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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恩看了看两个昏睡的人,迟疑的说道:“他们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我不能这样做。”
叶上阡对陨恩的回答似乎毫不意外,耸了耸肩道:“那到时候呢?”
陨恩知道他在指什么,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们此次的行动以救人为第一要务,不能妄动杀心。”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要是因为这几个人而破坏了救人的计划,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么?”
陨恩又看了看他们,很坚决的说道:“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佣兵团,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何况,我们现在立马赶到慕容府,这几个人想要去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
叶上阡看着他,淡淡的说道:“这是你的原则,也是你现在的选择,希望你能够一直保持这样一种心态。”
陨恩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搁了一块石头在心上,但还是摇了摇头,猫着身子快速的遁走了。
这四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就在今天,他们是有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
在出林子的路上,陨恩还碰到了另外几波佣兵。陨恩没有正面跟他们碰撞,全都靠着出众的感应力提前躲避开了。
林子口拴着几匹骏马,陨恩潜伏在草中,当佣兵进入林中,只留下寥寥数人看守的时候,陨恩雷霆出击,率先放倒一人,剩下的两人,陨恩只好依靠武力强行打晕。
那些佣兵虽然战斗力比不上陨恩,但是对战经验却比陨恩丰富了一大截。陨恩跟他们对战,几次差点中了他们的阴招,要不是叶上阡暗中出手相助,差点就让他们逃脱了。
陨恩将他们绑在树底下,骑着那帮佣兵拴在林子口的骏马,一刻不停歇的往燕京城赶。用了近两个时辰,两人终于接近燕京城,于是陨恩把马放在城外的草坡上,自己继续往目的地赶。
所幸慕容南轩没有买通城门守将,否则陨恩连进城都是一个难题。走到城内,陨恩眼睛刷的一下就变亮了。只见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两旁商店林立,古色古香的招牌在店门口迎风招展,薄薄的阳光挥洒下来,更增添几分神韵。
陨恩的心跳的很快,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跳声的频率。带着几分害怕几分期待几分雀跃,迟疑了一会,他才慢吞吞的抬起右脚,朝城里走去。耳边不时传来商贩押韵有力的吆喝声,听着很顺耳,很舒服,陨恩很快就恍恍惚惚的,有种恍然入世的感觉。
他对自己有这种感触感到十分奇妙,毕竟以前他在慕容府的时候,也是压根出不来外面的,等同于软禁一般。
虽然急着去慕容府救人,但孩子心性的他还是被这些琳琅满目的尚品吸引了目光,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叶上阡一言不发,而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也说明了他此刻心情的复杂。
陨恩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某个方向。顺着那方向看去,在路口,有个小摊,上面卖的是各式各样形状奇特的泡泡罐。旁边还有几个小孩,正用买来的泡泡罐吹泡泡。
一时间,泡泡满天飞,都是各种各样形状的动物。其中有几只往陨恩这边飘来,陨恩伸出手,轻轻的接一个在手上,那泡泡竟然不破,就在陨恩的手上站立,在陨恩的瞳孔中放大整个世界。
一旁的孩子看到了,拍着手掌跑上来,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围上来,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这些泡泡动物虽然十分逼真,但是就是易破碎。所以这些孩子看到陨恩手上的泡泡竟然能够坚持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感到很稀奇。
其中一个小孩也试着用手去接住一只老鼠泡泡,可手才刚沾上,那泡泡犹如受了惊,一下子就碎了,消散在虚空中。
“咦~”那些小孩齐声叫道。对陨恩手上的豹子泡泡更加好奇了。陨恩看了觉得好笑,于是跟他们说了下接触泡泡需要掌握的力度,以及手掌部位的接触面积……
陨恩说了一会儿,很多小孩子都尝试成功了。陨恩也是高兴的跟他们一样手舞足蹈起来、同时心中也有种满足感。
在旁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耍而已,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
正在此时,陨恩听到后面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并且还夹杂着马车“格拉”“格拉”喧嚣的声音。
陨恩感到奇怪,等到那马车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他突然脸色一变,一手揽起几个小孩,以极快的速度把他们送到一旁。几乎就在他作出反应的同时,一匹枣骝马拉着一架马车轰隆而过,险险把他擦到,在他手上的豹子泡泡也应声而破,化作无数细小的水沫飞射开来。
陨恩呆呆的看着马车飞驰而过,手上擦伤带来的隐隐作痛也没感觉到。那马车的速度太快了,把车上挂着的幔纱刮起来。陨恩看到车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那女的正好也回过头来,瞥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淡淡的傲慢之色,那应该是常年养尊处优自然生出的一种气质,在大户人家的身上经常可以看得到。
马车很快就远去了,陨恩听到小孩子哭的声音,知道他们是受到惊吓了,低下头柔声的安慰着他们。
正逗着他们,一个孩子突然跑开了,扑到一个男子身上嚎嚎大哭。陨恩听到他叫“爸爸”,心中松了口气,他自己都是个孩子,哪里懂得安慰别人。
正想着离开,那男子抓住他骂道:“你这小子,欺负了我家小孩,这就想走了吗?”
