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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中的瑶儿由思儿搀扶着,一心只想着一会儿见到煜云该如何先发制人的让他交出小玲,完全不知道思儿将她带到了何处。
直到她们顿住脚步,思儿悄悄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
当她反应到自己已然来到煜云面前时,她几不可见的敛去自己略微有些慌乱的神色,佯装凶悍的嚷嚷道:“皇甫煜云,小玲呢?你把小玲怎么样了?”
瑶儿开口就是质问,反正她现在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再在乎她,那么,她也无需再与他客套,早点了结了,她得赶紧离开,懒得跟这种人呆在同一个空间。
其实,煜云在初见瑶儿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是开心的,但当他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皇甫荃时,他一切都明白了,再加上她一进门就兴冲冲的质问,更是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这丫头,真是害得他空欢喜一场,还以为,她是想他了呢?不过,也确实是他想太多了,以他们目前这种情况,让这丫头想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嘛。
在煜云的示意下,皇甫荃与思儿退了出去,临出门时,思儿还很是不放心的不愿离去,若不是皇甫荃硬拉着她一同离开,她肯定不会走。
“思儿,你这丫头,真是不识趣,王爷要与王妃独处,你不走,留在里面要干嘛?”拉着思儿出了药房,将她拉到离药房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皇甫荃便啪啪的说个不停。
“我怎么不识趣了,我就是不想让我们家小姐与王爷独处,什么人啊?先前王爷是怎么对待我们家小姐的,我思儿就是死也不会忘记,现在咱们家小姐双眼失明,啥都看不见了,王爷就想着要与我们家小姐独处了,他把我们家小姐当什么人了?哼!”思儿气极了,若不是她心里清楚,在她们家小姐与王爷最近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上,皇甫荃是站在她们家小姐这一方的,她肯定不会如此好言好语。
“哎呀,你这丫头也真是,他们小俩口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就好,你这丫头凑什么热闹,唉!”思儿护着王妃的心,皇甫荃心里明白,同时也能体会,但毕竟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好干涉,更何况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但毕竟现在的思儿除了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更是他好兄弟的妻子,他也不好像从前那般严厉,但若是什么也不说,他又怕这丫头钻牛角尖,再加上她是王妃身边的人,他也担心这丫头的某些想法和做法潜移默化的影响到王妃。
要知道,他可是一心一意想要王妃和王爷和好如初的!
很可惜,皇甫荃的苦心,思儿无法理解,她的心全被愤怒所弥漫着,又怎会静下心来多方位思考呢?毕竟,她的眼里心里全是她们家小姐,就连她自己的夫君都被排在了她们家小姐的后面。
思儿无法苟同皇甫荃的说法,冷哼一声,又回到了药房门口,笔挺着小身板站在门外,两耳微张,用心的听着屋内的动静,看那小样,深怕她们家小姐吃亏似的。
看着思儿难得严谨的样子,皇甫荃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他又不能强行将那丫头拉走,只好作罢,自行离开,他想着,或许那丫头也只有辰那小子才能应付了。
再说房间内的煜云,看着皇甫荃拉着思儿退下后,他笑yinyin的走到瑶儿面前,一手轻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捉住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啦?一大早起来那么大火气,你不知道你若是动怒对眼睛不好吗?”
他柔情的话语让瑶儿不由得一震,她有多久不曾听过这种声音?不,她不能心软,不能那么没出息的,在这个男人一两句柔情细语下丢盔弃甲。
“思儿!思儿!”很没出息的,她此时只想要逃。
“别叫了,我让他们都退下了。”卑鄙的皇甫煜云在说出这句话时,双眼狠狠的瞪着双手将门推开一点儿,正准备踏进房间的思儿。
那满是威胁的眼神直直的瞪着思儿,抬起的下巴往外偏了偏,言下之意让思儿心知肚名。
思儿虽不服气,同时心里也很气愤,但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还是很没出息的悄悄的退了下去,不敢挑战王爷的权威,更是将自己先前的豪言壮语给忘到了九宵云外。
“别碰我,你走开!”眼见着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瑶儿惊慌失措的想要推开煜云,她不想让他碰触她,因为那样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会心慌。
让瑶儿失望的是,煜云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怒气,依然好脾气的,笑盈盈的打横将她一把抱起,然后走到一旁的软榻旁,抱着她坐在软榻上。
“你无耻,让你放开我,你听不见吗?还是说,你堂堂王爷竟然也想耍无赖?”
