是臣妾为皇上编的摄魂舞!皇上喜欢吗?”
其实,是她突然想起的,现代的钢管舞,不过是几个简单的舞步而已,后半部分,她本打算用更妩媚的舞姿,却又担心他会恼了。刚才瞧他脸色骇人,已然是快要发作,她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竟……
他捏住她的下巴,惩罚似的吻在她的额头,“妖精!朕成了贪色昏君,都是被你害的!”
“臣妾敢担下此罪,也希望唯有臣妾有此罪!”她调皮地啃咬他的脖颈,故意在他肌肤上留下细碎的吻痕,“从此,赫连恒是我的,我不敢要长久,也不贪后位,只得一次便是一次,得一天便是一天,得一年便是一年,得一生的话,我会对其他女子赔礼致歉,很抱歉,她们怕是要哭死了。”
见他不悦嗔怒,她又笑了,笑得像个得逞的妖精。她知道,他不喜欢提及那些妃嫔,可那些妃嫔就摆在后宫里呀,纵然她不提,她们名义上都是他的女人。
金风策马返回刑部的住处,一入房内,两个黑衣人便俯首行礼,两个虎背熊腰的身躯,仿佛两堵墙,严实挡在门内,让金风胸口阵阵发闷。
“太后得知金风将军喜获龙血草,特命我二人来护送将军入宫。”
金风一听声音,便忍不住扯了下唇角,“高景,路远,别来无恙!”
他、金雷,还有高景和路远二人,同是被太后培养的杀手,他被重用,他们却被派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地位虽然有悬殊,本质上却不过是半斤八两。
不过,现在,他反倒是觉得,他是一条狗,而高景和路远则是是拴狗的锁链,狗若死了,锁链还可以拿来去拴别的狗。如此比较,反而是那锁链更好些,至少,存在的时间比狗的命更长。
“哼哼……我为太后出生入死多年,太后竟这样对我金风?!”
高景拉下脸上的黑色面巾,俯首歉然说道,“请将军恕罪,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太后急等龙血草多日,才特意派我二人跟踪将军,将军立下如此战功,太后绝不会亏待将军,必有厚赏。”
金风自嘲地笑了起来,本是英俊的脸,因如此痛苦嘲讽的笑,扭曲地有些难看。
他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滚出来,拿手揩掉泪珠,仍是那样笑,醉倒了似地,冲过他们两个,摔倒在铺了虎皮的正椅上。
“哈哈哈……战功……战功……本将军一不为民,二不为国,三无铲除奸佞,谈何战功?哈哈哈……你们知道本将军是如何与完颜湛蓝相遇的吗?她身为康辽人,竟然为宜周百姓跪在本将军面前,那一刻,本将军身为宜周男儿,汗颜地想要自尽以谢天地。”
高景和路远因他那样子尴尬无措,他们此来,何尝不是汗颜?为了一株草,已经折腾得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听金风如此一说,不禁更觉得难堪。
他们相视一眼,忙跪下来,路远劝解道,“将军息怒,这话当着属下的面说无妨,只……在太后面前千万不要提及。”
“什么将军属下的?我们都是那个老妖婆的狗!”他敛住笑,冷视着他们战战兢兢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和金雷一开始效命太后时的情形。
他和金雷唯唯诺诺,谨言慎行,为了命令,女人孩子都曾杀过,那样羞耻的事,他们竟急功近利地去做。但是,现在,他的心是怎么了呢?竟然无法再那样麻木不仁。
他随手从怀中取出锦盒丢下来,高景忙伸手接住,打开一看,不禁惊喜,“将军果真拿到了龙血草?!”
“你们拿去领赏吧,和太后说,我已命在旦夕,不能再效忠她老人家了,感谢她老人家多年栽培提携。”
高景路远见他就那么颓然地躺在罗汉椅上,蜷缩成一团,像是真的受了重伤一般,不敢再打扰他,拿了锦盒,便退出门,并给他掩上门。
金风心拧绞般剧痛,“湛蓝,湛蓝……”为什么只有念着这个名字,他的心才不会痛到难以忍受?他抱紧自己,似一只重伤的恶兽,咬牙低吼着。他好怕,就这样带着满心的伤痛死去。
门板被推开,金雷仿佛跑了很远的路,粗喘着,紧张地在门外问,“风,你怎么了?我听说,太后给了你一颗药丸?是什么药?”
