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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巨容其实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哪里会不知道底细,不过从目前实际情况来看,也不可能派遣其他人到梁州去,因为过于的圆滑,刘巨容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信赖的心腹。
严厉的要求、敦敦的教诲,也许有作用,但刘迪需要面对的是马腾云和鹿晏弘,在那两个老狐狸的面前,刘迪确实太嫩了,故而在刘迪出发几天之后,刘巨容开始担心了,派出了幕僚,一路跟着到梁州去,目的就是进一步的嘱托刘迪,同时传回来最新的消息。
这么幕僚到梁州还是晚了,一切都发生了,商议的结果形成了,被忽悠的晕头晕脑的刘迪,早就在备忘录上面签上名字,或许是心里没有底,刘迪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禀报给刘巨容。幕僚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大惊失色,他无法训斥刘迪了,也不敢训斥,只能够是迅速将情报禀报给刘巨容,同时自己留在了梁州,陪着刘迪,预防马腾云和鹿晏弘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和计谋。
接到消息的刘巨容,铁青着脸,将信函撕得粉碎,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刘迪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最多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做事情,要是独当一面,被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事关重大,这一次刘巨容没有耽误时间,立刻从襄阳出发了,他要亲自到梁州去,说明山南东道的困难,说明刘迪自大狂妄,根本不可能指挥如此重大的战斗,最好还是请鹿晏弘亲自指挥这次的战役。
刘巨容来到梁州,在马腾云和鹿晏弘等人的预料之中。
其实刘巨容派遣幕僚来到梁州,就引起鹿晏弘的注意了,眼看着到手的山芋,怎么能够让其跑掉,故而刘迪的所有举动,都在鹿晏弘的严密监视之中,鹿晏弘和马腾云也清楚,刘迪的表态最终是难以变为现实的,最终还是需要刘巨容开口,所以刘巨容来到梁州,这是马腾云和鹿晏弘愿意看到的局面。
一行人在官驿见面之后,刘巨容来不及训斥刘迪,就要直接面对马腾云和鹿晏弘了。
马腾云和鹿晏弘对刘迪的称赞,好比是一支支的利剑,刺痛刘巨容的心窝,他当然想着儿子能够担当大任,可惜现实情况不是这样,如此简单的计谋,不过是被人夸奖几句话,刘迪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若是换做生死攸关的时刻,人家几句迷魂汤,岂不是让刘迪心甘情愿的去送命。
刘巨容的脸上带着笑容,等到马腾云和鹿晏弘说完之后,慢吞吞的开口。
“马中护军,鹿公,某专程赶到梁州来,就是考虑到事关重大,有些事情需要特别说明的,犬子刘迪就知道在战场上冲杀,难当大任,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更不清楚责任之重大,若是草率的做出来决定,耽误了皇上和朝廷的大事,某实在无法承担啊。”
马腾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但还是耐着心思说到了前几日商谈的结果,这个结果已经上奏给田令孜了,基本不可能修改,至于说刘巨容是不是同意,已经不重要。
马腾云说完之后,刘巨容的脸色铁青,看着身边的刘迪,怒气冲冲的开口了。
“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此重大的责任,你如何能够承担,马中护军寄予了厚望,鹿公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这里面牵涉到多少的事情,你清楚吗,铁血军的战斗力如何,分布在哪些地方,如何能够悉数剿灭,你能够想到吗,年纪轻轻的不懂事,居然敢承担这等的重任,某都不想认你这个儿子了,还不跪下谢罪。”
刘巨容话语刚落,刘迪脸色惨白,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不自觉的跪下了。
大唐可是归天跪地跪父母,就算是在皇上的面前,官员也不会轻易下跪的。刘巨容要求刘迪跪下,已经将事情升到一定高度了。
鹿晏弘没有想到,刘巨容居然置刘迪的脸面于不顾,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马腾云则是冷眼旁观,看看刘巨容还准备说些什么。