不管瑶儿如何挑衅,煜云都是一派平静,从知道因为自己冲动,将他和瑶儿害成如今这样之后,好几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想了许久许久,很多事他都想得很透彻,而且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乖,别气了,小玲没事,我只是派她去做别的事了。”
“你伤了她,对吗?”对于这个男人的说法,她才不会相信,什么叫派小玲去做别的事情?他手下人手众多,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小丫鬟去办的?
“没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伤她。”他依然柔情细语,调整着她挣扎个不停的身躯。“瑶儿,乖乖听话,将眼睛治好好吗?我打算让辰去将妙姨请来。”
“不行,皇甫煜云,你还是人吗?我师父如今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她怎堪承受如此劳累奔波,可若是我师父在得知我的消息而不来,你让她如何安心待产,皇甫煜云,你卑鄙无耻,你欺负人。”一听说煜云要派人将自己师父请来,瑶儿是又气又急,她既担心师父的身子随受不住劳累,又不愿让师父和家人知道自己如今这幅破败的模样。
因为心急、气愤,让她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颤抖。
“好,我都听你的,若是你不想让师父来,那我就让辰带着我的令牌进宫找姨母,让姨母给指派一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前来为你诊治,你看这样可好?”煜云一手轻轻的拍着瑶儿的后背,帮她平息怒火,一面轻声细语的与她商量着,真是难得的好脾气。
这样的煜云让瑶儿仿佛回到了他们刚刚新婚那会儿,那个时候,他们也是如此美好的相处着,可是,终究花无百日红,他们之间后来出现的矛盾和事由太多太多……
“不要,我谁都不要!”开什么玩笑,她才不会让别人为她治疗,这样一来,她的计划不就得落空了吗?当她傻呀!
“瑶儿听话,你的眼睛可不能拖了,得抓紧时间赶快治好,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对于瑶的秘不假思索的拒绝,还有她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煜云急了。
听着他如此急切的态度,瑶儿不禁自嘲道:“王爷您可真会开玩笑,您难道忘了我可是残花败柳,可以任由他人玩弄的女人,如今能留下一条jian命苟活于人世已然捡了大便宜,我又怎会贪心更多呢?”
“不是的,你别这么说,瑶儿!”他那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的红唇,阻止她的妄自菲薄,“瑶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该死!”他一把将瑶儿拥进怀里,下颌轻轻的手搁在瑶儿的肩头,整张脸埋进她的秀发,痛苦的呢喃着。
听着他的低声呢喃,还有他的歉意,瑶儿心里像明镜儿似的,她早就知道,他知道了一切,但是,知道了就怎样,能说明些什么?
“呵,看来王爷是查明真相了,不过,查明了真相又如何?我心里的伤痕永远都抹不掉。”瑶儿喟叹一声,对于煜云此时的态度她真的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相对来说,正是因为他查明真相以后较之先前有着天壤之外的态度,反而让她更觉受伤。
“不会的,瑶儿,只要你给我机会,你的伤痛,我会用我余下的生命来治疗。”听着瑶儿依然淡漠的语气和态度,煜云急忙出声保证。
瑶儿依旧摇摇头说道:“没用的,有些事情不是说算就能算,有些伤痛不是说治愈就能治愈的,伤口愈合了,还有那条伤疤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除去的。”
“瑶儿!”
