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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仍然爱着她。”
唐旭宸微微一愣，随即就苦笑了起来。
“至少，你没有忘记她。”
“你忘记了唐祖渝吗？”
“没有。”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还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人，而且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认为我能忘记她？”
“不能。”
唐旭宸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这一点上，你跟你父亲很相似。”
“什么？”
“你认为，你对她现在的处境负有主要责任，而且觉得有义务去帮助她，如同当年不顾一切的去把她救出来一样。”
唐旭宸没有吭声，这确实是他的想法。
“你与你父亲一样，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很难放下过去的感情。”她叹了口气，“虽然他后来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但是那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他从来没有爱上过别的女人。”
“我爱的是李瑞佳，不是她。”
“当然，这也是你与你父亲不一样的地方。”
“你……”
“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救不了她。”
“为什么？”
“在我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带着队伍出发了。她认为，根据托马斯提供的情报，已经找到汉密尔顿的藏身之处。如果苏菲没有把托马斯劫出来，她会等上几天，不过现在，她会立即采取行动。”
“托马斯提供的情报是假的？”
“不是，不过已经过期了。除非汉密尔顿是个十足的笨蛋，不然他绝对不会留在托马斯知道的地方。当然，他不但不是笨蛋，还很聪明。很明显，他会设下一个陷阱，等我们的人钻进去。”
“这……”
“只要她去了，汉密尔顿就能断定托马斯在我们手上，也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而她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妈的！”
“还有，我也不会让你去救她。”
“你能阻止我？”
“我不会阻止你。”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是一个理智的人，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不明白！”
“如果她干掉了汉密尔顿，等于帮你解决了最大的麻烦。哪怕她失败了，我们也能扭转局面，至少‘炎黄之子’不会继续跟‘上帝之子’对抗。从长远来看，这不但对你，对你一直维护的国家与民族都有好处。我相信，像你这样的人，能够分清楚轻重缓急，更能看到其中的厉害关系。”
“你真要这么认为，那就错看我了。”
“是吗？”她摁下了手边的按钮，前面的窗户落了下来。“在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唐旭宸微微一愣，没搞清楚她的意思。
“带上这部卫星电话。”她把放在柜子里的电话拿了出来，递到了唐旭宸面前。“下车之后，你就能跟你的人联系，让他们来接你。”
唐旭宸没有接。
“怎么，你觉得我会趁此机会对付你的人？果真如此，我就不会放了你。没有你，在欧阳凤鸣出走，李金明回国，木林森已经年老，谭滔、范华东与童福贵那几个要么缺乏领袖气质，要么缺少资历的情况下，没有你，你的团队很快就会土崩瓦解。显然，我根本没有必要在卫星电话上做手脚。”
唐旭宸想了想，才接住了卫星电话。
“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开始已经提到了，不要让苏菲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
唐旭宸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时候，轿车停了下来。
在唐旭宸推开车门的时候，她开口说道：“记住我说的那些话，好好想想，你已经犯了很多错误，不要再犯错误。我能够帮你一次，未必能够帮你第二次。你也知道，苏菲现在的样子，也不可能继续在暗中保护你。给你一个忠告，现在离开美国还不迟，至少你们还能全身而退。”
“你认为，我会放过汉密尔顿？”
“你这么想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她勉强笑了笑，说道，“你确实是唐祖渝的亲生儿子，跟他一样倔强。”
唐旭宸没再罗嗦，下了轿车。
他没有急着走开，而是等到轿车开走，才拿起了那部卫星电话。
虽然相信她不会在卫星电话上做手脚，但是唐旭宸还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卫星电话上有一个电子加密装置，能够屏蔽信号源，安全性非常高。没有其他的附加设备，看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此时，轿车已经驶远。
唐旭宸没再迟疑，拨通了田皓桐的电话。
只是，电话没有立即接通。
