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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明看着满眼痛惜的女人,心里也为老朋友终于感动了这个女人而有些欣慰,虽然他也很是对刘夫人的遭遇感到难过,可是他毕竟是一个警察,知道事情发生了是不可能再挽回的了!刘正德现在正在痛不欲生,对他这个老朋友的劝慰也根本听不进去,如果不是他用“不抓住罪犯嫂夫人就算看你殉情了也难以瞑目”这句话镇住了刘正德,说不定昨天晚上这个死心眼的家伙也会一头撞死也说不定!
现在刘正德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除了报仇雪恨已经没有了任何别的念头,他明白老朋友干了一辈子收拾人的纪检工作,多的是仇人恨不得对他食肉寝皮,现在居然用这么血腥残暴的手段毁灭了刘家。如果不是刘正德一念之差没有回来,昨晚遇难的可就不仅仅是刘夫人了!以此看来,从另一个角度分析,眼前这个女人不单没有罪孽,还是个大大的功臣呢!
方子明看着这个女人,心里越来越觉得在现在这个阶段,也唯有她能够给刘正德一点安慰了!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在心里对刘夫人默默地说道:“嫂夫人,逝者已矣不可追,虽然子明对您的不幸深感难过,可是您走了老刘毕竟还要活下去,那么就不能让他在愧疚跟自责里把他也给活活折磨死,这样的结局恐怕是您也不愿意看到的吧?所以我们也只好共同的努力,让老刘尽快的恢复正常,要不然,他的事业跟人生都会就此毁掉的!”
方子明暗暗祝告完毕,就对乔东鸽说道:“老刘昨天回来到现在都一直不吃不喝,显得十分有罪恶感,我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只好派了个人时刻看着他,唉!”
乔东鸽的听的心如刀绞,眼泪更是走珠一般纷纷而落,哽咽着说道:“方厅长,您能不能安排我见一见刘书记啊?我就见一见他就走,哪怕不让我们说话呢,就看他一眼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毕竟,他这次是为了我的事情才不在家的,对他夫人的遭遇,我也是……我也是有责任的……”
方子明不忍的说道:“乔东鸽,其实你这么想就有些跟老刘一样钻牛角尖了!看问题要从全局着眼,如果歹徒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老刘,那么昨晚如果不是他不在家岂不是连他也被害了?刘家嫂子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可是出了问题就只能是尽快抓到犯罪分子给嫂夫人一个公道,至于你们痛苦后悔甚至内疚,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是却也不能让去世的人恢复生命,毕竟还是于事无补的对吗?所以你一定要想法子让老刘尽快振作起来,他如果再这样死样活气的下去的,省纪委的工作哪一天能离得了一把手?人家张书记看在他家出了这样的大事情,宽容他十天八天处理后事也是有的,时间长了必定要换人,那么他岂不是先丢了家又丢了业,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吗?”
乔东鸽听方厅长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也是觉得果真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她昨天来找刘正德并且跟他一起离开了省城,那么歹徒成心要害他,岂不是他也要遭难了?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有了几分庆幸,想起刚刚听到方子明说刘正德不吃不喝的好不正常,心里不由的又揪了起来,就开口问道:“方厅长,那么刘书记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呢?”
方子明说道:“他虽然一直硬撑着要跟我一起参与案情分析,可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都晕倒三次了,他的孩子现在在国外读研究生,已经通知了可还没有赶回来,所以连一个劝说他的人都没有。我看他两眼发红状如疯癫实在撑不下去了,强迫着把他送到医院去了,刚才你看到我就是我刚从医院回来。”
“那么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他呢?方厅长,我保证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的。”女人禁不住又央求道。
方子明想了想,也觉得让女人去见见刘正德说不定会有些作用,于是就顺水推舟的说道:“那行吧,我现在就送你过去,不过……老刘可能很是觉得昨天跟你离开不在家对不起他的夫人,所以很可能对你会有所埋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据我推测他说不定会冷落你的。”
女人坚定地说道:“我不怕!刘书记对我恩重如山,现在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如果不去看看他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就算是他冷落我或者是仇视我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到他好好地我也就安心了。”
方子明不再说什么了,他欣慰的站起来示意乔东鸽跟他走,出门上了车就去了医院。
刘正德的病房依旧在省医后面单独的那个干部楼的院子里,这个干部楼说白了就是给高职务的领导们提供疗养的地方,所以院子里花木扶疏小桥流水的,丝毫不像医院,倒像是一个精致的园林,而他的房间更是好似一整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布置的很是干净整洁。
此刻刘正德正躺在床上打点滴,因为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所以大夫给他用了镇静剂,他也就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了。
女人无声的走了进来,方子明仅仅把她送到楼下就说他还要去现场继续勘查就走了,她只好一个人鼓足了勇气走了上来。
一个护士小姐坐在客厅里看书,看到她进来就悄声问她是谁?她迟疑了一下说是刘书记的亲妹妹,那护士很开心有人来照看刘书记,交待她一声就自己走出去了。
乔东鸽慢慢的走近刘正德的病床,看着一夜之间,这个昨天还生龙活虎把她抱来抱去的男人居然两腮深陷,胡茬子长长地,眼窝发黑,但是嘴唇却很奇怪的肿涨外翻着,笼罩着一层黑色的血痂跟焦干的皮,脆弱的躺在那里,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捣一个窟窿般可怜!
