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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佟辰白就再一次来到了这个乡下小村,让古风没想到的是,与他同行的,还有顾言。
“你真的失忆了?”顾言惊奇地看着面前的古乐竹,暗自咋舌。
对方的面貌跟三年前没有多大变化,反倒是气质上变了不少,可能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少了几丝跋扈和张扬,多出了一些恬静和温柔,两种天差地别的改变,却奇异地让顾言不觉得违和,总觉得张扬更像是曾经那个身在豪门中的女孩为自己竖立的保护色,现在的她更显的自在舒服。
古乐竹看着面前的女孩,一下子蹦到自己面前,像是参观什么珍稀动物一般打量着自己,有些微恼。
顾言倒是没有发现对方的小情绪,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古乐竹看着,将那张熟悉的容颜深深地印入心中。
昨天佟辰白回去,跟她说了一切。当她知道古乐竹没有死的时候,一瞬间地惊讶,随之涌来的就是无法抑制的狂喜。当初女孩在她面前毅然决然冲下海的画面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过去这么久了,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时常会回溯这个画面,曾经她以为,这件事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梦魇。还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顾言内心雀跃,不自觉地就想要与人分享,再一看到面前女孩看着自己的陌生眼神,有些不满足,仍旧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对我们几个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古乐竹略微思索了一下,没有说话。
顾言见似乎有希望,立马拉过身旁站着看好戏的佟辰白,指着他问道:“这个男人有印象吗?”怎么说曾经也是未婚夫妻,会有些印象吧?
佟辰白嘴角抽了抽,强忍住撬开妻子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些啥的冲动,一动不动地当一个好标本供人观察。
古乐竹抬眼,细细地看了看佟辰白的五官,仔细到古风都有些忍不下去的时候,才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顾言有些失落,又有点窃喜,接着暗含期待地指了指自己,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亮闪闪地看着古乐竹:“那我呢,你有印象吗?我们从小就认识。”
顾言故意隐瞒下了失散多年以及当初再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只提了小时候的事情,希望能引起对方一些好的回想。
古乐竹很给面子地盯着顾言好一会,然后出乎意料地,点头了。
顾言还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古乐竹嘴里轻轻蹦出两个字:“讨厌。”
还来不及裂开的嘴角一下子僵在脸上,哭笑不得。顾言委屈地看着古乐竹,然后嘤嘤嘤地投入了佟辰白的怀里寻求安慰。
古乐竹看着对方耍宝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地泄露出一丝笑意。好像真的,似曾相识呢。
本以为顾言这下该消停了,谁知道这货消沉了一会,又不死心地跳出来,拉着古风的袖子殷切地问:“那这家伙呢?”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总该认识吧。
没想到古乐竹这次没有看向古风,反而异常地移开了视线,沉默了。
顾言还想追问,古风敲了一下顾言的头,没好气地说道:“你叫谁这家伙呢,没大没小的!”
顾言狡黠一笑,暗地里朝古风吐了吐舌头,面上却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是我的谁吗,你不就是我老公的‘朋友’吗?”
朋友这两个字故意咬的很重,看着古风哑口无言吃瘪的样子,顾言暗爽在心。她可是听佟辰白说过了,古风现在还在装古乐竹的舅舅呢,那么她自然也要帮他隐瞒。
古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再和她斗嘴。这两年他和这丫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对方在她面前倒是越来越‘放肆’了,完全没有开始的稳重!
