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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儿……”
“夜儿……”
“夜儿！”
龙靖羽踉跄着站起身，望着无尽浓雾弥漫的断魂崖，痛彻心扉的低喃着心底的名字。
眸底的生无可恋浓烈的令人窒息。
颀长的身躯纵身一跃，即将往下跳去，却被人给硬生生的拽了回来。
“阿羽！”
“阿羽……”
“阿羽，你没事吧？”瑰丽跑了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夜儿……”龙靖羽目光涣散，呆滞了半晌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瑰丽，夜儿跳下去了……”
肝肠寸断的声音，伴随着豆大的眼泪砸到了瑰丽的手臂上，灼烫的让他瞬间窒息。
他抖颤着嘴唇，目光欲裂，完全不敢置信，急躁的揪住好友的衣领，逼问：“你说什么？”
“夜儿跳下去了……”龙靖羽悲痛至极，紧紧的攥住拳头，眼眶迅速凝聚的泪水涌了出来，滑落脸庞，掉落在地，无声无息。
瑰丽身形呿咧了下，深受打击，眸底染上沉痛。
迟了，来迟了。
“我……我表哥呢？”
他看了看众人，朝着眼前剧痛中的男人问道。
龙靖羽抬起赤红的眼眸，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瑰丽问了什么。
“我问你，我表哥呢？”瑰丽揪住他的衣服，剧烈的摇晃着龙靖羽，斥问。
“南珹！？”龙靖羽身躯一顿，眸光焦距凝聚，他摇摇头，“我没看到他！”
瑰丽瞬间腿软，跌坐在地，望着无尽的断魂崖，受着灭顶的悲痛。
表哥肯定也跳下去了……
龙靖羽看到瑰丽脸上的悲痛，心一阵阵的刺痛着，染满悲痛的眼眸，扫了一眼在崖边的众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位。
刚刚把他拽回来的人就是他——龙肃！
他的父皇。
龙靖羽攥紧的拳头劈啪作响，眸光欲裂的怒瞪着龙肃。
“是你！”
冰沉的嗓音带着滔天恨意，让随后跟着的众将神色一凛，敢这么指责天帝的人也就这位逆反出逃的三皇子了。
觉得丢了面子的天帝，怒斥道，“逆子，难道你想跟着跳下去，一起灰飞烟灭吗？”
龙肃震怒不已，痛心的看着最疼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今都跟他决裂了。
哪里还是以往那个，让他骄傲的儿子！？
龙靖羽一脸嘲讽的回视着龙肃，讥笑道：“有何不可，本皇要的就是她，她生我生，她死我亦随左右！”
“愚蠢！都灰飞烟灭了，还敢说你们一往情深！？”龙肃怒愕不已，看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给毁了。
龙靖羽俊脸冰裂，目光冷厉无比的射了过去，没有一丝温情，带着毁灭的嗜血。
“龙肃，你逼死她，还不甘心！？”龙靖羽咬牙，隐忍着。
若不是这人给了他生命，他一定捏死他。
龙肃对上他眸底的冷血，心头一怵。
“你……”他抖了抖嘴唇，身形呿咧着后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龙靖羽，沉痛不已，“你就这么恨父皇！？”
龙靖羽像是听到最可耻的笑话，仰天嗤笑了几声，苍凉的笑声让人听到有粲然泪下的冲动。
“我父皇？逼死我心爱的妻子就是我父皇？天底下有这样的父皇吗？逼死自己儿子心爱之人，哈哈……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龙肃身形晃了晃，若不是随从扶住他，估计他会当着众人的面，摔到地上。
看着痛恨他的儿子，龙肃动了动嘴角，“羽儿……”
“怎么，现在想扮慈父了？”龙靖羽毫不留情的讽刺回去，看到龙肃脸上滑过的愧疚，觉得无比讽刺。
“从此，你是你，我是我，别再拿血缘之情来束缚我，你不配！”
龙靖羽寒怒的直瞪着龙肃，决裂之意，震惊了所有人。
“三皇子，你怎能这么跟你父皇说话？”
底下的老将斥责着龙靖羽。
龙靖羽一个冷眸扫了过去，嗜杀之光扫过那群逼迫过他们的人，一丝旧情都不念。
“夜儿被你们逼死，这笔帐我永生记住，最好别再来惹我。”
说罢，龙靖羽一招狠厉的打在他跟天界众神之间，瞬间一条沟壑横亘在他们之间。
众人惊骇！纷纷后退，面容惊悚的望着他，不敢置喙一声。
