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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鸽猛一看到马天杰居然出现在这里,脑子“嗡”的一声就懵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居然仓皇的看了一眼刚刚走出大门,兀自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的皮家二老,然后又回头心虚般的瞟了一眼马天杰。可能马上意识到自己神色不对了,就赶紧收敛了不自然,用一种热情过了头导致虚假的笑容说道:“哎呦,这不是马大秘吗?您怎么会在这里的?跟朋友一起来这里吃饭吗?”
马天杰却显得很沉稳的样子说道:“哪里呀乔区长,我们市委办公室的同志们听中午来给您祝贺的人说起您的孩子今天满月大喜,大家一商量觉得想一起过来凑个热闹,给您贺喜一下!乔区长,虽然我来新平市您就下基层了,咱们不太熟悉,但是毕竟乔区长也是从市政府大楼出去的领导,一直都是我们这些小秘书们的楷模跟努力方向的,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啊,今天也就跑来了,呵呵呵!”
乔东鸽一直紧盯着马天杰眼镜下面那对晶亮的小眼睛,听他说完了,她也就完全控制住了情绪,优雅的伸出手去握住了马天杰的手说道:“呵呵,这可真是受宠若惊啊!马大秘书能够纡尊降贵来给我祝贺,我可真是太开心了!赶紧的……南鹤,南鹤你过来!马主任(马天杰兼着新平市政研室副主任),这是我弟弟,也在我们市直上班,以后可要拜托您多照顾照顾他了啊!您先去房间里坐着,一会儿我去给您敬酒。南鹤,你带马主任到房间里去吧,跟市里的大秘们安排在一起啊。”
马天杰笑着跟乔南鹤一起走了,乔东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用探究的目光久久的盯着他,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久,她才咬了咬下嘴唇,进屋里照顾客人了。
晚宴也好容易结束了,乔东鸽送完客人已经是疲累不堪了,她勉强睁着已经被酒意压的沉的像两座山一般的眼皮对乔南鹤说道:“南鹤,这里的事情你处理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头晕得厉害,先回去了!西燕,你也留下来帮忙吧。”
安排停当,乔东鸽就带着孩子跟妈妈和保姆一起上车,让小金送着回桃花源了。她一天之内一连应酬了两场大规模的酒宴,实在是头昏眼花思绪不清了。出门上车的时候看什么都是重影,自然连皮妈妈说的在外面等她的事情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昏昏沉沉的就回家了。
哪知道皮文忠夫妇把皮家二老哄出酒店之后,原本打算到了没人的地方好好劝劝老人家,赶紧回J市算了,谁知道两个老人根本就不听他们夫妇的解释,非但不回家,甚至连皮文忠万般无奈之下说的先找个宾馆住下来,等乔东鸽回头去接他们都不愿意,居然就坐在停在酒店不远处的车上,眼巴巴的看着神鸽酒店的大门,等着乔东鸽出来。
好容易看到客人们都出来了,也看到乔东鸽不时的送出一波波的人们,老人连晚饭都没吃,却乐得开心不已,想着等人走光了就能够再次跟乔东鸽、更加跟他们的孙子团聚了。谁知道左等右盼的终于等到了乔东鸽跟她妈妈一起抱着孩子走出了酒店,谁知还没等老人下车走过去,乔东鸽居然连看也不看他们的车一眼就带着孩子直接上车走了!皮妈妈毕竟上了年纪,等她反应过来赶忙下车叫喊的时候,乔东鸽的车早已经去得远了!
这一下皮爸爸还支持得住,皮妈妈就气得骂了起来:“你们看看这个鸽子,明明说好的让咱们在外面等着她到酒宴结束了来接我们,现在居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难道说她真的就觉得蛋蛋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了吗?这可不行!无论怎么说,孩子是我们老皮家的血脉,不能让她一个人霸占了去!哼!你们看看她的妈妈,一个外孙子,倒可以天天守着带,凭什么呀?孩子是我的嫡亲孙子,姓皮又不姓乔,她妈能带我就不能带吗?文忠,你现在就给我打她的电话,让她马上把孩子给我抱回来!”
