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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这个下巴上长有黑疤的人如此猖狂,根本没有把他张大麻子放在眼里,这让平日里在江湖中说一不二的张大麻子那里忍受的了,于是他凶狠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说完他朝周围的响马把大手一挥,十几个手持长矛的响马,分上中下三路同时朝檑木黑疤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一起凶猛的刺来。檑木黑疤好像浑身长了眼睛一般,当身后最先刺来的长矛再有两寸的距离就要触及他身上青色的衣衫时,只见檑木黑疤像跳蹦极一般,噌的一个旱地拔葱,眨眼之间已经跃到两丈多高的老槐树上。
他刚刚在树杈上落定,只听树下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天猿猴哥在此,哪里走?看刀。”话音未落,一个灵如猿猴的瘦小身影飘然而至,只见寒光一闪,一把弯刀直劈檑木黑疤的面门而来,檑木黑疤不敢怠慢,他双脚一蹬,只见脚下的树杈一抖,他的身体已跃到头上另一个树杈上,回头定睛看时,只见自称天猿的猴哥已经稳稳地贴在树干上,他左手抱着树干,右手提刀,双眼灵动地盯着檑木黑疤的一举一动,他在伺机再一次进攻。
天猿是二当家猴哥的绰号,在中国古代,不管是文人武将,都愿意给自己弄个绰号,就像水浒里的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有绰号。每个人有什么特点一看绰号便知。
刚才躲过这个天猿猴哥一刀,檑木黑疤觉得此人轻功了得,刀法飘忽,功底颇深。没想到在五百多年前的明朝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此人绝不能小觑。想到这里他从树上折断两根大拇指粗三尺多长的枝条,去掉枝叶后握在右手中。
当猴哥第二次挥刀横劈过来时,檑木黑疤将手中的枝条斜着迎刀挥去,只听“刷!刷!”两声响,他手中的两根枝条被对方的利刃削的像矛一样尖利,当猴哥斩断檑木黑疤手中的树枝后,身体像跃起的猿猴一样又飘然落到了另一根树干之上,就在他双腿刚刚盘住树干尚未立稳之时,就听到耳后风响,他大喊一声“不好!”同时把头一歪,只听“噗!噗!”两声响,一根枝条擦着猴哥的脖子像箭头一样深深地插进树干里,而另一根枝条已经透穿猴哥大腿,把他牢牢地钉在了树上。
“痛杀我也!”
猴哥大叫一声,然后向树下喊道:“大哥,快来救我!”
刚才他们二人在树上打斗之时,因为树高叶密,树下的人只能听到树叶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根本看不到谁输谁赢。最后听到二当家猴哥的一声惨叫,并呼大哥救命,张大麻子知道是自家兄弟吃了亏,他刚要纵身上树,却听到树叶响处,檑木黑疤已经飘然落地。
“你把我的兄弟怎样了?”张大麻子急切地怒视着檑木黑疤问道。
“没怎样,我只是把他钉在了树上,你若要你的兄弟活着,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檑木黑疤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想怎样?”张大麻子沉声问道。
“不想怎样,就是把这母女二人给我放了。”檑木黑疤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惊恐不安的母女二人。
“哦,原来你是为美女而来啊,没问题,成交!”张大麻子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想得一女人容易,而得一武功高深的兄弟难,何况此人非等闲之辈,在树上身法灵活的猴哥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恐怕更难胜他,与其一会在树上和猴哥一样被他打败,到不如此时卖个人情。张大麻子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否则他也坐不上吕梁山一带第一把响马的交椅?
“痛快,那就马上放人吧?放了人,我们马上就走。”檑木黑疤依然很平静地说到。
“放人!”说着张大麻子把大手向两个看护兰雪儿母女的响马挥了挥,那二人立马把兰雪儿母女送到了檑木黑疤的面前。
看着送到近前的母女二人,檑木黑疤朝张大麻子微微一笑道:“谢谢了。”然后他牵着钰儿的小手和兰雪儿一起向北走去。
他们三人走出去大约五十步左右,兰雪儿回头看看张大麻子那伙响马并没有追上来,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但是身边这个面目黢黑的衙役和自己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莫不是他另有企图?想到这里,她开始暗暗地提防着身边这个刚刚救过自己的男人。为了一探虚实,兰雪儿转过脸微笑道:“谢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敢问这位大哥尊姓大名?此行要去哪里?可是公差?”
听到兰雪儿的问话,檑木黑疤怕引起对方多心,于是他仍低着头回道:“本人免贵姓鲍,因为小时候就长得黑,所以父母给我取名叫黑子,我此去保定府拜访一个朋友,路上见张大麻子一伙对你们娘俩欲行不轨,所以才出手相救。”
虽然他露在帽子外面的头发有点怪异,但听此人说话和观其举止不像是坏人,于是兰雪儿接着说道:“真是太巧了,我们娘俩要去的紫荆关古城卫所就归保定府管辖,看来我们是同路啊。”
“是吗?可是在这荒郊野外你们母女俩单独行走是很危险的,只要你们娘俩相信我鲍黑子,我愿意护送你们去紫荆关。”檑木黑疤这时抬起头来看了兰雪儿母女一眼,目光中充满了男人的责任感。
“看你说的,怎么会不信任你呢?刚才你的所为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正直的好人,我们娘俩出远门也是不得已啊,路上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也是我们娘俩的福啊。”兰雪儿说着,脸上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接着兰雪儿把自己探望丈夫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檑木黑疤听后深为这娘俩的行为所感动,他看了一眼乖巧可爱的钰儿,在内心里暗暗地祝福这娘俩此去保定能一家团圆。
说话间,他们已从闻风峪走出来近二十里路,此时从没有出过远门的钰儿双脚已经磨出来多个水泡,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疼的,她的前额和鼻尖上布满了汗珠,见此檑木黑疤心疼的把钰儿背在自己的肩上,尽管她的母亲坚持让孩子下来自己走,但是檑木黑疤也不说话,只是坚定地背着钰儿向前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可是这一路上始终没有遇到人家,更没有什么客店可以投宿。天黑以后在这荒郊野外可到哪里休息啊?何况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想到这里兰雪儿的心开始七上八下的没有了着落。
这时前边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难道前边又有河水拦住了去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此时心烦意乱的兰雪儿已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