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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恩看到爷爷露出牙齿在笑,心中泛起一阵暖意。爷爷说道:“你过来,爷爷想更好的看看你。”他又转头对叶上阡说道:“不好意思,能把我扶起来吗?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
叶上阡眼中闪着异色,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依言将肖圣扶了起来。
肖圣的动作很僵硬,每动一下,他的肌肉都会轻微的颤动一下,脸上也会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动作很隐秘,要不是叶上阡就在肖圣身边扶着他,叶上阡也难以察觉。
“你长高了呢。”肖圣摸了摸陨恩的头,欣慰的说道。
陨恩眯起眼睛,什么话也没说。突然,他的眼前一黑,随后灵体也如潮水般退回体内,整个人向前倒去。
“碰。”
昏暗中,肖圣接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神柔光流转。
“你还要瞒着你的孙子到什么时候?”叶上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并没有包含多少的感情色彩。
“有些话,我并不希望陨儿他听到。”肖圣看着叶上阡,也是缓缓的说道,言语之间不带一丝嬉笑之色。
“哦,有趣。那么你想对我说什么呢?”叶上阡饶有兴趣的说道。
肖圣嘴唇上带着一丝肃然:“我希望,这次如果你们逃得出去的话,你能够带陨儿离开荒芜之地,穿过无尽沙漠,去到无尽沙漠的另一头,让他接受正规的灵力训练。”
“你打算牺牲你自己?”叶上阡听出些什么。
“我不知道,”肖圣自嘲的一笑,“我原以为风云已经死了,也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现在这样,我就算有了活下去的信念,这一劫也不一定逃得掉。”
“就算这样,为何要叫我带你的孙子去到无尽沙漠的另一边?”
“你刚才也看到了,陨儿他的发展绝对不应该限制在这片小世界之中,他需要去到更广阔的天空。他的未来,注定不会是风平浪静的。”
肖圣停下来喘息几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以前我以为我为陨儿设计好一条人生道路,让他按照我设定好的轨道走下去,他的一生也就会过得十分幸福。但是,经过这次我才发现,我错了,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可安排的,生活中总是有无穷的不稳定因素,这种因素左右着我们这个世界,实际上也成了我们的生活。生活,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
陨儿他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需要的并不是别人为他设计好的人生,他需要自己去探索自己的人生,不管那人生是凶险的,亦或是平静的,至少他会过得开心。”
叶上阡沉默了,半响他说道:“没有你在,怎样他都不会开心的,在小峡谷半年多的时间,陨恩就没怎么真心的笑出来过。”
“或许吧,但不管怎么说,他总要学会一个人去生活,我也老了,不能照顾他一生。没有我照顾的这半年多的时间,陨儿他自己一个人还是过得很好,当然,也是多亏你的存在。”
叶上阡沉吟道:“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我不觉得你对我的信任有多高。”
肖圣笑笑:“你说的没错,我对你确实是有所怀疑。但是现在能够信任的只有你了。况且,你现在离的开陨儿吗?”
叶上阡沉默了,确实,他现在和陨恩就像是一个共同体,陨恩怎样他不知道,反正他是离不开陨恩……手腕上那只魂镯的。
“我知道你跟在陨恩身边,除了迫不得已,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你…是带着复仇的心来的吧。”
叶上阡不置可否的说道:“这点你倒是记起了,想想也是讽刺。”
“还行吧,现在想想,当年的一切真的就如同一场梦。近来我的脑子总是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你,一直带着一丝怨念,挺到现在么?”