她没有声息的坐在了他窗前的椅子上,流着泪看着他,心里的的确确是疼的难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摸着他青灰色的脸颊,仿佛想靠自己的手把她身体里的血液输进这个男人的脸上似的。
刘正德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因为之前注射的镇静剂还没有完全失效,他的神志依旧是不太清醒的,但是也许是潜意识中的愿望吧,他居然轻轻的翕动着嘴唇叫道:“鸽子?鸽子……”
“刘大哥……是我,是我啊!你可要坚持住啊!嫂子出了事我们都很痛苦,可是这根本不是你我愿意发生的啊!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早日找到凶手绳之以法,给嫂子报仇雪恨呐!还有,你如果不撑下去我可怎么办?你在外国的孩子该怎么办啊……”乔东鸽哀哀的说道。
刘正德的神志慢慢的被女人的声音给拉了回来,他睁开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了神色,多年的工作习惯已经练就了他铁一般的神经,如果不是因为自责跟负罪感打垮了他,仅仅一天不吃饭他是不会出一点问题的!刚才他叫出女人的名字实际上是一种梦呓,但此刻听着女人的倾诉,那小剂量的安眠成分早就对他不起作用了,他就聚拢了注意力看着女人。
当他清醒的面对着女人的时候,眼神也就迅速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内容,从爱怜到憎恨,从埋怨到无奈,从愧疚到痛苦,最后就是一片冰冷到极点的漠然了!
“乔东鸽,你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工作了吗?你的委任文件我已经让雷志广拿走了,你随时去报到上班就可以了。我因为自己居心不良已经遭到了报应,从此以后就陪着我老妻的骨灰度此余生了,以后你我不要再联系了,全当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刘正德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精神折磨加上水米没打牙,已经沙哑不堪了,但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依旧是那么的清晰,冰冷冷的也没有抑扬顿挫,跟一根根钉子一般砸落在女人的心上。
乔东鸽听的心胆俱裂,泪珠纷飞的泣不成声,谁料她的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竟好似再也提不起刘正德的爱怜了,他皱着眉头好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已经看到太多的眼泪了,你不要再烦我了,你的美貌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穿肠的毒药,已经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赶紧离开吧,从此之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了,免得我总是被自己的禽兽之心折磨。”
乔东鸽被他羞辱的无地自容,捂着脸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刘正德却在她闪出门的那一瞬间,才把眼睛里的好容易聚集起来的冷漠给撤掉了,痛苦的看着女人的背影看不见了,才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谁知道他不久居然又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刘正德,妄我把你当成一个英雄来崇拜了,其实你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懦夫!”
