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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鸽一听到曹秀英的声音,身上汗毛一乍,一种带着恐惧的反感登时抓住了她,但是她毕竟是一个经得住事的领导,虽然对于曹秀英对她的行踪掌握的如此迅速准确感到毛骨悚然,语调却依旧平稳淡然的回答道:“是秀英姐吗?谢谢你关心我,我是离婚了。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您在新平吗?我下午才办的手续,现在你就知道了?”
曹秀英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之后说道:“鸽子,我虽然人不在新平,但是却依旧能够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你现在怀着孕离了婚到底想要怎么办啊?姐姐我还真是很心疼你啊!”
乔东鸽一阵火气冲上头顶,但她依旧勉强让按捺住一阵阵眩晕,闭上眼睛抑制住满眼的金星,轻轻的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说道:“呵呵呵,谢谢姐姐心疼我啊,妹妹真是感激不尽呢!唉!要说这女人啊怀个孕还真是难受,整天肚子里装着这么十几斤,我当然想老公天天疼我陪我啊,可惜人家不要我了呀,我能有什么法子?只有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另外找个男人疼咯!”
曹秀英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好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最能让乔东鸽受到伤害的话来,好久才说道:“呵!也是啊,鸽子妹妹是谁啊,你那么年轻漂亮而且又聪明伶俐,男人们见了你自然都是喜欢的很呢!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找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男人,那样的话才能显示出你过人的魅力啊!”
乔东鸽已经浑身发抖了,但是她心里越是生气,笑的却越是甜蜜:“咯咯咯,秀英姐,你可是说到我心窝里了啊!你放心,我还真是准备找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男人呢,即便是他现在有老婆,我也一定有法子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谁让我的秀英姐给我这么大的信心,让我明白我原来那么有魅力啊!哈哈哈!”
“乔东鸽你……你不要太过分!呃……鸽子,我刚才开玩笑的。唉!我最近在老家住院呢,你都不知道文秀整天跑来跑去的我有多心疼!而且我也很想念你这个小妹妹呀,所以你能不能来看看我,或者在老皮跟前美言几句,让他接我去新平住着,咱们姐妹也能够经常见面的。”曹秀英一开始被乔东鸽的话气的冲口厉声指责,但她马上就抑制住了几欲发狂的情绪,改而用温柔的语调说道。
乔东鸽当然可以想象得到此时此刻的曹秀英会是怎样一副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的样子,联想到她们两个女人都是深爱着皮文秀,但是却为了这个男人在这里斗智斗勇,争强斗狠,一种心酸的感觉登时涌上她的心头,她也就再也没有心情跟曹秀英撑下去了。就虚弱的叹息一声说道:“唉!秀英姐,我跟你说一句心里话,你如果还信任我就听一听,不信任就当我没说吧!我明白你可能已经十分怀疑我跟皮书记的关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机的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的!其实……我觉得你这么做真的很没有必要,当然,我这么说你可能认为我很虚伪,可我对天发誓我现在对你说的话是绝对真心实意的!那就是,从头至尾,我都没有想要跟你争什么,更加不会做出让你一个病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我离你那么远,又能影响你什么呢?所以你如果能够放开心怀,跟以前一样信任、热爱皮书记,让他回到家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也许比你现在对他好不放心,围追堵截的效果好的多!”
曹秀英可能听进去了,因为她沉默了,并且开始发出了低低的啜泣声,乔东鸽更加的恻然了,她接着叹息道:“唉!咱们女人活的原本已经不容易了!强势一点男人不能容忍,你没看看我的老公就是因为时时刻刻都觉得活在我成功的阴影下不能扬眉吐气而抛弃了我么?而你呢,因为生了病在家里养着,又对成功的皮书记诸多的不放心,其实说到底都是咱们自己太傻!男人强也罢弱也罢,咱们还得靠自己才能活的真正的有意义,又何必把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呢?你对他围追堵截的非但起不到让他回心转意的效果,又给他造成了不必要的压力,这样一来,男人也烦,咱们自己也毫无自尊,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曹秀英哭了起来说道:“鸽子,我想恨你,但是却一直不能真正的恨起来……你闲了来看看我吧,咱们姐妹两个好好聊聊行不行?也许你的话都是对的,我的确是太在乎老皮了,也就不知不觉间给他造成了负担跟压力了……”
乔东鸽也哽咽了,就动感情的说道:“嗯嗯,我这段时间年关太忙,等过几天放了年假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挂了电话,乔东鸽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觉得女人真是可怜,无论是强势还是柔弱,都无法不为深爱的男人柔肠百结,撕扯不开!
