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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升听过冯可可发狠的威胁,在黑暗中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他用手指卷起她一缕垂在耳畔的长发,放在鼻子下方陶醉得嗅了嗅,然后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别对我这么刚烈,我还是喜欢床上温柔一点的你。”
奇耻大辱。那件事被再次当面说出来,冯可可觉得整个身体都紧了紧,她无法忘记自己在最后大声喊他名字的样子,他眼底倒映着她的脸孔,潮红的风情的迷离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自己,冯可可咬着牙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你最好闭嘴。”
顾升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有几分薛宛的样子,同样恼羞成怒会脸红会瞪眼,但是冯可可比薛宛更有趣,她是刚烈的,是英武的,眉梢眼角没有一般女子让男人厌恶和倍觉压力的无限柔弱,他更想逗她,他朝前倾了倾身,完全压住她躯体,感受到她不自然的紧绷后,他邪魅一笑说,“怎样闭嘴,吻住吗。”
他的脸越来越逼近,冯可可无处躲藏,只好脑袋用力朝前方一顶,她想要磕他一下,结果顾升的额头太硬了,她反而把自己磕痛,顾升看着她无计可施的样子,非常愉悦的大笑出声。
他有一双桃花眼,眼尾带着笑意微微勾上去时,像是滴墨的星辰,万般柔情光芒都蕴含其中,是怎样的锦绣时光也描摹不出的清俊矜贵。
冯可可咬着牙,那一晚是她冲动了,是她发了疯,她不计较后果选择了糊涂和沦陷,甚至在最后那一刻,他全部浇灌入自己身体内时,她仍旧没有丝毫后悔,她难得这样喜欢一个男人,难得让自己时刻保持的冷静崩塌垮掉,站在高处掌握他人经济命脉的王者,从来都不敢放纵一次,必须运筹帷幄谨慎细心。而冯可可作为一个女子,她活到现在三十三年,她从没有对待一个男人这样不顾一切哪怕明知是错还坚持错到了底。
这样的疯狂和激烈,人生哪得几次。
但顾升这样云淡风轻的讲述那一晚,仿佛拿自己当一个进行交易或者寂寞难耐的妓/女,她是跟过六叔很多年,但她愿意吗?每个人的现实都不相同,谁能相信她这十八年暗无天日的时光是怎样煎熬过来的。
冯可可愤怒中抬起手臂照着顾升似笑非笑的脸就是一巴掌,顾升躲闪不及,被一只柔软手掌严丝合缝的招呼了一下,他脸当时便黑了,冯可可没用力气,可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
下一刻冯可可感觉到自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扯出手臂往公寓门的位置走,在一束月光温柔的投射下,她狠狠咬了顾升的手背一口,铁锈味道的鲜血在舌尖蔓延,她微微愣了愣,并没有想到自己牙齿竟然这样坚硬,她抬起头,顾升的脸色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另一边被打的脸还隐隐翻着灼伤的红润,他冷冷望着她,在冯可可觉得被冷气侵袭时,忽然身子一软,被顾升完全抱在怀中,挤进了门内。
蒋华东说得好,女人不管她就翻天,管得狠了她就老实听话。
虽然他说是这样说,但在薛宛面前,没有人比蒋华东更奴性更温柔,可不妨碍顾升觉得这句话有道理,她那样听六叔的话,不就是管出来的吗。
顾升想到她为了六叔竟然要来杀自己,他所有的怒火都被点燃,将冯可可狠狠扔在床上,他压下去一刻,忽然听到她抽气般的低吟了一声,他从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望着她的脸,她表情似乎很痛,眉眼都皱在一起,将一张鹅蛋圆的脸竟然皱成了圆圆的包子脸,他觉得这样的她比那个一身黑衣冷酷逼人的她要可爱得多,他附在她耳畔询问了一声,冯可可不知道和谁赌气,忽然别过头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顾升这样趴在她身上,身体是虚浮的,很怕压到她柔软身体,他在想是否刚才交手时伤到了她。
他没有用力,只是在防守没有攻击,冯可可作为黑道第一女杀手,她的身手和胆识是非常惊人的,远不会这么容易被弄伤。
欲擒故纵?还是阴谋诡计?