他惊讶的睁开了眼,却发现女人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正定定的看着他在怒斥他。
“人活在世上,谁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不幸的发生并不是可以预知的,但是对于犯罪分子来说则是精心策划过的,你昨天在家无非是把你的这条命也搭上而已,根本就救不了你的夫人!更何况你昨天又不是有意不在家的,仅仅是帮我的忙送我去上任而已,现在又何必把所有不幸的根源都放在你我的身上呢?我明白你的愧疚根源就是因为你跟我的感情让你不安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去N市是一个事实,你我有感情你也去了,没有感情你也是去了,这跟家里的不幸有关联吗?如果你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挺起脊梁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尽快的振作起来给你的孩子,还有你的工作一个坚强的你才是,至于我……你恨我也罢,厌弃我也罢,我的死活……想来你也不能丝毫不放在心上吧?如果你就此一蹶不振,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女人说着说着就又哀哀的哭了起来。
刘正德依旧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女人好似不为所动,但是却再也没有能力开口用刚刚那种刻薄的口吻把女人骂走了!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明白自己不敢开口,他的胸口热热的都梗满了眼泪,他怕一出声就露出他的虚弱,以及他潜意识里希望女人在身边的愿望。
昨晚他一听雷志广报信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了怕他受不了并没有告诉他夫人已经去世,但就算是这样,刘正德依旧一路上觉得天塌地陷般的绝望跟自责,跟乔东鸽刚刚差一点就成为事实的私情更加让他无地自容,他就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家里了。
当他走下汽车,看到满院子灯火辉煌站满了警察,而他的家已经成了一派断壁残垣的废墟的时候,他的心就彻底的掉进了充满罪恶感的深渊里了!
乔东鸽听到路人的议论其实并不准确,歹徒放的也并不是什么定时炸弹!夫人被断定是在夜里上厕所的时候按动抽水马桶的阀门而触发了引爆机关才发生的爆炸,近距离的位置加上超大能量的炸药,夫人已经被炸得支离破碎……
他推开搀扶着他的雷志广,跌跌撞撞的走进废墟里跟警察一起收拾着夫人的残骸,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流一滴泪,但他的心一直被千刀万剐的凌迟着,一滴滴的鲜血正从不计其数的伤口里渗出来,淹没了他的整个神经!他一直紧紧的咬着嘴唇,嘴唇上的肉被他咬破了,一滴滴的鲜血留下来,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他能够找得到的夫人的遗体上,那情形看的雷志广不忍蹙睹,流泪不止。
方子明是比刘正德还早就来到了现场,看到他两眼发直的一直在寻找夫人的遗体并且一块块拼凑着,一直就觉得他的坚强是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生恐他等瞬间震惊引起的支撑轰然倒塌之后他会脑中风或者心肌梗塞,就一直前后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终于,当他夫人的身体渐渐在他的手下有了形状之后,刘正德终于双膝跪地说出了那句让方子明怀疑到乔东鸽的话,然后才昏迷不醒了……
当在场的急救医生把刘正德救醒之后,他依旧执拗的不肯离开现场,一直要求跟方自明一起分析案情,勘查现场,就那样精神在饱受自责跟愧疚的折磨下依旧勉强聚集精神提供警察需要的线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立刻就把歹徒捉拿归案。
就这样熬了一夜,又熬了一上午,终于在天色近中午的时候,看着地上夫人的血迹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变黑,但是在刘正德的眼里,却折射出好似指控一般的亮光,这亮光就利刃一般一下下穿透他原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终于让他受不住再次晕倒了。
这一次没来得及叫医生,方子明直接用一瓶冰水浇醒了他,然后跟他大吵了一架让他离开,可他依旧倔的跟驴子一样不走,还患上了强迫症一般一直在残破的废墟间的翻找着,看到沾有血迹的水泥块、碎砖块就珍重的收拢起来放在一堆,嘴里也絮絮叨叨的一直嘀咕着什么别人也听不懂的话,看起来真的跟一个疯子差不多!
终于,他再次的栽倒在他收拢成的一个方桌大的废墟堆上了,这一次,方子明再也不试图恢复他的知觉了,而是直接把他扛上车拉到医院了。
他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从看到残破的家跟去世了也没有落个全尸的妻子之后,他的心无疑是在经受着炼狱般的折磨的,对于乔东鸽,他更是想都不敢想起,唯恐亵渎了妻子的灵魂!