陨恩知道他误会了,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哪知那男子根本不信,依旧不依不饶。这个时候叫那小孩自己说就好了,可那小孩一直哭,问他话他也不说。
更可气的是,旁边没有人起来说句话,陨恩知道这里面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了。
那男子看到没人为陨恩说话,得意起来,越加耻高气扬的呵斥道:“你父母是谁?一定要叫他们好好教育你。”
陨恩无奈的看着那小孩,干脆不说话了,这种事情,只会越抹越黑。他一安静下来,就听到旁边有好多人议论纷纷,陨恩听了一会,就明白了,原来刚才坐在马车里的那些人物是户部尚书的子女。更重要的是,那几个青年的伯父就是当朝宰相,怪不得敢如此傲慢的指挥着车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横冲直撞。
那男人也听到他们说的话,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人了,登时有些下不来台,嘴里喃喃的骂了几句,就拉着自己的小孩走了。
陨恩也不理他,四下一看,其他的小孩不知何时都跑没了。
“爷爷说过,‘在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测的’,如今看来,爷爷说的果真没错。”陨恩叹了口气,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心中还是会介意和郁闷的。
“嘿嘿,古人常常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我说放狗屁,其实每个时代都会有人渣的存在。只是,在越靠近权利、财富与力量的地方,人渣的存在就会成倍的增长起来。”叶上阡的声音在陨恩心中响起。
“说起来,刚才那两个小孩子我以前见到的时候,还在别人怀里吃着奶,好像是姓王吧,多年不见,如今已经出落的这么漂亮啦。”叶上阡啧啧几声,不怀好意的笑着。
“漂亮……”陨恩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心说麻烦你尊重一下里面那个男的好吗……
“就算是宰相的侄儿侄女,也不该这么明目张胆的招仇恨吧,失民心的最终结果只会失天下。”陨恩虽然一直呆在慕容府,但他涉猎十分之广,尤其是对于历史方面的知识,他的兴趣十分的浓厚,在他看来,历史上那些君主亡国的一个根本的原因就是失了民心!
“你想的太夸张了。”叶上阡说道,“他还没高级到可以用失民心来形容他,而且,你不知道吧,你现在走着的这条青石大道,是一条官道。官道为官家所修,自然就是为他们行便利的。仔细的追究起来,你刚才没有在一旁匍匐迎候,就已经是你的不是了。”
陨恩哑然,他知道官道,但他没实地看过,自然是疏忽了这个事实。
书上学到的东西不代表一切,要自己实践过后才可以下定论。陨恩又想到爷爷对他说过的话,心中忽地涌起一阵难过,原来爷爷在生活中,一直在潜移默化的教会他好多东西。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太过于懒散,对于好多东西,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对了,你现在想去哪里?我虽然对燕京城的地形很熟悉,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附近的地标都变了,我也是搞糊涂了。”
“整座燕京城的三维图都在我的脑海里。”陨恩想起爷爷经常把燕京城的地形图拿到他面前,有空的时候就给他一一的讲解。
“那不就得了。”叶上阡大喜过望,“那我们快往慕容府赶吧,这天眼看就快要黑了。”
陨恩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认识路。尽管看了成千上万次地图,我还是不认识路,爷爷说我是个超级大路痴。”
叶上阡骂道:“你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是个路痴居然还说的好像很光荣似的。”
陨恩摸了摸鼻子,掩饰心中的尴尬:“虽然我还是不认识路,但是我对于这座燕京城的所有建造倒是很熟悉,所以我们还是有办法过去的”
“等你到,黄花菜都凉了。”叶上阡骂道,“还是快点找个人问问省事。”
这点陨恩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他脸皮比较薄,竟然不好意思找陌生人搭讪。
“急什么,跟着我走就对了。更何况,你个小叶子还不用走路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陨恩跟叶上阡在心里吵着,一边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