顾升眯了眯眼睛,大掌钳住她下颔发狠般吻了上去,冯可可左右闪躲,脸色白了白,顾升的唇落得偏了,最后干脆埋到她的肩窝,轻轻啃噬着,还是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柔滑,他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情/欲这样的东西,真的碰不得,一旦碰了,你就无法再控制,无法在那个让你失控的女人面前保持你一惯的清醒,顾升现在很害怕深夜,他自己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鼻息充斥的是那淡淡的玫瑰香,不管手指触碰到哪里,都仿佛是摸到了她微凉的肌肤,心里的火无论如何都灭不下去。
在顾升缓慢的沿着她身体曲线摸到裙衫下摆时,冯可可忽然开口说,“你把我当什么,缺女人到夜总会,你随便招一招手,许多女人都会过来。”
顾升的吻一顿,他抬起头,看着她的脸,她面容清冷,并没有沉浸在情/欲内,他觉得有些受打击,难道自己技术这么不佳吗,这种气氛场合下,她还能毫无感觉。
想到这样一副身体被六叔占据过,他觉得脑子都发胀,他狠狠的掐住她脖子,用膝盖分开她两条腿,另一只手探索下去,在他摸上她大腿部位的霎那,冯可可忽然闭上眼哼叫了一声,顾升也察觉到触感不对劲,他弓起身体,发现他指尖下是一片渗透出来的血迹,洁白的纱布非常狼狈贴在她皮肤上,将白皙的身体对比得几乎透明,他眸子狠狠一缩,“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冯可可忽然发狠的一把推开他,他措手不及被推到一侧,堪堪抓住床单才稳住重心,冯可可坐起来侧身对着他,用手捋了捋散乱的长发,语气非常轻淡说,“我自己扎的。”
顾升不可置信的愣了愣,“为什么。”
冯可可媚笑着歪头看他,“因为从宾馆出来,六叔还没有走,他在等我,我一身痕迹怎样服侍他?不以这样方式逃过一劫,难道要我供出奸/夫是你。”
她说完忽然倾过身去,如葱般细嫩削长的手指缓慢拂过他脸颊,仿佛带着电流,所到之处让他觉得发麻。
她的唇贴着他耳畔的轮廓,喷洒出非常清新好闻的气息,“我不舍得把你供出来,谁让你力气那么大,比六叔厉害多了。”
顾升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他心里砰砰跳动了一下,他眯眼望着面前这张极其美艳的脸庞,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她可以随时将自己变得冰冷抗拒,又变得妩媚热情,即使他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还是被无数层茧重重包裹住,他根本刺不穿。
顾升起身在房间内找了一圈,最终从一个小匣子内取出药膏和纱布,他坐在床尾,一把扯过冯可可的受伤的右腿,她蹙眉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将药膏扣在掌心,抹匀后蹭在纱布上,然后取下她已经被鲜血浸透的旧纱布,看到那有些狰狞结咖的伤口又翻出染血的新鲜嫩肉,他愣了愣,他没有想到会伤得这样重,“你是不是女人?你怎么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怪不得刚才在过道时明显不是她真正的身手,要比道上传言逊色很多,他还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她除了靠着美貌做事并没有过人的本事,原来她是受了伤不方便。
顾升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沉默着为她包扎好伤口,冯可可垂眸看着他非常专注认真的脸,心里某个位置忽然在一霎那塞了满满的热流,她觉得胸口发烫,她鼻子一酸,看着自己被覆盖住的伤口,小声说,“我不想让他碰我,离开宾馆回去的路上,忽然就不想了,从心里排斥厌恶他,也觉得自己很脏。”