龙身一现，张嘴长啸，悲鸣回荡在断魂崖，盘旋了一圈，旋即俯冲下去断魂崖。
“阿羽！”
“羽儿！”
瑰丽见状紧随其后，赶紧拽住他的龙尾，喝道：“阿羽，别做傻事，表妹不希望你这样！快上来！”
表妹表哥都不在了，他不希望连这个好友都要失去。
“松手！”
龙威震慑，瑰丽死死的攥住他的龙身，往上面飞去，底下是众神无法对付的戾气。
只要跳下去，必定灰飞烟灭。
“孽障，你给本帝上来！”
“去，把他给本帝弄上来！”
龙肃着急不已，没法眼睁睁的看到儿子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纵身一跃，在众神惊骇的目光下，飞身下去，与瑰丽合力。
其他人见到，也赶紧下去帮忙，一起拽住龙靖羽的龙身飞离断魂崖。
众神浑身鲜血淋漓。
只是那么一瞬，就偏体鳞伤。
“放手！”
龙靖羽回复人身，怒喝着拽着他的瑰丽跟龙肃，他要下去找夜儿。
她肯定很害怕。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下面。
“阿羽，表妹已经死了，你又何必，醒醒吧！”
瑰丽没敢松手，这断魂崖只要一跳，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他现在跳下去也是送死。
“她没死！”
“她不会丢下我的，她没死！”
龙靖羽朝着他怒喝，目光欲裂，赤红着一团火焰，近似疯魔。
众神震慑。
“阿羽！你别这样！”
“她没死！”
“是，她没死，表妹还没死，你这么跳下去，死了她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瑰丽只好改了说辞，安抚着疯狂的男人。
龙靖羽渐渐安静了下来，望着戾气萦绕的断魂崖，眸色深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阿羽！？”
不知道过了多久，瑰丽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近乎石化的龙靖羽。
“她没死！”
龙靖羽坚定的丢下一句，旋即离开了断魂崖。
怕他再说出傻事，瑰丽跟了过去。
回到冥界，在他们的新房里，龙靖羽一杯接着一杯，望着喜庆的夜羽殿，出现了幻觉，似乎南夜还在这里。
对着他一颦一笑，顽皮不已。
“羽哥哥，我今天给你绣了一条腰带，你看看，好不好看啊？”
她拿着刚刚绣好的腰带，送到他面前，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水眸眨泛着明亮。
淘气无比。
手工粗陋，看得出她耐不住性子。
看到那如小虫爬行的绣花，他哭笑不得，看到她脸上希望他夸奖的神情，他舍不得让她失望，实话没法说出口。
他拉过她坐在他腿上，拿过那条她难得绣好懂得腰带，拇指摩挲着上面的花样，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笨！这是你送我的花啊！像不像，好不好看？”
他微微抽了下嘴角，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彼岸花。
“好看！”他老实的说谎。
瞧见她眉开眼笑，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拉过她的手，看到上面布满了针孔，心疼不已。
他拿出药膏，细心的涂抹，霸道的叮嘱着，“以后不准碰针了，知道吗？”
“可是我想给你做衣服穿啊！”
她撅着小嘴，水眸一眨一眨的瞅着他。
龙靖羽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
他伸手刮了下，却刮到了空气，刚刚活灵活现的人儿顿时消失在眼前。
“夜儿！？”龙靖羽悲痛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宫，被失去她的悲痛淹没。
酒液入喉，辣出了咳嗽。
“羽哥哥，喝酒伤身，不准你跟表哥拼酒啦，每次都好臭！”
耳边似乎传来她软糯的嗓音，控诉他每次跟瑰丽在一起，都喝很多酒。
眉眼弯弯，翘盼倩兮。
“夜儿……”
“夜儿！”
望着眼前形态各样，都让他爱之不及的人儿，龙靖羽伸手出去，想抱住她，却又被她跳开，怎么都抱不住。
“夜儿！别跑，回来好么？”
“夜儿……”
“别丢下我！”
酒入愁肠，灼痛了心肺。
