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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条哥混了恁久,总不是,当个傻子一样的混。他机敏得很,有时穿得十分时髦,有时却又穿得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反正,人们对他见怪不怪,因为他是个变态,日日蹲守在停车场内,寻出一望远镜,瞅着模特公司里头的光景。人们笑他傻,能瞅到?隔着恁远,傻了吧!?
但是薯条哥不顾这等玩意,他自个儿都觉着,不对,他唯好,开着皮卡,蹲守了一个礼拜,朝着一辆黑色丰田轿车,尾随而去。车子转来转去,薯条哥抽着烟,稍显无奈,他害怕哩,前头的人,会瞅到后头,自个儿是跟踪狂。于是,他立马开了音响,放时髦歌,边儿抽烟呢。
玻璃床内烟雾缭乱,连薯条哥自个儿都差点看不清路,车子左摇右摆。他冥冥地瞅到,前头说出一话来,瞧后头那傻x,他静候的,恰是这话,然后,车子在一处熟悉的宾馆前停下。薯条哥在距离他们一百多米前,便停下,因为他想的对,露露上了车,不久,便要去宾馆了。
然后,他下车,又操起本行,不怕人耻笑,人们又不会以为,他是特务。他一举起,露露下车,不久,车子上,下来了一人,这人皮肤黝黑,略显大块,薯条哥一瞅,身高同露露不相上下,少说,有一米八。不久,同样是一辆尊贵的汽车,开向了宾馆跟前,停下,下来一人。
这人有点儿神秘,大夏天,戴着一副墨镜,携着露露,环顾四周,然后搭着露露的肩膀,似个醉汉,踉踉跄跄地,一扭头,上了宾馆内。薯条哥十分兴奋,掌握了这人的行踪,然后,给寻出手机,记录下。而薯条哥记录下这人,又恰恰,是全国一级逃犯,凌卫东,就恁简单。
且说,凌卫东。凌卫东果真喝了点儿酒,他一直戴着副墨镜。人们不识他,如果一识他,人群得骚乱才可。他一上去儿,见到露露,牛仔裤撑的叫牛牛难受。他说:撅起屁股来!露露忘了,是第几次陪客。她麻木了,这人不是人,是狼,反正把心一横,受了吧,又没得选。
凌卫东不客气,好比饿了三天三夜的人,顿时看到了一顿肥猪肉,二话不说,便扑腾上前,使出浑身解数,鼓捣着身子享用。他每每觉得,一碰到露露,便仿似来到了仙境一样。他抓着的不是俩**,是仙桃;这露露的身子柔软得,是云朵,是棉花,他从未体验过恁柔软的。
他说:白人,我干过;棕人,我干过。黄人,我干得更加多!可是,他妈的,老子净是喜欢你!她穿上衣服,一如既往地,浑身不是哪儿出了血道子,就是哪儿瘀黑了几分。她难受,但是回去,涂了红花油,等消退了,再搽粉,估计能遮掩,再不行,叫灯管给帮着。就行了。
好比例假,一来了,神仙都挡不住。但是完了,她得走。她说:走了。但是,这日凌卫东却抓着她的手脖子,快要将手表给拧下来,说:不准走!她一看表,快过了六个钟头,她说:你没泄完?你放了“四响”哩!好歹,你等下次么,我真要归去,今黑,我还得上一广告哩!
他说:不成,我得和你结婚!露露笑了,她混了恁久,倒是见过许许多多的有钱佬。但是,似凌卫东这般的,她从未见过。你说他穷,他不穷。露露撒娇,说,要“阿玛尼”,要“百达翡丽”,要“路易威登”,要“爱马仕”他一一满足。但是,她捉不透,他是干嘛的,亦懒。
他说:你现儿不是模特么?!你年纪尚小,放心,我带你去美国,去澳大利亚,去新西兰,去加拿大,一样可以上镜。你嫁我,成不?!我现在能在电视上瞅到你,我稀罕你,你是我的宝贝哩!你嫁我罢,过了这段时日,我会带你出国!咱们捞金,在这儿捞够了本,成不成?!
露露穿好了衣物,懒得除鞋。但是他又傻傻地,坐在地上,跟爱抚婴儿的脸蛋一般,抓着她的脚背又亲又吻地。她无奈,寻出手机来,戳开了“新浪微博”给凌卫东瞅瞅。凌卫东不知,什么是“新浪微博”,但是看到说,她的粉丝,在网上,已经有约莫五百万,快得一城。
她说:你知否?五百万人,稀罕我。他们跟你一样,稀罕我**,稀罕我大腿,稀罕我脸蛋儿。但是他们没钱,是穷鬼,享不了。这五百万人,养着我,人人每日给我一块钱,不,一毛钱。我能过上富翁的日子,你别瞎想了,成不?我享受这种生活,上有富翁陪下有粉丝。
你有法子,你把这五百万人干掉吧,再给我的陪客干掉。最后,你带我走,兴许我会考虑!说罢,她一扬手,咕咚一声儿,然后硕大又干净的数百平米地内,唯独他独个儿坐在地板上,有点消极,又增添好几分的颓然。他坐着,顿时,开始记恨她,原本是扎了一心地去爱恋的。
然后,他又恨她,跪着银纸。除了银纸,她的世界里,没有别样了么?!他开始寻电话,拨给他的救星们。平常,他得在宾馆内,住十二个钟头,待到夜晚三四点,才好离去。这儿时候,一般露露,只能陪他六个钟头左右,这是惯例。跟银纸投入多少无关,但他特别惆怅。
他满脑子都是露露,意犹未尽的,他爱她的脚呀爱她的手呀爱她的奶呀爱她的嘴儿呀反正她的一切他都爱。你让她喷出一泡尿水来他都觉得那是长生水,是上天的恩赐是甘露。他现在唯有一个念头,警察都治不住我!军队都治不住我!单凭一女人,你能制住我?!你扯淡!