顾升的手身子猛然僵了一下,他的指尖来回抚摸着她伤口边缘的位置,他们这样无声沉默了了很久,然后冯可可听到他说,“你不脏。我从没有这样认为。”
他说完后,有些慌张的站起身,随手拿起刚才在亲吻过程中脱掉的西装外套,他没有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公寓。
冯可可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轻轻抚上自己的唇,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烟草的味道。
他说他从不认为她是脏的。
她扯住在身下皱成一团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深埋其中,嚎啕大哭。
顾升离开冯可可的公寓后,站在路灯下,靠着灯杆点了根烟,他呼吸时觉得胸口非常闷,仿佛堵住了一块巨石,眼前是冯可可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目,她质问他,你把我当成什么。
有五个字在顾升舌尖滚了滚,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好像对于女人这方面,总是木纳和冷酷的,他觉得身不动心不动,就不会被任何人捏住软肋,就像蒋华东,如果没有薛宛,他当初赢沈张会赢得更漂亮。
现在依旧是叱咤南省的黑帮大佬,而不需要将自己洗白,正因为他存在了软肋,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自己从黑暗的漩涡中拯救出来,也给了别人可趁之际。
顾升曾想,蒋华东的克制力冷酷压抑到让人觉得变/态的地步,可没有传出过什么惊心动魄的风声,薛宛就这样驻扎进了他心里,而现在他终于明白,深爱这两个字,往往就是诞生于人群中的一眼,毫无预料的一步。
他靠着灯杆吸了两根烟后,将西装的扣子扣住,朝着一条比较宽阔的路走去。
楼下草丛处两个蹲守的保镖样子的男人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他沉声说,“顾升刚刚从冯堂主这边的公寓离开,大约呆了一个小时左右,似乎有点心事。”
对方听完冷笑一声,“冯可可我已经不打算留了,从身体到心理上的双重背叛,想必她也清楚,我不会再留情面。顾升栽了之后,就算我可怜她,让她追随他陪葬去吧。”
保镖非常为难而复杂的望了一眼公寓的窗户,冯可可正伏在玻璃位置张望着小区门口的方向,似乎在寻找顾升的身影,眉目间满满的依依不舍,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冷了下去,她抬起手臂毫不犹豫一把拉住窗帘,用力朝对面一扯,遮挡住楼下人的视线,那人影贴住窗纱虚晃了一下,窗子便归于寂静。
蒋华东这天晚上回来有些晚,公司内两笔生意在同时跟进,他和古桦负责一个非常重要的,另外也在今晚应酬,交给了公关经理和方雅琪。
他洗澡出来后,薛宛已经睡着了,身体横在大床中间,朦胧的灯光笼罩住她的脸,显得非常柔美安静。
她大约是白天怀着孩子孕吐浮肿刚刚又照顾有些感冒的小玉玺,实在太疲惫了,连等他洗澡完出来说句话的精力都没有,蒋华东非常心疼的坐在床边,轻轻将她抱住放在枕头上,她动了动身体,像小猫儿一样偎在被子中,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她额头一下,大掌来到她小腹位置,那里有些隆起,但还不明显,才三个月而已,只是因为薛宛平时太瘦,在其他轮廓的衬托下,显得腹部有些鼓。
