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望族报复

贼眉鼠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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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江南望族翻脸在李钦载的意料之中。

    本来人家登门就没存着什么善意,最多也就是用彬彬有礼的语气,说出兴师问罪的话。

    李钦载能惯着他?

    当朝宰相在李钦载面前说话都得拿捏尺寸,掂掂分量,一个江南望族凭什么敢在长安城如此跋扈?

    遗憾的是,顾恩就算与他翻脸,从头到尾也维持着礼数,没有跳脚破口大骂,而是用非常平静的语气宣战。

    如果他发怒失智,冲动掀桌子就好了。

    李钦载就能理直气壮在国公府里揍他一顿,最后把他扒光了扔大街上,让长安人民欣赏一下江南望族是怎样晒鸟的。

    可惜顾恩没上当。

    这令李钦载反而产生了警觉。

    咬人的狗不叫,能够掌控情绪的敌人往往更可怕。

    可以肯定接下来江南望族会针对李家和上官家展开报复行动,具体是什么行动,李钦载不得而知。

    顾恩刚告辞离去,李钦载还没来得及换身干净的衣裳,老爹李思文窜进了偏厅。

    “江南顾家的人?”李思文神情凝重问道。

    “是。”

    “他来咱家作甚?”

    李钦载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然道:“孩儿决定护住上官父子,他来警告孩儿,不要插手此事。”

    李思文皱眉:“老夫告诉过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你还是招惹他们了?”

    李钦载叹道:“江南望族圈地侵田,孩儿都没说什么,装作没看见,可江南望族的手伸得太长,行事太霸道了,他们想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孩儿爵封郡公,算得上当朝重臣了,可他们居然敢上门警告,手都指到孩儿鼻子跟前了,孩儿若还是忍让妥协,呵,这重臣当得岂不是可笑可悲?”

    “几家地方望族,其势竟凌驾于王法之上,大唐的事干脆由他们说了算呗,孩儿见面就向他们跪拜行不行?”

    李思文被怼得哑口无言。

    李勣创下这偌大的家业,李钦载这个孙儿辈也争气,没给英国公府丢脸。

    唯独李思文这一辈,兄弟几人大多平庸,无论能力还是胆魄,都只是中人之姿,所以现在国公府的很多事情,李思文已很自觉地听从李钦载的意见了。

    老子再凶悍,儿子比他更出息,他能怎么办?

    李钦载一通话下来,李思文半晌没吱声,脸色却已现羞恼之色。

    道理没错,事实也没错,人家欺人太甚,堂堂国公府难道还一味地忍让妥协吗?

    可是,抛开事实道理不谈,狗儿子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

    绞尽脑汁想着莫须有的借口,最后李思文虎躯一震,须发皆张,环眼圆瞪。

    “孽子!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吼老夫!”李思文怒喝道。

    李钦载惊愕:“啊?我……吼了吗?”

    “吼了!”李思文咬牙,左右环视,抄起屋子里一柄镇尺高高扬起:“孽畜受死!”

    李钦载无奈叹息:“爹,孩儿理解您想找个台阶下,可您这台阶造得太生硬了,哪怕换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呢,比如孩儿昨日进您的书房,不小心把您心爱的御赐贡瓶打碎了……”

    李思文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非常难看:“那只御赐贡瓶是你打碎的?”

    李钦载惊觉失言,立马面不改色地道:“您听错了,是弘壁打碎的。”

    然而父子间的信任已荡然无存,李思文面露杀气,咬牙道:“李钦载,你今日是真要被老夫清理门户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爹,冷静!真是弘壁干的,不信您去问他。”李钦载步步后退。

    “可怜老夫的乖孙儿,话都说不清楚就被当爹的栽赃,你以为老夫那么容易被糊弄吗?”

    镇尺劈头朝身上落下,李钦载灵巧闪避,掉头就跑。

    如此暴戾的家庭环境下,自己居然还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李钦载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

    得罪了江南望族,李钦载在等待他们的报复。

    他也很想知道,在长安城这座天子国都里,江南望族究竟能干出啥事。

    上疏参劾构陷?还是派刺客刺杀他?请道士开坛作法诅咒他?

    两天后,护送上官父子的李家部曲传来消息,他们奉令护送上官父子的途中,遭遇了两次阴谋刺杀。

    一次是在路边歇脚的露天酒肆里,被人在饮食中下了剧毒,幸好部曲副队正心思细腻,看出酒肆的伙计神色不对,上官父子逃过一劫。

    还有一次是路过一座山谷时,突然天降巨石,差点砸死上官父子,幸好李家部曲提前示警,巨石差了那么一线,正好落在上官父子的眼前。

    不得不说,这对父子一路上真是主角光环加持,命是真的大。

    看完部曲传来的消息,李钦载皱眉喃喃道:“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还真是不死不休了……”

    世家望族的霸道,李钦载再一次体会到了。

    同时也更理解为何李治有生之年一定要削弱世家势力,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确实该治一治,不然要翻天了。

    接下来的几日,长安城恢复了平静。

    李钦载苦苦等待的报复并没有来,对方好像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后,便偃旗息鼓了。

    但李钦载不敢大意,他知道望族既然放了话出来,那就一定会做出点什么,他们不是街头的痞子混混,说出来的话不是壮胆撑场面,说了就一定会做。

    初春已过,清明时节。

    长安城接连数日连绵细雨,雨下得细腻且黏湿,像情人拉的丝。

    一大早,上官琨儿和婉儿睡眼惺忪,就被丫鬟抱上了马车。

    清明是祭祀祖宗先人的日子,无论情势多么不宜出门,上官家俩兄妹都不能缺席家族祭祀,老天下刀子都必须进祠堂乖乖跪着。

    上官家的妇孺长辈们传了话,李钦载无法阻拦,只好让部曲们护送兄妹俩回上官家祭祀。

    担心江南望族伺机发难,李钦载特意调派了一百名部曲护住马车两侧。

    马车出门后,李钦载心里还是不踏实,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到了午时,一名部曲满身血污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心头顿时一沉。

    “五少郎,不好了!上官家的少郎君和小姐在去祠堂的路上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