皮文秀开会开到深夜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无比软弱的睡着在沙发上了,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时常见的那种红扑扑的朝气,黄巴巴的显得很是干涩,脸上唯一红肿的就是上眼皮了,充着血好像泡过水的海绵般堆在眉毛下面,那平时红润润的小嘴唇也是干干的泛出白色的裂口,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最喜欢含在嘴里的那个圆润的小下巴也消瘦的尖尖的,失去了以往的丰盈。
此时此刻,女人的神态无疑是最真实的,甚至是丑陋的,但是显现在皮文秀的眼中,却让他瞬间有着一种贴心贴肺般的感觉。他想起了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的一句话:“如果能让一个极其爱美的女人蓬头垢面的在你面前出现,需要她对你多么多的爱啊!”
是啊!从他认识这个女人以来,太了解这个女人有多重视她的仪容仪表了,她是一个对待自己十分严格的女人,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都有着一种近似于苛刻的标准,生怕在世人面前显露出她失败的一面。
但是,此刻的她是那么的真实。因为真实,更加显得那么的惹人爱怜,她明知道他会回来,却依旧把她最最真实的一面显露出来,这就说明,她已经从心底把他当成最最亲爱的人了,已经不愿意在他面前也保持女性的矜持跟风度了。
他想到这里,就感动的俯下身把女人抱进怀里横抱起来,女人被他的拥抱弄醒了,却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下意识的伸出双臂环绕住了他的脖子,呢喃着说道:“皮文秀,我已经离婚了,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了……”
皮文秀一阵狂喜,因为他自始至终对于乔东鸽跟陈北的婚姻都是持有一种很不安心的情绪,因为她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年龄相当,而且听起来那个陈北貌似还一直深爱着乔东鸽,这怎么能不让他心生疑虑呢?
他低下头重重的在女人的脸上亲吻了两下说道:“乖宝贝,你总算是把这个麻烦甩掉了!”
女人任由他抱到床上,他温柔的帮她脱了衣服安置她躺好了说道:“唉!累死我了……今天一天开了五个会,开的我只想摔茶杯!”
乔东鸽懒洋洋的睁开眼看了看他疲惫的脸,却突然张口说道:“老皮,你快过生日了啊!今年你是五十二岁了吧?可我看你这几天好像老了很多啊!你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皮文秀歪在了女人的身边,女人折起身子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看着,然后就低低的喟叹道:“唉,文秀,你实在太不容易了!人人都羡慕领导干部威风八面的还可以三妻四妾,其实啊,你这个大官倒是有两个老婆,可看你弄得跟风箱里的老鼠一样两头受气又两头不落好,这日子恐怕不会让你觉得幸福无比吧?老皮,你后悔不?”
皮文秀疲倦的闭着眼,享受的接受着女人的抚摸,听完了她的话,他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的脸说道:“我不后悔!为什么呢?这段时间我两个市之间来回跑,也无数次的考虑过咱们的问题,我已经想明白了,咱们俩年龄相差二十岁,两小无猜以及青梅竹马这一类事情已经是注定了不可能了,‘生不相逢未娶时’是咱们俩的宿命。但是,你又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能得到你就是我的幸福,为了这份幸福,我经受一点磨难是应该的!如果老天爷让我即得陇又得蜀,还过得轻松快乐的,岂不是太便宜我了?所以我不后悔!”
乔东鸽柔柔的吻吻他的脸说道:“要不然……离过年也没几天了,你就把曹秀英接来吧,也省得你忙成这样还得两头跑。”
皮文秀坚决的摇头道:“不可能!她来了只会于事无补,我就算是不跑也不见得比现在轻松,所以你就别管了。”
乔东鸽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曹秀英居然找人盯着她的事情,但是一看到皮文秀已经疲倦到要睡着了,就心疼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了,轻声说道:“那你就快睡吧,可怜的哥哥啊……”
年就这样来了!