蒋华东觉得这个女人将自己一惯的戾气变得柔软和温和,把他生人勿进的冷酷棱角抹得圆滑而平整,他不再认为众星捧月被人仰望才算活得精彩,他觉得拥有温婉的她和这样现世安稳的家庭才是细水长流的幸福。
蒋华东刚要关灯躺下,忽然放在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看了看来显,是方雅琪的私人号码,他微微蹙眉,并不迟疑的挂断,大约几秒钟,对方又打来,非常的执着,而薛宛因为手机连带床头柜一起震动的沉闷声响有些不安稳,她蹙眉哼唧了一声,蒋华东怕吵醒她,轻声拿着手机走出房间,他走到阳台位置打开门,接通后那边传来方雅琪隐隐的啜泣声。
“蒋总…我现在在浦西商业街,您方便过来接我一下吗。”
蒋华东说,“你不是跟随公关部经理到酒店陪一个客商应酬吗,怎么到了商业街。”
“那名客商对我意图不轨,公关经理被他支走到另一名客户那边,说去唱歌,尽兴后明早签单,那名客商将我哄上车,到了这边宾馆,我明白他的意思后,趁他开房登记跑了出来,但我把钱放在包内,落在他车上了,只有手机随身在口袋里。”
蒋华东揉了揉眉心,其实有一些资产和人脉都非常庞大公司里所谓职业公关,和客户部人事部以及危机公关部门的员工内容性质是不同的,这是专门应酬的一项工作,大多是俊男靓女,酒量过人,能歌善舞,尤其非常擅长和人沟通,往往在一种愉悦的氛围下达到自己目的。
当然,有时候根据对方的一些要求和暗示,也会有潜规则的盛行,说是出于自愿,你肯,公司会给你补偿和好处,不肯,也就罢了。但既然面试进入这样的公关部门,自然都有这个准备,方雅琪是主动请缨跟随公关部经理参加这个应酬,蒋华东以为她是为了赚钱,原来她根本不懂其中奥秘。
他非常无奈说,“找古桦,或者公司内的司机。”
方雅琪带着哭腔非常无助说,“古助理关机了,其他司机都没有加班。”
古桦和芳芳结婚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为了不打扰她与女儿休息,他每晚下班超过十点都会关机,次日一早五点再打开,现在芳芳又怀孕,他自然更是拒绝外界干扰,蒋华东原本想拒绝,但方雅琪哭哭啼啼的悲惨和茫然又让他觉得无法开口,她是他的秘书,是宏扬员工,这么晚了是忙着公司业务才被丢在外面,哪怕她有一千种方式得到帮助,可她既然找到自己,作为上司,就不能视她安危于不顾,如果一个独身女职员在应酬过程中出了事,对于宏扬和他的声誉都不好。
蒋华东挂断电话后动作极轻回到卧房,他穿好衣服,静静看了薛宛一会儿,她大约在做梦,脸上带着些笑意,他给她盖好被子,将灯关上,开车离开了别墅。
浦西那边的商业街非常冗长,也很宽阔,一般到凌晨还是人山人海,蒋华东从一侧的车行窄路缓慢朝前开着,在一处花坛的休息区位置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方雅琪,她头发有些散乱,无助而茫然的四下打量,有人经过会看看她,但并没有人询问什么,在非常大的都市中,人情冷暖和趋炎附势会更加明显与冷酷,甚至说,他们都有一颗极其冰凉的心去观看别人的脆弱,再幸灾乐祸。
蒋华东将车停下后,按了几声喇叭,方雅琪本能的朝着这边看过来,在看到半拉下的车窗内露出蒋华东那张刚毅脸庞时,她喜极而泣,飞快冲过去拉开车门,竟然激动下冲进了蒋华东怀中,后者愣了一下,将另外一条不曾把控方向盘的手背到一侧,方雅琪带着哭腔说,“我以后再也不要应酬那些人,简直太可怕了。都是企业领导,为什么你这样高贵迷人,他们都想魔鬼一样。”
蒋华东蹙眉,鼻息间闯入她身上非常艳丽浓郁的香水味道,他有些反感,不假思索推开她,方雅琪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她尴尬的坐好,低头擦着眼泪,蒋华东长臂探向后面作为,摸到一盒纸巾,递到她面前,然后询问了她的住址,一直将车开到楼下。
行驶过程中他们都没有说话,方雅琪只是不住的哭泣,让他原本就有些疲劳的心更加狂躁,同样是女人,为何薛宛哭起来让他很心疼,别人就让他很生厌。
