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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冰儿听到施夷光的话,这才想起来旁边的女子和西施两人都不识得。于是赶紧转头拉着那女子的手,对着施夷光道:“是啊都忘了给你们引见了。这是你们村里的郑家女,单名一个旦字。”说完又转头对着郑旦道:“这是我堂妹,施夷光,别名西施。来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
郑旦点了点头,抬头冲着施夷光一笑:“我知道的。西施的名字,咱们西村哪个不晓得。”
施夷光看着她,露在纱衣外白皙的脖颈冰肌玉骨,螓首蛾眉,明眸善睐。含着好奇的笑意看着自己。
“郑家姐姐也是个美人。”施夷光赞道。
郑旦有些羞赧地笑了笑,看着施夷光道:“咱们西村里面的女子,那个敢在你面前称美的。岂不是脸皮厚?”
话音落下,旁边的施冰儿“咯咯”地笑起来,对着郑旦道:“平日里看你都寡言少语,竟也能说笑。”
郑旦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大声说话,声音带着不满:“郑旦,你怎么还在这儿?都这个时辰了,柴砍了几石?”
坐在屋檐下的三人顿时停下了说笑,抬头看向院子外头。
原是一个年过三十的胖妇人,身着褚色麻衣,站在施家院子外头,叉着腰看着院子里面的郑旦,气势汹汹。
郑旦赶紧站了起来,转头对着施冰儿和施夷光道:“施家姐姐,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罢,冲着施夷光和施冰儿礼貌的点点头,便冲冲向着院子外头小跑去。
从院子后头端着纱走出来的施母刚走出来就看到匆匆离开的郑旦,讶然道:“郑家女儿,怎么刚来就走了?不留饭了么?”
“不了不了,谢谢婶子。”郑旦说道,匆匆走向院子外的妇人。
那妇人见郑旦走出来,便向着路旁走去,边走边转头小声呵斥着什么。郑旦只垂着头站在旁边听着,也不言语,任由胖妇人斥责着。
施夷光看着走远的胖妇人,道:“那是谁?”
坐在旁边的施冰儿长叹一声,道:“那是郑旦的舅母。自从郑旦爹娘死后,就被她舅舅养着了。偏生遇到了个不怎么良善的舅母。
哎,也是个苦命的。”
“郑旦爹娘都死了?”施夷光转头看着施冰儿,有些讶然。
施冰儿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施夷光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十年前西村这边的郑家灭门案?”
施夷光偏着头想了想。
“对了,你该是知道的。”施冰儿恍然:“那会儿你还没离开村子。我记得听我娘说过,那时候你爹娘还因为你的胡闹被官兵抓起来过。”
施夷光听到施冰儿这样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我记得是郑家被歹徒灭门了,只剩下一个小女儿。”
施冰儿点头应声:“就是这家呀。那小女儿便是郑旦。”
“那确实是个可怜人。”施夷光接道。
施母从院子后又端了一盆染好的纱走出来。对着坐在屋檐下的两人笑道:“你们姐妹俩儿要不要跟我一道去浣纱。等浣完这两盆纱我就回来做饭。”
“好啊。”施冰儿应声,走到施母旁边端起了另一盆纱。
施夷光放下手里的锯子,跟着站起了身子,对施母道:“华儿呢,咱们都走了,待会儿他醒了怎么办?”
施母端着纱已经走向门口,道:“你不用管他。他醒了自己会跑去田里找他爹的。”
施夷光听到施母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跟着施母走向院子外头。关上院门。
施母和施冰儿各端着一喷纱,走出院子。过了院外的小桥,走进了山林。
山林依旧如往昔,朝阳光晖从树叶的缝隙中斑驳而出,有清晨的鸟雀在枝头跳跃叽叽喳喳。
施冰儿端着纱,跟在施母旁边。一进了山林,施母便关切地问道:“冰儿,你娘腿脚好些了没?”
施冰儿摇摇头:“还是那样子,真是愁死了。”
施母听着担忧的长叹一声,道:“你娘腿那样了,家里又没个男人。倒是苦了你这孩子。”说着,施母转头对着施冰儿道:“冰儿,我上次给你相看的男子,你有没有中意的?”
施夷光跟在后头,抬头看向施冰儿。
说到这男女,施冰儿却是没有一点儿羞涩的样子。只一听这话,便无奈极了:“伯娘,你不要再跟我相看了。难为你天天跑东跑西的。”
“怎么,是那些男子都不欢喜么?那你欢喜什么样的给我说说呗,我也好相。”施母又道。
施冰儿摇头:“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施母道:“那你说的是哪个?”
施冰儿被问的一噎,摇了摇头:“哎呀不是!”说完,施冰儿转头看着施母。、
施母亦是看着她,眼睛里关切又奇怪。
施冰儿回过头别开了施母的眼,脸上却是有些红了:“我娘现在一个人,腿脚又不方便。我要是嫁了人,以后跟着夫家,谁还能照顾她呢?”
“那就找个性子宽和柔顺的孤男。”施母道:“这几年越国四处征战,家中父兄母族受及战火的也不少。找个这样的男子并不难。”
施冰儿又摇头:“过些日子再说罢。”
“你都二十有四了,还过些日子?”施母说着,有些生气了:“你娘身子不好,没法给你操心这些事儿,但你的婚事却是她梗在心里的一跟刺。你不知道她找了我说多少次。你是个好孩子,要是真心疼你娘,就该听她的话。这事儿真的拖不得了。一想到你耽搁到这个年纪,我心里真是难受。对不起你爹临死前的嘱托,也对不起你娘。”施母说着,眼眶就有些红了。
施夷光跟在后面,打断了她们的话,问道:“对了娘,那郑旦说亲了没?”
施母听到施夷光的话,打住了自己的话头,转头看到施夷光,奇怪地道:“你问这个作何?”
施夷光道:“不作何,就是问问。”
施母没有多想便摇头,又叹气道:“她啊,是个更可怜的。爹死娘死,偏生遇上个苛刻的舅母。没有家底没有嫁妆,哪个来说亲啊。就算有那么一两个看着她品行柔和上门提亲的,她那舅母怎么舍得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