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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远这话总给人几分内有它疑的感觉,水仙仙虽是女儿之辈,且亲人被杀心中痛伤未愈,可白泽远这话质审的内意她还是明的。
当下心中一震,眸中顿起几分微诧,看着白泽远,半晌后水仙仙才出声说道:“白大人,您这是在怀疑仙仙?”
既是心有问,必当有所疑,白泽远的怀疑也算直接了明。只是面对了水仙仙的惊诧,白泽远却仍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义正样。未因水仙仙眸色中的错诧收了话中的意,反倒直接对凝上她的眼,白泽远说道。
“白某并未怀疑水姑娘,也无疑心水姑娘的意思,只是断案审案之人向来讲究事事皆清,不能放过任何一处不妥之处。所以白某方才之语,仅是为了探查可有奇疑之处,以便查清事实追拿真凶告慰水老爷子泉下有知。”
明明就是怀疑水仙仙,偏着这话说得还有跟有理叫人听不出任何怀疑出来。对于白泽远这个人的本质,向来最是清透的离上殇这当口也忍不住心中一个嫌切。
鄙嫌的心思那是不可免的,只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就是“呵”了一声应嫌后,离上殇瞧着水仙仙笑着说道:“正是正是,不怀疑哪来的线索,没线索怎么破案,不破案怎么捉拿真凶。所以白大人那话可没旁的意思,就是单纯的问问。所以水姑娘,请问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水姑娘可还记得多少?”
两人的一唱一和,倒将一切都贯上了正理,离上殇这话落后,水仙仙那处也就没在露出怒震之色,眸色稍稍柔了几分,复了愁怨后,水仙仙将那晚之事一五一十如实告之。
那夜,要说并无任何奇特之处,若非水家一夜之间叫人屠杀殆尽,或许对于水仙仙来说,那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夜深之后,人照旧入了闺房安眠,本是无奇无怪的夜,安睡到后半夜的她突然听到家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奇奇怪怪的声音,搅了她安下的睡眠,因那夜中渗入耳边的怪声,叫声音搅了睡梦的她从梦里醒了过来。苏醒之后,声音愈发清晰,隐约之中她甚是听到不少疑似吟呻的怪诡。
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心中猜着奇,而这样奇怪的猜思并未持续太长,就在她因了心中怪疑想要起身到屋外看看时,院中突然传来跌撞的脚步声,随后她家的长工伙计突然推开她的房门冲了进去。
那个晚上,水仙仙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家中伙计一身血淋冲进她的房间,扯着她的手要她快点逃命。那晚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当时的水仙仙一时之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着那晚的事,忆起那夜的惨,水仙仙说道:“当时我家长工就那样一身血淋冲了进来,我永远都忘不掉长工脸上的恐惧,长工冲进屋后直接朝着我赶了过去,拽起我的手就拉着我往屋外走去。根本没有解释,长工那个时候只来得及让我逃,一个劲的要我快点逃,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只能不停的问着长工,可长工什么都没说,就拽着我从屋里头跑出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看到了……”
话到这儿,水仙仙的眼中除了伤痛以及仇怨外,竟又多了几分幽下的恐惧。那种惧怕惊恐的目光,水家举家被杀的那一夜,水仙仙肯定看到了什么。也是听着她的话,见着她在关键之处停下,露出恐瘆的神情,离上殇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水仙仙说道:“我当时看到了。”
惧怕的惊恐,一时不知如何表言,伴着水仙仙神色溢出的恐惧,白泽远问道:“于阳洲的灭门惨案,想来水姑娘该是听说过,这并非近来唯一一桩惨事惨案,早在水家被灭的前两月,临川县衡山处便已出了第一桩灭门惨事,那衡山上的天机老道据说一夜之间门派弟子上下全数叫人屠尽,凶手出手招招要人性命,绝无半分手下留情之意。而这衡山之上的惨案也不是水家之外唯一的一桩惨事,连着水家在内,近来这两个月共有六起灭门惨案,数百条人命惨于他人之手。灭门之事,动惊朝野,对于行凶之人,不只是朝廷立必捉拿,就连江湖上也是猜思多多,而这江湖上所猜的行凶之人,想来水姑娘养歇这段时日赵夫人当是提过才是。”
江湖上的人都说这接连六起的满门血案都是离上殇的杰作,甚至江湖上请来验尸的侠医也说那些人有的死于三更阎王命,有的死于百鬼窟窟主的断魂掌。有这些事在前头铺着,水家的灭门惨案自是离上殇作下。
无疑了。
事乃百鬼窟虽行,赵夫人想必一定询过,而心中极是疼宠夫人的赵大人也必然将这一桩断测告知夫人。水仙仙命不该绝,死里逃生这段时日皆是赵夫人悉心照料,于这可怜的姑娘多少已有几分感情,加之水仙仙遭遇极是叫人怜疼,得知百鬼窟极有可能乃是行凶之人的赵夫人必会将此事告予水仙仙。
世人都说百鬼窟是她的杀父灭族之人,水仙仙肯定知道,所以白泽远这番像询又像道的话落后,水仙仙那处开口说道:“小女子知晓,照料期间夫人就曾说过,小女子一家是那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百鬼窟的妖女所行。”
疑了全家命事乃离上殇所行,在提及百鬼窟的邪魔,水仙仙当然不会客气。见着有人当了自个的面咒自己是个妖女,离上殇心里头当然不甚爽快,只不过碍于白泽远及时的一眼瞥横,离上殇那处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切”了一声错开了眼。
抢在好友囔嘟之前横了一眼,示意莫要闹性辩道,白泽远看着水仙仙说道:“水姑娘也说那行凶之人乃百鬼窟的妖女,敢问水姑娘知道那百鬼窟的妖人生如模样?”