大年三十,皮文秀的生日,他下午办完所有的公务急匆匆回到家里,看着比他先回来的乔东鸽已经布置好了餐桌,上面摆着一个大蛋糕还有煮好的水饺,女人笑盈盈的说道:“大寿星,赶紧入席吧!吃了赶紧回X市去,太晚了我不放心。”
可是皮文秀却低头咬了一口女人递过来的蛋糕,就伸手把蛋糕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满嘴的蛋糕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就急慌慌的跑进里屋去了。乔东鸽正在纳闷他干什么呢,却看到他的手里拎着她的羽绒衣跟手提包跑了出来,二话不说帮她穿好衣服,拉着她就往门口走。
女人奇怪的说道:“你这个人真奇怪,这大过年的我又不出去,外面冷呵呵的,你给我穿衣服干吗?你还是赶紧吃些东西走吧!”
皮文秀终于把蛋糕咽了下去,就开心的说道:“嘿嘿,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好老婆,我怎么舍得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清的过年呢?我已经跟曹秀英说好了,今天跟明天我回我家陪我爸妈,初二开始回X市跟她一起直到上班。所以咱们现在赶紧走,一起回J市去,爸妈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催了呢,老两口可是想坏了你了!”
乔东鸽其实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因为她跟陈北离婚的消息自然是瞒不过父母的,老人看到她挺着大肚子离了婚,心里自然是不好过,也就一再的要求她回家去过年。可是乔东鸽虽然现在已经跟妹妹乔西燕开始说话了,但却依旧不愿意多跟她接触,所以就对父母的要求一推再推,最后看母亲都急哭了才答应明天过了中午再回家。
因为新平市素来就有这种风俗的---离了婚的女人不能回娘家过年,而年的含义就在于大年三十到初一的中午,所以乔东鸽才选择初一下午才回家的。虽然父母一再申明他们家不相信这个,但是乔东鸽却想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也免得真的赶得巧了,父母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的良心上要受到大的折磨。
因为她怀孕,吕跃军对她很是照顾,三十的下午她就没去上班了,在家里鼓鼓捣捣的捏了一盘水饺,又把买的蛋糕打开,想简单给皮文秀过一个生日就送他走,而她自己则孤零零的度过这个大年夜。
“孤零零的度过大年夜”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女人就一阵阵的心里发堵,看到皮文秀回来了才强颜欢笑,谁知这个男人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个大大的惊喜,让她非但可以不一个人自怨自艾的度过新年,还给她一个热闹的、“全家团聚”的大年夜,这怎不让女人笑逐颜开呢?
“你这个人,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你这样安排啊?你看看我要回去了,却没有给爸妈买一点礼物,空着手进门算什么啊?”女人虽然心头一阵阵温暖狂喜,但还是撅着嘴埋怨道。
皮文秀费尽了口舌,也是中午时分才跟曹秀英交涉好的这个结果,此时就心情极好的说道:“哈哈哈,你回家去就是最好的礼物,还用给他们买什么东西啊?赶紧走吧,咱们走快一点,还能赶上看春节晚会呢。”
两人就下了楼,皮文秀刚才让司机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就打发司机回家过年了,他自然是开出来了乔东鸽的车,两人一起开车上了高速,因为乔东鸽怀着孕,而且是第一次一起回家过年,所以一种同命夫妻般的亲密感就充斥在两个人之间,一路上乔东鸽巧笑嫣然的不住说笑着,快乐与祥和就一直在车里流淌。
等他们到达J市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烟花漫天了。
皮家的大门开着,皮文忠因为父母不在了,平时也把叔婶当成老人孝敬的,他们夫妇带着儿子一家三口早早的回来了,帮着老人弄了一大桌子的菜,水饺也包好了放在案上,锅里的水也早就烧的翻花打滚,只等着皮文秀两口子了。此刻看到两个人开车进院,一屋子人都涌了出来迎接,这一番热闹真是非比寻常。
乔东鸽的大肚子无疑成了皮家最大的骄傲跟关注重心,她每行动一步就会引起一阵激动的笑声跟大惊小怪的叮嘱,这让她充分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儿媳妇儿的骄傲跟自信心,也就一直笑语不断的答应着皮家每个人对她的询问。
皮文秀早就大功臣一般稳稳坐在椅子上跟父亲和堂哥喝起酒来,他的眼睛每一次掠过满脸娇红的乔东鸽,以及满面满足感的父母,他就会泛出一阵骄傲的神情,心里感叹着他活了五十二年,才第一次让父母过了这么一个幸福的春节!