等到铃声响到第三遍，唐旭宸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眼腕表。等了大约一分钟，他再次拨通了田皓桐的电话。这是约定好的暗号，用这个办法就能让田皓桐知道，这个陌生来电是唐旭宸打来的。
“喂？”电话接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很沙哑，肯定使用了音频干扰设备。
“是我。”
“你是……”
“田皓桐，你连我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老唐？”这个时候，声音恢复正常，接电话的确实是田皓桐。
“除了我，还能是谁。”
“可是……”
“我还活着，在奥克兰郊外，离市区大约有三十千米。你得联系附近的行动人员，让他们来接我。”
“你在哪？”
“一条公路上，具体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在朝北行走，前面应该有汽车旅馆，确定了具体位置之后再跟你联系。”
“好的。老唐？”
“怎么？”
“欧阳回来了。”
唐旭宸微微一愣，一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而且，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做的安排。”
唐旭宸又是一愣，忍不住叹了口气。
“是小鬼去把欧阳找回来的，不过是老李做的安排。老唐，你早就该告诉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
“田皓桐，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我知道，只是……”
“让来接应我的行动人员带上保密通信设备，另外准备好一条安全线路。如果能够找到一台可以上网的计算机，我会通过网络把一些不方便在电话里面说的信息发给你，你们得立即着手处理。”
“明白。”
“还有……”
“轰”
在爆炸声传来的时候，唐旭宸就看到了远方升起的火球，正是车队离去的方向。
“老唐，我听到了爆炸声，发生什么事了？”
“别挂电话！”
“老唐？”
唐旭宸哪敢迟疑，立即朝那边跑去。
这里是郊外，还是一条偏僻的公路，路上没有别的车辆。虽然有点远，但是唐旭宸看得很清楚，一部车辆被炸上了天。
确实是她的车队，被炸上天的是那辆加长的豪华轿车。
唐旭宸赶到的时候，保镖已经把现场包围了起来。
保镖把唐旭宸拦了下来，没让他靠近。
“放开我，让我过去。”
虽然唐旭宸拼命想冲过去，但是两名魁梧的保镖没有退让。
“妈的，你们再拦着我，我就杀了你们！”
不管唐旭宸怎么用力，那两名保镖就是没有放开他。
不多时，一名保镖跑了过来。“放开他，苏姐要见他。”
这下，挡住去路的两名保镖才放开了唐旭宸。
轿车没被炸毁，包裹住后面坐舱的装甲挡住了爆炸产生的所有碎片，而且悬浮式结构分散了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只是，轿车依然严重受损，车头已经被炸飞了，前面的两名保镖被炸成了碎片。
后面的坐舱里，她躺在座椅上，腹部全是鲜血。
一块尖锐的玻璃插在她的肚子上，还划出了一条很长的伤口，被刺中的是肝脏，而且刺得很深。
保镖已经处理了伤口，但是没有拔出玻璃，因为那会导致大出血。
“快叫医生，联系最近的医院！”
“没用了。”她抬起手，朝唐旭宸伸了过来。
唐旭宸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知道……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打掉那个孩子吗？”
唐旭宸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因为医生告诉我，她……她很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最后一个孩子。我怀……怀上她的时候，已经四十……四十四岁了，如果……如果做人流手术，我……我再也不可能怀上……怀上孩子。在看到她的小模样的时候，我……我想到了你。我已经……已经舍弃了一个孩子，我……我不想舍弃第二个。虽然……虽然你没有叫我一声‘妈’，但是我没有……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是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我……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资格让……让你喊我‘妈妈’。我……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我不该丢下你。你……你能原谅我吗？”
唐旭宸哽咽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握着的那只手软了下去。
“不……不……”
她闭上了眼睛，胸口不在起伏。
“妈妈妈，我原谅你，我原谅你！”唐旭宸再也控制不住。“不要走，不要走，我原谅你，我已经原谅你了。”
她已经走了，不管唐旭宸怎么呼喊，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妈”
惊叫声从身后传来，在唐旭宸回过头来的时候，苏菲已经瘫倒。所幸的是，跟来的小森与张建志扶住了她。
唐旭宸抹掉眼泪，从轿车里钻了出来。
他很悲痛，但是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是男人，不能像娘们一样，他必须表现得足够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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