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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救工作进展依旧缓慢,不知道还得挖掘多少天,才能将困在地下停车场东南角的两人救出来。
七天!
足足七天的时间。
唐正盘坐在狭小的空间当中,已经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心跳每分钟都只有二十下,这是一门“龟息术”,将自己身体所消耗的功率降到最低,能够让人长时间维持生命。
反观叶可卿,就没那么轻松了,她的腮帮都已经瘦了下去,嘴唇干枯,精神状态极其糟糕,这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
“我快不行了。”叶可卿终于开口说话,两人为了维持生命,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呼吸之外,就没做别的事情,连翻个身都不做。
唐正缓缓睁开了眼睛,这里黑暗到不能视物,但唐正的调节能力极强,而且目力很好,可以看到叶可卿的状态。
叶可卿已经形容枯槁,那种往日的风采已不见一丝踪影,情况之糟糕,让唐正也不由连连皱眉。
“咱们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吧,说了,也好安心去死。”叶可卿虚弱地道着,身体一阵摇晃,终于倒了下去。
唐正伸手将她接住,柔声道:“我们会没事的,你再坚持坚持。”
“坚持不住了,我现在头晕眼花,还有耳鸣,身体机能已经不足以维持生命了。”叶可卿嘴唇颤抖地道着,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已经预感到了死亡。
唐正摸了摸她的面颊,说道:“不会的,你会活下来的。咱们还得继续争斗下去,还得较劲呢……嗯,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在这场婚姻游戏当中服软?”
“只是游戏吗?呵呵。”叶可卿无力地一笑,“我不想争下去了,没意思。这么死了,似乎也挺好的。”
唐正道:“你不准死,我都还没操过你呢。当老公的没上过自己的老婆,这说出去,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你现在都还有心情说这样的话。”叶可卿有些哭笑不得。
唐正嗯了一声,道:“那当然啊,老婆你长得这么漂亮,我要是不碰你的话,会遗憾终生啊!”
叶可卿闭着自己的眼睛,显得很虚弱,叹了口气,道:“我的状况我自己知道,没水没食物,我已经撑到极限了。我毕竟不是丹劲高手,无法锁住自己的气血,这些天的时间里,已经流失了很多机能了。”
唐正说道:“我想,我们会出去的,你听,上面有动静,他们一刻也没有间断营救我们的工作。”
叶可卿道:“可是,我等不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能感受得到。”
“我们出去之后,就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争斗了,好好过日子吧。”唐正道。
“我没办法接受。”叶可卿却还是执拗,“给我个机会,我绝对不会选择跟你结婚。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会抗拒这场婚约。”
“谁要你是个爱面子的人?”唐正笑了笑,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是啊,所以我现在后悔了。”叶可卿道。
唐正叹了口气。
叶可卿道:“你肯定是能够活着出去的,出去之后,河图集团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用浪费我的心血,不管如何,也要将它维持下去。”
“我说了你不会死的,不要想太多了。现在,闭嘴吧,节省体力。”唐正摇头道。
“我这只是在把自己最后的话说出来而已,我知道自己的状态,最多再顶个一天,我就醒不过来了。现在,趁着清醒,把该说的,都说了。”叶可卿道。
唐正无奈地叹气,他也只能叹气,他可没办法给叶可卿变出水和食物来。
“我恨你,你浪费了我这一生。”
“我一直在想,自己的男人会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会是一个只钟情于我的人,是一个能完完全全理解我的人。但事与愿违,我的男人,是你这个混蛋,是你这个在外面有不少情人而且还整天玩世不恭的混蛋!”
“但是,我们结婚了,我却是越来越在乎夫妻这个身份了。我越来越无法忍受你的那些操蛋事情,有时候,我甚至会气得半死。”
“但现在想想,也没必要了。这婚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要结的,而且其中的政治因素太多,你没法抗拒。你不喜欢我,这是很正常的。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唐正阻止了她说下去,问道:“如果我们真能出去呢?”
