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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奕辰是不能再说话了,贺雪莹低头,心内急的如火焚,怎么爷爷还不来,这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贺家的大小姐,不可能没有人去通知爷爷啊,爷爷今天也在府中没有出去的,这个时候应该收到消息了……
她自顾自的打着小算盘,哪知道那点小心思如何能逃脱清歌的眼,清歌绝色的唇角含着点点讽刺,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的人渐渐的躁动了起来。
“怎么了,还不知道请罪啊!还站那干嘛!”
“就是,这圣旨丢在地上这么久,这不等同把我们陛下丢在地上没有人去扶吗?”
“你看那皇长孙,自家的爷爷被侮辱了,还帮着那个什么女人,我呸!要是生了这样的孙子,我一定要气死去!”
“嗯,生个这样的孙子,为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如生块叉烧!”
断断续续却清晰无比的议论声传到了御奕辰的耳中,他侧头转眸看着地上那一抹象征着最高地位的明黄卷轴,“解除婚约”四个字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中,如荆棘的刺扎进柔软的心内,疼的隐隐约约。
卓然而立,翩翩俊逸的皇长孙忽而淡淡一拂袖,阳光下,莹白的面上照得有几分恍惚色彩,“雪莹自然不会比昌平长公主的地位还高,今日她出手打飞圣旨,侮辱陛下,看在她并非有意为之,就仿昌平长公主之举请罪吧!”
声音依旧温润,却有碎冰在其中暗藏,冷锋暗含。
效仿昌平长公主,那就是从打落圣旨之处,跪行于陛下的太极宫!
虽然都是在天越城内,但是天越城乃大雍的京都,城池之广,绝不是宽广二字可以形容,从此处到皇城大门前,也必有千丈之余。
贺雪莹只觉浑身一寒,看着眼前长长延伸的主街道,她从小娇生惯养的,莫说跪行,怕是连跪都很少跪过,如何能受的起这样的苦头。
当下就退了几步,眼睛看着人群后,眉头蹙起,眼里含着泪花,骄声道:“我要见爷爷,爷爷肯定不让我跪的!不要!”
等着就是你这句话!
“看贺大小姐的意思,见了右相就不要跪了!看来右相权势的确是在朝中甚有影响力,好!”清歌转身指着一个年轻人,“你,去请右相来,我们都来看看右相如何处理!”
那年轻人连忙允诺,三步并做两步跑向右相府。
右相府,六字兽面把手大门对着街面打开,门前石狮分立两边,威武气派。
年轻人上前握着把手轻轻叩了叩,一只袖子擦了擦额头因奔跑流出的汗,突然想起,方才墨衣少女就这么随意的一指,一种浑然的威仪让他不有自主的听从命令,好强的气势!
阳光如水的洒在青色瓦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右相府内九曲回廊,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错乱有致,一人正在回廊上大步奔跑,看样子十分之急,帽子都颠歪了。
“相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一道平稳内沉的声音响起,身着一袭藏青色便服的男人从中厅中慢慢的踱了出来,面上看上去与凌帝年岁差不多,长相平凡,梳得整齐的黑发中夹着几许银丝,平凡的面容上,双眼矍铄,锐藏于胸,一看就知在宦海沉浮多年之人。
“相爷,刚才有人来报,小姐在街上被围住!”气喘吁吁的管家信伯扶了扶歪下来的帽子,急忙说道。
闻言,右相贺文眉眼一皱,这天越城谁不知道雪莹是他的独孙女,掌上明珠,竟然还有人敢围住,此事必不简单,他手掌往前一压,示意管家稳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管家长呼了口气,将刚才来报的几人所说巨细无遗漏的叙述,“就是这样,小姐现在被百姓围住,走不得,皇长孙殿下也无法开口求情!”
略一沉吟,贺文加大脚步往内室走去,“信伯,换朝服,备轿,我要进宫面圣!”
“那,老爷,小姐呢,您不去阻止了,小姐真的要跪行到皇宫前了!”信伯一面跟上,有些犹豫的问道。
“我要再不进宫,雪莹今日必然受更多苦!”贺文手臂一展,一品大员的朝服立即有人为他换上,沉如海的双眼中暗涌翻滚。
刚才信伯所说在脑中一遍过去,沐清歌,好厉害的女娃!
今日雪莹简直是按着她的设计一步步走进这个圈套,沐清歌再一步一步的拿出皇权这顶天大的帽子压下来,就算皇长孙身份再尊贵,也无法超越凌帝的尊贵,反而会因为长孙这个身份步步受限!
现在再让人来通报他,他若是直接出面去阻止雪莹的跪行,等同于变相承认右相的权利已经滔天,盖过了一国之君凌帝!
这无论在哪国哪朝都是极为忌讳的事情!
连在朝中多年的他都不得不赞叹这其中的心智聪敏之极!短短的一瞬间,临时起意设下这样一环扣一环,紧密相连,毫无破绽的陷阱!
他现在所做,只有进宫面朝凌帝,求得免罪的圣谕,才能减少雪莹跪行的时间长短!
沐清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沐府庶女,赌武会上一人击败两名隐卫,现又出下如此精密策划。
一朝权臣心中淡淡的念道:此女小小年纪就已如此锋利出色,绝非池中物,他日若有机会,必将一鸣冲天!
整装完毕,一抬六人的软轿从相府抬出,急急的朝着皇宫而去,接着相府又出来一人,急忙跑向人群聚集的药店前。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处,看着满脸柔弱的贺雪莹,心里难以掩饰的多了一种恶心的感觉,谁都不喜欢第三者,肯定就是扮作这娇媚的样子勾了皇长孙去的。
贺雪莹一边回避着人群刺人的目光,一边看着远处,当看着熟悉的轿子来的时候,脸上展开了一抹喜色,她就知道爷爷会来的,突然见那轿子不是往这边,而是往另外一边而去的时候,那抹还没来得及停留的喜色马上变成惊讶。
她没看错啊,那是爷爷的轿子,为什么不往这边来,难道里面坐的不是爷爷?
再一抬眼,见一人从人群中穿了进来,她连忙走上两步,眼露惊喜,声音有些颤抖,“信伯,爷爷呢,爷爷是不是在后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