皮文忠无奈的说道:“婶婶,刚才鸽子说的是让咱们先找地方住下,她怎么会知道咱们还守在车上等她呢?您老就是这么一副急脾气,一会儿看不到孙子,居然连鸽子都怪上了,兴许她是不方便跟咱们联系呢!好了好了,您先好好坐着,我给您打电话行了吧?”
谁知道皮文忠打了好几次电话,乔东鸽居然都没接。皮文忠也很是奇怪,面对着老人不停的追问,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实话实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鸽子的电话通着,可她不接!兴许没带在身边吧?婶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明天让文秀把鸽子跟孩子一起接回去住就是了。”
老人一听乔东鸽连电话都不接了,更加气的浑身发抖,一叠声的叫着皮文忠把电话给她,她听了听电话里一直在没完没了的唱歌,唱完了之后就是一个女人毫无表情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皮妈妈一辈子都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别说皮文秀对她言听计从了,就连皮爸爸都让她几分!这下她抱着一腔热望过来带孙子,谁知道却被乔东鸽如此冷落,心头的怨气那里按捺的下,挂断了乔东鸽的电话就直接拨打了皮文秀的手机。
皮文秀倒是很快就接听了,他一看是大哥的号码,刚叫了一声“大哥”,就听到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般的声音:“啊啊啊,皮文秀,我不想活了啊!我现在就在新平市,你马上给我赶过来,如果今晚你不让我看到我孙子,我就一头撞死在你的办公楼前面,让你的下属看看你一个市委书记是如何逼死你的老娘的!”
皮文秀吓得慌了手脚:“妈,妈妈,妈……您慢慢说到底咋了?嗨!您把电话给我大哥,让我跟我大哥说行不行?”
皮妈妈发完了牢骚,哪里还听得进去皮文秀的话,一把把电话丢在座位上,就自顾自的唏嘘起来。皮文忠赶紧抓起电话,听着皮文秀兀自在电话里叫喊着问妈妈怎么了,就赶紧说道:“文秀你别急,我下车跟你说。”
说完,皮文忠跳下车走的远远的不让老人听见,然后小声的跟皮文秀说了今天的事情,皮文秀叫苦不迭的埋怨道:“哎呦我的亲哥哥呀,你带二老到新平之前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先说一声啊?你不知道啊,最近我的身边出了些问题,有人正盯着我跟鸽子的事情准备大做文章的!鸽子是怎么样的人二老不知道啊?她如果出门的时候不理你们肯定是发现有什么异常了!大哥,无论如何,你赶紧劝二老先回家吧,告诉他们,等我明天回新平处理了隐患,就会把鸽子调到J市工作,让他们天天都可以看到孙子!”
皮文忠一听弟弟说话的口吻十分焦急,就明白乔东鸽今天下午吞吞吐吐的那些话不为无因了。就答应着挂了电话过去劝解老人,谁知道皮妈妈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一说回J市就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更加对皮文秀的承诺嗤之以鼻,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才不上当,皮文秀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跟她玩这一手缓兵之计简直是可笑之极!