“出去?”叶可卿迷茫了一下,“如果我真能活着出去的话……我想,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会立刻跟你离婚,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而不是委曲求全继续这段让我觉得憋屈的婚姻。”
叶可卿又继续说了起来,她说了很多,将自己对唐正的不满与厌恶都一吐而尽,抒发着心中的郁闷和不快。
“你说得也不错,我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太以自我为中心。不过,这就是我,我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更不会为了你这个让我讨厌的人而去做什么改变。”叶可卿道着,“唐正,我恨你,是你耽误了我!是你让我在即将死去的时候,还留下了这么多的遗憾!”
唐正道:“让一个女人到死都还恨着,这说不定也是一种本事了呢?老婆,你就继续恨着吧,如果能活下去,也不要忘了继续恨我!”
叶可卿道:“你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我活下去?我死了不是更好么?这样你就再没有什么约束了,又可以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当中,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唐正就笑了笑,道:“我既然跟你结婚了,那你就是我的老婆,在没离婚之前,你都一直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父亲教我的,男人最为重要的就是责任,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男人,那他也就不是男人了。”
“那你觉得你在外面有这么多情人,你能称得上有责任心么?”叶可卿不屑地问道。
唐正想了想,道:“一开始我没想跟你结婚,所以我跟陈菁玉好上了,而且我也愿意对她负责,我不会在意她的过去,因为那不是她的错误。等我遇到了蓝烟魅,我又得知她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对她有着未履行的诺言……当然,我本身就是个这样的人,口花花不说,性格也很花。这或许是父母去世之后的那几年放浪形骸所留下的吧,我处处留情,这似乎真的很没有责任心,但如果她们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还是会站出来负责的。”
叶可卿不由冷笑,道:“说得倒是好听,都是责任。那我问你,如果你的老婆跟你的情人同时遇到了危险,只能救一个。就类似《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里的情节一样,两个人分别被绑在不同的地方,那个地方安置着炸弹,蝙蝠侠只能在炸弹爆炸之前赶到一个地方,救下一个人。那么,你该怎样承担这样的责任,你会选择谁?”
唐正不由沉默了下来,道:“我不会让这样愚蠢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保护不了自己在乎的人,这是愚蠢的。我会在这样的危机来临之前,就将之扼杀!”
叶可卿道:“这不现实,意外总是会发生的,如果你必须选择呢,你选择谁?”
唐正沉吟着,终于还是缓缓地说道:“或许是你吧,毕竟,你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是政治原因吧?!”叶可卿冷笑。
“对。”唐正说道,“如果没有这层原因,你和林韵同时遇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救林韵。”
叶可卿怒道:“我哪点比不上别的女人?能让你这么嫌弃我?”
“其实,我们相知太晚了。在我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如果你不是那么嫌弃和厌恶我,而是主动接近我,走进我的内心世界。就像……然姐那样亲近我,甚至照顾我。我想,你会成为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或许,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情,我也不会走入这个风云诡谲的地下世界,而是会被家里安排到政府单位去工作,与你过完这相对普通的一生……”唐正缓缓地说道。
这句话让叶可卿心里恍然大悟,如遭雷击,原来,她一开始就错了。
唐正失去了父母,他在痛苦之下放浪形骸,她非但没有理解,反而更是厌恶和嫌弃,这导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恶劣。
如果那时,她像谢然一样多点耐心和关怀,说不定,得到的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唐正摸了摸叶可卿的脸颊,说道:“你不要说话了,休息吧,这样还能多撑一段时间。多撑一分钟,我们就多一分希望。”
“我要把话说完!如果我们真的活了下去,以后我尽心对你好,那你,会放下那些情人吗?”叶可卿问道。
“不会,太晚了,她们已经是我的责任了。”唐正轻轻地说道,“就好像现在一样,我要救你,如果我不救你,你就会死。”
叶可卿一愣,然后眼神黯然了一下,道:“你救不了我。”
说完这句话,她的意识忽然昏沉了,脑袋一偏,昏在了唐正的怀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眼睛。
唐正轻轻摸着她的脸颊,面色温柔,不论怎么厌恶,她也是自己的老婆,而且,无论怎么说,彼此都是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