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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能道:“因为我想开了。”
“想开了?你想开了什么?”
“人生。”
“人生?你了解人生?”
“了解。”
“你以为人生是什么?”
“人生就是享乐。我无能苦修了一辈子,得到的是什么?人生匆匆几十寒暑,我为什么要虐待自己?严铁嘴说得对,及时行乐,莫等闲白了少年头,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杨大波又定定的看了无能一眼,苦笑道:“这就是你了解的人生?你就是为了要享乐,才加入了小老实的行列?”
无能道:“我错了吗?”
“你错了。你知道人生还有什么吗?”
“还有什么?”
杨大波一字一字地道:“道义、仁爱、良心。”
无能笑了起来,道:“你执着的就是这些?这就是你看不开的原因?”
“就是因为我看到了,我才执着这些,你懂吗?”
“我不懂。”
“其实你懂不懂都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你和我对人生的看法有所不同。”
“这表示我们之间必定有冲突,这就是我们必须要敌对的原因。”
“那你注定了是个失败者。”
“为什么?”
“因为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
“你别忘了还有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杨大波也笑了起来,道:“你知道魔和道是不一样的吗?”
“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所以,道和魔的比例也不一样,道的一尺,可就是十丈,而魔的一丈,也许只有一寸。”
无能沉默了。
杨大波笑道:“我倒是有一点很不懂的地方。”
无能以疑问的眼光看着对方。
“严铁嘴已经拥有像你和风公子那样的高手,为什么还一定要我?”
“因为你最有用。”
杨大波不解的道:“我?我最有用?风公子的武功恐怕就比我高,我会比他有用吗?”
“是的。”
这一次沉默的是杨大波了。
“因为严铁嘴需要完成的事,只有你能做到。”
“别人做不到吗?你做不到吗?风公子做不到吗?”
无能一字一字地道:“只有你,才能做到。”
“为什么?”
“因为在那个场合里,只有你,才是真真正正的隐形人。在那个场合里,只有你,才不会给别人以戒心。”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场合?”
无能没有回答。
“你不能说?”
“能。”
“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可以说,但是不是在这里说。”
“在哪里?”
“要有风公子在的地方。”
“为什么一定要有风公子在的地方,你才能说?”
“因为这是一件轰动天下的大秘密,我说了出来,你只有两条路走。”
“哪两条路?”
“一条是活路,就是你答应做隐形人。”
“另一条是死路?”
“对,是死路,因为这个秘密不能让你活着知道,所以只有风公子在场在时候才能告诉你。”
“因为风公子能杀我?”
无能道:“你又说对了。”
“好,走吧。”
“走?去哪儿?”
“去见风公子。”
“去见他?现在就去?”
“是呀,因为我想马上就知道这个轰动天下的大秘密。”
“你知道当你知道这秘密以后,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吗?”
“我知道。”
“你准备走哪一条路?死路?生路?”
“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谁会想死?”
“对呀!那我会想死吗?”
“你是说,你答应做隐形人?”
“不做隐形人的人,就不能活吗?”
无能钉截铁的道:“不能。”
杨大波也用斩钉截铁的口吻道:“我就偏偏要活给你看。”
很大的大门,开着的大门。进入大门的人只有一个。
无能站在门外对着杨大波道:“你进去,前院里有三个房间,三个房间有三个不同的人,他们都在等你。”
杨大波问道:“三个人?”
无能道:“我可以告诉你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风公子,一个是你朝思暮想的玫瑰。”
“另一个为什么不能说?”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哦?”
“这要看你的造化,假如你先进入的房间,住的是玫瑰,你还可以在死前和她疯狂的热爱一番。假如你先找到风公子,那就对不起,请你跟这个世界说两个字。”
“哪两个字?”
“再见。”
杨大波笑了起来,道:“假如我先进入那个你不能说的人的房间呢?”
“也许你会不明不白的死掉,也许你会很快乐。”
杨大波很感兴趣的道:“我还会快乐?”