但是,当凌卫东一电话给那俩靠山时,他方知,他给当猴儿耍了。一电话给黄贵英,说:我现儿,不想干了。你说我什么都成,窝囊废好,废柴好,我都受。我现在净一念头,我不想玩枪了,我要带露露走。去哪儿都成,去越南,去台湾,去泰国,去缅甸,金三角都可以。
黄贵英开着车,有一笔生意要倾。约莫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开了约莫俩百米。他说:卫东呀,咱们现在,将所有的目光,瞄准在全市最大的工商银行内。上次的抢劫里,充分体现了你的领导能力。而你心狠,手辣,将卧底在咱们这儿的两名警察都给干掉,你说,你牛x不?!
所以说,你再稳稳。再过一个月,我保证,不到,兴许半个月后,待我的生意,尘埃落定。咱们分红!这笔帐,咱们清算了五年,对吗?我保证,在美国,给你一栋别墅,三百平米,面朝大海,再给你一个亿美金,再给你一个露露,不对,十个露露,百个露露,白的黄的黑的。
凌卫东,却淡淡地,说出一句话,说:黄老板,你当我今儿,是求你,还是想跟你谈判?不对。我现在,是想告诉你,我到今天,还没有死。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程老板,更不是因为吴镇长。而是我的武器库内,有一批,可以跟全市武警全市军队抗衡的武器能保住我命。
原来你不是在担心我,也不是需要我,这些年来咱们里应外合的钱我是到手了。但是我从来没有一分是花的安心的,每一分钱我都拿去买子弹我穿的比乞丐都要寒酸因为我怕死!黄老板你是在担心自己吧,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可能等不到你们的生意都尘埃落定了,拜。
话一出,他挂断。而黄贵英,却头皮发麻,原本兴致勃勃地去谈生意,现在,心儿却起了一个鸡眼似的疙瘩,这个芥蒂可不是说除便给除去的。然后,他将这消息,告诉给了程老板。程老板现儿跟黄老板一样,抓紧时间,去谈判呢。什么是谈判?很简单,去煽动,去动员呢。
他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在干掉,市里的俩龙头以后,争取垄断全市的黑市生意。黑建筑,黑酒店云云。他们须接手,而他们的手足,愈来愈多,奇怪。街上的人,都变了。原本穿得邋邋遢遢,好比一条条过街老鼠。但是现在的混子,仿佛在讲规矩,讲道义,穿起衬衫。
他们打架,砍人,不会在街上,不会出无用的风头。而是,在工地,在操场,在草坪。他们的弟兄哪儿来?阿珂纳闷了。阿珂,是实打实的地头虫。他这辈子唯一的信仰,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他眼见,身边的混子愈来愈多。他回忆起,以往的弟兄,心内又不怎舒服。
卫民现儿不见影踪,那寻谁?寻三癞子吧。他打了一出电话,说,喂,是三哥吗?!接电话的人,却是大耳朵。大耳朵说:不,三哥在说事儿呢,在倾生意。阿珂说:在哪儿呀?!大耳朵说:你寻三哥,有啥事儿?你直说。我替你转告。阿珂说:就想寻他,去按按摩捶背!
大耳朵说:你真无趣!我三哥现儿可是在全市最大的星级宾馆那儿谈生意哩!还要伺候你这地痞流氓?!阿珂一怒,嘿,大伙儿不都是穿着背心攥着砖头眼儿打出的天下来吗?!着呢的你今儿成了角儿,我仍蹲在街口抽烟吐痰,你就高人一等?!不成,阿珂咽不下这口气。
小护士的第二胎,已经成型了,鼓鼓的。她一出来,问,你去哪儿呀?!阿珂说:宾馆!小护士俩指甲,拼一块儿,捏着阿珂的耳朵,说:你出去偷腥呀?!你嫌我嘴巴伺候不周?!我这辈子可没舔过别人的毬!就你这贱x!阿珂疼得,耳朵红成一片,说:哪有!寻人罢了!
阿珂好容易才出了去儿,但是当他揸车来到了市中心时,在硕大的豪华宾馆跟前,他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车子很大,前后又各夹着一辆黑色“路虎”坐镇。阿珂想了好久,不知在电视,还是在杂志,要么则是在现实中见过。这辆车的车牌号,忒牛,一定是个富贵人。
寻思了好久,他才寻思出,噢!这人,不正是黄贵英吗?!他可是全市的商会主席,所有大生意大单子他都参与,啥叫日进斗金?!这他妈才叫日进斗金!但是,当阿珂停靠在路边泊车位时,他才诧异。大耳朵吹牛吧?三癞子牛是牛在他狠,敢杀人,但是他好歹就有一砖厂。
再然后,无非俩台钩机。但是这黄贵英的身家,你说有二十台钩机,人们都是信的。可是,就那么太不巧,三癞子,从那辆居中的“路虎”车上,下了来,穿得还像个体面人。但是那光头,是真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