他更是一直在痛恨自己不该不听从方子明的劝告,一直对那个小女人念念不忘,如果他不是去温泉镇遇到了她,又耐不住一腔痴恋招惹了她,昨夜又怎会阴差阳错的不在家啊?如果他在家了,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就是走进了“他在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这个误区里走不出来了,这才会恨不得一头碰死了才能洗去身上的愧疚一般折磨着自己,并且对着妻子的遗体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娶了,等妻子的仇报了之后,他就辞职不做官了,找一处清静的山林静静地忏悔自己的罪过。
可是,乔东鸽居然来了!当他聚集起意识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第一感觉的确是十分的憎恶!他因为昨晚的不归,的确已经在潜意识里把错误都归结到这个女人身上了,所以才会毫不客气的出言刻毒想把她赶走,从此之后再也不跟她来往,就此用爱情来祭奠死去的老伴的。
谁知女人转身的那一霎那,他原本已经疼到麻木的心居然再一次经受了痛楚的袭击,更加让他震撼的是女人居然会义正辞严的教训了他一通,更加把他用冷漠的外表伪装起来的无情给击打的四分五裂。
他胸口闷闷的都是热流,唯恐开口泄露了真相,就只好假作不屑的转脸看着天花板,仿佛想用冷落来让女人感到没趣然后自动离开。
乔东鸽说完之后看着刘正德不为所动的样子,哪里知道他心里早就软了呢?还以为自己昨天滞留了他彻底引起了他的厌恶,有心想走又不忍心丢下他生死未卜,不走吧又觉得留下来没有个理由,就那样左右为难的站着,泪珠儿禁不住“扑梭梭”滴了一地。
女人无声的哭了一阵子,但一双泪眼还是时刻不离的盯着刘正德看。当她看见他不停地蠕动着嘴唇,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着的时候,猜想他一定是渴了,终是心疼他的成分盖过了委屈,就擦干了眼泪走过去倒了一杯开水,又找了一个小勺子拿着坐到了刘正德的床边,用勺子盛了一勺子水仔细的吹凉了,也不跟他商量就直接喂到了他的嘴里。
刘正德看女人居然坐下来喂他,就抗拒的紧闭着嘴不喝,那水就顺着他的脸流到了脖子里。乔东鸽紧紧地绷着小脸也不说话,不言声的拿过毛巾给他擦了,再次吹凉一勺喂了过来。刘正德依旧不为所动,就这样再流再擦,再擦再喂,周而复始了一会子,刘正德终于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屈服,也就狠下心肠抬起没有输液的手一巴掌就把女人手里的杯子打落在地上了。
幸亏是医院配发的塑料杯子,掉了也就掉了,茶水洒在女人的衣服上一些,更多的是洒在了她的手上。可怜她的手在弟弟家已经烫得不轻了,因为心里震惊刘正德的事情没来得及料理,耽误了半天也是红肿着,有两个地方还起了大水泡,此刻再被开水浇上,那疼痛简直就钻心了。她忍不住甩了甩手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叫了一声:“哎呀,疼死我了!嘶嘶……”
刘正德也没想到开水会洒在女人手上,听他叫疼赶紧转过头看时,就看到女人的手上惨不忍睹的烫伤了,他张嘴发出一声:“啊?”之后,却觉得自己坚决不能心软,就紧紧闭住嘴不说话了。
女人等手上的疼痛稍好点了,蹲下去捡起杯子放在桌上想再倒水喂他,却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饭罐,打开看时里面是白米粥,就不倒水了,倒出一小碗粥来端到了刘正德面前又坐下来用极其平静的口吻轻声慢语的说道:“刘书记,我明白你觉得我是一个无耻的女人,因为我才导致了你家里的不幸,所以你恨我,不愿意看到我我都明白的!你放心,我等下就会走,以后也再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了,只是现在你要让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对就把这碗粥吃了,如果不对也好办,我从今天起也不吃不喝,既然咱们俩是一对罪人,那么就一起绝食而死算了。”
刘正德惊讶的看着女人的脸,马上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决然,他就微微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依旧好不耐烦的说道:“你说吧。”
“以前我总是觉得你是个大领导,而我是个落了难的小人物,所以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跟你说了吧---我爱你!我真真切切的爱着你!”女人低声的说道,并且毫不理睬刘正德诧异跟感动的眼神,接着说道:“我明白今天就是咱们彻底断绝关系的时候,但即便如此,我也要把我的真心话说出来,免得这辈子留有遗憾……正德,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你能够看在咱们俩艰难的爱情份上,让我尽一尽作为一个爱人的权利跟义务,照顾我的爱人吃一碗粥么?你放心,你吃完了我马上就走,只要你活得好好的我就觉得幸福!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在你的生活里出现了……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不要对我太过残忍……”