摇了头,水仙仙道:“家父早就退隐江湖,不理江湖之时,仙仙又非江湖之人,如何能见过那妖女。”
白泽远道:“既然没见过,水姑娘如何肯定那人就是百鬼窟的当家窟主?”
这话问落,水仙仙那儿当是一愣,也就是这一番愣,听得白泽远续着问道:“那夜,水姑娘可见到她的脸了?”
视线幽迷,像是在强迫自己去回忆那晚的事,静凝了片许后,水仙仙说道:“那夜,我并没看到那人的脸,就知道那是个女人。长工当时闯入我的屋中将我带出时,我也只看到一抹红。当时我两出了屋逃到院子里,那人已站在园中屋檐之上,红衣如血月,叫人渗得心都凉了。我就只看到那人穿着红色的血衣,脸上蒙着红色的纱巾,在瞧见长工伙计带着我准备逃走时,那人直接从屋檐之下飘行而出。就像女鬼一般,突然之间就来到我们跟前,然后抬掌朝着我和长工击了过来,当时长工冲上去挡在我身前,而那个女人出的那一掌却穿透长工的身子,一并落到我的身上,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接连六起灭门惨案,水家上下五十七人全部丧命,偏偏就她一个人活着。
或许是因为当时她家的长工下意识替她接了一掌,以自己的肉身化去大部分杀力,她只是叫掌力冲了心脉。而那行凶的女鬼瞧着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全无半分武功的女子,思觉一掌之下纵是没有直接击中,想来她的性命也是难保,故而才没再补上一掌,而是直接弃了他们二人离去。而她也是命不该绝,那即便透过一人能可夺人性命的掌力竟没能要了她的性命,她也侥幸逃得一劫,叫赵大人救了回来。
那夜出现在水家的人,水仙仙不知道那人是谁,也没见到她的真容,不过从水仙仙对于那人衣着的形容。
那人同以前的百鬼窟窟主,分明是同一人。
一身红衣,宛若屠杀白人之人血染而成的着物,那夜出现在水家的人,分明就是江湖上人人皆熟皆知的百鬼窟窟主。
离上殇。
衣着是以前的百鬼窟窟主该有的样子,没错,而那掌力,
那一掌就可要了两人性命的悍毒掌力。
断魂掌。
也无疑了。
越是听着,越是几乎要信这接连几次的灭门惨事真是离上殇所行。听着水仙仙的话,白泽远与离上殇的视眸再度默契落到一处,二人间的心领神会一个眼神就足清明对方的心思。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心中的猜测,也是这双目之下视线的交询后,白泽远再度将视线移落到水仙仙身上,说道。
“一掌便可要了两人的性命,这样的掌力,江湖上可没几人能有。杀人之人的身份,姑且尚需去断,只是水家为何招来这样的惨事?素来都说邪魔行凶无需根由,可白某却觉着凡是总有因果,不管杀害水家乃至其他五家的凶手是谁,他总有自己的原因。水姑娘,白某冒昧再问一句,不知水家惨事发生之前,水老爷子可有异怪之处?水家那段日子可有何处同之前不同的?”
世上绝对没什么无根无果的事,如果发生了,就一定有它的根由和因果。
白泽远的问,是有根据的,而他的问也叫水仙仙认真想了起来。秀峨的眉,因思锁蹙一处,水仙仙说道:“那段时日父亲没什么不妥啊。”
轻声喃了回,嘴上应着,也是这话应后,水仙仙突然愕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父亲那段日子,好像有些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