一直热闹到午夜,皮文秀的侄子搬出来好几箱子烟花,大家跑到院子里尽情的燃放着。乔东鸽被老太太帮忙紧紧地捂着耳朵看着朵朵烟花在夜色中绽放,她脸上的笑容也一直烟花般绚烂。皮文秀被女人的笑容感染,一直快乐的像个孩子。
此时此刻这幸福无比的一家子好似从来不曾有过什么隐患,而在这一群人的心里,又有谁能想得到还有一个原本属于这个家庭、现在仍旧应该属于这个家庭的成员---那个名正言顺的儿媳妇曹秀英正无奈的在娘家过年,丈夫又不在身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又该是如何的寥落跟黯淡呢?
烟花放完后,哥哥一家子走了,皮文秀的妈妈早已经替媳妇铺好了晒得煊和和的被褥,催着他们赶紧上去睡了。乔东鸽依偎在皮文秀的怀里的时候,终于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呢喃着说道:“文秀哥哥,能够过这样一个新年,真是不枉了我跟你遭这么多罪……”
皮文秀也感慨地说道:“是啊,今晚看着爸妈跟你都是这么的开心,对我的触动真的很大!一个人成功的标准是什么?我觉得跟亲人的幸福比起来,仕途真的是非常的微不足道啊!鸽子,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允诺什么,但我在新年的第一天就要郑重其事的给你一个诺言---我皮文秀保证让你这一辈子的每一个新年,都过得这么幸福快乐,为了做到这一点,放弃任何的外在事物我都在所不惜!”
乔东鸽没有说话,她从男人坚定地声音里听出了他的决心,所以她不用再问了,她能做的就是猫一般偎进男人的怀里,撒娇的说她困了,然后甜甜的进入梦乡就足够了。
大年初二,原本乔东鸽是想跟皮文秀一起走,让他把她送回新平再让他回X市去的,可是皮家父母死活不放乔东鸽回家,皮文秀更加不想让她就走,就劝说她等在这里等他初六来接她,乔东鸽看着皮家父母殷殷的目光,也就答应了。
初六,在X市过了几天的皮文秀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家,当他停好车,还没走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乔东鸽脆脆的笑声,这笑声像是一阵清风,把他心头淤积的阴霾一下子吹散了,他大声叫道:“我回来了!”
女人红红的小脸登时出现在门口,他看的爱极,顾不得父母都在屋里,抱过来就亲了一口,夸张的说道:“想死我了!”
乔东鸽羞红着脸打了他一巴掌,皮家父母都笑了。
看着女人的脸庞,曹秀英那张时刻都泛出委屈跟愁苦的脸一点点的从他的脑子里被挤出去了。这两张脸的落差太大,大到已经无法在他脑子里兼容了,最初的平分秋色已经不受他理智支配的彻底粉碎,现在说一句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话来评价他,那就是:在曹秀英那里度日如年,而在乔东鸽这里则乐不思蜀!
过完年之后,因为女人的离婚风波已经在罗平区平息了,虽然大家都爱八卦,但是毕竟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每个人所要面临的压力太大,需要操心的事情又太多,所以任何的八卦八卦几天也就罢了,即便是区长乔东鸽的八卦也是一样!
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女人的身体也愈见笨重,等到了天气开始炎热的时候,终于,临产的时刻到来了!
