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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皆惊,只有张雷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却是比以前那个雷厉风行,霸气凛然的老爷子更多了一份沧桑。
“好好好,看到小龙有这等修为,我也就放心了。”抬手招了招,张雷虚弱地笑道,示意张龙坐下。
张龙深吸一口气,凶狠地盯了张荣一眼这才将目光收回,看向张雷,着急道:“爷爷,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一下子变成这样?”
“哈哈……”望着张龙,张雷大笑,笑声里却是有些苦涩,旋即他抬眼,望向了门外的阳光,老眼中有着些许浑浊,喃喃道:“我张雷一生醉心武学,修为上没有多大建树,倒是得了个武痴的名号。想不到老了老了,这性子还是改不了,呵呵,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什么人得什么果吧。”
说到这里,张雷又看向张龙,苦涩地笑道:“前几天听说你碰到了十几年前那帮人,爷爷心急,担心这些人卷土重来,而现在整个张家,能够与他们一战的,也只有我了。所以便想着闭关几天,让修为能多进一步是一步,谁想的爷爷这个臭脾气,修炼之中也无法定心,老是想起多年前那场血战,一不小心催发了旧疾。”
“旧疾?”张龙疑惑,“爷爷一向健朗,哪儿来的旧疾?”
张雷却是摇头苦笑,好似不想过多提及关于这莫名旧疾的事情。
“就是当年那场血战留下的,”张天德将话茬接了过来,望着张龙的眼神很是沉重,“老爸和你二叔在修炼上没有多高的天赋,而当初你三叔还小,整个张家也只有你爷爷和几位护院长老有些实力,可对方高手如云,一战下来,几位护院长老死伤殆尽,你爷爷也受了重伤。”
“嘶……”张龙轻吸了一口气,目光再度看向爷爷,心中惊疑,“爷爷,难道您说的旧疾,就是多年前留下的伤?这是什么伤势,这么多年,以爷爷的修为,竟然没有痊愈?”
张雷皱了皱眉头,目光盯着面前黑色的桌面,眼底目光闪烁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一个遍地屠戮的晚上。
“当年,爷爷一人大战六大后天期顶尖高手,爷爷当初也只是后天期巅峰的修为,对方人多势众,虽说诛杀了对方两人,可爷爷也被一人的阴煞之气打入体内,无奈只能草草离开。”
“那是爷爷一生对敌,唯一一次逃跑。”稍微一顿,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才将最后一句说出来,而话毕,那一双拳头忽然紧握,虚弱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凶悍生硬的气势。
逃跑,永远都是武者的羞耻,尤其是像爷爷这种一生追求武道,不懂变通的武痴,逃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对武道的不尊。
望着爷爷那微微颤抖的身形,张龙能清楚地感受到爷爷心中的压抑与无奈。
“呼……”片刻之后,张雷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老眼有些无神地看着眼前虚空,悠悠道:“当初以为没事,后来修炼之时才知道,这一股阴煞之气极为顽固,又盘踞在心脉之处,难以清除出体外,多年来,修为不但没有任何长进,身体也是大不如前,若不是经常闭关以本体能量牵制这股阴煞之气,恐怕不会活到今日。”
老爷子一席话讲完,现场越发的安静了,外面天气晴朗,在场众人却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
表面上,张天德是张家家主,可实际上,张雷才是张家真正的顶梁柱,若是张雷倒了,张家的实力定然会大大折损,日后的路就更难了。
更重要的是,宿敌天魔宗再现,没有张雷挡着,万一对方真的卷土重来,那该如何是好?