皮文忠看今天老太太咬定了牙根,大有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也只好无奈的再次打通了皮文秀的电话,告诉他老人不走。皮文秀要跟老人说话,可老太太又根本不听,他气得直跳脚,可是又能拿老娘怎么办呢?只好让皮文忠先把二老安置到酒店住着,他马上联系乔东鸽,如果联系不上,就连夜赶回新平安抚老人,千万不能让老人气出毛病。
再说乔东鸽,她为什么没有接电话呢?倒不是她有意冷落老人,而是她因为有些醉意,居然把手提包忘在酒店了。乔南鹤跟乔西燕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自然发现了,打了乔妈妈的手机告诉了一声,乔东鸽摆摆手说让她们等下带回去就是了。所以,这些电话她自然是没有接到,而西燕南鹤姐弟俩又谁也不敢接姐姐的电话,也就造成了这场误会了。
乔东鸽回到家后,就直接上床睡觉了,她更是一直以为皮家二老已经被皮文忠劝说回J市去了,所以根本就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一个误会,一头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乔南鹤他们回来带回来她的包都不知道,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她倒是睡得安稳,却不知道皮文秀的这一天委实过的是又窝火又伤心,想起亲生儿子,就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是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的应酬客人。
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一个领导,一天下来却生生的被这内外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给弄得难过不已,刚刚结束一天的繁忙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却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的软硬兼施让他更加焦头烂额了,挂了电话就气哼哼的说了句:“妈可真是老糊涂了!”就靠在沙发上气哼哼的闭上了眼睛,回味着这难熬的一天……
曹秀英今天一天却一直十分开心,一大早就起了床,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打扮着自己,还不停的哼着歌。皮文秀却躺在床上懒得起来,因为他心里装的都是自己的亲儿子,今天明明是亲儿子满月,他却不得不呆在这里跟曹秀英一起为那个抱养来的孩子过满月,这事情想想都让他想掉眼泪,又哪里提得起精神起床呢?
但是他却是早就醒了的,所以曹秀英坐在床边打扮的时候,他就睁着眼看着她。虽然现在女人的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是化疗总还是要按时做的,所以她的头发依旧是稀稀拉拉的沿着脑袋的下缘有一圈,其余的地方都是露着光光的头皮,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皮文秀逆着光看着曹秀英的后脑勺,居然有些恶毒的想笑出来,因为从他身后的窗子里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曹秀英的脑袋上,更加把她没有头发的脑袋照的闪闪发着黄色的光芒,从后面看像极了一枚煮熟了的、超大号的鸡蛋!
从来都是因比较而产生差距,皮文秀也曾无数次的躺在床上,享受的看乔东鸽梳妆。女人那一头如瀑的黑发浓密而垂直,披散在肩头上流云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光芒,更别提被她的黑发衬托的越加白嫩的脖颈跟她高高挺立的胸了,往往他看着看着就会跳下床拥住女人,贪婪的一通狂吻,甚至还会把女人拖回到床上,引发一场甜蜜的战事,让女人打扮了半天的妆容在他的嘴唇之下彻底前功尽弃!
曹秀英哪里知道皮文秀此刻心里想的都是乔东鸽呢?她慢慢的拿起那顶假发套在了头上,假发倒也是很流行的样式,但是皮文秀看了瞬间好似变得年轻漂亮了许多的曹秀英,心里却有一种很厌恶的感觉,当他想到自己老婆满头顶着的也不知道是从谁头上弄下来的头发的时候,更加连看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懒懒的转过了身,看着窗外的天空,今天倒是个好天气,一大早就天空碧蓝,艳阳高照,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一个倒霉的日子,可是皮文秀却没来由的一阵悲哀,觉得自己简直是失败到了极点!
终于,曹秀英收拾利索了,她带了一个垫起一侧的胸罩,胸口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缺憾,身上深蓝色的连衣裙更加把她衬托的十分精神。她满意的在镜子前打了个转,然后才叫皮文秀到:“老皮,你赶紧起来吧,等下咱们家就要来客人了,你要招呼的。”
皮文秀终于起来了,曹秀英早就走下楼去接过了保姆抱着的笑笑“啧啧”的亲吻着上了楼,好似还生恐皮文秀心里堵得轻一般唱歌般的哄着孩子道:“哦哦哦……我们的皮笑笑宝贝,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福吗?你看看你过满月,有爸爸妈妈、姥姥姥爷一起帮你庆祝,你说你多幸福啊!可你知道吗?有的孩子虽然也过满月,却是有妈妈没爸爸可怜得很呢!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一个人的命运啊!咱们笑笑就是好命,能成为我们家的小宝贝公主,可那些生在贱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可怜,也是他命不好啊!咯咯咯!”