“别再说了。”她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我什么也不想听,现如今,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只求你放过我就好。”她压抑着自己,强迫着自己不准掉下一滴眼泪,在他狠心的冷落她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在夜深人静时,泪也已经流干了,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也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哪怕平时她再怎么强悍,再怎么像个女汉子,但到头来,还是逃脱不了她也只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小女人。
原本以为自己对他已然失望至极,对他也能如他对她那样淡漠的,可是当他如此刻这般柔情时,她还是止不住的感觉到委屈,想要流泪,难道她还爱着他,对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还是恋恋不忘吗?
不论她如何压抑自己,泪水还是不知不觉得的滑落。
“乖,别哭!这样对眼睛不好!”煜云俯下身轻轻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满心的悔恨,当初若不是因为他的冲动,再加上后来的自以为是,他又怎会伤害爱他至深的女人?
他的轻吻让她心头止不住的一阵悸动,她坚决却又略显无力的推开煜云的xiong膛。
他轻轻的放开她,虽说他不懂医,但他还是能明白,他现在不能逼她太紧,因为她的双眼,不能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以免让她双眼情况恶化。
不过,话说,若是瑶儿知道此刻煜云心中所想的话,估计除了小小的感动之外,还会为他的不知所云而感到好笑吧。
她的眼睛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儿,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拒不就医,所以,让他们都觉得情况严重吧?
其实,她为自己把过脉,她的眼睛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许是因为她在假山旁昏倒时,撞到了后脑勺,再加上她近日的心情郁结所致,其实只要她保持心情愉快,后脑勺那块的淤血硬块消散后,她的眼睛也就好了。
虽说她嘴上拒绝治疗,但毕竟这双眼睛是她自己的,若是她真瞎了,被害苦的人可是她自己,她才不会那么傻呢?为了个男人那么不理智的折磨自己,她可是每天都有让洁儿为她煎些活血化淤,清肝明目的药来服用,只不过,这一切进行的比较隐秘,就连思儿都不曾知晓罢了。
她可是要按自己的计划悄悄离开的,要是瞎着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让她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
“瑶儿,这次我真的没骗你,小玲那丫头,我之所以将她调走,是觉得她是个不稳定因素。如今情势紧张,让她留在别院并不保险,对于这种出卖过主子一次的人,怎能让她继续留在那里,更不能让她回到王府来,是以,我只是派人将她送回了国公府,国公府里眼下并没有主人居住,送她回那里,哪怕她心思再如何不纯,也无计可施对不?”见瑶儿不再挣扎,煜云终于松了口气,对着她将他处置小玲的意思娓娓道来。
瑶儿一听,先是一震,毫无疑问,煜云对于小玲的处置算是轻的,还算是留了一些情面的,随即,她轻声道:“不要对她太过苛刻,她还小,根本就不懂得人心的险恶,经过这一次,她那幼小的心灵估计也受到了不小的怦击,何必对她要求那么高,她的人生还在成长,成长的过程中会犯些小小的错误,这都在所难免,再说,她也不是有意而为之。”
“可是……”
煜云不知想说些什么,但瑶儿根本就不予理会,径自说道:“要不,你将小玲儿调到我身边来吧,那丫头一向不太喜欢我,将她调来服侍她不喜欢的人,这样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吧,呵,我倒是很期待看到那丫头在知道要服侍我时是什么表情?”
眼见瑶儿的心情好像较之先前平复了很多,脸上的表情和温和了许多,这对于许久未与瑶儿平静共处的煜云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一幕。
是以,有些得意忘了形的煜云大跌人眼镜的嘟着嘴说道:“这一切可以说都是那个丫头引起的,虽说她是无心,但,主要原因还是她,你居然一点儿都不怪她,还要将她调到你身边来,可你却是不愿意原谅我。”
瑶儿虽然看不见,但她从煜云的言语中听出了别样的幽怨,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憋屈。
是以,瑶儿一改方才温和的脸色,板起她那张绝色的小脸,哼,他做对了什么,凭什么要她原谅?“哼,如果你真的爱我,信我,别人无论说什么又能翻起怎样的风浪,曹锦方那蹩脚的阴谋又怎么会成功?”