他觉得自己中毒了,很久之前,在见到薛宛那苍白削瘦清秀的脸庞时,他就中了这样一种除她之外无人可解的毒,到现在都还是病入膏肓。
蒋华东将车停稳后,方雅琪没有立刻下去,而是看了一眼五楼漆黑黑的窗口,“蒋总上去喝杯水吗。”
蒋华东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上班还有不到六个小时。你现在时间非常赶,我不便再打扰你休息。”
这大约是最绅士和不尴尬的一种拒绝方式。
方雅琪咬着嘴唇,“今天麻烦您了,我不知道怎样弥补您为我耽搁的休息时间,我请您吃饭怎样,时间您定。”
蒋华东非常无奈的靠在椅背上,“我认为弥补的最好方式是现在立刻下车,我也要赶回去休息。”
方雅琪愣怔了一下,非常尴尬的攥了攥拳,她推开车门走下去,弯腰在车窗位置看他,“蒋总慢走。”
蒋华东淡漠得点了点头,他转了一下方向盘,朝着小区外开出去,方雅琪站在原地定定望着那越来越渺小的一个黑点,她脑海中想到今天中午无意在公司休息区发现的一份很久之前的报纸,还是蒋华东参加一个成功人士的独家访谈,当时在本地新闻频道播出,也上了财经报纸,几乎是全程报道,她看到蒋华东在提及薛宛和女儿时非常愉悦与温柔的表情,那是在平时公事上谁也见不到的,他永远这样疏离每个人,尤其是女性,一点可趁之际和让自己后悔的行为都没有,哪怕任何男人都不会错过的无伤大雅的拥抱与眼神接触,都格外的谨慎与抗拒。
到底那是怎样一个女人。
方雅琪没有接触了解过,只是从很多地方见过照片与背影,美貌之类的,也不过如此,算不上让人一见就难以忘怀,为何可以让蒋华东这样的男人如此迷恋和忠心。
蒋华东开车再回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轻手轻脚爬上楼,推开卧室门本以为薛宛还在安睡,不想她竟然端坐在床上非常冷漠的望着门口位置,似乎已经起床很久了。蒋华东本能的脸色一变,可落在薛宛眼中又成了另外一副景象——心虚。
她起身朝着他一点点走过去,蒋华东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变身大玉玺了。那份气场,真不愧是他将华东的妻子。
然而,他自我喜悦了不过半分钟,薛宛忽然扯住他的西装闻了上去,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最终在胸口位置以两根指尖抓起一丝酒红色的长发,恰是方雅琪扑入他怀中时落下的。
蒋华东也看到了,在灯光下闪烁着格外诡异妖艳的光芒,他无奈的在心里叫了一声完蛋,薛宛在下一刻冷笑,“大半夜能让你跑出去见的女人,一定非常美丽。”
蒋华东嗯了一声,“没有你美。”
“蒋总还对比过吗。”
蒋华东发觉自己失言,还来不及张口补救,薛宛将头发丝扔在他脸上,打开门用力推搡他出去,蒋华东只能顺从她,他力气很大,一旦搪塞的话,很容易伤到怀孕的薛宛,于是他就被活生生推了出去,等他想要开口解释,门砰地一声关住了,蒋华东摸了摸遭殃的鼻子尖,觉得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撞歪了,虽然他不需要靠脸吃饭,但不得不说,他也非常注重仪表,毕竟这张脸和周身气质,迷倒了无数女人,助他一步步走向今日。
他非常无奈,敲了很多下门里面都无动于衷,倒是把起来尿尿的小玉玺惊动了,她从旁边房间探出脑袋,睡眼惺忪喊了声爸爸,蒋华东过去将她抱起来亲了亲,小玉玺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妈妈不让你进屋吗。”
不是小玉玺太早熟,而是蒋华东和薛宛的传统就是他惹了她就要在门外待着反省,以致于小玉玺把爸爸罚站的事在学校传得热火朝天,很多家长都在说,宏扬总裁蒋华东在家里惧内啊。
其实很多时候蒋华东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薛宛的脸色毫无征兆就冷了下来,顾升的总结是:“一个一点浪漫都不懂的榆木疙瘩,能让老婆高兴才怪。”
