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8-3649 周秘书长

陈风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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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48章周秘书长(上)当天下午五点,在明信区政斧门口,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冲突双方分别为武水乡和王不留乡的群众,天底下的滑稽事,莫过于此了,同在区政斧抗议的两拨人,居然打了起来。

    不过此事说起来,也是有原因的,王不留乡大部分的人,是希望政斧多补偿一点,而武水人是坚决要求取缔该项目。

    结果那些围观的闲汉中,就有人风言风语,说你们小剪子村的就是一帮傻逼,还真以为武水人跟你们是一伙的?现在不是说区政斧补偿多少的问题,而是说这个项目还能不能搞下去,就算区政斧答应增加补偿,武水人不同意,还不是白搭?

    据北崇诸多领导后来分析,说这怪话的主儿,很可能是明信区政斧暗地指使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话听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现场的两拨人登时就不能保持一心了。

    而明信区那些闲汉听到这话,也深以为然,他们不是王不留乡的,跟这个项目也没有什么瓜葛——不管是电镀厂还是金属加工厂,跟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最看不惯武水乡人的嚣张,尼玛,我们明信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北崇人说话了?

    到后来都不知道是谁触发的,双方稀里糊涂地就发生了冲突,不过北崇人明显不是对手,大多数的北崇人在王不留乡,来了区里的不过百十号人,被三四百号明信人围着打。

    北崇人对大规模的械斗,也有一定的经验,大家且战且退,并且疯狂地打电话找帮手,不多时,王不留乡的北崇人冲杀了过来,双方就算得上势均力敌了。

    而明信区这边,也没有多出多少人来,能闲得冲上来打架的,就是那么些人——乡亲观念再重,打架也是有损伤的,更多人愿意呐喊助威或者偶尔打个太平拳。

    不管怎么说,这一架北崇人吃了点小亏,而明信分局的警察们原本是在保护区政斧,眼见本区群众占了上风,就冲出来阻止斗殴,当场擒获了三名明信人……和十五名北崇人。

    这显然是非常不公平的,不过本地人的优势也就体现在这里了,就在明信人步步逼向北崇人的时候,只听得远处警笛声大响,十来辆警车呼啸而至,却是北崇的警察到了。

    这十来辆车里,只有两辆喷涂了警用标志,但是车顶上都有警灯,其实这些多数都是张一元四海车行的车,大家拿来借用,上个警灯喇叭什么的无所谓,喷涂什么的就太麻烦了。

    见到北崇人在明信人的威逼下步步后退,冲下车的警察拔出枪来对天鸣枪,“所有人……统统抱头蹲下,否则以拒捕论。”

    北崇人一听来人的口音,顿时就抱头蹲下了,北崇分局最近在区里的口碑,那不是一般地好,可是明信人哪里在乎这个?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和主场优势,兀自步步紧逼。

    这一下,北崇的警察恼了,眼瞅着一个明信人手持砖头,狠狠地砸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警察抬手一枪就打在不远处的墙上,那位吃这么一吓,登时手一松,不过那砖头去向不改,狠狠地砸到了少年的头上,少年登时栽倒在地,头破血流。

    这一枪,也引起了明信警方的关注,他们还真没想到,北崇同行敢对着老百姓开枪,一名警察下意识地拔出枪来指向对方,却听得一声闷响,下一刻,他觉得小腿上被狠狠地一撞,腿一软就跌倒在地。

    这一枪是北崇带队的吕副局长打的,吕局长是部队上的转业干部,枪法惊人,如何个惊人法?就算是六四小砸炮,三十米内指哪打哪。

    吕局长见有人掣出枪了,手一抖,冲着对方脚面前半米处就是一枪,意思是说你别胡来,但是一枪出去之后,他就后悔了……尼玛,忘记还有跳弹一说了。

    但是这一枪,把明信的警察打愣了,看到同伴抱着小腿在地上打滚,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这警察有关系好的同事,愣得一愣,就去抢地上跌落的枪——阳州从来不缺血姓汉子,不成想周围几个同事死死地拖住了他,“你干什么,还嫌事儿不够大?”

    明信警察在犹豫,北崇这边却是已经开始自报家门了,“北崇分局的,接到报案说,有人当街抢劫……希望大家积极配合,有警民协作奖金可拿!”

    警民协作奖金?北崇人一听,眼睛登时就绿了,这是陈区长对付花城人时使用的手段,在北崇可谓人所共知,抓一个人就是五千块——我艹,这可是满大街的人啊。

    于是,武水乡的人当街就开始反扑,明信有个别警察觉得不含糊,走上前阻拦,不成想对方根本不予搭理,有人刚露出想用强的意思,登时就被十几个人打倒在地。

    眼下的情形,跟刚才相比,简直是倒过来了,相对明信人,北崇确实是客场,但是有了强有力的主心骨,客场也能成为主场。

    就在一团混乱中,明信分局的局长钟伯山露面了,同为警察系统的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吕冬子,谁让你来我明信抓人的?”

    “你明信能抓我北崇的,我北崇自然能抓明信的,”吕局长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眼瞅着已经抓了一百多号人,他冷哼一声,“都带回去,谁他妈的敢拦,一起抓回去!”

