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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芊芊是那么一个粗枝大叶的女孩，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他反常的举止，也不知道他的发型是戴了假发套。
她就是那么一个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女孩子。
决定了喜欢就义无反顾，但是对于不喜欢的男人，又极为有原则的拒绝。
膝盖旁边的小脑袋非常可爱温顺，他忍不住侧目去看着她，柔媚的唇角，长而浓密的睫毛。
等她完全入睡，他才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走出了卧室，来到了大厅。
席秘书静静等在外面。
“顾先生？”
顾深爵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事，她已经睡着了。”
席秘书看了眼顾深爵，欲言又止。
“太太没有发现您不是张先生吗？”
顾深爵摇了摇头。
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性格和嗓音忽然起了变化而已。
微妙的化妆，顾深爵一窍不通，好在席秘书认识鬼斧神工的化妆师。
顾深爵反复对席秘书练习了很多次说话的用气用音，直到完全学会了，才决定实行这个计划。
席秘书见过张承奕，直到他的细小的表情和发音方式，这些……顾深爵都克服了。
芊芊傻而忠诚，就好像一只单纯可爱的小狗一样，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
“白玥染那边还好吗？”
“玥儿小姐三点吃的下午茶，晚上参加了一个酒会，酒会之后去了酒吧……”
“我问的是，她没有闹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先生，现在是回顾宅还是……”
顾深爵感觉头有些发昏躺在沙发上，扶着额头。
席秘书的声音放低了一些，“顾先生？”
顾深爵已经睡着了。
顾深爵总是以为睡着了张承奕就会取而代之，所以一直扛着不肯睡觉。
现在终于睡着了，席秘书长长地叹了口气。
……
钱芊芊半夜睡醒的时候，枕头边已经空了。
他……又消失了吗？
起身，披了衣服下楼，忽然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张承奕。
哎？
他怎么在这里？
身上还披着一个毛毯？
钱芊芊有些不满，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张承奕的脑袋。
他睡得很沉，没有醒。
她忽然起了一点儿想要捉弄他玩的心思，翻出了自己的化妆包，拿了口红和眼影，准备给他画一个美美的桃花妆……
钱芊芊还没有落笔，就听到手机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这是某个游戏体力值回满了之后的信息……
钱芊芊伸手拿了他的手机。
张承奕倒是有陪他玩过手游，不过他一直工作忙，没有多少时间上线。
钱芊芊摸出了手机，开机，屏保很熟悉，是她的古装照片，里面的应用也一个个很熟悉，都是她爱玩的游戏。
她觉得哪里不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短信箱里堆满了信息，都是来自同一个女人的嘘寒问暖，钱芊芊本来不想看的，但是好死不死，那个女人又在发信息了。
漂亮的头像，一眼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用白玥染的照片做头像吗？
钱芊芊虽然觉得女明星很漂亮，但是还是觉得这样做很奇怪。
可能是哪个脑残粉？
钱芊芊没忍住就划开看了。
——深爵，今晚好无聊，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你来陪我好不好。
深爵？
钱芊芊愣住了，感觉兜头盖脑一盆冷水砸了下来。
游戏的推送消息也传来了，她觉得她的手都在发抖。
划开之后，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手游ID。
大狗子……
脑子中有什么东西在炸裂开，一遍遍，她的脑海完全乱了。
钱芊芊从浴室拿来热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张承奕的脸，慢慢的，本身的轮廓袒露出来，她又顺手，揭开了假发。
那张熟悉的脸裸露在芊芊的面前。
她那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从心底里传来。
钱芊芊，你真傻，你傻透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对吗？
钱芊芊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厚实的地毯上。
张承奕就是顾深爵，这么仔细想来，张承奕出现过的地方，的确顾深爵没有出现过。
她好蠢，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她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到底是说给谁听呢。
“钱芊芊，你这个大笨蛋！”
她慌慌张张站了起来，上楼拿了手机，匆匆忙忙冲出了这栋宅邸。
走在夜晚的桃花巷，月光如故，照在那疏影横斜上。
她的身影被路灯拉长，缩短，最终变成一个圆点，最后再拉长。
好像一个无限的轮回。
她坐在街角，风有点儿冷。
钱芊芊，你要去哪里？这个世界上，你还能逃到哪个角落？
明明爱他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永远记得，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傻乎乎的以为自己遇到了新的爱情。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上帝的话，那么她一定遇到了一个假上帝。
她忽然想起来了沈夫人的那张脸。
那个女人，是除了追逐她的男人之外，唯一一个对她无条件和颜悦色的女人。
沈夫人……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会帮助她的吧？
沈夫人说过，如果她去找她的话，会给她提供一份工作，她对她很好，简直像妈妈一样。
风有点儿冷，钱芊芊颤缩着手发了信息给自己的好朋友蓝又青。
“我跑出来啦，我决定和张承奕分手了！”
到底也没有说出张承奕就是顾深爵的事实。
“我身上没有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你可以给我点儿钱吗？”她继续问道，“拜托啦，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蓝又青很快地回了信息，“我不会给你钱，除非你来找我当面拿。”
“为什么？”
蓝又青，“因为我知道你，这次如果你再逃跑的话，我可能就永远也找不到你了。”
“以前是谁说我不知道面对，只知道逃跑的？钱芊芊，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笑你知道吗？”
“我……对不起。”
“立刻来见我。”
“我在燕京啊……”
“我派车去接你。”
钱芊芊淡淡地“哦”了一声，顺手在LINE上把自己的坐标发给了她。
寒风中，她瑟瑟发抖，一朵两朵冰冷的花落在她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