因为身子日渐笨重,而且因为现在乔东鸽的妈妈已经知道了她跟陈北的婚姻原本就是一个幌子,心疼女儿怀着孕没人照顾,也就总是到她跟皮文秀的家里照顾她,这样一来,跟皮文秀碰面的机会也就很多了。
乔东鸽是老大,所以乔妈妈的年纪跟皮文秀相比也没有大几岁,第一次看到女人居然找了一个跟她这个做妈的基本同龄的男人,乔妈妈心里很是受不了,但是架不住皮文秀对她十分尊重,又眼看着这个男人对女儿是多么的疼爱,她也就渐渐的接受了。
乔东鸽临产这天有征兆的时候是在晚上,而这天晚上恰好是周五,照例是皮文秀回X市去看曹秀英的时间。
吃完晚饭的时候乔东鸽还表现的好好地,她笑着跟妈妈说她吃多了要下楼去消消食,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表现的比较利索,妈妈也没想那么多就放她下楼了。
新城区的的确确是很适宜人居住的高档小区,虽然现在已经是伏天了,但是夜晚从湖边吹过来的风依旧带着丝丝让人心神为之一爽的凉意,乔东鸽慢慢的扶着腰在河堤上走着,看到好多一家三口的人都在那里乘凉,她就幸福的笑了。
过完年之后,不知道皮文秀怎么哄住了曹秀英,曹秀英居然不大打电话“骚扰”乔东鸽了,这就让她轻松了不少,而皮文秀自过年后更加是对乔东鸽疼爱有加,现在甚至中午他也常会挤时间回家来看看女人,给她带些吃的东西。
这一次的怀孕,从头至尾皮文秀都是细细的感受着胎儿的慢慢成长,越是关注得多,他越是有一种非常牵挂的情绪,仿佛这个还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跟他建立了很深厚的父子感情一般。乔东鸽想到皮文秀每天都要孩子般的趴在她肚皮上倾听胎儿的声音的时候,就幸福的抿着嘴笑了。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她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揪疼,身上“轰”的就出了一身的汗,赶紧扶着一棵柳树站住了,谁知道疼痛却又过去了,她想了想还差十几天才到预产期呢,为什么今天就会疼呢?
她依着树站了一会儿,肚子一直没疼,她就想也许是累了才会引起的不适,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慢慢的转身想回家去,谁知道没走几步,又是一阵揪疼袭来,她就有些慌乱了,赶紧强忍住加快了步伐,等她走回到仅仅200米之外的家里的时候,一路上就疼了五六次。
乔妈妈一听女儿说起肚疼的这么频繁,毕竟是过来人了,一下子就意识到女儿这是要临产了,她的疼痛就是产前的阵痛!
“哎呀鸽子,你这是要生了啊!赶紧的,咱们现在就到医院去吧,可不敢在家里耽误了!哎呀,今天晚上文秀也不在家,万一……这可怎么办呢!”乔妈妈登时乱了阵脚,一边满屋子乱转着把她早就给外孙做的小衣服、小被子还有产时要用的物件都归拢在一起,一边叫苦不迭的抱怨皮文秀怎么偏偏今晚不在家。
乔东鸽是第一次生孩子,当然,上次流产的时候她车祸未清醒,再加上清宫手术毕竟是强制性的疼痛跟自然地宫缩是不一样的。此刻一看妈妈满头大汗的样子,她心里也开始没底了,想起来屡次去医院检查医生总是说她已经算是大龄产妇了,告诫她一定要好好注意,一有异常及时住院。
她深知这个孩子对于她、对于皮文秀更加对于皮家的意义,又因为有了上次的意外,这会儿一阵阵恐惧起来,生怕万一孩子有个什么闪失,皮文秀不在跟前不好交代,就咬了咬牙拨通了皮文秀的电话。
谁知道皮文秀居然马上就接通了:“喂?宝贝,我正想给你打呢电话就响了,难道咱们俩有心理感应吗?”
“老皮,我可能要生了!这会子就疼得厉害,你赶紧回来吧,妈让我现在就去住院呢!”乔东鸽急忙说道。
“啊?好好好!我马上回去,你可要坚强点啊!”皮文秀心急火燎般的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虽然人在X市,但是心却念兹在兹的缠绕在乔东鸽身上,所以才在吃完晚饭之后借口出门遛弯走出来给女人打电话,此刻一听女人要生了,那里还顾得上曹秀英?就急急忙忙跑回家对曹秀英说道:“秀英,真不好意思,现在接到通知,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明天省里要检查,我得赶紧回去准备材料明天汇报,所以我现在要马上走了,如果明天结束的早我再回来看你啊!”
