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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了洛青鸾半天,李贵妃也没有说话。
为了治好病,她真的能将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宣之于口吗?这女人能保证守口如瓶?呵呵,她会相信才有鬼!
曾经,宫里老实单纯的嫔妃都死了,只有她,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
看着面前的洛青鸾,李贵妃逐渐恢复清明,一点点冷静下来。
到现在为止,她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得了癔症,但这么多太医也治不好,她也噩梦连连,这却是事实。如果这是真的,她绝对不想自己一病不起,就此昏迷过去,香消玉殒。
难道为今之计,只能靠眼前这个妇人了吗?
“你……当真能够治好本宫?”李贵妃缓缓出声,语气里透着一丝探究。
“事无绝对,但我一定会尽力的。”洛青鸾淡然回答,脸上是波澜不惊的镇定,仿佛她丝毫不在意失败后会遇到的可能。
死死盯着洛青鸾,似乎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看了半响,她却面色如常,也不多问,只等待了李贵妃的回答,后者紧绷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下来,透着一股疲惫。
“好,本宫就告诉你,可你一定要治好本宫,本宫……不想死啊……”
“我只能告诉娘娘,我会尽力,至于娘娘能不能康复,只还要看天意。”直到现在,洛青鸾也不肯松口。
“你……”脸色一沉,李贵妃当即就要发火。
可忍了忍,面色数变,还是舒了一口气,又冷静了下来。
和东宛帝不同,他会欣赏有才华的能人,就算是恃才傲物他也能理解,多有包容。可和天子的心胸却不同,李贵妃最讨厌的,就是在她面前傲然之人,那些因为有点本事能力,或者因为受宠就对她不屑一顾的人,她总是会千方百计的收拾这种人,直到有一天他们跪在她面前恳求,她才能享受这种高人一等的畅快。
对于洛青鸾,她已经动了杀心!
“好,只要你尽力就行了,本宫也不勉强。”李贵妃轻轻一笑,眼里闪过一抹杀机,“本宫的确有件心事藏在心里很久了,最近时常想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引发的噩梦,让本宫得了这什么癔症。”
“小妇人洗耳恭听。”
渐渐的,李贵妃脸色沉寂了下来,仿佛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如果不是这件事,或许她也不会有今天了吧?
“几个月前有一天,本宫去给太后请安,才知道太后身体有恙,开始谁都没觉得有多要紧,可太后吃了药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陛下一怒之下,责罚了太医院的人,可太后的病却一直没有好。”
洛青鸾静静的听着,还以为李贵妃会说自己的事,没想到却转到了太后身上。莫非这件事,其实和太后有关?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等眼前这妇人给她治好病就杀掉她,李贵妃也不多隐瞒了,继续说起这件事。
自从太后病重,群医束手无策,东宛帝只能让众臣想法,甚至民间求医。李贵妃平时最喜欢讨好太后,更因为太后是她娘家姨母,自然对这事更加上心。
几番辗转,某一日三皇子府的大管家邓鹏,说寻到一位民间神医,一定能治好太后的病。对于邓鹏这个在娘家里就伺候自己的老仆来说,李贵妃还是比较信任的,一番询问试探后,李贵妃就禀告了东宛帝,带着那对叫做冷霆和沐小鱼的师徒,去给太后诊治。
听到这里,洛青鸾心都紧了。
果然,她没有料错,纳兰夜的师父和师妹就是进了宫,给人治病之后才遭遇了后来在追杀。看来,她已经接近真相了。
“既然是给太后看病,可为什么此事会和娘娘有关?”洛青鸾试探着问道。
因为,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想到这里,李贵妃就忍不住手抖了起来,如果那一日她没有多事,让那所谓的神医顺便提她也看看,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她悔不当初,但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本宫自从生下三皇子后,就一直不再有孕,那日见了那位冷神医,心中就生出一丝希望,如果能够吃几服药,再生下一个皇子,那本宫就心满意足了。”
眼神透着一丝憧憬,那么美好的向往,李贵妃微微笑着,却转眼脸色一沉,变得咬牙切齿:“只是让他给本宫看看身体情况,可他……那个该死的冷神医,竟然说本宫身子亏损,伤了根本,再也没法受孕了,他简直该死!”
“本宫自十六岁进宫跟了陛下,两年后就生下了三皇子,此后再无有孕,这是全后宫、整个太医院包括陛下都知道的事。可这个江湖骗子,他竟然如此污蔑本宫,说本宫是小产过多才没法受孕的……”
李贵妃猛地盯着洛青鸾,面目扭曲,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说,本宫如何容得了他?”
原来如此!
