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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季摩与凌月花了一天时间排查着林中的蛛丝马迹,终于寻到天坑的横索边,却意外地见到项不臣正踏着铁索往回走,两人便暂时放弃渡索的念头,等着与项不臣汇合。
年季摩一张冷面如寒霜过境,望着项不臣的眼眸就像是两粒冰珠。
项不臣双脚落到实地,往边上的一块石头上一坐,仰着一张满是疲惫,因没有打理而长出胡渣的俊面,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干涩的不适令他眨了几下。
“对不起,我把人丢了。”
年季摩、煦、凌月三人是将七七交在他手中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令得绑匪得了手。
天知道,当他自那只绑匪的肩膀上醒过来,没有见到七七身影时是多么的心焦,天塌地陷也不外如是。
“我带着七七逃亡的中途就迷药发作昏迷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醒来时,是被一只陌生雄兽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赶路。他过段时间就给我注射麻醉剂,只是他没想到我会那么快就对这药产生了抵抗力,昨天上午才趁他不备制住他。”
“经过逼问,他招供自已是那个叫星魔雇佣军团的成员,他们小队接了这个绑架任务就一直潜伏在寒城。上次在寒城圣女堂里我们遭到的袭击就是他们小队。”
“据说,我在林中昏迷后,七七击毙了约翰的那几名手下。但终是药性发作,力竭被捕。两名绑匪一人负一个,分道而行。那名带走七七的雄兽还不是无名小卒,名叫秦苏,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项不臣是少言的人,难得一口气讲这许多。他也是急得狠了,想着尽可能地提供线索。能早一刻找到七七就好一分。
以他对那些雇佣军团的了解,这些混迹黑市夜总会的家伙,从来都是做事百无禁忌。失去了追随效忠雌兽的机会。又是常常游走在生死边缘,所以花天价追捧雌兽包夜什么的很普遍。遇到七七这样的绝色。那个叫秦苏的雄兽怕是一有机会就会对七七为所欲为……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恨不得生刮了自已。
至于那个绑匪,他往回走的半道上遇到搜寻的卫阳圣女堂的一个小队,便将人扔给了他们带回去。现在,想来是在牢中接受拷问了。那只绑匪倒是个软骨头,应该能从他嘴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果然,是走了这条道啊。”凌月眼睛明亮了起来。远目横索的另一头,心情欢悦,好似已看到了心爱的小雌兽正在前方等着他们去解救。
年季摩却明显没他这么乐观,冷声问:“为什么往回走?”
“我一路往回跑。寻着了那绑匪在分道时做下的记号,之后的痕迹一直引伸到了这条横索。我去了另一头,痕迹却消失了。”项不臣的目光闪了闪,沉默了几秒才又道:“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那个绑匪之前故意留下了痕迹来误导我们。自已却是裹挟着七七从别的道逃走。”
凌月和年季摩对视一眼,认为项不臣说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以秦苏这样的人,如果真要逃遁,怎么可能会留下明显的印迹供他们追踪?
(他们没有估错秦苏的实力,他自分道后。一路上确实小心谨慎,没有留下明显印迹。奈何,被煦误打误撞地尾随了。煦为了给后来的追寻者指路,当然不会掩藏踪迹。所以,凌月等人能在森林经过了大雨的冲洗后还能按迹寻来,那都是煦的功劳了。)
“我要过去看看。”年季摩说着,就起身走上横索。
不是他不信任项不臣,只是他不想放弃任何一点能寻到七七的希望。而很多事,不是自已确认,都是不甘心的。
“我也去。”凌月紧随其后。
项不臣垂了下眼眸,他想对他们说自已已来来回回走了四趟了,但想着自已走了那么多遍都没有死心,他们又怎么会因为自已的话而放弃呢?故,也只得让他们去。
项不臣累极,自那天醒来后,已有好几天没好好睡了,只想着怎么从那绑匪手中逃脱好救回七七。之后更是不吃不喝不停不休地追来,将速度拉升到了极致,体能消耗极大。
现在,一坐下来,他就不想起来了。
索性就仰面躺倒,晒着日光闭目养神,一边等着年季摩那两只回转来。
年季摩与凌月渡过横索,仔细地找着痕迹,却是除了项不臣之前留下的,一无所获。
来回走了两趟,其间两人还分开在路上分道,扩大范围地寻找,依然无果。
到得天擦黑了,两人才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白天日朗风静,到得现在,却开始起风了,吹得横索有些打晃。
凌月踩着脚下铁索,心与身体一样地空悬不定。
自己与年季摩在卫阳圣女堂医楼里久候不到七七的消息,两人是避过了楼里的医护人员,偷溜出来的。
自已的伤势还算好,都是皮肉伤,最多也有就个把内脏有出血症状。年季摩的双臂却是折断得彻底,其他地方也是伤得极重,那个约翰对他是特别关照的。但就算这样,凌月也没有阻止他跑出来,因为能理解他的心情。
七七是他们的爱,更是他们的命和魂,失去了她,他们活着就没了滋味,没了阳光。
“怎么不走了?”凌月走在前面,其实他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年季摩,怕他身体因伤重吃不消而出意外。此时,感觉到身后之人停了下来,便转身相询。却见他立在铁索上,低头望着脚下的漆黑,动也不动。因着双臂被网片捆束,使整个人看起来硬直得像一株树般。
年季摩没有回答他,依然望着下面。
凌月往回走近他几步,立在他身侧,如他一般望着脚下,除了黑,什么也看不到。
“年季摩,有什么发现吗?”