说完,他等不及曹秀英做出反应或者是拒绝他的要求,就跑步出了门开车就走了,等他心急火燎的赶到新平打通女人的电话时,女人告诉他已经在医院看过了,医生检查之后说她年龄大了,宫口开得也不好,建议她做剖宫产的,但此刻她却在家里,她们家人也都去了,正等着皮文秀呢。
当皮文秀气喘吁吁的回到家的时候,除了乔西燕乔东鸽不让来之外,乔家的父母跟乔南鹤都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但是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皮文秀也顾不得避什么嫌疑了,赶紧拉着已经疼得满头大汗的乔东鸽的手问道:“怎么样了?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你干嘛不在医院让医生观察着,又回家来干什么?”
乔东鸽等阵痛过后才虚弱的喘息着说道:“老皮,你傻了吧?新平市哪个医院的医生不认识你啊?我要是在这里住了院,你怎么能时刻守在我面前呢?你这辈子也许只有这么一次妻子生孩子的经历,如果不能守在跟前你怎么会受的了啊?何况医生说宫口还没开,一时半会儿的也生不了,所以我就回来等着你,咱们赶紧去省城吧!”
皮文秀又一次被女人心细如发的真情所感动了,他哽咽着点点头,乔南鹤赶紧帮着他一起搀扶着乔东鸽下了楼,一家子开了两辆车连夜去了省城,人还没到皮文秀就让省城的朋友、省水利厅副厅长裴健帮他在省医的妇产科预定了病房。
一路上,乔东鸽依旧被越来越频繁的阵痛折磨着,但她看到每当她一发出痛苦的呻吟,皮文秀就会额头冒汗,把车开得飞快的时候,生怕影响他开车,就勉强咬着牙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这两辆车一路飞驰到了省城,一进省医的大门,电话联系好的裴健就等在门口了,医生护士也早就把接病人的小推车准备好了。
乔东鸽被弄上了车子推进了妇产科,医生检查之后做出的结论跟新平市医院的医生一样---乔东鸽毕竟是高龄初产妇,宫口开得又不好,好在现在胎心音还很正常,依旧建议她马上做剖宫产术。
乔东鸽已经疼得满床打滚了,皮文秀一听要做手术,就立刻脸色煞白,当他面对着麻醉医生拿出来的那张术前谈话同意书,看到上面条条款款的都是“因****意外导致胎儿以及产妇窒息甚至死亡……”这一类的字眼的时候,就两眼发黑,双手颤抖了。
还是裴健局外者清醒,他听着乔东鸽在屋里的呻吟声,就走过来坐在皮文秀跟前骂道:“文秀你个糊涂蛋,你没看到什么时候了吗?小嫂子都疼成这样了你还在这里犹豫什么?如果再耽误下去孩子有什么不测的话,让你后悔死也来不及了!术前谈话嘛,都是怎么厉害怎么说,其实天天那么多剖腹产的,还不一个个都好好的?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赶紧签了字是正经!”
皮文秀被这一通骂清醒了过来,终于咬了咬牙,连看也不敢再看下去了,揉了揉眼,不假思索的就签上了他的大名。
乔东鸽要被推进手术室了,皮文秀此刻看着雪白的床单盖着的乔东鸽躺在手术车上,他一阵阵揪心,这种揪心就让他方寸大乱,居然失态的扑到女人身上,死命的拉着她的手,不让医生把她推走,脸上的泪跟汗搅合在一起,嗓子里发出一种似哭似笑的声音,紧盯着乔东鸽的脸。
乔东鸽明白他此时的心情,知道他实在是太害怕了!上次就是在这家医院,他亲眼目睹了他的上一胎孩子是如何被医生一点点取出来的,现在又一次身临其境,也由不得他不心有余悸了!
