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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监望着楼底下的警车,深呼吸,消除了几分恐惧感。他看看手脖子那儿戴着的“瑞士罗马表”上头正指着午夜时刻。吴镇长的老婆孩子听闻警车的响声,本以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响声儿愈来愈大,且愈来愈放肆,是要开入自个儿的家门方才罢休?!都醒了觉。
直到,扑扑的拍门声,略显礼貌。他们才知,原来警车是寻到自个儿头上来了!吴镇长的老婆立马让年近二十的公子公主先待在房内,若是玩电脑切莫将音量开得过大。吴镇长的老婆,可不傻,天天凑在金子银子边跟儿,没给碰过都给嗅过,知道是什么味儿所以她得打趣。
她知,老公在外头,虽然她不懂切确干嘛。但是,你说要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心机,兴许要踩界么,哪儿能换来今日的富足日子?!她一边感激,但是,又一边儿恐慌。家才是最大呀!对女人而言。她洗了把脸,含颗“王老吉”凉糖,踩拖鞋朝一楼那儿去。开门,果真是警察。
她面不改色,挺正直的样子,对着前来敲门的警察而言:警察老总,恁晚,是有啥事儿?!警察老总道:有。但是,当敲门的警察,刚想吱声儿时,她夺先机,没有让他脱口,而是直言:警察老总,我住这地儿,可不是小地儿。她这话,内涵挺广,警察又以蔑视的态度瞅她。
她不在意,倒是说出了句:我想,寻你们最高话事人说话,这样,好吧?!因为,人熟,多方便,处理起事儿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对吧?!她露着笑脸,虽冲过凉,但粉底却没洗干净,这让警察又反感了几分。他说:我今儿来是执行公务,我听说,监狱局那儿是不是...
他话没给说完,只见,朝着大门那儿倒是出来了一人,脚步走得扎实,身子挺重。她一回头,傻了,他穿得很得体,像个体面人,要去倾生意似的。一双皮鞋,一件白衬衣,一条西裤,一双眼镜儿,手里还提着一个手提包,腕表耀眼得很,除了头发没时间打理外一切都好。
他抢了警察的话,说:我就是,抓我吧。我等这一刻,好久了。顿时,陈铭坚,从警察堆儿里走来,刚刚抽完了一包“黄金叶”。他瞅着周监,一个眼神,叫警察上去。周监却一股正气的样子,镇住警察,说:我也是有尊严之人!我自己走,甭扶我,我不老!甭铐住我哩!
陈铭坚随意,朝一处溪流丢下烟蒂,然后上了车,数十辆警车离去后,吴镇长的老婆给舒出了一口气来。但是,想想,又是不妙的。为什么呢?!因为,他知,周监可不是一般人。面由心生,看架子,一定是肚子内,有斤两的人。虽然名号儿不如丈夫打得响但日子过得好!
于是乎,她回去,将脸洗净,躺床上,将拖鞋随意甩,便想起了丈夫。乍一想,夫妻之间的夜间勾当,丈夫已经有约莫俩礼拜没有给她满足。她心有不甘,因为丈夫不大归家,说忙,实际上,她不知,亦管不着。望着化妆镜,她觉着自己小有姿色。她顿时思念起了丈夫来了。
一方面,她想滋润。现儿,俩腿正互搓着,期待丈夫归家。左思右想,不成,内裤脏了,丈夫再不归家,她要洗过一遍澡。一方面,她又担心得紧,会不会,新政策一下来,丈夫跟刚刚的周监一般,得抓去呀?!她拨号出去,止不住思念,可是,丈夫的那头却是关机铃声...
当卫民上了一辆面包车正叼着烟朝着一处神神秘秘的地方去时,三癞子一路上跟他一样除了抽烟以外不谈别话。面包车宽,大,一股油味儿叫卫民想呕。可是卫民他忽然替三癞子感到了惋惜几分,他相信从丁敏两片迷人的嘴唇当中说出的话儿来是**不离十的,可三癞子?!
三癞子他本不应搀和那等洗牌勾当,现儿三癞子真不知是成了牺牲品还是给成了大恶人,总之现儿你说他飞黄腾达他又没有人上人的感觉;你说他失魂落魄,现儿他是不缺银子不缺尽量的牛人。终于,车子刹住。然后,他同卫民二人在一处刮着暖风的农田那儿站着边说话。
卫民吐了口浓痰,看样子,虽有四五个人围着三癞子的周围,腰杆子里可是揣着家伙的狠角色。可是从眉目之间可以见得,这几人对卫民没有丝毫的敌意。更像是三癞子悉心研究好好培养出来的忠实猎犬,可以组成一个战队。三癞子瞅着卫民,俩眼,像是一只断腿的野狼。
卫民瞅着他,迎着凉风凛冽,怎的,感觉他喉咙间在混战,犹如起了一口浓痰,成了关卡,卡在他的咽喉内。卫民知趣,他待自己好,故没有将他干掉。他先望了天空一眼,又望了自个儿的手脖子,时间,还是挺充裕的。他说:三癞子,你如实同我讲,是否,那俩大是你杀?!
