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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凤身披重甲、胯骑骏马,在高览、关纯、耿武三将以及数百精骑的护卫下出现在美稷东门外,不远处,韩遂在梁兴、马玩以及数百常州的山越铁骑的护卫下一并出现,两人遥相点头,于马背上抱拳作揖。
两路吴越军已经达成了默契,韩举的山越骑兵负责围城,潘凤地常州步兵负责攻城,如果守军弃城,或者南唐大军回援,皆由山越骑兵迎击。
潘凤缓缓举起右臂,再往前轻轻一挥,凝声道:“投石机~~出击。”
霎时间,低沉绵远的号角声一转变得嘹亮起来。激烈的战鼓声更是响彻云霄,几欲震碎三军将士地耳膜,富有节奏的号子声中,一截截木塔从常州军的后阵竖立起来,倏忽之间已经排成一排、耸立如楼。
“放!”
小校一声令下,十几台投石机同时甩动长臂,将一块块盘大小地巨石狠狠地甩了出去,十几块巨石带着锐利的当啸,翻翻滚滚地掠过长空,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美稷城头恶狠狠地砸落下来。
“咻~”
一块巨石直接飞过城墙砸在了城里。在平整地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轰轰轰~~”
三块巨石先后砸在城墙上,顷刻间便在城墙上砸出两个大凹。其中一块巨石还将一截城垛砸得粉碎,碎石烂泥从城头哗啦啦地溅落下去。砸碎的城垛边,一名守军脸色煞白、目光呆滞,显然还没有闹明白刚才究竟生了什么?
下一刻,一块更大的巨石呼啸而至,巨石的边缘堪堪掠过守军头部。
“噗~”
守军地脑袋像西瓜般碎掠开来,巨石去势犹疾、掠过守军不倒的尸身轰然砸在城楼上,这一刻。整座城楼都颤抖起来,好几名守兵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倒在地。
“轰!”
当最后一块巨石从空中恶狠狠地砸落,金沙城勉强筑起尚没来得及夯实地城墙终于轰然塌下一块,三名守在城楼上的守军不及逃走、哀嚎着从城楼上栽落、坠入了壕沟里,旋即便被布满壕沟里地尖锐鹿角戳穿了身躯。
常州州军的投石机肆虐了足足半个时辰,金沙城的城墙被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不过给守军造成的杀伤却极为有限。
“哦哦哦~~”
金沙城外,常州将士轰然欢呼起来,气势如虹。
反观金沙城头。除了严丑陷阵营的八百老兵,其余将士心胆已寒、士气低落,无论是投降过来的宋军旧部,还是刚刚招募的吴越之地的流民,都未曾经历过如此惨烈地大战,更未见识过如此恐怖的攻城利器,胆怯也在情理之中。
严丑侧身,向身边的亲兵铁头点了点头。
铁头会意,霍地跳上城垛,挥舞着手中的盾牌厉声大吼道:“弟兄们,常州军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嗷嗷嗷~~”
“嗷嗷嗷~~”
陷阵营的八百老兵跟着咆哮,排山倒海地咆哮声吸引了城楼上别的守军将士的注意,纷纷侧目向着这边观望,铁头越起劲,解下身上地铁甲又褪下战袍,露出两瓣黝黑的光腚来,对着城外的常州军晃过来、摇过去,极尽挑恤之能事。
铁头一边摇晃光腚,一边在脸上装出恐惧的表情,嘴里念念有词道:“哎哟,老子好害怕哟,老子的腚都吓黑了,呼呼~~”
“哈哈哈~~”
这下,不但八百老兵越爆笑,城楼上的所有听到铁头声音的守军都跟着大笑起来,大战前的紧张、压抑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金沙城外,张让的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凝重,向身边的高览道:“城里的守军主将很不简单哪,刚才我军的投石机明明已经严重削弱了守军的士气,可现在,守军的士气不但恢复如初,而且犹胜之前。”
范蠡点头,沉声道,“不过,我军也从未指望只靠投石机就能摧毁守军,战斗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不是吗?”
常州州军的主将潘凤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厉声道:“关纯何在?”
关纯策马而前,抱拳锵然道:“末将在。”
潘凤道:“率领前军~~城!”
“遵命。”
“前军~~出击~~”
关纯锵然答应一声,举起手中的铁枪往前一引,五千精锐步兵轰然应诺,排列成整齐的军阵向着美稷城汹涌而来。
金沙城头。
终于要开始夺城了吗?接下来,战斗也该真正开始了,严丑表情从容。抽出佩剑高举过顶,大声道:“弓箭手~~备。”
急促的脚步声中,八百老兵和一千新兵手持长弓呼喇喇地涌到了女墙后面,这时候就能明显区别出老兵和新兵来了,八百老兵神情冷漠,面对城楼上潮水般席卷而来的敌军神情从容、不动如山。
而一千新兵却是目露惊恐之色,甚至连持弓地左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过严丑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用不了多久,这些新兵就会在残忍的杀戮中迅成长起来,成长为合格的老兵!当然。这些新兵中的很多人会战死,成长的代价很惨重。可这就是战争,真实的战争。
“杀~~”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中。五千常州步兵排列成有序的阵形、汹涌而进,一千名重甲步兵奔行在最前面,他们是敢死队,唯一的作用就是列成一堵墙,承受守军弓箭和滚石檑木甚至是火油的袭击!