皮文秀在卫生间里洗漱着,听着曹秀英的话,心里更是吃了毛栗子的外壳一般刺刺闹闹的疼,终于听不下去了就把水管开得老大,用“哗啦啦”的水声遮盖住了曹秀英的冷嘲热讽。
他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女人发生任何的争执了,这段时间来他掌握的情况已经足以让他想明白了,在仕途上他是离不开这个女人的,更加在现在马天杰介入之后,省城跟中纪委都要有硬实的靠山已经成为至关重要的自保因素了!所以,曹秀英漫说是在含蓄的刺激他几句话了,就是再过激一点的行为,他也会伸伸脖子咽下去,权当没听明白的。
终于,楼下已经开始有客人登门了,两口子都下了楼,开始陪着笑脸迎接客人了,中午自然更是在酒店里照应。
酒宴上,曹爸爸跟特意赶回来的曹省长喝了几杯酒之后,就郑重其事的教训起皮文秀来,说他不该忙于工作不经常回来陪曹秀英。
皮文秀一直唯唯诺诺的陪着笑脸答应着,可是数落到了后来,曹爸爸终于把他蓄积了一天的不满发泄了出来:“文秀,我就不明白了,今天是你女儿满月,你的父母就是再忙,怎么能够不来参加呢?虽然以前秀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跟老人有过不愉快,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人怎么能跟孩子记仇呢?上次秀英都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去你家跟他们和解了嘛,老人家怎么还是不肯原谅她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孩子知道错了就是了,老人怎么能死咬着不放呢?我告诉你文秀,其实这里面最有责任的就是你!如果你早一点开始协调,我觉得一家人哪里那么大的仇怨,还不早就和和睦睦了?”
皮文秀被岳父数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曹秀英却开始抹起了眼泪,满脸凄然的说道:“唉!爸爸,现在我是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多傻了!老人都是喜欢子孙满堂的,我要是早一点要个孩子,哪里会让公婆恨我恨到如此地步?可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啊,知道公婆对我来说跟亲爸妈一样重要,咱们不是也已经有了笑笑了吗?为什么公婆还是不肯接纳我们娘俩呢?难不成……老人已经有了另外的精神寄托了么?”
皮文秀一听曹秀英居然当众说出了这么不成体统的话,赶紧大惊失色的抬头说道:“秀英你胡说什么呀?爸妈不过是性子倔,而且一辈子教书的人自然古板些,又好面子不愿意承认错误,回头我好好劝劝也就是了,你怎么往歪的地方扯呢?让叔叔听了成什么样子!”
曹秀英撅着嘴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了吧?让你协调,哼!我估计呀,等我死也不能再回你皮家去!”
曹省长说道:“秀英别瞎说!不过文秀,你也真要多做做老人的工作,毕竟一家人和睦才是最重要的,别让秀英有什么遗憾!”
皮文秀忍气吞声的点头答应了,但却实在不想跟他们谈下去了,就借口要给别的客人端酒,站起来离开了,出了门就深深呼吸了几口,把淤积在胸口的闷气勉强压抑了下去,去给客人敬酒了。
听着大家口口声声祝贺他“喜得千金”皮文秀更是觉得心酸不已,胸口堵了一大块冰一般又冷又疼。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哑巴吃黄连一般照单全收,并且故意的酒到杯干,想早些喝醉了拉倒,省的没完没了的应酬……
晚上回来,曹秀英舒服的躺在沙发上,听着皮文秀接完电话埋怨他妈妈糊涂,曹秀英抿着嘴笑了说道:“怎么了老皮?你伟大的妈妈也有糊涂的时候吗?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告诉我啊,我也许能帮你解决也说不定哦!”