“七七在下面。”年季摩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像是梦呓自语。
“你说什么?”
“我说,七七就在下面。”年季摩突然抬头,灰蓝的眸倒映着星光,直直地望着他。“七七在下面。”
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像是正等着吞食的魔鬼。
凌月心中一喜,刚要笑出来,就又敛了回去。回忆着白日里所见的脚下都是深不见底,七七真要是意外地跌落下面,那定是凶多吉少。
“那个叫秦苏的是禽身吗?”
“不是,秦苏的兽身是猫。”项不臣见他们停在横索中途没有过来,便自已走了过来。听到凌月的问话,便接口回答。
“是猫啊……”凌月失望地呢喃了下。
如果,是禽身的话,秦苏倒是很有可能为了避过追踪带着七七飞下天坑暂避。可,兽身的话,要带着一只小雌兽从这样陡直的山壁安全下到坑底,怕是很难办到。
项不臣也同他们一样望着脚下,挑嘴邪笑着道:“也年季摩说对了呢。痕迹断在横索边上,那个秦苏说不定真是带着七七掩藏在天坑下。”
“这样深,这样陡直的山壁,他就算命大地下到了底部,以他的兽身,却是再也上不来了呢……”
凌月见项不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声音渐渐地就小了。他突然想到,秦苏身边有七七啊。雄兽无论是提升实力还是互相争斗,赚取钱财,最终的目的不就是得到雌兽繁衍后代吗?
将七七带回星魔,就会交给雇主。
而如果带着七七避入天坑,只要别人找不到,他就可以独自占有七七了。
这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所以,永远上不来才更好啊。
虽然,他不觉得作为兽身的秦苏能独自将七七安全带到天坑下面,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活泛开了。
“七七就在下面,我能感觉到她。我要下去。”
凌月与项不臣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年季摩已是想七七想得有些魔怔了。不过,他的提议也正合他们两的意。
“我带你们下去。”凌月往下倒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但马上,下面就有了扇动气流的声音,一只巨型天鹅从下面飞了上来。
年季摩一跃上了他的背,项不臣则是抱住他的足踝。
七七正与煦相依偎着闲谈,秦苏独自躺在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们,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煦的伤口已重新结痂,经过这两的休养,虽然面色还有些发白,却是比第一天不知好了多少。
煦看着七七面上虽然维持着淡笑,讲着他从没听到过的神话故事,眼中却有着深沉的忧郁。知道她定是担心并想念着另外几只雄兽,心里有些酸涩,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心疼。
他想着,再过两天等痂结得再老些,他就用兽身试试能不能爬上去。山壁很陡,几乎是垂直的,但总是要想办法早点上去才行。
七七不知煦所想,刚讲完牛郎织女的故事,便在天空中找那两颗星。呃,因在天坑底部,能望见的星空只有那极小的一块,当然是找不到。
看着她仰着小脸,望着那块大的天空失神,煦将她搂入怀中,圈在臂内,下巴轻轻顶着她的发顶安慰道:“别担心,项不臣那样厉害,就算被掳走了也会逃出去。至于年季摩他们,也没有生命危险,那点伤回了圣女堂有得是好药。等过两天,我上去看看……”
七七突然从他怀里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