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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安静祥和也就罢了,民屋连绵而去,直接村镇,远处只现轮廓的城池。
“这里好安静……”周小诺也看出来了不对,眉头稍皱,不在留心风景。
“安静的过分……”唐川微微一笑,目光远眺。
走进村镇,一二老人懒懒的晒着太阳,高大的皂荚树下还想贴着一张告示。
“剑修常虎久不听令,又杀玄天门掌门,罪大恶极。蓬莱城令周昂有令:常虎罪无可恕,一经发现……”
冗长的告示唐川只看了一二,都是开头。
其实这类告示只有最前面的一段话算是有用,剩下的都没什么用,都是冠冕堂皇的话。
“敢问老丈可知玄天门?”唐川虚心请教晒太阳的老者。他们是本地土著,对于蓬莱域的门派应该了解。
一个年过八旬,身子依旧健朗的老者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等着唐川的话。
“你们是外面进来的人?”他首先问。
唐川点头。
老者了然于心,笑道:“这玄天门在蓬莱域大算不上大,小也算不上小。掌门周昂却是十年前就被常虎前辈灭杀,玄天门也被一同灭杀。”
“十年?”唐川眼眸中精光一闪。
老者哈哈大笑,似乎不忿:“玄天门被灭了十年,恶名不显。常虎前辈为民除害,却被冠以恶人之名。这世道……”
“这么说来,他们只想对常虎前辈下手?”唐川眉头一挑,他们的心思并不难猜。翻出旧事无外乎是为了常虎,没准是为了徐寒山,乃至于自己。
老者语塞,他乡野村夫,有些见识,却没想的这般详细,只当是那些人想要为玄天门翻案。
唐川拱手谢了一声,得到这些答案已经不错了,他伊始就没想过这位老丈能知道这么多。
在城池北面的平原上,那里绿草如茵,平原的边缘还种着灵谷,是修真者的粮食,在大域中种植的也不多。
在往北,是白白的沙滩,湛蓝的海水。
蓬莱岛四面环海,却只有南北两面有大片的沙滩,其他两处都被大战若击损,只剩下断壁残垣。
沙滩上,徐寒山单手持剑,傲立在半空中,身后绑着一个身形干枯的老者。
若是张道长在这里,绝不会认为那个干枯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老友——常虎。
人体型面貌习惯都会发生变化,但眼神难以改变。
常虎不时恶狠狠的看着那些乘火打劫的修士,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
逃了一个月,就算吃的是灵谷,喝的是灵酒,也难以恢复精神,劳累二字早已镌刻在他的脸上。
身体的变化只是细节,他最大的变化是疲倦的身心。
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他最鼎盛的时候。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还被无数修士追杀。
从八百里之外的大雪山辗转来到此处,手中长剑饮尽鲜血,都变得钝了。
这不是一开始凑热闹,随大众的追杀,而是门内弟子一时冲动,被斩杀之后,他们也开始拼命。
越是如此,常虎的剑就越凌厉,到徐寒山来,整个蓬莱域几乎都跟他师傅敌对。
“谁敢上前一战!”这不是徐寒山第一次说这样的话。面对一个玄空境修士的挑战,他们只会用无数飞剑证明自己的勇气。
最初也不是没有玄空境修士帮助蓬莱域,只是徐寒山一剑就斩杀了一位盛名之下的玄明境修士,震慑住了不少人。
后来他更是力战一个宗门的太上长老,玄空境强者而不弱半分。
如此战绩震惊了不少修士,面对强势的徐寒山,和他身后的唐川,不少宗门都觉得骑虎难下。
“徐寒山,你别太嚣张!”有人怒吼,受不了如此寂静,红着脸,瞪着大眼睛。
“过来……一战!”他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让无数修士咬牙切齿的四个字。
“你们不敢……那我过来好了!”他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又一步。
“徐寒山,你欺人太甚!”这是一个门派的掌门,花白的胡子被气的乱抖。
徐寒山冷笑:“欺负的就是你!”
话毕,他一剑扫了过去。
剑气呼啸而过,擦着那掌门的脑袋,带走了一束长发。
“啊啊啊!”这比杀了他更让人恼怒,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竟然如此……
深吸一口气,他忍下这口气,还是叫嚣道:“徐寒山,今日之辱,我必将牢记于心……”
徐寒山看着他,长剑遥指。
“滚!”这是他的原话,丝毫不给他面子。
“走!”他倒不恼怒,只是沉着脸,吩咐弟子,竟然走了。
“还要战吗?”徐寒山把目光移到了剩下数百修士身上。
“自然是要!”说话的是一个老道士,他从人群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豪气。
“你带个废物不是我对手!”他张口就道,引得哗然。
这已经不是打徐寒山的脸了,他顺便还将在场的修士的脸一个个打了个遍。
有人站不住了,怒目而视:“狂妄至极!”