皮文秀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曹秀英,心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但是他却勉强自己压抑住一个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猛地站起来笑着说道:“秀英,有的时候,一个人自认为聪明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女人更加要知道什么才是根本!我觉得,我就是你的根本,你失去了我就算是你有家人照顾,你会觉得幸福吗?所以,别耍小聪明了,你看中的人并非跟你一样头脑简单,人家在帮你的同时更加在算计你的根本,哪一天把你的根本给连窝端了,你就明白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好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那么聪明想必会明白的!我的父母今天自然没有你的父母那么开心,因为他们没有自己承认的孙子孙女陪伴,此刻我妈就在家寻死觅活,我虽然十分愿意陪伴着你做你的好老公,可是我总不能为了做好老公而成为一个忤逆之子!所以我想跟你请个假,秀英,你现在不是已经明白我父母的重要了吗?那么你也不至于会忍心看着我妈今天寻短见吧?就请批准我的假让我回去看看好不好?当然,我希望你的准假是诚心诚意的,而不是我前面走,你后面到你父母叔叔那里去哭诉我又冷落你了!”
曹秀英惊愕的听完了皮文秀的话,她心里一阵混乱,不明白自己对乔东鸽以及皮文秀的监控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已经出了问题,是多大的问题呢?皮文秀说得这么严重,会不会已经无可挽回了呢?又听着他说他母亲要寻短见,更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曹秀英虽然争强好胜一点、心胸狭窄一点,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总归还是心底善良的,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地位受到了侵犯以及身份不被接受而做出的下意识的反抗,虽然方法不为人称道,但是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
“哎呀,老皮,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既然妈妈生气了,那你赶紧走吧,两口子说什么请假不请假的,我更加不会去告你的状的,你赶紧走吧,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如果妈妈生我的气,就是打我我也决不反犟的!”曹秀英仓皇的说道。
皮文秀收起了残忍的笑容,冷哼一声说道:“哼!不必了!你要去了老人气死的更快!谢谢你让我走,那我走了啊!”
皮文秀说完转身就要走,可是临出门的时候他却又转身说道:“秀英,我原本不想提醒你,就让你自作聪明到底算了,但是既然你已经真心认错了,我就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请的人最好不要再联系了,人家跟你不是一伙的,拿着你的钱干的是自己的事情,坑的是你的亲老公!”
看着大踏步离去的皮文秀,曹秀英目瞪口呆了!她想了半晌,赶紧打通了一个电话嘱咐道:“呃……是我,那件事到此为止吧,有关的费用我会尽快打给你,你立刻停止一切调查,咱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从此之后,坚决不允许你再去盯着他们了明白吗?”
打完了这个电话,她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又打了个电话,这次的口气就没那么趾高气扬了,而是含蓄而客套的说道:“小马,是我!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了,不过我已经对这件事情没兴趣了,你就不用再继续帮我了,还是好好的干你的工作吧!你的好处我都知道的,以后会有所表示的好吗?”
可是对方却好似并没有像第一个电话里的对象那么好说话一样,在电话里跟曹秀英说了些什么,这一番话就把曹秀英听的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变了:“小马……你……你居然?你居然……这怎么可能?你想要干什么啊?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讲出去啊!我起初让你注意老皮的这些事并不是让你这么做的啊?说到底他是你的上司,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也这么对我呢?”
对方继续说着什么,曹秀英渐渐的就面如土色,浑身抽了筋一般滑倒在椅子上了……
皮文秀不放心母亲,连夜开车要赶回新平市,一路上他心烦意乱的,也不停地拨打乔东鸽的手机,可是一样的无人接听。这让他更加的心里没底了,懊恼里夹杂着担心不住口的低声咒骂,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超速拍照的白光也不知道闪了多少回,他全部视而不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早点到达新平,因为,他的亲人都在那里!
