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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湖水冻得她麻木了,所以她没有多大的痛觉,这会儿林清清已迅速在她的伤口上洒下随身携带的止伤药,撕下白色的裙裾替她包扎好了,手段十分干净。
楚寒霖急跑过来问:“洛儿怎么样了?”
林清清迅速起身,抬起手臂,给了他清脆的一巴掌,身后追过来的侍从们吓了一跳。
“怎么样?洛儿今天要是出了事,你和那皇贵妃一个都跑不了!”
林清清一脸的冷色,清喝道:“云轻屏呢?”
“娘。”云紫洛有些呆了。
楚寒霖握紧了拳头,脸色黑了一下,又恢复了常色,强忍下怒气,道:“清清公主,洛儿她没事吗?那血是——”
“刀伤!”林清清答道,一手揽起云紫洛,冷冷看向楚寒霖,“给我一个交代!”
楚寒霖只得将刚才亭里的事简略说了,也惊讶起这刀伤的来历。
“皇上,皇上!“
小平子发颤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楚寒霖浓眉皱起,便见他踉踉跄跄跑了过来。
“不好了皇上,刚才几个御林军跳进湖里,都受了伤。”
“有这等事?”楚寒霖疑心大起,回头看了云紫洛一眼,立即朝湖边走去。
此时,鬼魂见有太监出去叫太医,立觉不对,也运用轻功飞了进来,林清清当机立断,命他背云紫洛去最近的偏殿歇息,以候御医来治,自己也去了出事的湖亭。
这边围了许多大内侍卫与太监宫女,她来得快,眼尖地看到湖面上泛起的一阵红波,暗红的血液激起涟漪,空气中飘浮着血腥的味道。
红越来越浅,渐渐淡去,但这股刺鼻之味仍没散去。
“咕噜噜。”
湖面传来响声,一个人头从水底冒了出来。
他穿着御林军的服侍,抹了把脸上的水渍,高声叫道:“皇上,这底下埋有暗桩!”
说着他一拔一掷,银光在空气中划过森冷的弧度,“铮”的一声,弹击在大理石花岗石的石柱上,仔细望去,却是一柄亮晃晃的大刀。
小平子拣了起来,单跪在地,将刀捧给楚寒霖过目。
“全拔出来。”楚寒霖怒气交加,双手负在身后,脸色阴沉难看,“把屏绣宫所有宫人都给朕叫过来!”
稍顷,十多个受了惊吓的太监宫女在亭畔跪了一地,圣颜大怒之下,他们吓得将所有的事情招了出来。
“是皇贵妃命人连夜扎下的刀桩,奴才们不敢不听啊!”
“栏杆怎么回事?”一声雷鸣。
“是,是——”宫人们的头俯得更低了,七嘴八舌地说道,“也是皇贵妃命我们将栏杆松动的。”
“好,很好。”楚寒霖气得不知所以,“皇贵妃在哪?”
立即有宫女领他过去,林清清一张脸扳得如三冬寒霖,冷冷跟向主殿。
浅紫色的纱幔如流云般堆坠于地,一名太医正在给云轻屏把脉,云轻屏还未醒来,脸色苍白得有如涂了白粉。
楚寒霖站立床头,心思深沉地看着她,深遂的凤内不知在想些什么。
豁然,“哗”的一声,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径直泼向云轻屏的脸,寒冷的水立即沿着她的脖颈流了下去。
众人大惊失色,楚寒霖回过头,怒道::清清公主,你这是做何?“
林清清将手中的盆往床尾一搁,嘴角挂着无害的微笑:“这样能让她醒得更快啊,皇上难道不是想审问她吗?”
楚寒霖的脸气成铁青,可立即默然。
一是想到云紫洛的伤势和今日的危险,二是念着林清清是冰城的人,他刚刚登基,根本无力与这样的大图作对。
林清清也是看透了后面一点,加上她本就无所畏惧,才会如此不敬,刚才把脉时知道洛儿身子不会有事,但心中的怒气却不比楚寒霖少半分。
云轻屏被冻醒了,红唇轻颤了几下,睁开凤眸,身子缩成了一团,恐惧地看向楚寒霖。
“栏杆怎么回事?暗桩怎么回事?屏儿,你是想置洛儿于死地?”
