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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瞬间安静空旷下来,邓溪有点无所适从,想了半天提议道:“学长你现在是要休息还是跟我出去走走?要不我带你去河边走走吧,我们这边风景还是不错的。”
“好啊,你说去哪就去哪。”徐一枫吃完西瓜抽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而后温和地说道。
邓溪想坐在家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带着徐一枫出去转了转,不经意就转到了姐姐的坟前,墓碑上一个五官漂亮的妙龄女孩眯着眼睛笑得十分的灿烂,只是这张照片却已成了永恒。
坟墓前一点杂草也没有,看来舅舅舅妈是经常来打理的,邓溪不由得停下脚步,望着照片上的人怔怔出神。
姐姐出事的时候也是一个炎炎的夏日,那时候她才刚刚上高中,在宿舍接到姐姐出事的消息,她马不停蹄地就赶回了家,看到的却是一个衣服全部破掉,身上全是泥土,奄奄一息的姐姐。
姐姐被人强歼了,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击中她年少的心,她歇斯底里地哭,歇斯底里地骂,恨不得马上揪出对方,杀了对方的心都有。可是那时候的她太弱小了啊,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抱着精神恍惚的姐姐哭,原本温馨的一个小家庭变得惨淡无比。
后来姐姐稍微恢复了一点神智,说出了强歼犯的体貌特征,他们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积蓄去打官司,却没想到对方是有背景的人,请的辩护律师是鼎鼎有名的凌柏凡凌大律师,官司输了,姐姐彻底病倒,在生下小哲以后就去世了。
这件事情在邓溪的心里一直是一道血淋淋的伤疤,她不明白,明明是伸张正义的律师,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呢,明明姐姐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后来她学法律专业,处心积虑地接近凌柏凡,也是为了查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想要报复凌柏凡为姐姐讨一个公道,可是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以后,她已经不想报仇了,她只想离得凌柏凡远远的,越远越好。
“姐,对不起…”邓溪想到以前的事情,眼泪就又流了下来,伸出手摩挲着石碑上姐姐的照片,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小溪,你怎么了?”自打一接近这个墓的时候徐一枫就发现邓溪的心里波动得厉害,如今看到邓溪又哭了起来,就更是慌了。
“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些往事而已。”邓溪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一些的。”徐一枫心疼地将邓溪搂进怀里,柔声地安慰着。
邓溪想,她确实有点扛不住了,她的压力好大,明明是去找凌柏凡报仇的,却没想到爱上了仇人,丢了心,狼狈地逃开以后,才想起自己真的太对不起姐姐了。
那是她唯一的姐姐,可是她现在已经狠不下心去报仇了。
邓溪缓了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地道来,慢慢说给徐一枫听,她想,或许现在徐一枫是唯一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信任的人了。
徐一枫听完以后,脸上也染上了愤怒的神色:“原来是因为这样,凌柏凡他太过分了,小溪,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邓溪摇了摇头无力道:“算了,学长,我现在已经不想报仇了,只是觉得对不起姐姐,以后小哲长大了,我这个当姨姨的,也没脸去面对他……”
“小溪你放心,这件事情你下不去手,交给我来,我会保护你的。”徐一枫振振有词地说着,本来他就看凌柏凡不顺眼,现在有了这个借口,他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出手了。
邓溪这个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徐一枫是在安慰她而已,所以对他的话也没有太过在意,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到头来,自己会失去这个温柔可亲的学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邓溪和徐一枫没有再外面多待就回去了,吃完晚饭以后,徐一枫偷偷躲在一旁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又回来若无其事地陪着邓溪一家人聊天,气氛很是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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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凌柏凡自从接到邓溪快递过去的辞职信以后,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和何芸娇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关系,他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虽然当时的事情他不记得了,但是自己有没有发泄过,他还是知道的。
何芸娇摆明了是在算计他。
可是以何芸娇的智商,根本就想不到这样的办法,除非她的背后是有高人在指点,不然不会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到自己的。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仇恨呢?
凌柏凡一边想着,一边出了电梯,下意识地就停到了邓溪公寓的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倒是隔壁的邻居被他吵的不耐烦了,打开门吼了一句:“别敲了,这家人今天中午的时候就搬走了,里面根本就没人了你敲什么敲?”
“你说什么,搬走了?”凌柏凡不可置信地一把拉住那邻居大声问道,把那邻居吓了一跳。
“是啊,今天中午搬走的,好像是个男的开着车来接她的,年轻人,失恋很正常,你要看开一点。”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凌柏凡颓然地放开无辜的邻居,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挖走了最重要的一块似的,空落落的,难受得紧。
邓溪啊邓溪,你动作倒是快啊,刚刚才寄出辞职信,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搬走吗?我都说了让你再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会还你一个真相,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等等我呢?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我一点呢?
凌柏凡失魂落魄地打开自家的房门,这公寓本来面积就不大,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这里好空旷,好寂寞,像是沉溺在茫茫大海中的小小扁舟一般,找不到方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随波逐流。
凌柏凡给邓溪打了一个电话,却提示已关机,他不死心地一直打,却一直提示关机,直到手机在手心里发烫,那温度像是烫进了人的心里。
凌柏凡突然眼神一寒,一抬手,只听得“啪”的一声,手中的手机就被他摔倒了对面的墙上,摔成了好几块,散落到四处。他突然起身走到冰箱面前,他需要一罐啤酒降降温,可是打开冰箱以后,看到冰箱里躺着的那盘已经被冻得完全僵硬的驴肉包子,凌柏凡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还记得几天前,邓溪端着这盘驴肉包子来到他家,死皮赖脸地要和他一起吃早餐,还一点也不客气地吃了他的面包,现在包子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不要再想了!
凌柏凡狠狠地将那盘被冻得起了霜花的包子连着盘子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他不能再待在家里了,家里满满都是关于邓溪的回忆,再想下去,他觉得自己也许会疯掉的。
凌柏凡开着车直接去了一家酒吧,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叫了一箱啤酒就开始喝了起来,吵闹的音乐让他稍稍分神,终于不用老去想邓溪的事情了,他一仰脖子,一瓶啤酒就被他喝了个精光。
酒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麻痹人的大脑,暂时封存一个人的记忆,淡化你的痛觉神经,让你忘却烦恼。但酒同时也是一个坏东西,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等到你真的被酒精侵蚀的时候,它就窜入你的大脑,提取你的记忆,让痛苦更加的痛苦,让疼痛更加的肆无忌惮。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凌柏凡此时已经是喝得林酊大醉,嘴里念念有词着,说的全是关于邓溪的,好的坏的,恨的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神经病。
“我爱你啊,难道你就不能再给我多一点点的信任吗?”凌柏凡像是在撒气一般,将手里的空酒瓶扔来扔去。
完全醉得一塌糊涂的他并没有发现,在角落的阴暗处,有几双眼睛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像是阴冷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