金风不想谈这件事,谈也无用。“去给我找两个女人来,我要女人。”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要在死前忘了完颜湛蓝,否则,他死后也不会瞑目。
金雷二话没说,转身便又奔出去。
金风横躺在椅子上,反而平静下来,他告诉自己,金雷定能找来比完颜湛蓝更美更好的女子,他要抱着希望,哪怕在死前最后一刻。
半个时辰后,金雷将几个花楼艳姬带入他的房中,却差点被滚了满地的酒坛子绊倒。
金风醉醺醺地斜倚在椅子上,对着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只打眼一扫,恼恨地瞪向金雷,“这是女人吗?”
金雷不明所以,也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他认真看了看那几个女人。“她们的确是女人,不是男人扮成的。”
金风打了个酒嗝,嘲讽地笑了,“一个个画着恐怖的假脸,你们是要给本将军表演易容面具吗?有本事都易容成完颜湛蓝给本将军看!那么谄媚的笑,恶心!滚!都给我滚出去!”
眼见着他的酒坛砸过来,一群美艳的女子都惊慌失措地夺门而逃。
“为了她们我可是花了百两银子呢!”金雷不禁懊恼自己白忙了一场,“风,你是被完颜湛蓝打败了吗?”
他冷冷一句玩笑,本是想让金风恢复清醒,岂料,金风竟然把手上的酒坛砸过来。他慌忙侧头躲避,酒坛砸穿了雕花木门,在门廊下碎了一地,他不禁摸了摸脖子,惊骇地暗吞了下口水。
“风,你对我发什么酒疯?既然喜欢她,就去找她呀!窝囊!”
“可她根本不爱我。”金风又在找酒,所幸刚才伺候他的小厮,给他搬来了好几坛。
“不爱又有什么关系?爱她,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呀。既然看到她你才能开心,就去保护她,留在她身边,这样,你就不痛了。我们该为自己活一次!”金雷见他还在喝酒,又补充一句,“这些话,不是太后命我对你的试探,我们兄弟一场,我才对你说肺腑之言。”
金风高举酒坛,猛饮一口,烈酒湿了衣袍,辛辣刺喉,砰——酒坛搁在地上,他不打算再喝下去。“雷,你不是反对我和她在一起的吗?”
金雷站在门槛内,微扬着头,远眺湛蓝的天空,无奈地笑着说道,“如果我们的结局注定是死亡,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快乐的死。”
金风沉默。
“风,保重吧,可能这是我们兄弟俩最后一次交心彻谈。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惹了那个女人,再也不能全身而退。”
金雷永远都记得,他和金风去万花楼查案时的那一幕,那紫檀木朱漆雕花木门打开,那张出尘脱俗的脸儿仿佛能迸射出神圣的光氲一般,惊了他们每一个人。
他看到了,完颜湛蓝被楼上掉落的拐杖即将砸到时,风飞移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他的一脸紧张已经暴露了一切。
一见钟情,对于他们这样的杀手来说,无异于一剑穿心。
金雷没有再回头看金风,他绝望地跨出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去。他没有告诉金风,他的目的地并不是皇宫。
大将军秦景瑞娶妾大婚,轰动京城。
文武百官,以及后宫里受宠的几位妃嫔,都收到了请柬,湛蓝这身居宫外、有名无实的皇后,也没有被落下,而且,她的请柬是秦景瑞的嫡亲长姐秦景茹,在婚礼前一日亲自送来的。
秦景茹来时,仍是一身黑衣,黑纱遮面,并悄悄地走了楼阁后院侧门。
她此来自然不是只为请帖,还有另一个目的。冬儿将她请到湛蓝的书房,她一入房门,便取下黑纱斗笠,兴冲冲地问坐在案前翻看折子的湛蓝,“都安排妥当了吗?可一定得万无一失才好,否则,我们都得死。”
湛蓝一袭玉兰色银纹牡丹锦袍,典雅端婉地坐在椅子上,忙碌地头也没抬,秦景茹已经成了老朋友,她也没有必要费心接待她。
“尚未行动,湛蓝不敢冒然下结论。”她阖上手上的折子,揉了揉额角,又拿起另一本接着看,厚厚的一大摞,她一个上午,不过看了一小半。这几晚赫连恒似乎太疯狂了些,害她白天总是精神倦怠,打盹嗜睡。
她押了一口茶,又接着对在桌对面坐下来的秦静茹说道,“丞相府防卫森严,但湛蓝可以肯定一点,楚东鹤将再也没有精力和时间来干涉夫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