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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
南宸被眼前的情况震惊到了,他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会是这种情况,虽在这之前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最终他还是觉得荒谬便自行在心中否定了想法,可没想到如今竟然成真了!
君岑依旧如国师那般冷眼看着面前的情形,淡淡的视线从殿内众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往南弘身上撇了一眼,垂下眼帘,看着离他不远的南苍术的鞋面,不知为何,心里似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耳边声音一遍遍,南苍术抿紧了唇,良久后总算开口:“诸位免礼平身。”
还是熟悉的声音,然而锦娘却觉得有什么变了,那声音里好似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和倨傲,只一眼,她便觉得她的夫君离她好似有些远了,心里猛地恍惚。
“如此……甚好……”
南弘看着眼前的形势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他的这句话刚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高进手忙脚乱地过去查看,不想却见南弘的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咳嗽得厉害,只听“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便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的,殿内顿时大乱,大臣们纷纷上前想去查看,都被南苍术给拦住了。
“人,固有一死,何须如此挂怀,都出去吧。”
君岑站起身来,在众人都很慌张的时候他却淡然地开口了。
神情,语气,甚至让锦娘都有一种错觉,国师君笙回来了。
“国师大人!”御史上前一步,脸上一片苦色,“皇上当真没有……”
“御史大人,”君岑侧目,淡淡地看着他,道:“你说错话了,如今躺在床上的,是太上皇。”
一句话,说得御史的神色一变,看了看边上的南苍术忙又把身子低了低,开口道:“国师大人,敢问太上皇身上的毒,当真是无药可解了么?”
他的问题正好也是好些人想知道的,于是他的话一问出立马就有人朝君岑围了过来。
南苍颉担心君岑应付不了,就要上前去帮腔,谁知君岑却是只微微抬眼,朝南弘看了一眼后就道:“本座非神人,众人无解的本座也无计可施,天命所归,太上皇势必有此一劫。”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谁不明白。
围在君岑身边的大臣们一听这话自然也明白了,尽管脸上神情悲痛,但却没有再问,只转身看着床上连呼吸都急促不少的南弘。
太医们纷纷从门外进来,众臣很自觉地让开位置。
“都出去吧。”君岑开口,一句话后殿内的人便纷纷往外走,锦娘和曲柔也只有跟着出去,在临出门前,锦娘扭头看了一眼南苍术,恰巧他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方才恍惚的心在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后突然就安静了。
“锦娘,来,你快给我一巴掌,让我感觉感觉,快。”
出了寝殿,曲柔拉着锦娘走出了大臣们的视野,转而到了殿外的一处假山旁,二话不说抓起锦娘的手就往自己脸上呼去。
锦娘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娘,你做什么啊?哪有让儿媳打自己的。”
这一巴掌下去,她可就要被天打雷劈了。
“我不是在做梦吗?”曲柔瞪着眼睛四处看,不敢相信她今天看到的都是真的。
锦娘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就算她家夫君提前有和她提及过这事,而她也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听到圣旨上的内容,看到他接下圣旨和玉玺的那一刻,她心里依旧震撼。
曲柔看她不说话,脸上也没过多的表情,上去就是一把挽住锦娘的胳膊,小声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苍术有给你说过?”
锦娘经她这一碰收了心思,看她一脸好奇和质问的样子笑了笑说:“娘你不是也早就猜过么?事情发展成这样,应该在我们意料之中才是。”
曲柔闻言渐渐松了手,情绪不似方才来的高涨,反而变得有些惆怅。
“说的也是,这样的结果其实早就应该想到了,在你们对付完青鸠以后。”
儿子异于玄虎族人,有着击败青鸠的能力,他聪明果决遇事处变不惊沉稳冷静,这般睿智的人,不应该只在乡野里当一个与世无争的村夫。
他该的,是如皓月一般被众星拥护,然后如世世代代的玄虎帝王一般,站在那最高位俯视群臣。
“太上皇驾崩——”
偌大的殿外,高进的声音似是要响彻云霄。
曲柔张开的嘴还未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得怔住了。
太上皇……驾崩……
锦娘退了一步,脚下有些不稳地扶着边上的假山,完全不敢相信方才还在说着话的人竟然……
“太上皇!”
殿外被请出来的众臣纷纷跪地,面上神情无一不悲痛,声音无一不悲怆。
整个寝殿的气氛顿时低到了极致,一股浓浓的悲伤在空气中弥漫,或假或真。
“天佑我祥明,太上皇含笑九泉死得其所,今有新主已立,人心所向,三日后将太上皇送上皇陵,祥明百姓众臣不论男女老少,哀悼七日,皇族中人,为太上皇守孝一年。”
锦娘和曲柔跑到众臣所在之处时君岑刚好语气淡淡的将此事宣布完毕,而后风起衣动,只抬眼往她们这边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往擎天塔的方向而去。
锦娘心里现在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假扮国师的人转移了太上皇驾崩该有的悲伤情绪,顾不上同曲柔打招呼,在那抹黑色的身影眼看着要消失在大殿门口时偷偷跟了出去。
“君岑,”到了一处四处无人的地方,锦娘开口叫住了前面肚子前行的君岑。
君岑闻言回头,“锦娘。”
锦娘往四周又看了看,而后将人拉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他说道:“方才的话是他们教你的?”
她不记得在来的路上他们有教他说那样的话,估计是在殿内的时候她家夫君或者父王教的才是。
“没,”君岑摇头,看锦娘因他的话而睁大了眼,抿了抿唇,眼神又恢复到了在王府时的样子,“直觉告诉我应该这么做,没有想就说出来了,锦娘,我说的不对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出去把这话说出来了,事后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所以匆匆离去。
岂是不对啊,简直就是太对了!
若不是现在地点和时间不适宜,锦娘真想拍手叫好,她想,无师自通应该就是说的眼前的人吧,又或者因为他是国师的再生,所以潜意识里还留着国师的些许意识,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
思及此,锦娘抬眼看着他说:“那君岑你能再待一段时间再走么?送太上皇,新帝登基,这些都……”
“都需要我对吗?”
锦娘的话还没说完,君岑就看着她截住她的话。
锦娘愣了愣,点头。
君岑见状轻叹了一声,似是很认命一样,“好,我会等这些事情都办完之后再走,但锦娘,我可能不知道要怎么做,这个得你们给我说说。”
虽说有时候他会觉得应该怎么做,但不到那个时候他好像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那是自然,”锦娘想也没想就点头,之后看了看边上的路,在发现有人过来后忙凑过去小声说道:“你照着方才的模样去我们来时的那个塔里,就在那里等我们,之后的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