“这一次旧疾复发,更加的严重了,幸好天霸和连朔来的及时,要不然……”抬眼看了看王天霸和马连朔,张雷又道。
“老爷子言重了,”马连朔拱了拱手道,“连朔无能,已经尽力而为,可还是让那阴煞之气浸入了心脉之中。”
“这天魔宗到底有多大势力?竟然有这种高手?”一旁的王天霸铁青着脸骂道,“老爷子体内那一股阴煞之气极其精纯,下手又极为狠辣,盘踞心脉附近,稍有差池,老爷子恐怕连命都没了。”
王天霸嗓音粗犷,说话向来没有什么顾及,看得出也是为了老爷子担心。
张、王、马、赵本就是世交,在江城十大家族中也是联盟,能够拥有抗衡铁家以及林家还有其余四家联盟的实力,老爷子张雷是重大的因素,若是没了张雷,光凭王天霸几个,很难压得住早就蠢蠢欲动的其余几大家族。
谁不想一统天下,即便是在小小的江城也是一样的道理,任何一个家族都想一家独大。
而目前最为棘手的,就是天魔宗了。
张天德已经和王天霸以及马连朔说了张龙遇到天魔宗的事情,这个潜伏多年的宿敌,万一在来一次十几年前的血战,张雷又这个样子,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叫你们全部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既然这些人又找到了小龙,就终有一天会找到张家,而且小龙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以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不可能善罢甘休,只会更加凶狠地报复。”
“我已时日无多,一旦对方前来,张家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我跟天德商量了一下,决定暂且避一避。”
张雷忽然又坐直了身形,一脸严肃地望着在场众人道。
“老爹,您是说,让我们逃吗?为什么要逃?这些人当年杀了我爹,,又把您打成这样,我要找他们算账!”杨洋已经是泪流满面,嗓音里却满是无处发泄的愤怒。
“傻丫头,”张雷抬手摸了摸杨洋柔顺的秀发,爱惜地道:“以张家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多年前他们就有覆灭张家的实力,何况是现在。老爹我也不想逃,身为武者,这是一种耻辱,可为了你们这些小辈,必须躲。”
“没错,这也是没有办法,待会儿你们就收拾各自的东西,夜里准备离开江城,记住,我们离开的消息,绝对不要外泄。”张天德补充了一句,一脸的焦虑与无奈。
王天霸和马连朔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毕竟这关系到张家的安危,他们也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得了这诡异的天魔宗。
现场再度沉默,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充斥每一个张家人的心中,就连一向铁面的张天武和他的儿子张虎,都是一脸的阴沉,心中的压抑令的身体之上有着森冷的能量在躁动。
张家,何曾如此狼狈过?
“爷爷,我们不用逃。”就在这时,张龙开口了,他起身,有阳光落在他年轻的脸上,彰显着年轻人独有的骄狂。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旋即又黯然了下来,二叔张天翼的儿子张荣更是嘴角掠过一抹讥讽的笑容,虽然忌惮张龙变态的修为,但此刻他当着这么多长辈说出这种话,未免有些狂妄了,连爷爷张雷都无可奈何的天魔宗,何况是张龙。
而就在这众人都以为张龙和杨洋一样,都是小孩子在说气话的时候,张龙又看向了爷爷张雷,嘴角浮起一抹极其冷傲的笑容道:“爷爷,不就是一股阴煞之气吗,您的伤,我来治。”
刚耷拉下脑袋的众人再度昂头,皱眉盯着张龙,尤其是张天翼和他的儿子张荣,已经受不了张龙的自大了,一个个都是呲牙咧嘴,不断地发出细微的嗤笑声。
其余人等也都是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年轻人太过娇纵可不好啊,张天德更是连连给张龙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这个时候丢人了,大家够心塞的了。
只有张雷还算淡定,浑浊的老眼中并没有因为张龙的话多多少希望,反而还是一抹无尽的绝望之色。
他抬手对着张龙招了招,示意张龙坐下,然后嗓音有些沙哑地笑道:“小龙越来越有爷爷当年的风范了,年少轻狂吗,不是什么坏事。不过,爷爷的病,真的不是你能治好的,十几年来,爷爷也想过很多办法,甚至多次重金跟万药阁买一些珍惜药材,可惜都收效甚微,一些医家高手也是束手无策,阴煞之气浸入心脉,如毒入五脏,根本就无法救治。”
“爷爷知道,你不知道和谁学了些医术,可是……”
“爷爷,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张龙打断了张雷的下文,并没有坐下,而是大步朝着张雷走了过去。
阳光下,他一身黑色夹克式的休闲服装泛着一层精芒,嘴角的笑容依然自信无比,看的众人都有些恍惚了,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有办法治好老爷子?开什么国际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