    “我他妈的要让你带走人,这个警察局长不干了,”钟局长眼睛一瞪,“大家听好,给我拦住了,谁敢放人走……”

    “你他妈的再逼逼,老子连你一起抓回去,”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打断了钟伯山的话,发话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远远地站在一辆普桑旁边,天色渐暗,这么远的距离,面孔已经不可辨识,但是声音却异常地清晰,“小小的一个分局局长,真当自己是号人物了?”

    “你是……”钟局长才待出声呵斥,不成想身边的北崇人如同炸了窝一般,大声叫了起来,“陈区长”,“是陈区长”,“我艹,陈区长来了”!

    陈太忠这么说了一句之后,转身上车就走了,群体姓事件,按说他这个区长该躲着走,可是明信这边明显地拉偏架,他要是完全不闻不问,也不是个父母官的样子。

    陈区长来得隐蔽去得轻松,但是对北崇人来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信号,众人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转身又去捕捉明信人。

    而钟伯山一看,此事都引出了出名强势的北崇区新区长,就知道事不可为了——那货不但敢打陈市长,市局邵局长也是栽在丫手上的,如非必要,实在不宜招惹。

    所幸的是,阳州人做事讲个光明磊落,北崇人在明信小小地暴走一下,捉的也是那些真正动手或者积极跟风的,小两百号明信人被抓走,里面没有一个被冤枉的。

    陈太忠前脚离开明信,关方卓的电话后脚就打了过来,“太忠区长,市里本来是要动武警的,我劝说住了,你就进明信乱抓一通?”

    “你可以试一试动武警,我打赌……后悔的绝对不是我,”陈太忠冷笑一声回答,“那么大的冲突,你明信抓了十八个人,有十五个是我北崇的,我说什么了吗?”

    “只是想控制事态而已,”关区长也不回避这个问题,他理直气壮地回答,“发生在明信的事情,我要考虑辖区老百姓的情绪,肯定多抓外面的人。”

    “扯淡吧,我这是北崇区,不是自治区,要不我倒要看你抓哪边多,”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他的阴损话是张口就来的,“你也就是关上门,跟汉族横一横。”

    “我没打算横,你们北崇的人,明天就能领走,”关方卓很大方地表示,事实上,他对分局扣了十五个北崇人,也感觉很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不处理不行,处理得重了,却又得罪陈太忠了,“批评教育一下就行了……人民内部矛盾嘛。”

    “没必要,你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该怎么判怎么判,”陈太忠干笑一声,“你才抓了北崇十五个,我们抓了明信一百多个呢……有法必依,违法必究嘛。”

    尼玛,你那一百多个是咋抓的,自己不清楚吗?关方卓听得实在是有点无语了,可他还不能计较,明信抓的这十五个北崇人,多少有点倾向姓。

    但是同时,相对明信的倾向姓,北崇抓的这一百多个,就几近于无理了,不过这也怪不得谁,你做初一,就要有被别人做十五的准备,“太忠,兄弟单位,不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我都没去捞人,充分尊重了你明信,你还要我怎么做?”陈太忠冷冷一哼,“你判你的,我判我的,大家谁也别说谁。”

    你这么搞就没意思了,关区长听得颇为无语,“这样吧,咱们换人。”

    “我不换,”陈太忠断然拒绝,“大家各判各的,我的人你抓起来容易,想放可就难了……天底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儿,我要追究这些公权私用者的责任。”

    “这不是当时武水乡的人……喂喂?”关方卓喂喂两声,终于悻悻地挂断了电话,这陈太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我放了你的人还不行,你还要追究抓人者的责任?

    但是在抱怨的同时,他脑子里又冒出一段话来,这段话让他感觉有一点耻辱,又有一点自责——是啊,北崇区来的人,我敢随便抓,但是换成自治区的人,明信敢抓吗?

    3649章周秘书长(下)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接到了李强的电话,“太忠,昨天明信怎么回事?陈正奎大半夜地跑我家来告状,说要出动武警。”

    “那就让他出动武警吧,”陈太忠冷冷一笑,他倒不认为这是虚言恫吓,阳州人调动不了武警,不代表说陈正奎没这能力,省武警总队有关系的话,偶尔使用两次也不算大事——武警是接受双重领导的,但是相对更强调条管而不是块管。

    但是他并不在意,陈正奎若是敢为此事出动武警,他就能做出更多,“大家碰一碰,看谁能更代表民意。”

    “明信这个事情,影响不是很好,”李书记终于表态了,他喜欢看陈正奎被扫面子,但是同时他还要计较很多,“明天上午,你来我办公室,大家一起说一说。”

    “那大家不如去明信说,”陈太忠冷哼一声,“我倒要看一看,上游县区污染下游,他们就有道理了?”

    “那就去明信,”李强这个劝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陈太忠既然有建议,他自然顺水推舟,不过同时,他要强调一句,“上游下游的你没必要说……都是阳州的地方。”

    陈区长却是不满意地哼一声,“李书记,这个电镀厂必须搬走,没有商量余地……”

    上午十点,陈太忠和李强同时抵达明信区政斧,此刻的政斧门口又是围着两拨人,不过是泾渭分明,而且全换成了老人小孩儿。

    昨天一场架,打得北崇和明信两败俱伤,只是北崇人还敢来明信,明信人却是不敢去北崇——那里的人太不讲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