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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脸将领好像已经心领神会,然后转过头来对柳明说道:“既然是大明良民,本将军岂有不救之理。说到这里,他转头对一位手提弯刀的中年汉子说道:“赵百户,好像军中还剩有两套役服,你去拿来给二人换上,再寻些食物给他二人充饥。”
那被称作赵百户的中年汉子走后不一会就回来了,只见他右手拿着两套黑色麻布衣衫,左手里攥着四个黑色荞麦馒头朝柳明和郎玥走来,来到近前把衣服和馒头递给二人。他们二人接过来后,慌忙给两位骑马的将军鞠躬谢道:“谢谢二位将军的救命之恩,小的将没齿难忘。”
此时他二人说的绝对是心里话,因为此时此刻能有衣服穿、有馒头吃,对于柳明和郎玥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奢望了。
“赵百户,你带两个人看护好此二人,换完衣服后马上跟上队伍。”吩咐完后,黑脸将领和那位白脸将领骑着马走出不远,只听那位白脸将军对黑脸将军小声笑道:“这叫人走运气马走膘;兔子走时气,猎枪打不着。刚才路上我还在想,路上跑丢的那个人如何弥补,谁知老天爷开眼,一次竟补上一双。哈哈哈……”
说完后两人一脸得意之色,策马远去。
“你二人此时还不速速把衣服换上,更待何时?”见柳明和郎玥还在望着两位骑马将军的背影发愣,被称作赵百户的催促道。
“哦,马上,马上。”柳明答应着,便迅速脱掉朗玥的“杰作”,赤条条地站在那里开始换衣服。
见此,郎玥双颊顿红,忙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模仿柳明的语气对面前的赵百户说道:“大人,我肚子坏了,去方便一下就来。”
赵百户是一个红脸汉子,性格虽然急躁,但是很通情达理,看到郎玥痛苦的样子,不禁笑道:“快去快回,不得延误。”
“是!大人。”答应着,朗玥顺手拿起衣服一溜小跑的消失在不远处的一片树丛中。
此时柳明打开衣服,这只是一套黑色麻布衣衫,和一双布靴,里面没有内衣,还好现在是夏天,这样穿倒是透风良好。当他摘掉头上用柳条和艾蒿编插的遮阳帽,露出自己的板寸头时,站在一旁的赵百户“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你如何把头发弄得如此之短,这要是被千户大人看到必然要受罚。”赵百户笑着告诫道。
“小人因入夏之时头上生疮,所以将须发全部剃光,绝无他意,待日后头发长了必然束起发髻,以守我大明之礼数。”柳明认真地向赵百户撒谎道。
此时换好衣服的郎玥从树后款款走来,因她本人瘦小,衣服又是按照正常男人做的,所以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就像穿道袍一般,极为不相称,衣服不但肥大,而且袖口和裤管皆长出许多,无奈她只能将长出部分挽起。裤管长还可以挽起来,要是鞋大就无计可施了,只见郎玥脚上的两只大鞋就像两只小船一般,当她从树丛中走出来时,自然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尤其是那个十五六岁小军士,笑得更是厉害。
此时二人衣服都已经穿好,虽然都不是很可体,但是要比穿了两天一宿的郎玥的“杰作”——雷人的梧桐树叶装要舒服百倍。
在即肥又大的黑色衣服的衬托下,郎玥越发显得小巧玲珑,肤白皮嫩,穿好衣服后颇像一个白净俊俏的小公子哥,柳明在看到她第一眼就脱口笑道:“嘿嘿,小帅哥转眼变成了公子哥啦。”身边的几个军士看到郎玥俊俏的模样也在暗暗称奇。
柳明和郎玥边走边吃着刚才赵百户拿来的四个黑色荞麦面馒头,因为极度饥饿和身体虚弱,看到食物的柳明一阵狼吞虎咽,手里的两个馒头几乎是转眼之间就消失到肚里去了,看到柳明如此饥饿,郎玥悄悄的把自己手中的馒头塞给了柳明一个,尽管柳明再三推让,但最后还是被郎玥塞进了手里,柳明手里攥着馒头,深为感动地看了郎玥一眼,然后在黑色的馒头上深深地咬了一口。
三个馒头进肚后,柳明感觉腰板终于能挺直了,走路的双脚也有劲了,精神状态也好多了。看到柳明的身体开始好转,郎玥的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
刚才通过两位将军的问话,柳明确认自己和郎玥是真的穿越了,但不知道穿越到了哪个朝代,更不知道这两位将军要把他俩带到哪里去,为了尽快了解情况,他故意走到赵百户的身边套近乎的问道:“百户大人,您是哪里人氏?从军几年啦?
“我老家山西,正统五年从军,算来今年刚好九年。”赵百户转头看了柳明一眼随意回道。
“那现在应该是正统十四年吧?几年没回家省亲了?”柳明故装关切的样子问道。
“有五年多啦,近几年瓦刺日益兴盛,已有觊觎我大明之狼心,现在边关人员不足,所以不敢掉以轻心。”赵百户长叹道。
“明朝能有大人等爱国志士戍边,是大明百姓的福分啊。”柳明进一步拍赵百户马屁。
“战时打仗,平时屯边,筑城,当兵非常幸苦的。”
看到柳明和赵百户聊上了,冰雪聪明的郎玥也开始寻找了解情况的目标。他一转身看到了刚才将军盘问自己和柳明时第一个带头笑的小军士。郎玥上前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个满脸稚气的小军士不会超过十六岁。可能是营养不良,长得瘦瘦的,且一脸的菜色,于是她走到这位小军士的身边主动搭讪起来。经过短暂对话,朗玥知道这个小军士名叫秦来福,与自己同岁,今年刚满十六岁,他当兵快两年了,因为家里是世袭军户,又没有成年男丁,所以就要用男童来顶,他不到十五岁就被迫来这里当兵了。
原来明朝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就制定了这个坑爹的军户制度。一旦成为军户,非经皇帝特许或官至兵部尚书﹐任何人都不得为他人改籍的。军户的军差包括﹕每户出一丁赴卫所当兵﹐是为旗军。旗军或操守﹐或屯种﹔每户出一余丁随正军到营﹐佐助正军﹐供给军装﹔户下若无丁壮﹐须定幼儿为“幼丁”﹐以备成丁后弥补当差。
在社会地位上﹐军户亦低于一般民户。民户若与军户通婚势必连累自己的子女﹔正军户五丁以上方许充吏﹐民户二丁以上即可充吏﹔民户有罪﹐往往以充军处罚﹐军户不许将子侄过房与人﹐脱免军籍。
当时在大明朝,军户的社会地位是非常低下的,几乎与罪犯画等号。且管理非常严格,一旦被列为军户,必将殃及子孙后人,所以当时社会上即使是最底层的女人也不愿意嫁给军户家。
孩子之间的距离是很容易拉近的,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同为十六岁的郎玥和秦来福一路上有说有笑,俨然老朋友一般。
最后秦来福告诉郎玥,他们这次是去辽西押送一批犯人到紫荆关修筑长城,郎玥和柳明身上刚换上的衣服,全都是给犯人穿的囚服。
听到这里,郎玥心里不禁一惊,什么?自己身上穿的竟是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