闻言,煜云顿时羞愧不已,过了好半晌方才开口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仙人打鼓都有出错的时候,起初不信任你,质疑你,确实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吗?”
煜云自己心里清楚,他和瑶儿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大部份原因是因为皇上,这一点,他不能告诉瑶儿。再说,起初他确实有质疑过瑶儿,仅凭这一点,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是以,他的错,他不想否认,也不想掩藏。
“你这人真是有够厚脸皮的,自己做错了那么多事儿,居然厚着脸皮敢让我原谅你?真是让人无语,走开,我要走了。”瑶儿噌的一下站起身来,转身就想要离开。
这下饶是煜云再怎么想要厚脸皮也无话可说了,他有想过,他皇甫煜云这辈子都会被慕靖瑶吃的死死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以为这次的事情,只要他和瑶儿好好解释,瑶儿就一定会原谅他的这一笃定刹那间就成空了。
“瑶儿,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你,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的不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挽回你吗?”
“切,就你了不起,再说也没谁让你低声下气啊,话说,当初我抛开一切,直接无视你对我的冷落,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你,厚着脸皮贴近你,那时的你不也将我的自尊踩在脚下,弃之不顾?那时的我挽回你了么?挽回你对我的信任了吗?”瑶儿不怒反笑,咄咄逼人的反问。
直到此时,煜云终于明白了,难怪曾经听人讲过,女人啊,都是精明的商人,除非她们自愿,否则,她们绝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更不会让人占了便宜去。
看他家的宝贝,此刻不也这样。
煜云无奈的抚额道:“瑶儿,我们夫妻因为这些误会变得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做真的好吗?若真变成那样,你心里会真的好过吗?”
瑶儿闻言,紧咬着红唇沉默不语,若是先前有人这样问她,她会毫不犹豫的给予肯定的答案,可是,为何此时她的心却不坚定了呢?
看着瑶儿的表情,煜云继续说道:“瑶儿,乖乖的治疗自己的眼睛吧,若是你不想让别人代劳,那就你自己来好吗?若是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打下手,若你不想我帮忙,那府里你想让谁帮忙都依你。瑶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折磨自己,若是让岳父、岳母知道了,难道你就不怕他们伤心吗?”他换一种方式,试图用亲情来说服瑶儿。
谁知瑶儿却似铁了心一般说道:“那也没办法,若真惹得爹娘伤心,我也只好做个不孝女了。”
瑶儿虽嘴硬的不肯妥协,但她心里其实是不愿让爹娘知道的。
但没办法,她的心就是好难平静,时至今日,她的脑海里仍然无法挥去她在药房里看到的在‘云瑶阁’的院子里,煜云亲吻舞霓裳的那一幕,更忘不了,舞霓裳身边的丫鬟,那个叫倩倩的丫头曾经说,她说……她说过,舞霓裳服侍煜云一夜的事情。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真有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动,她真想一狠心,毁了一切,可她终究没那么做,因为,该死的她发现面对皇甫煜云那个jian男,她还是下不了手。
她现在瞎了多好啊,至少她可以暂时不用看到那些令她恨意滋生的画面。
煜云静静的看着瑶儿坚决的脸庞,心里忍不住觉得挫败,他想尽办法,又如此的低声下气,还是不能软化她的心吗?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但是若没有对她的深爱,又怎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错误?
两人就这样静静不语,任时光如流水般逝去。
许久后,还是瑶儿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
“煜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其实尽管你起初冷落我,质疑我,哪怕是你将霓裳姑娘安排在府里,我都不曾恨过你,也不怪你,我只当那些是你故意想要气我的招数,是以,我就当没看见似的,不理会你的冷漠,使劲儿的想要靠近你。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你怎能在与我缠锦云雨后抽身离去,转而与别的女人缠绵一夜,又在天明后让人给我送来一杯想要取我姓命的参茶?若你嫌我阻碍了你们,你大可一纸休书,将我扫地出门,你怎能如此忍心的对我?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慕靖瑶对于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所以,你才会如此的绝情绝义。所以,皇甫煜云,我们之间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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