楚寒霖冷冰冰地质问。
云轻屏拿过一边的锦被覆在身上,不答他的话。
“不是吗?”楚寒霖的声音攸然抬高,“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让你不惜下此杀手?难说就是因为你做不成皇后心存报复吗?她曾经可是你的妹妹!你不也常在我面前说起她的好吗?”
云轻屏仍是不语,只是眼底蓄满了泪。
本来今天,她确实是有些意的,云紫洛若不答应她,她宁愿看着她死,自己最差不过与她同归于尽!
可没有想到,皇上来了,怒气郁结于心不得发泄,偏偏他竟说出让云紫洛陪他在御花园散步的话来,一刹那间,所有的不甘与仇恨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在叫嚣:“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狐狸精!”
那拼了命的一推,成功地将云紫洛推下了湖,也将自己推入了绝境。
而结果,云紫洛被救了起来。
可笑,可恨,可悲!
“皇上,臣妾怕是邪灵附身了,刚才并非臣妾所愿。”
云轻屏心中掂量许久,泪眼汪汪地说出这个理由。
“哈哈,邪灵附身?”楚寒霖额头青筋乱跳,“你以为,朕迷信吗?还是说,你从昨天布暗桩时就已经被邪灵附上身了?”
云轻屏的心提得很高,“皇上,念在我与你少年夫妻,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会在宫内读读佛经静静心。”
“少年夫妻?”
楚寒霖还未说话,林清清已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床前,似笑非笑,“好一个少年夫妻,恩爱白头,你这多年的策划,只怕与爱无关,只是为了这皇后之位而来的吧!现下愿望泡汤,一时受不得刺激现出原形了吧。”
云轻屏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锦被一端,惊慌地看向她。
楚寒霖也颇觉震惊,“清清公主,屏儿这次的事朕不会饶她,但也请你别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怕是皇上您一个人这么想。”林清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向云轻屏,“我可是听说了,云家第一美人当初不是靠相貌吸引住圣上的,而是依靠她的才华,出色的琴书。”
“我还知道,云才女一开始是和八王两情相悦的,八王母妃一死,后台一倒,她立即将目标锁定成四王爷。不是吗?”
楚寒霖的心往下一沉,她这话说得并没错。
十年前,他路经云府,听到一阵悦耳空灵的琴声,惊为天籁之音,当即追问进府,结识了才十岁的云轻屏。
那个时候,他是知道这个姑娘的,她与八弟向来要好,但自己,并没多看她几眼,自那以后,他也常常带她一起玩,越来越被她的才情所折服。
“这事朕知情,你不用再提,与屏儿无关。”
楚寒霖沉声说道。
并非她选定自己为目标,而是他看中了她。
“皇上,您所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林清清轻叹一声,“她为何要离开八王爷?为何偏选在八王爷去五台山的时候?这时间也太巧了点吧。再说了,那琴又不是她弹的,她却冒认是她所弹,这点真的不得不让人起疑心啊。”
对于旧事,林清清听说了不少。
“冒认?”楚寒霖怔愣了一下,似乎没咀嚼过来她话中的含义。
云轻屏的身子在锦被中轻微地颤栗起来,她紧紧望着林清清,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凤眸内露出切切的哀求,雾光潋滟,楚楚可怜。
林清清勾起唇瓣道:“皇上在六年前经过云府时听到的那首曲子可是广陵散?”
云轻屏脸色雪白。
“是,又如何?”楚寒霖沉声应道。
“你可知这首广陵散是洛儿的拿手曲?”林清清不急不徐。
楚寒霖瞳孔猛地一缩,他想起来三年前的晚宴上,云紫洛曾与姚玲玲比琴,听人说她奏的是失传的广陵散,但他却没有听到,后来问起云轻屏,她说这首曲子是府中先生教的,她们姐妹都有学过。
当时颇不在意,可现在——他使劲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心。
后来听屏儿再弹这首曲子,虽然悦耳空灵,可韵味总少了点,她解释说这是因为琴的缘故,之前在府里时借用的是一位游方道士的紫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