“马中护军,鹿公,犬子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胡乱表态,某专门来赔罪了,若是朝廷追究,某愿意承担一切的责任,只是这刘迪指挥大军作战之事,万万不可啊,鹿公应该是清楚的,当初大败黄巢的乱军,主要还是曹侍郎的功劳,还有鹿公的大力支持,犬子只是跟随杀敌,拿下了几颗人头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筹谋之中,剿灭铁血军是大事,非雄才大略不能够胜任,犬子不可能指挥的。。。”
鹿晏弘终于开口了,他很清楚,要是继续沉默,恐怕前面的努力全部都白搭了。
“刘公如此说,某也不好勉强啊,既然刘指挥使难以担当如此大任,那某就直接推荐刘公承担如此重任,相信有刘公的运筹,有刘指挥使的勇猛,一定是能够彻底剿灭铁血军的,刘公当初在襄阳大败黄巢,某至今不能够忘记啊。。。”
鹿晏弘说完之后,马腾云自然跟着开口。
“咱家看这样也合适,刘指挥使年纪小了一些,刘公不甚放心,那就请刘公来指挥,咱家相信铁血军的末日到了。。。”
刘巨容暗暗叫苦,他不能够直接拒绝,刘迪在前面的所作所为,早就全面陷入被动,将他逼到了墙角,要是做得过分了,惹恼了马腾云,那就是自家的问题了,不过值此关键时刻,刘巨容绝不会就范,这指挥作战的事宜,他是绝不会承担的,一旦应承了这个任务,那就预示着山南东道的大军几乎要倾巢出动了,剿灭铁血军的任务,也就是山南东道的责任了,鹿晏弘会溜得飞快,派出一些老弱病残,保存自身的实力。
平白无故为他人作嫁衣裳,这样的蠢事,谁都不会干。
“马中护军,某倒是有一个建议,这指挥大军作战的事宜,还是鹿公最为合适,理由有三,其一是铁血军一直在巴州和蓬州一带活动,鹿公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指挥大军作战,能够做到有的放矢,做出来精准的部署,其二是鹿公麾下与铁血军数次交锋,双方熟悉,相互之间的利弊也是略微知晓的,在筹划作战过程之中,更是能够扬长避短,给予铁血军毁灭性的打击,其三是鹿公经验丰富,深谋远虑,鹿公曾经在神策军之中担任将军,能力是不容置疑的,某都是自愧不如啊。”
“某是真心推荐鹿公的,请马中护军放心,某绝不是推卸责任,某是为了山南西道考虑的,唯有布置好了,才能够更加快速的剿灭铁血军,某也在这里表态,不管有什么派遣,某一定听从鹿公的指挥,协助作战。”
马腾云和鹿晏弘的脸色都变了。
刘巨容确实老辣,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的,可惜刘迪在前面做出来了铺垫,两人岂会轻易放过,肯定需要牢牢抓住。
依旧是马腾云先开口。
“刘公所言不妥啊,刘指挥使年少有为,刘公上奏到朝廷的奏折之中,已经说到此事了,这剿灭铁血军事宜,的确重大,故而刘公担忧,咱家可以理解,鹿公建议,刘公承担指挥事宜,刘指挥使协助,这本是最好的安排了,建功立业之际,刘公还是不要推诿了,鹿公曾经指挥大军,与铁血军鏖战,奈何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朝廷也是很担心的,咱家看着指挥之重任,刘公还是不要推辞了。”
马腾云刚刚说完,鹿晏弘跟着开口了。
“马中护军所言极是,某是赞同的,刘公率领大军,大败黄巢,对付铁血军更是不在话下,铁血军在山南西道作乱,某岂能不着急,多次率领大军围剿,奈何能力不足,屡屡失败,麾下军队亦是损失惨重,这一切马中护军都是知晓的,故而请刘公主持围剿铁血军事宜,还请刘公不要推辞,某倒是觉得,刘指挥使年少有为,可以担当重任的。”
局面开始僵持了,刘巨容一直都不开口,不肯应承指挥大军作战的事宜,更是不同意刘迪来指挥,这样的情况,商谈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刘迪一直都是跪在地上,争执到了关键时刻,也没有谁注意他了。
半个时辰之后,会谈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之后,刘巨容阴沉着脸。
刘迪后脚跟进来之后,刘巨容一声怒喝。
“孽子跪下,你坏了某的大事。。。”
刘迪梗着头,刚刚在众人面前跪下,他已经掉了面子,内心本来就不服气。
跪下之后,刘迪开口了。
“父亲大人,孩儿不明白,指挥大军作战,也不是什么骇人的大事情,既然指挥作战,那鹿公就要服从指挥,难道还不派遣军队吗。”
刘巨容怒极反笑。
“了不起啊,你成为了总指挥,鹿晏弘和马腾云都要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求鹿晏弘派出所有的军队,在前面去冲锋陷阵,人家就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你以为人家是榆木疙瘩,会听你的指挥,到时候,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不派遣军队了,难道你还不攻打铁血军了,唉,朽木不可雕也,你还是回到襄阳去,老老实实做你的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