曾经薛宛和蒋华东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薛宛满心欢喜换上了特别漂亮的旗袍,还买了许多他喜欢吃的粤菜,等着他回来给自己一个惊喜,结果蒋华东六点半准时回到别墅,手上拿着一只乌龟,非常好看可爱的巴西龟,还有一些鹅卵石,薛宛呆呆的看着,蒋华东非常高兴说,“那天你不是说想养一只乌龟,今天我给你买回来。这一只在缸内最活泼,庆祝我们的纪念日。”
薛宛:“……”
她看着那只缩着脖子只露出眼睛的乌龟,觉得它好像在向自己挑衅。
气得薛宛二话不说赌气坐在椅子上开吃,小玉玺倒是非常高兴,抓住盖子玩儿了不到三天就给玩儿死了,而薛宛的周年纪念日,蒋华东当真除了一只龟再没有别的。
其实薛宛应该知足,她的吃穿用度戴全都是最好的,首饰盒子里都满满的溢了出来,放在拍卖行价值连城,可纪念日啊!哪怕买一朵玫瑰都是好的。
她记忆里,蒋华东从没有正式送过她一束花。
似乎男人都对于这样的礼物很不看重,认为并无价值,非常虚华,但女人却很中意。
蒋华东将小玉玺抱回房间,照顾她尿尿后给她盖好被子,他说,“小玉玺你能不能给爸爸留点面子,比如在学校,不要说家里的事,尤其是爸爸讨好妈妈的一些事,可以吗。”
小玉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张开小嘴巴,“比如什么呢。我不懂哎。是你坐在地上对妈妈傻兮兮说‘老婆我错了’还是你被妈妈关在门外唱歌讨她高兴?”
蒋华东抽搐着唇角说,“都是,都不要说。”
小玉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可我都说完了。”
小玉玺说完后顿时一道晴天劈裂击中了蒋华东。
怪不得,每次去学校接她放学,一些家长都用格外暧/昧的眼光看他,他上辈子甚至上上辈子大约都欠了小玉玺的,这辈子才让她这么坑。
关键是,小玉玺天天背单词学文字总是很健忘,怎么家里这点见不得光的丢人事她却记得这么清楚。
蒋华东秉持着绝对不能让隔阂过夜的原则,在几番讨好无果下,他直接走到庭院爬着一杆通水的管子上了二楼,从窗子飞身一跃跳进了卧房,薛宛坐在床上非常冷静看着蒋总裁像耍猴一样,他进来后讨好笑着对她说,“看我身手还可以吗,我觉得不减当年。”
薛宛面无表情,靠在床头一言不发。
蒋华东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非常霸道将她揽在怀中,任凭她挣扎也不松开,他贴着她耳朵将今晚的事跟她一字不落说清楚,原本他认为薛宛会下达指令要求他辞退或者调离方雅琪的工作,他都想好立刻答应,然后抱着老婆上床睡觉,结果薛宛非常天然呆的抓错了重点,她说,“方秘书钱包丢了?那怎么不报警啊,等到明天就不好找了。”
蒋华东:“……”
他非常无奈崩溃的埋在薛宛的肩窝内,低低的笑出声,闷闷的说了一句,“好,我会让她报警。”
薛宛脸色缓和了很多,其实她是相信他的,只是觉得这样好的男人被她得到似乎太不真实,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茫然自卑,蒋华东魅力非常大,她在一些媒体途径看到他出席什么场合,或者偶尔几次亲自陪同他去,他总是全场非常闪亮的焦点,在那些发福谢顶或者苍老的男人中,非常的突出夺目,她是害怕和惶恐的,总觉得这样的美好会有到尽头的一天,不管蒋华东怎样保证怎样疼爱,她都会越来越猜忌和不安。
可刚才她看到他钻窗户爬进去也要立刻解释防止她胡思乱想,她就觉得什么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风雨坎坷到了这一日,珍惜眼前比什么都可贵。
她笑着反抱住他的腰,低头吻了吻他头顶发丝,“华东,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