电话响了,他惊喜的抓起来看,谁知不是乔东鸽,居然是曹秀英,他想也没想就挂断了,谁知道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依旧坚决的按掉了!曹秀英仿佛要跟他比试谁更加有恒心一般连续不断的打着,而他更是咬紧了牙关连续不断地挂断着,心头对这个女人的怨恨随着他手指一次比一次更加有力的按键动作越来越浓烈。
终于,曹秀英认输了!她不再打来了,皮文秀吁了口气,默默地思索着……
终于到了新平了,他联系不上乔东鸽只好先给大哥打电话,皮文忠夫妇已经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二老劝说进了一家宾馆,但是老人还是倔强的不肯吃饭,气哼哼的坐在床上赌气。
皮文秀一头汗水的冲进房间,看到妈妈好好地坐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宽却发起火来,冲着老人就叫起来:“爸妈,你们俩怎么回事啊?还嫌我不够忙是不是?不是都说了很快就安排鸽子到J市上班,让你们团聚的吗?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饶的逼我呢?你们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变得跟孩子一般不讲道理了呢?爸爸,不是我说您,妈妈糊涂也就罢了,您也糊涂了吗?难道不知道乔东鸽不是我的老婆,更加不是你们俩的亲儿媳吗?人家为咱们生下孩子已经够担惊受怕的了,你们再来打扰人家,还冲到人家的酒宴上去看孙子!如果被她的同事知道了,她还怎么去工作啊?行行行!退一万步说,你们想孙子对吧?来了也就来了,看了也就看了,那为什么看了之后还不走呢?我都让大哥劝你们了都不管用吗?妈妈更过分,居然还拿绝食来要挟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身败名裂,灰溜溜回家去啊?行!我孝顺,为了你们可以不要事业回家去孝敬你们,但人家乔东鸽有什么义务为了你们放弃事业啊?你们毁了我也就罢了,毁了人家良心上过得去吗?”
听完了皮文秀崩溃般的话,一直理直气壮的皮妈妈也被拔掉了气门芯一般,挺得直直的脊梁也软了下去,顺势往床上一靠“哼哼”起来。
皮爸爸还撑得住,就拍着儿子的肩膀说道:“文秀,你别着急,先坐下来嘛!你妈想孙子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们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嘛!就算是不合适,想必鸽子是会理解的,而且我们只是匆匆看了看蛋蛋,谅来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的,你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好好坐下喘喘气,跟你妈说说你的计划,你妈明白了就不会再闹了。”
皮文忠夫妇也赶紧过来劝解皮文秀,皮文秀看妈妈的气焰消退了些,短时间内好像不会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趁热打铁的继续斥责道:“爸妈,你们想让我省心、想早点跟孙子团聚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大哥,你跟嫂子辛苦点给他们弄点吃的赶紧让他们吃了。我刚才回来的路上一直给鸽子打电话也是打不通,这段时间情况特殊,我也担心她出什么事情,现在就赶紧去看看,爸妈你们说行不行?妈,你要是再不吃饭的话我可就不去看了啊!”
皮妈妈刚听了儿子的斥责就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此刻一看儿子满脸的紧张,心里更是担心起乔东鸽来,就赶紧说道:“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我现在就吃饭行了吧!”
皮文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妈呀妈,您可让我说您什么好呢?唉!算了,我走了,你们吃饭去吧!一有消息我就会给你们消息的。”
皮文秀安抚住父母之后,急匆匆出了门,但是上了车却想到了一件事---他已经通过王清贵收回了房子,乔东鸽坚决不可能在那里,那么她现在住在哪里呢?又到哪里去找她呢?这个女人向来很是理智,今天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呢?
他此刻才发现,他跟女人虽然比夫妻还要亲爱,但是到了紧要的关头,却发现仅仅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在联系着两个人,这个号码断了,居然就无从找寻了!
他在车上想了一会儿,就只好拨通了王清贵的电话,问王清贵今天是否见到乔东鸽,女人是否又哪里反常,为什么电话打不通等等。
王清贵作为皮文秀信任的唯一知情人,自然是言无不尽的告诉他中午乔东鸽看起来很好啊,而且他临走的时候听女人说晚上还要请罗平区的同事们,当时他就觉得女人有七八分酒意,再加上晚上也不可能一点不喝,一天两场酒宴下来估计够女人受的!不接电话是不是喝醉了?