想不到纳兰夜的师父竟然诊断出了李贵妃的如此隐私,难怪会被她记恨而遭到杀害。可是……如果仅仅是污蔑,李贵妃又怎么会心虚,真的杀人灭口呢?
已经猜到了什么,洛青鸾低头,轻声道:“想来,那位冷神医说中了娘娘的心事,这才激怒了娘娘。”
阴森森的语气,李贵妃并没有理会洛青鸾的话,继续说着:“本宫自然不愿意这种隐秘被陛下知晓,所以当时就请求他,千万不要说出去。呵呵,你猜,他答应了吗?”
洛青鸾凝眉:“难道他不肯,反而要向陛下高密?”
不至于啊,难道冷霆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哈哈哈……他当时说,医者自有医德,会为本宫保守秘密的,可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他吗?他还带着徒弟,那小姑娘整天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见了谁都喜欢说笑,本宫怎么能相信他会不会离开皇宫之后,就将本宫的隐私告诉他徒弟呢?”
“若是放走了他,本宫的隐秘就会宣扬的人尽皆知了,到时候,本宫非但要死,就连本宫的儿子也要死!本宫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所以不得不杀了他们师徒!”
心头剧震,这一下,连洛青鸾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虽然李贵妃并没有明确的说,可她也猜到了几分,为什么李贵妃如此疯狂,非要杀掉冷霆。她不但是为了隐瞒自己深宫寂寞,红杏出墙的丑事,只怕连她生下的儿子萧天赐,都不是东宛帝的亲生儿子!
否则,刚才她就不用说自己会死,萧天赐也会死了!
一旦有这种传言,东宛帝为了洗脱李贵妃的嫌疑,自然会命人调查。可一旦深入,只怕很多陈年往事也会被牵连出来,最终引发一场惊人的宫闱变故。
究竟李贵妃是和谁有染,虽然洛青鸾现在还不清楚,但只要回去查查东宛帝那几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因为萧天赐的模样很像东宛帝,如果生父不是那几个王爷之类的,只怕也不会生出这般相貌来。
听到这里,洛青鸾终于有种恍然,难怪萧天赐和萧宇祁完全不同。
因为他根本不是东宛帝的儿子啊!
“难道上一次京城大乱,搜捕盗宝疑犯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追杀着两人?”洛青鸾问道。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实,可她还有些不明白。
就算李贵妃想要暗杀冷霆和沐小鱼,但却不能明面上来,而且冷霆治好了太后的病,于情于理,东宛帝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帮李贵妃这种忙。
李贵妃阴沉沉的一笑,看着洛青鸾:“你以为本宫想闹大吗?谁让那神医竟然还有一身好武功,竟然将本宫派去的人全部干掉了!越是如此,本宫越要除掉他。也是天意,在给太后治病之前,陛下就许诺了,只要有人能治好太后,他就答应那人一个要求。”
想起这招借刀杀人的妙计,李贵妃至今得意不已:“所以,本宫就有意无意的说起,皇宫内库珍藏了一件宝贝,虽然那人表现的淡泊清高,可听说了那件宝贝后,果然还是动了心。”
宝贝?什么东西?
当时,李贵妃故意夸赞沐小鱼聪明乖巧天分高,若是能够继承医术,只怕将来又是一代名医。恰好皇宫内库珍藏一条千年寒玉蚕,若是能向陛下讨得此物,一定能救治更多的病人。
“什么,寒玉蚕?”洛青鸾小小的惊讶了。
“不错,就是寒玉蚕,看来你也知道这等宝物?”李贵妃盯着她。
没想到寒玉蚕这等至宝,当初也让纳兰夜的师父冷霆心动了。也是,洛青鸾能够明白,寒玉蚕这种天下罕见的灵物,若是落在不懂价值之人的手中,不过是一条虫子而已。但若是懂的,绝对是堪比生命一样重要的珍宝!
当时冷霆就心动了,他如何不知道寒玉蚕的功效?却没想到如此至宝竟然真的有,还就在东宛皇宫之中。后来李贵妃说,这寒玉蚕就连很多太医也不懂用法,只知道很罕见,常年保存在皇宫内库之中,当时就觉得暴殄天物。
冷霆果然向东宛帝索要这寒玉蚕,却不料中了李贵妃的奸计。
寒玉蚕的功效,皇室典籍早有记载,正因为至宝难得,除了皇帝所需,任何人不得擅用。就连太医院也只有历代院使才知道这寒玉蚕的存在,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敢动用,生怕有了闪失担不了责任。
原本东宛帝就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珍宝送给冷霆,奈何自己金口玉言做出了承诺,怎么能食言?
就在此时,李贵妃给这件事加了最后一把火,终于去告诉太后,说冷霆看出了自己的秘密,但却保证三皇子萧天赐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求太后帮她除掉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