“一丝?嘿嘿,”叶上阡狞笑道,“你恐怕想错了,我心中的满腔怒火,从没有降下来过。”
肖圣沉默了,关于当年的事情,他的记忆依旧断断续续,所以他并不清楚叶上阡怒火的真正根源。
“人类的肉体与精神是一致的,肉体没了,精神也会魂飞魄散,堕入轮回。你的情况,实在超出我现在能够理解的范畴。”
叶上阡的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他说道:“我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总之九年前我身亡之际,我的梦就开始了,一场荒诞陆离的梦境。
我的魂魄离开了肉身,在地府遨游一圈,阎罗王只看了我一眼,就不耐烦的把我踢回人间。然而,我的肉身早已经被慕容寰羽烧毁,无奈之下,只能够寄托在叶家宗祠的灵牌上,苟延残喘。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年,半年前,要不是陨恩闯入叶家古祠,我还不知道要那样浑浑噩噩的度过多长时间。”
自始至终,叶上阡的表情,平静得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里是所有事情发生的其中一个开端,说起来,九年前你在叶家古祠身亡,过了八年的时间,你被我的孙子救起。一切就好像一个因果,九年前萌芽,现在到了结果的季节。
或许只有陨儿能够救得了现在的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他,不要只想着利用与欺瞒他。”
“嘿嘿,交给我这种人,结果很难说呢,或许他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也说不定。”
肖圣摇了摇头,目中透出睿智:“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差,你方才的举止以及你看陨恩时而流露出来的宠溺,绝对不是假装出来的。我想你的这份亲昵,和慕容寰宇脱不了干系吧。”
提到慕容寰宇,叶上阡顿时脸色涨红,随即暴跳如雷的道:“跟此人无关。”
肖圣叹道:“也罢,解铃还需系铃人,你们俩的恩怨我没法插嘴,只有靠你们自己去解开。
虽然我很想和你叙叙旧,但看来是没时间了。希望我刚才和你说的这些话,你能在合适的时机有选择的告诉陨儿。”
叶上阡脸色一缓,点了点头道:“我自有分寸。”
“那么,我们来商量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叶上阡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虽然很冒险,但眼下也只好这么办了。”
肖圣也点了点头:“那么…是时候把我们的男主角叫醒了。”肖圣看向倒在地上睡的很沉的陨恩,眼中明显有心疼之色,“这孩子睡得那么香甜,看来真的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叫醒他这事就交给我吧。”叶上阡嘴角噙着一抹奸诈的笑容,与此同时,从他的手心突然冒起一团蓝色的气泡,往外散发淡淡的灵力气息。他拢了拢手心,那气泡也很有弹性的弹了弹。
叶上阡的手臂移到陨恩脸部的正上方,接着轻轻的松开手心,那气泡就垂直的往下砸去。
“炸!”
只听到一声炸响从陨恩的脸部传来,接着陨恩猛地窜了起来,像只猴子一样在那里跳上跳下。
肖圣哑然失笑,叶上阡这一手可真叫绝了,把自己的水灵力转化为冷水,一把泼向陨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还真是叫醒人的好办法。
“发生什么事了,下雨了吗?”陨恩有些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是啊,快点起床收衣服啦小朋友。”
“咦~”陨恩看到了肖圣,揉了揉眼睛,又问道:“爷爷,为什么刚才无缘无故我就睡着了?”
肖圣拍了拍手心,把他拉了过来,小心的替他拭去发上的水珠,边擦拭边说道:“爷爷现在好脏,不然就可以用自己的衣服把你捂干净。”
陨恩眼神飘忽,随着爷爷的话,思绪也是飘到了以前,以前他出去玩的一身脏兮兮的回来,爷爷从不责骂他,只会把他叫到跟前,用自己的怀抱帮陨恩擦拭污垢。结果,两人经常一起脏兮兮。
想到往事,陨恩嘴角一动,轻声呢喃道:“我不介意爷爷脏。”
“好了,陨儿,你现在的灵力恢复的如何了?”
陨恩内视了下,喜道:“五成差不多。”
就在刚才,他体内的灵力几乎完全枯竭。可是只是昏睡了一阵子,灵力又逐渐的恢复了,这令他喜不自禁。看来紫灵丹的残余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肖圣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接着朝叶上阡使了个眼色。叶上阡立马会意,掏出一枚紫灵丹扔向陨恩,要陨恩现在立马打坐吸收药力。
过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陨恩睁开眼睛,其内透出精光,站起来说道:“我没问题了。”
虽然陨恩表面上一脸自信的样子,但其实早就已经在心中皱眉不已。他的经脉从刚才开始就传来阵阵的涨痛,药力残余已经在侵蚀他体内的器官,如果不及时将体内的药力残余排解出去,很可能会爆体而亡。
肖圣似乎看出了什么,其眼中忧色一闪而过,只是很快就若无其事的说道:“爷爷现在想要拜托你一件事,可以用你的灵力剪刀,将这道石门切出一个缺口来吗?”
“可以啊。”陨恩根本没有细想,满口就答应了下来。接着他摩肩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