卫民的眼睛内是充血的,三癞子觉着,那儿夹杂着丝丝愤怒。可是,卫民又不是一般二班的混子,能活到今日都是不容易。三癞子点头,未否认,他亦很坚定,他觉着,杀了这俩,倒是没有错误。卫民说:那,三癞子,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三癞子犹豫了片刻吧。
他果真喉咙起痰,啐出,舒服了不少。但是,他又接着抽烟,他说:卫民啊,如果我说,我是为你,为大家,当然,也为我,但是,我却像是,为了大局,才去做的这件事。你想想,历史上,哪一场革命,哪一个皇帝,不是以杀人开始的?!刘邦斩韩信,太多的事儿你不知?!
我这次,成了孙中山,你知么?!他俩,是慈禧,是李莲英,是祸害!卫民听后,舒出了一口气,他貌似能理解,但是,却又不解。解的地儿在于,三癞子说出的话,有板有眼,是有根据。这俩大,的确有顽固之地。但是,他不解在于,他说:三癞子,你知不知,你变了?
三癞子噗哧一笑,竟然笑出,搔搔头,说:你说,变了?!卫民点头,未否认,三癞子倒是觉得卫民的话里行间,有疏远自己的味道。卫民说:我不说你变好,不说你变坏。从我头一日,遇着你起,我便知,你是个有野心,有胆识,肯干,不怕死之人,这一点,是很好的。
胆大,才好捞金,不是么?!但是,你今儿,跟黄贵英,真是愈来愈像了。本来,阿珂三言两语,他的话,能信三成,已经是真哩。可是,我今儿才知,这是真事。三癞子说:我不说,黄贵英他们坏!但是,我敢说,那俩大,真心不是甚好人!这只是二虎相争,难道不是?!
我们都是棋子,咱们来到这地儿,能相识,跟红太阳上的**打交道,咱们就得料到有今日,好么?!卫民!我不知,你怎的看我,你说我变好也好,你说我变坏,我无意见。历来成大器者,但凡,都是大奸大恶之人,难谓不是?!但是,卫民,我现儿,想告诉你的是。
你有你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咱俩,一场相识,是好事儿。今后,我知,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我也不需要,要你的慷慨。我只是想告你,我三癞子,对天发誓,自始自终,我从未害过你。卫民,我希望你记住,这份道义,咱俩之间。而我希望,下次咱们再见,甭使枪。
卫民叹了口气,算是理解,但是,又掺上了几分无奈。他说:咱俩都生错了时代,要是在古代,定歃血为盟,惩奸除恶。只可惜,咱俩如今,没有后路。三癞子,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可怜你。但我敢说的是,假使,有必要的话,我会拔枪。三癞子,再见,说罢,他离去。
卫民消失在了一条公路上,他边儿打电话。三癞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搔头,愤怒。他踩着泥泞地,摔起了一滩烂泥。他恼怒,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世人都不解?!我明明,干了大义之事!那俩货色,真心是好人?!无人知,我杀他那晚,他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我不愿说出去,因为,无人信!无人会相信,平日里,尊贵得像是天神一样的俩畜生,那日里,说出了多狠心的话,多叫人心寒的话!他妈的!我三癞子,做恁多,我是图个?!大耳朵瞅着几近发狂的三癞子,不免心嘘,他说:三哥,甭怕。咱们,有时间,有的是时间!
难道,有时间,不对吗?!我们无需,向任何人证明说,我们一定是对的。因为,只有时间,只有实践!才是真正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三哥,甭泄气,少一个卫民,咱们的弟兄,以前的,今儿的,有成千上万!如今,咱们怕什么?!夺帅的时机,咱们候了多久付出多少?!
当周监与陈铭坚再次面对面之时,陈铭坚舒出了一口气他望着眼前的人对他而言他真是一个大奸大恶的混球。他有权亦有钱曾经只手遮天风生水起,可是如今,当陈铭坚使起了枪杆子使起了法律作武器之时,他笑了,他笑的是自己的执念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出把戏来。
难道,我把他抓了,即使他承受了法律的责任给一子弹穿破了脑袋下了地狱那又有何用呢?!然后陈铭坚的心思开始从警察转变成了一个魔王。他想给周监上刑,宫刑、凌迟、弹琵琶、棍刑云云,他只要敢,那周监受了亦没话说。但是甭管是再残忍再罪恶的刑法还有用?!
他始终得死,但是临死前,他已经干掉了好多人。这一点,是死亡,无法对等的。所以,不论是以牙还牙,还是以眼还眼,从来,都无法得到公义的对待。想通了这事,陈铭坚依旧觉得心寒,但是,他至少,无冲动。他望着周监,二人的博弈,好早以前开始,现在结束了。
他说:周监,你知道,今儿你坐在这,是怎样的一回事吗?!周监说:我知,但是,陈老总,今儿你上去了,不是程老总了,你牛,你有法子,你有本事。但是,作为同是国家公务员的我,也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哄骗的对象。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是没有任何的话说。
陈铭坚说:周监,你觉得,你有罪吗?周监说:有没有,等法律判,比较合适吧?!陈铭坚说:周监,我想,给你看一条短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