“假如你没有不明不白的死去,我保证你很快乐。”
杨大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可不可以在每个房间的门口大叫一声?”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只要一出声,你就会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
“多好玩?”
“你会发现有很多人送东西给你。”
“送什么?”
“暗器,致命的暗器,我保证是绝对要了你的命的暗器。”
“我进入房间以后呢?”
“你可以说话,可以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那我可以跟你说两个字了吗?”
“可以。”
“再见。”
繁星虽然依旧挂满天空,但偌大的一座院落却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房间树木假山的暗淡轮廓外,杨大波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他发现一件事,三间房并不是连在一块的,而是左右中央各一。他只有一个选择。他笔直的向前走。
他的脚步很轻,他相信,里面的人一定没有发觉,他已经站在门口了。
他并没有立刻去推门。他在门外站了大概有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房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心中兴起一个念头,房内的人,不会是玫瑰。如果是玫瑰,她应该会发出梦呓的声音。
他想放弃选择这间房的时候,心中却兴起另一个念头,假如玫瑰正在酣睡呢?所以他又在门口站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静寂。依旧是一片死般的静寂,没有风声。没有老鼠走动的声音,更没有梦呓声,甚至连在床上翻个身的声音也没有。
杨大波决定推门了。
门一推开,他就像灵狐那样闯了进去,蓄势站定以后,他就发现一件事:门又自动关了起来。所以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却感觉到房里有人,男人!
然后他就感觉到刀锋般的掌风切向他的心脏。杨大波的身体忽然直直的向后倒退,避开了掌风。
但是,他还没有站定,掌风又劈向他的心脏,他已经不能躲避了。杨大波并没有不明不白的死去。
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不是他的武功,是他敏捷的判断力。那只刀锋般的手掌在杨大波心脏前两寸就停下了,因为杨大波说出了三个字。
三个救了他一命的字。三个字就是:常剥皮!
所以充满杀气的手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温柔的手握在杨大波的手上。两只手,两只紧握的手,代表着世上最珍贵的事情友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杨大波和常剥皮同时说出来同样的一句话。
两人大笑。
常剥皮道:“先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先谈你怎么会到这里?”
“谈你吧。”
“是无能带我来的。”
“他怎么会带你来?”
“他是你的朋友吧?”
杨大波苦笑道:“起初不是,后来是,现在又不是。”
常剥皮笑了,阴测测的笑了,“不管是不是,总之他找到我,说你有生命危险,而且还告诉我在这个岛上有一个阴谋,一个足以颠覆乾坤的阴谋,我们起初是,后来是,现在也是朋友,所以我来了。而且他叫我呆在这里房间里,说总有一天你会来这里的。而且他还说这里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里面住的就是你的敌人,风公子。”
杨大波握了握他的手,“朋友”,有这两个字就已足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不必了。”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灯。八盏大亮的灯。灯在八个姿色美艳的女人手上,自门外缓缓提着进来。说话的人走在八个美女的后面。冷酷、得意,就是这个说话的人的表情。那就是风公子。
常剥皮忽然道:“是你?”
风公子道:“是我,你毕竟听出了我的脚步声了。”
“你就是风公子?每天晚上来偷袭我的人就是你?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养成了要杀我的习惯,然后……”风公子得意的笑了起来。
杨大波道:“然后,被杀的人,却是我。”
风公子道:“对极了。”
常剥皮道:“好一个借刀杀人的妙计。
“只可惜幸运之神总是照顾着杨大波。只不过……”风公子说到这里,冷哼了几声。
“只不过我现在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幸运,总是有限度的。
杨大波不说话了。他不说话的原因,并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他认为,风公子有这种心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风公子对他产生轻视的心理,而轻视,往往会使一个人不小心,不小心,就会导致失败。
杨大波希望对方越瞧不起他越好,他实在很怕风公子的武功,假如风公子瞧不起他,他也许会找到对方疏忽时的弱点,那还取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