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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天当时到底在妖医的耳旁轻声细喃了什么,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无人能知的,可不若他说的那些到底可知不可知,最终也正是因了他说的那些耳下的细语,妖医那儿才开了心疑信了白泽远不会伤害窟主。不再对着白泽远警惕耽耽,而是彻底撤下敌对告知白泽远好友现如今的身体情况。
公子爷的恶计,叫人防不胜防,连带着白泽远都没想到他竟早了一步算清了他的布思以及计意。知道他想从水仙仙身上入手,以水仙仙为切处挖出他的身份,最后再让知情家护出来当众戳穿他的毒计。一切的一切,事实上早在很早的时候公子爷就已经看穿了。
早是事先已穿一切,却不去及时作出弥补,正常人如若知晓自己的计划遭到他们破穿,且清知对方接下来要如何对付自己,一般最是正常的举动当是全力弥补,无论如何都不能急叫人坏了自己辛苦布下的计局。正常人如若遇上这样的事,当都是如此才是,可公子爷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去做出对应的弥补,就那样任由他们一点一点毁了他的计划,如此的公子爷要白泽远来说,才是最为可怕的存在。
因为他太清了,太明事情的利弊得失了。
他的计划已是遭破,既然是一个已经被人破了的局,就算他在如何全力弥补,这已注定不再是个十全十美的局。既然明知此局已不再完美,那么他又为何要在一个极有可能存有漏洞的计划上再多费自己的心思。
一个真真正正厉害的人,不在于他能想出多完美的计划,而在于当他的计划遭人破时,他是否能在第一时间内,想出更加完美的补法。而事实证明公子爷这个人,最终的临场即变有多可怕。
第一时间便弃了原本的计划,计策许久的心思说丢便可弃丢,如此当断则断之辈,本身就是一个足够让人惊恐的存在。更何况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竟能想到以借刀杀人之计,转嫁诈侠骗侠之危。
公子爷之心,更是足可叫人骇惊。
当众戳穿离上殇的身份,对于公子爷来说除了给白泽远制造些许麻烦,更多的不过他想利用离上殇身份遭穿这一件事抹消自己设计构陷武林盟主这一件事,转嫁天下群雄的杀怒以及注意力。武林正派,谁人真正在意真相,在意何人的生生死死?这一点没人能说清,不过有一点对于如今整个武林正派来说却是人人皆可动起围怒凶杀之性。
那便是邪魔歪道。
一旦事情涉及到邪魔歪道,不若当时发生了何等天下的骇事,对于武林正派人说,皆要紧不过除魔除妖的大事。
以离上殇的身份,转替了自己计邪遭穿带至的群雄愤怒,甚至连带着那得天下英雄人人佩钦的神捕白大人也沦为武林群道所不屑不齿之地。
公子爷这一招一石二鸟,如今再细说起来,白泽远的话语之中仍有几分佩服。
这个人,这一回他们当真是败在他的手上,关乎这一点白泽远承认,他也承认公子爷这个人的确是个不好应付的敌手。人既落败,于对手当佩服之时也该佩服。在这一点上,白泽远一直觉着自己做得挺好的,不过他能做到这一点,却不意味着离上殇可以。
好不得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如今正躺在马车内左摇右摇已作昏沉之状的离上殇,因太过无聊闹烦白泽远细说那日议事堂后发生的一切。本想自己都已这般,再怎么样总得弄清事情一切的她,在听得白泽远提及公子爷,且那话语之中竟对此人甚有几分敬佩时,这因身上内伤太重,且体内余毒未除如今已是武功暂失,为了解掉身上余毒必得赶回百鬼窟中路上闷了一路的离上殇,直接炸了恼怒。
要知她可是邪魔歪道的百鬼妖主,最是恣意傲狂之辈,整个江湖放眼过去哪一个听了她的名号心里头不是惊三惊的。旁的不去多说,就单冲她过往江湖上的名号,以及那恣狂到不能再狂的傲气,如今落到这等武功暂且全失只能乖乖躺在马车里头送回百鬼窟里,她这一肚子的火打从人腥后就没见消过。
对于将她害至这等地步的公子爷,离上殇心中每日八百遍不见消的骂。本来提议让白泽远说说议事堂的事,为的是从中寻寻是否漏下公子爷行过的恶,好领着好友一起开口咒骂,谁知自家好友不帮自己骂人也就罢了,这口声之中竟还多是对那贼奸之人的敬意。
公子爷将自己害至这般,亲亲好友不帮自己也就罢了,竟还口出敬佩,就算这一份敬非常的浅,浅得不是那样的明显,离上殇这处也是恼的。
心中不痛快的离上殇,自也不能叫别人痛快。故而在听得白泽远竟是口出敬叹后,那处已是憋了数日火的离上殇直接不乐意了。突然伸了脚,朝着白泽远的面门踢去,离上殇这口气虽说发得突然,不过如今武功禁失的她莫说这一脚起得突然,就算再忽乍十倍也无伤到白泽远的可能。
纤足才刚抬起,就叫白泽远拦手擒住,叩了他抬揣踢向自己的脚,白泽远问道:“你又发什么疯?”