刘正德的眼睛闭上了,他依旧没有说话,却颤抖着慢慢的张开了嘴,乔东鸽流着泪一口口的把粥吹凉,一口口喂着他,而他也默默地一口口咽了下去。
整个过程,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终于喂完了。女人拿起毛巾去用热水沁湿了,仔细的帮他擦干净了脸,然后俯下身子在他干焦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子,转身就跑出病房了。
刘正德的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但是当他听到女人临走时关响的房门时,终于,两行清泪顺脸而落了……
女人没有去她定下的宾馆住下,而是到了那里开着她弟弟的车就回了新平,更加没有在新平市停留,直接回到了温泉镇。
也不知道一路上是什么支撑着她独自开着车,反正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看到她扶着墙壁虚弱的挪进了屋,她妈妈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躺下了,看她一上床就紧闭着眼,也不敢问她怎么了,就那样让她睡下了。
女人这一觉就一直睡到第二天午时,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睡着了没有,反正一直就没有起床,一直到她的手机响到她妈妈都受不了了去帮她接听,一听居然说是一个市委书记让她赶紧报到上班的,她妈妈不敢怠慢就叫醒了她。
乔东鸽经受了一天一夜又半天的精神折磨,的确是已经濒临崩溃,听到妈妈说了电话的事情并把手机给她看,却发现是雷志广打来的电话。女人再怎么难受,也明白毕竟上司是得罪不得的,也不免强打起精神把电话回了过去。
雷志广倒是十分的和蔼关切,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就告诉她调动手续已经办妥,让她明天就报到上班去。这是大事情可不能耽误,女人马上就答应了,但是说完了自己的工作却也不挂电话,而是期期艾艾的支吾着,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雷志广却好似猜透了女人的心思,开口就说到:“乔主任,刘书记今天已经出院了,他一边主持着安置了师母的后事,一边还把工作给安排了一下,还特别交代我一定不能耽误了你的事情,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明天来市里报到了之后我跟组织部的同志一起把你送到红旗县接个头,然后咱们俩一起到省城去参加师母的葬礼你说好不好?”
乔东鸽一听刘正德居然真的振作了起来,心下大为宽怀,也就赶紧件件都依从了雷志广,挂断了电话。
既然答应了,也就不能在床上赖着了,赶紧起了床洗漱了吃饭,然后才坐下来跟父母认真的谈她的工作。父母一听她居然能够差不多官复原职,也是喜出望外替她开心。听她说明天就要去上任,妈妈就说现在她还没有稳定住,她跟爸爸和孩子还是先留在这里,等她一切走入正轨了再去跟着她不迟。
女人也觉得妈妈的安排合理,也就急匆匆的收拾了行装,生怕第二天急匆匆赶到N市耽误了报到,也就下午就起程,自己开车往N市去了。
因为这一次是出了事才换的地方,自然没有人送,女人一个人到达N市的时候暮色刚好苍茫,她一路上都在思忖应该住在哪里?想来想去还是住在市内找个离市政府近点的宾馆算了。
谁知道刚刚进市,雷志广就打电话过来问她明天是否需要派车去接?她也就如实说自己已经开车过来了。雷志广一听就说让她在现在的位置等着,他过来接她。
因为对方是市委书记,乔东鸽明白如果没有了刘正德的关系,她一个小小的县人大主任,怎么够得上格让书记亲自接啊?原本她就不喜欢仗势拿大,赶紧一叠声的推辞着,说她随便找个宾馆住下了,明天不耽误报到就是了,可雷志广却一定要来接,女人也只好罢了。
两人见面之后,雷志广非要安排晚宴,乔东鸽死活不同意,最后不得已只好说她开车实在太累,而且已经在路上吃过晚饭了急着休息,雷志广这才算了。
雷志广说道:“乔主任,既然你不吃饭了想要休息,那么咱们就走吧。”
乔东鸽以为雷书记要帮她安排酒店住宿,就赶紧说她已经定下了市政府傍边的宾馆,让雷书记不用管她了。可是雷志广却诧异的说道:“刘书记不是说他的那套房子卖给你了吗?钥匙在我这里,你拿去住就是了,自己有家又何必住宾馆呢?”
乔东鸽木呆呆的开口问道:“刘书记啥时候跟你说的?”
“你们没来之前啊!刘书记告诉我你是他妹妹,让我替你安置好一个位置,而且还说让我把房子好好收拾收拾,说你是一个很优雅的女子,一切装饰都要上档次一点,你看我把屋里装修的还和你的意思吧?”
女人一听这话,如同被谁一脚踢进了温泉里,浑身热烘烘的感动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