三千常州轻步兵肩扛云梯、顶着盾牌紧随重甲步兵之后,他们是夺城地主力,最后是一千名负责掩护、压制的弓箭手。
金沙城楼上。
“将军!”铁头霍然转身。向着严丑道,“敌军地重甲步兵已经进入百步之内。”
严丑高举的右臂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近两千弓箭手地目光紧盯着严丑手中的佩剑,严丑手中佩剑不落下,他们绝不敢擅放一箭。只能任由常州军的重甲步兵潮水般冲到百步之内。
“将军,敌军的轻步兵已经冲进百步之内了!”
“将军,敌军重甲步兵已经冲到壕沟之前了!”
“将军。敌军的弓箭手已经进入百步之内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严丑的嘴角悠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高举地佩剑往前用力一挥,清喝道:“放箭~~”
“哗啦啦~”
近两千弓箭手霍然回头,倏忽之间一张张长弓已经挽满,一枝枝锋利的狼牙箭已经绰于弦上,下一刻,刺耳的锐啸声不绝于耳,密集如蝗的箭矢从城楼上倾泄而下,无情地攒落在汹涌而进的常州军阵中。
绵绵不绝的惨嚎声霎时响彻云霄,冀州军一片一片地倒伏下来,尤其是跟进在最后地弓箭手,更是伤亡惨重!高顺不按常理用兵,故意放过前面的重甲步兵和轻步兵不射,就是为了要射杀常州军的这一千名弓箭手。
常州军后阵。
张让狠狠击节道:“敌将好心计!”
潘凤却是气得脸色铁青,闷声道:“关纯这个笨蛋,他这是在干什么?”
金沙城下。
在付出了惨重地伤亡之后,常州军的重甲步兵终于列成盾墙,将最后剩下的数百弓箭手保护起来,城上、城下的弓箭手开始进入对射,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三千轻步兵迅越过重步兵,将云梯架到了城墙上,借着盾牌的掩护正式开始登墙夺城。
金沙城以南三百里,常营正率领大军往回急赶,九千骑兵、近三万匹战马汇聚成一波浩瀚无边的汹涌大潮,漫卷过宽阔无垠的草原,向着北方席卷而去,铁蹄过处、烟尘滚滚,碎草翻飞,一片狼藉。
金沙城头,激战正酣。
“杀!”
?
演出抽严丑大喝一声,劈手夺过一名常州州步兵的长枪,往前奋力掷出,锋利的长枪挟带着尖厉的锐啸,冰冷地洞穿了关纯的胸膛,长枪去势犹疾,带着关纯的尸体往后又刺穿了另一名常州海军小校的腹部。
当滴血的枪尖从后面那名常州军小校的背后穿出时,关纯和常州军州小校同时凄厉地嚎叫起来,表情一片狰狞,恰此时,一段足有两人合抱的檑木横空砸来,顷刻间将关纯和常州军的小校砸飞,从城楼上翻翻滚滚地摔落下去。
“仆噗!”
关纯和常州军的小校被长枪串在一起的尸体重重地跌落在壕沟里,化作无数冰冷尸体中的两具,号角住,战鼓息,城池内外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狂风呼嚎,荡起城楼上的旌旗,啪啪作响。
血战~~束了!
严丑一步踏上女墙,将最后一架云梯拎起来、又用力掷回城下,然后向着城外黑压压的吴越大军用力挥舞起拳头,仰天长嗥:“必胜~~”
“必胜!”
陷阵营的八百老兵轰然响应。
“必胜!”
“必胜!”
“必胜!”
血战余生的三千多守军轰然响应,声势震天、气势如虹。
是夜,吴越常州军大营,潘凤大帐。
白天一战,常州军不但失去了一员大将,更损失了三千多精兵,潘凤终于意识到如果一味强攻的话,就算能够最终攻下金沙城,所部大军只怕也会伤亡殆尽,无论情愿与否,现在潘凤都只能求助于张让了。
张让缓步走入大帐,向潘凤作了一揖,朗声道:“让~~见将军。”
“军师免礼。”潘凤挥了挥手,凝声道,“我军攻势坐挫,不知军师有何良策,可助我军破城?”
张让道:“在下早就说过,欲图金沙城且不可强攻,将军非不听,致有今日之失。”
潘凤的浓眉霎时蹙紧,不无尴尬地说道:“今日之失,皆本将军之过,不过本将军今夜将军师请来,却是要请教破城之策,不知军师何以教我?”
张让道:“在下于白天仔细观察过金沙城的城防,现西北角的城墙泥石未曾夯实、痕迹宛然,似是仓促筑就,将军可于明日以投石机集中轰击西北角的城墙,只要城墙一塌,守军失去了城墙之险,其坚守之决心必然崩溃,如此破之则不费吹灰之力。”
“哦?”潘凤闻言神色一动,伸手拈了拈胡子,霍然道,“就依军师所言,明日调动投石机集中轰击西北角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