“阿羽，别喝了！”
倏地，一只手夺走他手里的酒瓶。
龙靖羽怒恨的瞪去，朝瑰丽伸出手，“给我！”
“阿羽！”瑰丽看他买醉着，模样狼狈，胡渣满布，衣衫褴褛，伤心不已。
他也想表妹表哥。
竟然他还想喝，那他就陪着他一起喝吧。
看到瑰丽拿他的酒喝了，龙靖羽震怒，“你还我！”
“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可以喝，我喝不行吗？我就喝！”
“混蛋！”龙靖羽打了过去，可惜喝醉了，掌风失去了准头。
“谁混蛋？表妹是被你害死的，还有我表哥，你把他们还给我！”瑰丽也怒了起来。
龙靖羽苦笑了下，生无可恋的低喃道：“是啊，是我害死了她，是我，都是我，要不然他们不会死……我该死！”
他一掌往自己身上招呼去，狠厉的毫不留情。
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瑰丽吓住了。
“阿羽！”
他扶住龙靖羽，拉住他自残的行为，劝导：“阿羽，我听说天界老人说，断魂崖不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也许表妹他们……”
“你说什么？”
龙靖羽眸底瞬间燃起一抹希望，揪住瑰丽的衣领疾声追问。
“咳咳……你先……松手！咳咳，他们说，只要集齐她的魂魄，还有机会让她复活的！”
不过这个很难。
断魂崖的戾气，会把神的魂魄离稀分开，飘荡在不同的地方，与其他杂气混搅，很难分辨。
龙靖羽瞬间飞身离开了夜羽殿，连瑰丽在后面喊他都不顾，直接跑去天界，逼问天界最老的神者，知道还有可能后。
他不断的寻找着进入断魂崖的另外通道。
一年又一年。
终于，几千年后，他终于找到了通往断魂崖的另外通道。
不顾那神秘力量的伤害，他遍体鳞伤的进入断魂崖里面的未知空间。
忍着神魂剧痛的煎熬，只为寻找分散的魂魄。
“夜儿！”
“夜儿，你在哪？”
经年累月，一年一年过去，龙靖羽近乎绝望。
几万年过去，他心灰意冷。
也许，那些人说的是假的。
他震怒，毁了天界的神台。
日日夜夜以酒相伴。
心底的绝望，让他只想毁灭一切。
龙靖擎趁机来犯冥界，他大动肝火，把天界的神兵灭了大半，甚至重伤了龙靖擎，还夺走了天界一大块属地。
可是这一切都没能填补他心底的空虚。
他的夜儿不在，这一切又算什么呢。
日复一日，无尽的绝望煎熬着他的身心，让他越来越暴戾，只想毁灭一切。
于是，在妖界笑话他的夜儿活该短命的时候，他杀意顿起。
独身去了妖界，把祥和一片，美不胜收的妖界给毁了。
“再敢笑话本尊的妻子，本尊让你们妖界整个陪葬！”
龙靖羽飞身在一颗仅剩下的桃花树上，睥睨着妖界的哀兵残将，目光泛着嗜血的红光，冰裂迁怒。
“求冥皇绕过我们妖界吧，我们绝不敢再议论冥后！”
妖王恭婳看着惨不忍睹的妖界，苦不堪言的求饶。
龙靖羽警告的瞪视了他们一番，继续扫荡着妖界其他完好的地方。
这时，不同于他的力量落了下去，他一怔。
“不……”
恭婳声嘶力竭，痛彻心扉的声音传来。
龙靖羽一顿，朝下一看，就见恭婳抱着一个女人，哀痛的呼喊着。
对上恭婳嫉恶如仇的目光，他冷凉的扫了一眼，旋即往一边遁身追去。
在妖界的边界，逮住了龙靖擎。
“没想到二皇子，如此喜欢下毒手！”
想栽赃他龙靖羽，呵！
够卑劣。
“本皇只是帮你一把，你不是看妖界不顺眼吗？”
龙靖擎勾着嘴角，嘲讽的回道。
“本尊还需你帮么？”龙靖羽单手负立，倨傲无比的逼视着龙靖擎。
龙靖擎脸颊抽了抽，讥笑道：“你变了，变的比以前狂妄！”
“彼此彼此！”龙靖羽冷冷的勾着嘴角，笑意不达眸底。
冰寒三尺。
话罢，狠厉的招数往龙靖擎飞去，龙靖擎猝不及防，躲避的有些狼狈。
“龙靖羽！”
“怎么，怒了，本尊这都是跟你二皇子学的。”
龙靖羽狂狷无比的嘲讽，墨发飞扬，气场震大。
“你！”
龙靖擎回击，顿时妖界一片狼藉，受两人对打波及，妖界死伤无数。
几百招过后，龙靖擎受了龙靖羽一掌，呕出一口鲜血。
龙靖羽冷冽无比的警告着，“本尊奉劝你一句，少来招惹本皇！”
看着飞身离开的男人，龙靖擎怒黑了俊脸。
自此，龙靖擎消停了。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修炼，殊不知他内伤不浅，在天界蛰伏养伤。
冥界安宁一段时日，龙靖羽不放弃寻找南夜飞离的魂魄。
终日游荡在断魂崖那片混沌的空间之中，受伤无数次，煎熬不下去的时候才回到冥界疗伤，一旦伤好，就会再次进入断魂崖，找寻她的魂魄。
