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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法制报记者离开家门后,老教师总觉得心内忐忑,千方百计说服爱人,收拾行装,准备到儿子家里暂住几天。老教师大儿子大学毕业后分在南州工作,一直想让父母过来居住,让他们过一过现代的生活。
老教师夫妻恋老地,住不惯大城市高楼,不肯离家,让颇有孝心的大儿子无可奈何。听说老两口愿意过来居住,大儿子喜出望外,赶紧收拾房屋,迎接老父老母。
齐二妹和任强挖到谭军猛料以后,带着愉悦心情开车回到江州面条厂。
“这个也太惨了吧,难怪谭军会一头栽进丁老熊团伙。整个一大恶人团伙,也就是他孤身一人来救援。我这次在震区与谭军天天接触,觉得他素质不错,并非生来就是为非作歹的人。他防范心里很重,原来以前吃过大亏。”
侯沧海在震区一直顽强地接近谭军,想要找出一个突破口,让谭军弃暗投明。谭军住在医院里,对侯沧海每天到来倒也坦然,不抗拒,就是牙口和心房都很紧,根本不给侯沧海打钉子的机会。
梁毅然苦苦思索“黑暗往事”带来的机会。在往事中,谭军救助的女学生最后将他推进了监狱,导致母子双亡。这种往事充满了负能量,实在不好用来攻破谭军心房。
反复琢磨后,梁毅然突然产生一个莫名其妙念头,道:“谭军女儿一直没有找到,或许我们可以设想,谭军女儿没有死亡,而是在跳河前交给其他人。虎毒不伤子,这种可能性也有,还是很大。”
“脑洞太开了吧。”
“真有这种可能性。”
“那你怎么找?若是真好找,谭军早就想到了。”
“让我想想,肯定有办法。”
“那梁子就慢慢想。谭军是连接邓哥的关键人物,齐二妹和任强继续把他盯紧。” 侯沧海知道齐二妹和任强的关系,现在挺希望齐二妹能怀上小孩,这样一来,至少任家血脉能得到延续。知道的黑暗事情越多,他越是胆小和警惕,总是如狐狸一样想要多几条保护措施。
梁毅然则继续按照他的思路,试探着去寻找谭军女儿有可能的下落。
诸人离开后,梁毅然独自坐在办公室,长时间看着那面白色的单调墙面,终于有一个大胆想法。他准备抽时间到首都去一趟,用重金请国内刑侦界最有名的教授复原谭军女儿现在这个年龄的相貌。这位教授发明的人像复原系统成功率非常高,多次准确模拟出犯罪嫌疑人的画像,画像和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相似度非常高。
利用这套人像复原系统复原谭军女儿现在的相貌,只需要一张谭军女儿幼儿时的相片,以及谭军和逝去妻子的相片。
侯沧海听到梁毅然思路,竖起了大拇指,道:“刚才我还以为是异想天开,现在看来,你的思路还真可行。梁子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自然,我马上去操作。”梁毅然想出绝妙办法,背影仿佛都散发出洋洋得意的气息。
侯沧海突然有一阵心绪不宁,过了一会也无法派遣,便来到张小兰办公室。
张小兰正在阅读沧兰万金系列产品1-5月报告,见到丈夫,便道:“我们还剩八个省没有调研。我从报表中发现一个有意义的现象,凡是我们集中调研的省,增长率都排在前面,没有走到的八个省有六个省的增长率排在倒数。看来你坚持走一线的想法是对的,今年我们要想办法将另外八个省走一遍。今年走不完,明年都要想办法走完。”
侯沧海坐在妻子对面,道:“刚才我有点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你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张小兰有点小郁闷,道:“我爸刚才还给我打过电话,煤矿资金有点紧张,还想从集团调钱过去。再调一千万,没有问题吧?”
侯沧海想了一会儿,道:“杨行长的银行贷款马上就要下来,我们能稍稍轻松一些,能喘口气。我们开个会研究一下,干脆给爸多调些钱,让爸彻底稳住阵脚,挤牙膏方式不妥当。”
“你真好。”张小兰俯过身,飞快地在丈夫脸上亲了一口。
此时,跃武煤矿集团的东水煤矿正常生产。
六指点燃一支烟,站在东水煤矿矿井口。张跃武在煤矿办公室开短会,开完短会,准备下矿井去看一看。
矿井口有微风袭来,将六指头发吹得轻微摇晃。有五六个矿工跟往常一样沉默地干活,矿场冷冷清清。六指在1 号井口前抽了一枝烟,随意走向3 号井口。接近井口时,他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地面同时震动起来。他虽然没有井下经验,可是毕竟在矿上生活了许久,知道这个声音意味着什么,脸色大变。
张跃武和煤矿几个头头一起从矿办公室跑出来,站在办公室门口,惊慌失措。
确定是3号井口发生了瓦斯爆炸后,张跃武双腿一下软了,坐在地上,问跟在身边的矿长,道:“井下几人?”
矿长牙齿不停碰撞,道:“35人。”
这时又发生一次爆炸,爆炸卷着积尘,从矿井冲了出来。
矿长是老煤矿,知道这是爆炸冲击波卷扫巷道积尘引起的煤尘爆炸,这也就意味着井下情况相当糟糕,他呆呆地望着矿井,不停地道:“完了,完了。”
侯沧海和张小兰接到消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朝高州奔去。来到矿井后,惨景如又一次余震冲击侯沧海心灵,他接连叹息几声,见妻子神情凄惶,便将所有软弱都收了起来,脸上神情变得刚毅起来。
遇难矿工家属围在煤矿大门外,撕心裂肺哭喊,急切地等待家人消息。有的家属直接进入煤矿井口附近,不停向井底探望,希望出现奇迹。
井口外面,救护车一路摆开,穿白褂戴口罩的医护人员紧紧地盯着升井井口,带着特殊防护措施的矿山救援队队员从井口反复进出。
天将黑之时,一辆矿井车在一阵刺耳警铃声后慢慢爬出井口。井车上装载的全是遇难者遗体。遇难者家属难以抑制悲恸心情,抱头痛哭。医务人员和救援人员面色严肃地将遗体搬下,形成人墙,没有让家属靠近。
张小兰不敢看现场,缩在丈夫身边,道:“侯子,我们不做企业了。为什么做企业这么难?”
张跃武头发在出事故后就全白了,嘴唇干裂,双眼失神。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侯沧海将所有负面情绪扔在一边,道:“现在说这些没用,爸必须担负组织救援的职责,否则更是失职。我们要早点想办法,不能让爸负刑事责任,就算要负刑事责任,也得是缓刑,否则煤矿就完了。”
张跃武慢慢瓦斯爆炸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心理却一点一点沉入谷底。今年煤炭行情本来就不好,或者说是很坏,生产费用和银行利息如两座喜马拉雅大山,已经压得张跃武喘不过气来。瓦斯爆炸来得太不是时候,重重地给张跃武的前胸插上了一刀。
(第四百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