脚遭擒,偷袭之事自然落败,见着白泽远已经起了警觉的离上殇自也就放弃再一次袭攻的准备。挣了两下脚,示意可以松手,眼见白泽远还无松手之意,离上殇干脆也就不再踢挣,而是往下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下,就着一只脚叫人抓住的姿势斜身侧卧,手托头处说道:“我发什么疯?你到还好意思问我呢,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也问问你,你刚那话什么意思?”
看着好友双眸气瞪,一副懒下的身子模样准备与自己扯清道明状,白泽远反问道:“什么那话什么意思?”
自己这话究竟何意,离上殇不信白泽远会不知,平素多精明的一人啊,这当口倒是装得一副不明己意样。白泽远越是询她再闹什么,离上殇这处的气就越是不打一处来。心里头的闷,因得白泽远的反问又熊了几分。
她这心里头本就不舒不爽,既然自家亲亲闺蜜事到如今不肯好言安抚自己也就罢了,反而还夸了那害得自己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之人。既是他有心恼了自己在前,那么离上殇这处也就不再同他道语玩虚。
本来还想等白泽远自己意识过来,且郑重同自己道歉,不过细想要白泽远道歉几乎难过上青天的离上殇,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开口挑明。
心里头已是定意开口挑明,这心里头的气自是更加闹足,用力蹬了两下发现那只脚仍旧叫人叩得死死的她最后果断放弃挣脱束缚转而半撑起身子瞪着白泽远,说道。
“我说什么?你竟然问我说什么,我说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吗?好你个白小远,这没良心的我是见得多了,不过所有没良心里头要我说最没良心的就属你了。你我是什么关系啊,我是你的谁啊,就咱两这层关系我现在叫人害成这样你不跟我同仇敌忾诅咒那人一起咒他家祖宗十八代也就算了,竟然还夸他。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你瞧瞧我,原本多结实的一个小姑娘,活力四射激情满满。可现在呢?这一切全是托那公子爷的福,要不是那老奸巨猾的厮,我会落到如今这副模样?内伤未愈身上余毒没清也就算了,一身武功还都废了。”
离上殇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那说出的话就跟往外倒油似的,普通人还真未必能插得上她的语速。离上殇若是抱怨起来,语速口速于常人来说几乎不存在插口的可能,不过白泽远却总能轻松办到。耳旁听着离上殇开口闭口的埋怨,当听得离上殇说了那句“一身武功还都废”了后,白泽远是时断了她的话说道。
“你的武功废不了,醒来时不是跟你说了,体内余毒未清,丹田续耗过重,内劲后续不上整个丹田才会空荡荡提不起内力。只要等你回了百鬼窟寻了几味药做了解药,你的武功就能回了,只是暂失又不是没有,你就不能稍微消停些别再闹吵闹事了。”
她的抱怨,纯粹就是为了抱怨,于这武功何有半分干系。白泽远这是时候的插口对于离上殇来说,分明就是生事。
本身火怒就很旺,如今白泽远这多出的一句话,离上殇那处的怒明显更是烧旺。奋力蹬脚,怎奈白泽远并无松手放其自由的意思,既然白泽远无松手之意,那么离上殇也就不同他在作客气。
放弃挣脱,就着脚叫人抓扣的姿势,眼瞪如铃目瞪似铛,就那般气怒汹汹瞪着白泽远瞧了半许后,马车厢内炸骂之声更是吵绝。
叫叫嚣嚣的骂,字字从身后车厢内传出,句句精炼妙语横珠甚至不带字眼重复的嚣骂之声,莫说里头的白泽远可否忍受得住,至少外头驾车赶马的两位邪魔之徒,已是听得耳根痛抽。
听得身后骂绝声,车前赶马的妖医忍不住侧了身,低声询道:“问天尊使,窟主平素同这位白大人在一处时,总是这般?”
如此嚣叫骂声不绝,说真的,这样的窟主,妖医觉得还真有些难以抗受。
叫骂不见绝的咒吼之声,妖医难以忍受,反之随在窟主身侧多时的问天,早已惯了。驱着马赶着车,听着妖医的问,问天笑道:“就这样,你太小瞧咱家窟主了,咱家窟主平时啊,那张嘴可比今儿更厉呢。”
妖医道:“还能比今儿更加厉害,那里头那个白大人,平日里也是这般杵在那儿由着窟主这般嚣骂?”
后车里头的那些声声不见听的骂,莫说旁人了,就连身为下属的自己,有着字眼都未必听得下耳,可同处车后外头的那位白姓神捕大人竟是全部忍了。于神捕大人此等忍性耐性,妖医已是彻起服性,也是这由心而起的叹服,问天是时候轻声又道了一句。
“所以说啊,就咱窟主这副脾性,难得有白大人如此英雄人物生得又俊俏的人乐意接手。你往后记得待人千万客气啊,莫不然将人给气跑了,仔细窟主守了寡气不过,直接将自己下嫁将祸落你头上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