“若这样算是狂妄的话,我还妄想借阁下的人头一用,送给徐寒山当礼物。”那道士笑嘻嘻说话,却抹不尽透骨的冷意。
“你!”他恼怒,却摄于那道士不明的身份又怕他能够战胜徐寒山,却被自己逼走,他还怕死……
“你什么你!你敢如此跟我师尊说话?”那道士身后走出来一个中年道士,虽然他的装束和以往不太一样,却又不少人已经喊出他的名字。
“张道长!”
不知何时起,张道长这样烂到家的称呼也被专属,能被所有人称作张道长的人也就那么一个——和常虎其名,来头却大的多的张道长。
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张,更多的人都不知道他的道号,只唤作“张道长”。
“贤侄,你师傅交给我可放心?”张道长兴致不高,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
“他是你师父?”徐寒山突然问道,引得现场一片沉寂。
他们刚才便在猜测那个道士的身份,也不是没人猜测他是张老道的师尊。
哪怕他亲口承认了,也不是谁都能够接受。
“他竟然是你师尊!”有修士惊恐,传说中作古的前辈现在还活着,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他一脉和张老道一脉素有间隙,在听闻张道长师尊——鹤无道长死时,他曾经亲自去探查,吊唁回来还和同门的师兄弟痛饮了几杯。
和他不同的是,不少知道鹤无道长还活着人,大喜过望。
要知道鹤无道长成为玄空境修士长达数百年之久,又是末法时代还未彻底降临之前的修士,是一个活着宝库,知道的东西很多。
也是借此,张道长一脉才踩在同门的身上,一步步在蓬莱大域闯出名声。
要知道在当时,蓬莱域飞鹤门可是声明不显,直到鹤无道长的出现,力挽狂澜,飞鹤门推上了今天的位置。
有人喜自然有人忧,人生百态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呈现在诸多修士的眼前。
“就是你让你师父来我对付我的?”徐寒山冷声问道,他自问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什么坏人。现在被如此对待,还被老一辈请出数百年前就成名的修士对付自己。
他不恼怒,只是握紧了长剑,想要杀人饮血。
张道长说:“是也不是......”
徐寒山冷笑,“说人话。”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想让常虎兄弟和蓬莱域的诸位化干戈为玉帛,仅此。”张道长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为张老道,更有小声的张贼!
“所以,你请了你师父来对付我?”徐寒山还是抓住那句话不愿意放手,沉着白净的脸。
“只是调解。”张道长脸色变了,比刚才红润,强忍着憋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师父给你,要是我死了,我会让你整个宗门陪葬!”徐寒山解开胸口的天蚕丝,小声道:“师傅,接下来会更危险,他们的目标也已经是我了。你这就去张道长那里好好养伤,若徒儿有什么不测,还得劳烦师傅前往燕京,去请我家主人前来!”
常虎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徐寒山没什么表情的脸颊。
“张道长,还请照顾好我的师傅!”徐寒山淡淡道,他心中释然,知道今天凶多吉少。
以一个人对抗一整个大域,那是异想天开的事,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鹤无道长面无表情,他没有表面那么轻佻,对待对手,他从来都是无比郑重,这是他能够将飞鹤门发展成这样的原因。
“没问题。”张道长点点头,将没了往日风采的常虎往肩上一抗,踏空而去。
他并不担心自己师傅会如何,他只知道形式越发危急。
“还请几位道友速速现身,以免乱战不止,一切皆休!”鹤无道长高声道。看向空旷的海面之上。
一声大笑,海面上凭空出现几个人影,让一众修士瞠目结舌,心中暗自佩服:“这就是玄空境修士的手段?”
“你们终于敢出来了?藏头露尾的鼠辈!”徐寒山头也不回,言语中尽是讽刺。
“小辈大胆!”有修士大喝,声音震天,海水随之澎湃。
“滚!”徐寒山厉喝,眼神愈冷。
他将常虎送走的原因就是这些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修士。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将背后留给他们,他们就会按耐不住出手,谁知等待如此之久,那些修士还是不肯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