“阿羽……还是没有音讯吗？”
瑰丽每次看到他偏体鳞伤，气息奄奄回来，心疼担心。
“没！”龙靖羽失魂落魄。
每次败兴而归，心底的失望就差点淹没他。
可是越是找不到，他越是不能放弃。
“会不会，表妹不在那里？”瑰丽猜疑着。
龙靖羽眸仁一闪，那片混沌区域格外庞大，即使这么多年他在里面找寻无数次，可还只是探寻了一小片空间。
“那里太大了，视物艰难，但是我却没能找寻到她，就连南珹的魂魄我都没有遇到过！”
龙靖羽疑惑不已。
心底更是慌乱的很，很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瑰丽看他深陷至此，叹了一声，赶紧帮他疗伤。
今年累月。
这次，进入到新的地域，嗅闻到熟悉的气息，龙靖羽心狠狠的一颤。
“夜儿！？”
“夜儿！”
他疯狂不已，在里面狂奔，四处找寻。
那丝气息，像极他的夜儿。
会不会她真的没死！？
龙靖羽激动不已，没敢放过任何一处，放眼找寻四方。
“夜儿……”
声音辽远，没有回音，几秒后，消失无踪。
就好像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个人。
“夜儿，是你吗？”
他哽咽的喊着，却无人回应。
直到筋疲力尽，再也挪不动，龙靖羽才停下，出了那里。
回到冥界后，他大病一场，梦里是他跟南夜曾经的点点滴滴，让他不想醒来。
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
醒来后，直盯着她的画像，出神。
那天他在混沌的空间里面，难道感觉错了？
是她吗？
是她吧！
“夜儿，回来好么？”
他轻柔无比的抚摸着画像中的人儿，那一颦一笑都真实无比，似乎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可是，她的气息早已不存在。
“夜儿，只要你回来，想要怎样都可以，只要你回来……”
时间漫长的他陷入无尽的绝望，每天都过着没有她的日子，痛不欲生。
也只有看着她的画像，他才觉得自己是呼吸着的。
他快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心底的渴望空洞起来……也许，他跳下断魂崖，说不定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永生永世，也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再次，他进入混沌的空间，突然眼前一道影子闪过，他心骤然一凛。
追了过去，却空无一物。
龙靖羽紧蹙眉宇，疑惑不已，难道这里有人？
那他的夜儿是不是……
再度燃起希望，可是接下来的几百年，他还是没能找寻到他。
于是，这样绝望中燃起一丝希望，接着又渐渐的落入绝望之中，日复一日的煎熬着。
不断的重复。
漫长的可怕！
这天，龙靖羽在夜羽殿中，伫立在南夜的画像前，盯着画中的美人儿陷入悲痛之中。
如果，那天他没有置气没有醒来，她也就不会跳下去了。
都怪他。
如今找不到她的一丁点魂魄，是上天对他最狠的惩罚吧。
龙靖羽的心，一片灰冷。
“夜儿，你在哪？”
“冥皇，属下有急事禀报！”
倏地，寝宫外面传来鬼珠颤颤巍巍的声音。
知道他在寝宫里看画像的时候，是不会接见任何人，要是谁不长眼打扰了，冥皇必定动怒。
鬼珠也是冒着被罚的可能，前来禀报，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
“何事！”
过了很久，龙靖羽才打开房门，冷冰冰的削着冥界左使。
“是，是……”鬼珠哆嗦着，要是搞错了，岂不是在冥皇的伤口上面撒盐？
“说！”
龙靖羽怒喝一声。
“是奈何桥那边来了个女子，我们怀疑是……是……冥后……”
鬼珠不敢抬头，背后都绷直了。
龙靖羽骤然呼吸一紧，眸仁紧缩。
夜儿！？
夜儿回来了！
窒息了一阵，旋即心口砰砰的狂跳了起来。
龙靖羽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真是她吗？
她回来了？
他紧握拳头，稳了下激动的心情，身形呿咧了下，瞬间就飞离了鬼珠面前，往奈何桥那边飞奔而去。
夜儿！
肯定是你，对不对？
当龙靖羽远远的看见那个缩在一边的女孩后，呼吸骤然停止。
“夜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