皮文秀听了略微放下了心,但是依旧无法释怀,就直截了当的让王清贵想办法问问晚上参加乔东鸽酒宴的人,问问他们乔东鸽晚上的状态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
王清贵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就打来了电话,说他已经问过了,晚上乔东鸽的确又喝酒了,结束的时候她送客人都有些恍惚,酒宴上一切正常,应该是酒醉睡觉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皮文秀放下了心就准备挂电话了,谁知道王清贵却很意外的又多说了一句话:“皮书记今天没有带马秘书啊?他跟乔区长应该不熟吧?他跟秘书科的几个秘书可能知道的晚,他们中午没有跟我们市直跟市里的人在一起,却晚上去给乔区长贺喜了。”
皮文秀一听马天杰居然会去参加乔东鸽的酒宴,登时心里一紧,明白这个人已经把手渐渐的越伸越长了,看来他不仅仅要暗算他,居然连乔东鸽也不准备放过了!
但他没有在王清贵跟前露出一点端倪,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心里隐约举得乔东鸽今晚的举动应该与发现马天杰的出现有关!女人那么聪明,已经早就发现了这个人的不对头,还曾经怕他蒙在鼓里吃了亏提醒过他的,但他当时却想不打草惊蛇,让马天杰自以为得计继续自作聪明,然后查出马天杰背后到底是哪一个高人!
所以他才故意斥责女人,那是因为他明白身边时刻带着一颗定时炸弹,又怎么会知道马天杰不会在他的什么地方放上监听的设置呢?他从此以后就给乔东鸽的联系越来越少,而且即便是万不得已的电话,也从来含糊的不叫出名字,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女人,不让她也成为马天杰想要收拾他而顺带伤害到的牺牲品!
皮文秀暗暗咬了咬牙,他觉得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原本他想顺藤摸瓜的,但现下看来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说不定这个胆大妄为的马天杰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引发的大火太过猛烈一时扑救不及,那可就非但揪不出幕后真凶,还把自己跟女人都给害了!
还是防患未然的好啊!
下定了决心,更加因为他已经从王清贵的消息里得知了女人是安全的,也就不再打算去找女人了,但是他却一时也不想回到父母身边去听他们唠叨。此刻他需要考虑的是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他认为他需要足够的清净空间来细细的权衡。
于是,他就给大哥打电话说已经问明白了,乔东鸽是喝醉了把手机弄丢了,所以才不能接电话的,但现在已经醉的不醒人事了,不能来看老人了,让老人安心吃了饭睡觉,明天安排她们见面也就是了。
老人听了把心放下了,也就不再闹腾了,而他又说他还有要紧事要办今晚就不陪他们一起住了,父母也都答应了。
安排好父母,皮文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宿舍的钥匙马天杰是有的,虽然发现马天杰的不对头之后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防范,但是如果马天杰趁他不在在他宿舍里放什么栽赃的东西却也不无可能!
还是回去看看放心,即便马天杰没有那么胆大妄为,回宿舍静静躺着思考也更加利于思路的清晰。
他发动了车子就回了市委招待所,没料到他刚刚走到走廊里,却又看到阴魂不散般的曹秀英再一次可怜兮兮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用一种惶恐到极点的目光看着他走近,神经质的跳了起来凑到他跟前拉住了他的手。
皮文秀心里一阵厌烦,接触到她死蛇一般冰凉的、而且还滑腻腻的都是汗水的手,更加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下意识的手一抖甩开了她,心里原本就在为马天杰的事情烦心,此刻看到这个傻乎乎的引狼入室的女人,就冷冰冰的说道:“秀英,你倒真是跟得紧啊!我刚到你就到了?你追来干什么?是不是你的同谋又告诉你什么我的信息了,你忍不住亲自跑来捉奸的?那么好啊,你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一个人来啊?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来岂不是更加铁证如山?”
曹秀英好像一直都在瑟瑟发抖,浑身都冰凉的怕人,大热天里居然冻得满脸发紫一般,眼里都是慌乱跟无措,嘴唇翕动着轻声叫道:“老皮,我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