“老皮,没事的,你别怕啊!我好好的……现在手术条件那么好,十几分钟就结束了,到时候你就做了爸爸了!现在放开手吧,等在外面啊!”乔东鸽温柔的说道。
裴健也说道:“文秀你快放手,小嫂子说得对,十分八分钟手术就结束了,你赶紧让医生工作吧。”
终于,皮文秀红着眼睛依依不舍的丢开了女人的手,眼睁睁看着手术车消失在那两扇白色的门里了,他就无力的靠在墙上,两行泪珠潸然而下。
乔家人跟裴健都是第一次看到皮文秀如此的失态,都被他对乔东鸽的真情所打动了,乔妈妈先走过来说道:“文秀,你跑了一晚上了,赶紧跟你朋友一起到病房歇一会儿吧,我跟南鹤守在这里,有事情会去喊你的。”
皮文秀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惶恐与无助,他看着乔妈妈跟裴健傻愣愣问道:“老裴,妈,你们说不会有事的吗?你们说过的不会有事的对吧?”
裴健叹口气,把头点的鸡啄米一般说道:“是是是!一定没事,一定没事的!我担保没事!”
这时皮文秀才放下了心一般被裴健拉到手术室门口的等候椅子上坐下了。他的屁股刚沾到椅子,突然神经质的跳了起来扑到门口趴在门上仔细倾听着,裴健无奈的喊道:“文秀,你能不能安生一会儿啊?”
“不是啊,里面有人哭啊!我怕鸽子一个人害怕,老裴,你不是认识这个主任吗?让我进去陪着鸽子好不好?”皮文秀急急的说道。
裴健抓狂的说道:“里面一大堆产妇都在生孩子,你一个大老爷们跑进去算什么?你赶紧坐下吧!”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因为裴健的关系,医院对乔东鸽很是照顾,进去之后就直接开始手术了,所以十几分钟之后,就有一个护士笑嘻嘻从门口探出头来叫道:“谁是乔东鸽的家属?”
皮文秀正被担忧折磨的焦灼不堪,一听到这声音赶紧答应道:“是我是我,我是乔东鸽的丈夫,怎么了?乔东鸽怎么了?”
护士嘻嘻笑着说道:“呵呵,恭喜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六两呢,你老婆让我赶紧出来告诉你一声,让你不要着急!”
皮文秀被这巨大的喜悦惊呆了,居然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恭喜你啊文秀,你他妈的真了不起,到现在了还得了个大胖小子!”裴健也激动的大喊起来。
皮文秀这才醒悟过来,喜极而泣的说道:“是啊,是啊!同喜同喜!护士,我老婆怎么样了?”
护士说到:“没事的,现在正在关腹,等下就会出来的。”
皮文秀一听方才略微放下心来,一叠声的说道:“谢谢你啊护士,谢谢了!谢谢了!不过……孩子真的是八斤六两吗?你确定……你确定是个男孩?”
护士被他的神态给逗笑了,就调皮的模仿郭芙蓉的经典语言道:“呵呵呵,嗯嗯嗯,我确定以及肯定是个男孩!八斤六两!”
裴健哈哈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小姑娘你快去忙吧,他已经高兴傻了!”
那护士笑着关上了门,皮文秀跟裴健不知道一样拉着他叫道:“老裴你听到了吗?我做爸爸了!我有儿子了啊!”
裴健也很为自己这个命运多戕、即将进入晚年才得子的朋友开心,就点头揶揄道:“哎呀,真的啊?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哈哈哈,你高兴傻了吧?伯父伯母知道了吗?还不报喜去?”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还是刚才那个一团喜气的护士,她怀里抱着一个小被子包裹着的娃娃叫道:“乔东鸽的爱人,快来看你儿子吧!”
皮文秀赶紧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仔细的看着,乔妈妈跟乔南鹤也一直守在门口,看到孩子大家一起聚拢了过来。只见襁褓里的娃娃被洗的白生生的,那张圆圆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极了乔东鸽,可是那笔挺的鼻子跟嘴巴,还有间或睁开显得细长的眼睛却跟皮文秀如出一辙。
“哈哈,文秀,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你的!跟你简直一摸一样啊!”裴健开心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