刘母和刘全生看过了佟辰白带来的户籍证明还要古乐竹的身份证,以及顾言从古家顺来的古乐竹和古风的合照。这些东西古乐竹也是没有印象,惊奇地看了许久,特别的是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二人并没有很亲密,古乐竹脸上还有笑意,古风则完全是个面瘫脸,透过照片都能感觉到浓浓的冷漠气息,仿佛照相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古乐竹定定地看着,心里又一丝苦涩。看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呢。
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就感觉到手中的照片被人抽走,抬起头一看,却是古风。
“这都是以前的东西,不要太在意。”古风僵硬地解释着,说完怕对方误解,又加了一句,“以后可以拍新的。”
“嗯。”古乐竹轻巧地点了头,没有多说什么,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古风抿唇,总觉得说不清。这张照片,确实是例行公事的全家福,当时的他正处于与安家对峙的时期,没什么耐心应付这些。算了,以后他会用事实证明,他对她还是很在意的。
看过了一系列的证明,刘母再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了,只能同意女孩跟着古风他们离开。
其实刘母有动过跟着这家人进城的打算,在她看来,只要她提出了这个要求,十一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但是是一身边的那个男人就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她还没看口,就被他的眼神吓得打消了念头。
“乐竹……”刘全生还有些不适应这个新名字,应该说是十一的原名。
古乐竹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没事的,全生哥,你叫我十一就好了,只是个名字。”
一声全生哥,似乎消除了两人之间骤然升起的隔阂感。刘全生有些窃喜地笑了,十一这个名字,是专属于他的呢。
“十一,你会回来吗。”刘全生有些忐忑。虽然女孩昨天说过会回来,但是她心里总是很不安。特备是看着那个叫古风的男人,心里总有一股很强烈的危机感。可是对方明明是十一的舅舅不是吗,为什么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很不友善,像是看情敌一样呢?刘全生十分不解。
古乐竹没有犹豫,坚定地点头:“会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不管这次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有什么决定,她都会回来这里给刘全生和刘母一个交代。
刘全生不知道古乐竹话里的意思,以为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心里更加激动:“好,我等你。”
古风看不下去二人的依依惜别,直接上前将古乐竹拉到了自己身边。
古乐竹最后跟刘母二人告别之后,就跟着古风他们上了车,绝尘而去。
刘全生一直注视着汽车远去,知道没了影子,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别看了傻小子!”刘母没好气地狠拍了下自己傻儿子的脑袋,“这个姑娘和咱们家没缘分,别惦记了,娘再给你找个好的。这两年咱家条件好了,房子也盖起来了,不缺媳妇。”
“妈,你说什么呢,十一说了她还会回来的。”刘全生捂住脑袋埋怨了刘母一句。
刘母也不想和他辩解,摇了摇头。这傻小子,早让他下手,他非要装圣人,这下好了吧,到嘴的肥肉飞了!那个男人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他怎么可能让十一回来,两家的差别不用看也知道非常悬殊,相处三年都没能把握,天意啊。
刘母暗自叹息了一声,转身进屋。
车上,佟辰白开车,顾言坐在副驾驶座上,古风和古乐竹则坐在后座,两人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显得有些生疏。
古风暗自打量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空座,暗自寻思自己是不是该把家里的车换成窄一点的型号。
“就这样回去,没事吗。”佟辰白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古风倒是一下子听明白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肃杀:“昨天你说的那些,我心里有数了,回去再准备,先不要打草惊蛇。”
佟辰白点点头不再说话。之前接到电话之后他立刻就暗中调查了一些,昨天将调查的结果转达给了古风,剩下的相信这个男人自己能够解决了。
古乐竹听不懂这两个男人在打什么哑谜,也没心思管。她侧头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闪过一丝茫然。这就要离开了吗?从她清醒过来到现在,一直生活在这个寸大的小山村里,所有的记忆也都跟这里有关,突然要抛下熟悉的一切,她竟然有些茫然。
“难受吗?”
一声关切的询问打断了古乐竹的思绪,她转过脸,正好对上了古风专注地眼眸,又一瞬间地愣神。
古风看着女孩有些苍白地脸,当心她是不是太久没有坐车有些晕车:“要不要停下休息会?”
古乐竹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古风立刻想到了对方可能是有些害怕,毕竟马上要面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未知的,想了想,出声安慰道:“没事的,那里是你以前生活的地方,你去了说不定能想起什么。回去以后我带你去做一个精密的检查,看看到底为什么会失忆。”
古乐竹点点头,神色还是有些恹恹的。
古风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古乐竹一愣,心里涌出异样的感觉,就连眼眶仿佛都有些湿热。
“嗯!”少女强忍着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阳光从车窗外歪歪斜斜地倾洒进来,照亮了女孩的脸庞,看痴了旁人的眼。
古风悄悄握起颤抖的手指,竭力隐藏自己平静外表下躁动的心。
失而复得的宝,这是上天赐给他最棒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