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想爱一场(11)——去领结婚证

邻小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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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是不是打算结婚了?”

    秦兰忽而问道。

    “啪——”

    一声闷响,就见尹若水愤怒的将手里的筷子甩在了饭桌上,声音很大,让桌上所有的人都齐齐抬眼看她。

    秦兰不悦的瞪了她一眼,“若水,你任性得已经够了!”

    “我不许你们俩结婚!!”

    尹若水固执得有些让人生气。

    “以后想让我叫他做姐夫?简直做梦!!”她这话是冲着景孟弦说的。

    看着他的眸光,噙着深深的痛楚。

    “尹若水!!”

    秦兰吼她,“你害得他们还不够吗?要说他们俩欠了你一双腿,你呢?你欠了他们什么,你竟然亲手把你姐的孩子给害死了!!你到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不让他们在一起?!!”

    向南的脸色有些发白,“妈,我想带阳阳搬出去过一段日子。”

    秦兰眸色微闪,半响,起了身来,什么也没说,兀自进了房间去,再出来时,手里却多出了一份户口本。

    “孟弦,你拿着吧。”

    秦兰将户口本交给了景孟弦。

    景孟弦一愣,“秦姨,这是?”

    “你们上次不打算偷偷注册结婚的吗?缺了户口本怎么行。”

    秦兰没顾尹若水难看的脸色,叹了口气,又道,“你找个时间,抽空领着向南回s市把证拿了吧!阳阳也该有个像样的家了。”

    听着母亲的话,向南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没想到孩子的一条生命,换来的却是母亲的成全。

    景孟弦面色微喜,“妈,谢谢你能成全!正好,我这两天就要回一趟s市,那我带向南一起过去。”

    向南一愣,没料到事情竟然会突然就变得这么顺利起来。

    她偏头,小心翼翼的觑一眼一直闷着不吭声的若水,心里却总有几分不适的感觉。

    是的!尹若水从始至终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始终就那么闷着头吃饭,夹着什么菜就吃什么菜,也不挑食,甚至是之前她不愿意吃的菜,她也一一咽进了嘴里。

    “妈,在和向南结婚前,我还有一事需要跟您讲明一下情况,是关于我父亲的。”

    提到他的父亲,秦兰面色微白,眼眸闪烁了一下,扯了扯唇,故作牵强的笑了笑,“有……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子的。我父亲……前两天出了点事,被人诬告,入了狱。我想既然都要成为一家人了,有些事情就不想瞒着您。”

    “入狱??”

    秦兰一下子脸色更白了,握着竹筷的手还有些颤抖,到最后干脆将筷子搁在了桌上,有些紧张的看向景孟弦,“怎么会这样呢?事情严重吗?不会他这一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了吧?孟弦,你母亲……你母亲不是特别有权势的吗?这点问题也搞不定吗?”

    向南错愕的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母亲,对于她的反应,着实吓了一跳。

    景孟弦的父亲入狱而已,母亲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激动?甚至连他母亲的情况,她都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怎么回事?

    但景孟弦却仿佛是早已料到一般,对于秦兰的反应,他分毫都没表现出半分的讶然,“妈,你先别急,这次回去我就是去落实这件事的,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

    “妈,你干什么呢!人家他爸入狱,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你以为是咱爸啊?你不说人家财大气粗的瞧不上咱们吗?呵!这回入狱了吧!活该!!”

    尹若水直接落井下石。

    “若水!!你怎么说话的!!”

    秦兰脸色骤然一变,情绪越发激动了,“我不准你这么说人爸!”

    尹若水凉凉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嘴角一掀,讽刺的笑了笑,“妈,这还没结婚呢,你真就把自己当景家人了?你这么激动,别人还以为你跟他爸有过一腿呢!!”

    尹若水见母亲已经站到了姐姐那边去,这会整个人就跟刺猬似得,逮着谁就扎谁,仿佛是见不得任何人比她好似得。

    结果却不想,她的话才一说完,秦兰竟然就毫不犹豫的赏了她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的人都呆滞了半秒,而桌上的阳阳直接给吓哭了。

    向南赶忙将儿子抱进怀里,去安抚自己的母亲,“妈,别这样,若水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别太当真。”

    尹若水红着眼死死瞪着对面的母亲,秦兰也湿着眼眶看着自己的女儿,最后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拂袖,就出了餐厅,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去,把门狠狠地一把摔上,还听得她嘴里嘟囔着,“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造孽的女儿!”

    尹若水坐在桌上,一滴滴的眼泪不停地往外涌,向南忙扯了纸巾递给她,却被尹若水一把烦躁的拂开,“这不是你最乐意见到的场面吗?你在这里假惺惺什么!!”

    她一把推开向南,而后推着自己的轮椅就进了卧室去。

    一时间,餐桌前就只剩下向南和景孟弦,还有完全不明情况的小阳阳。

    向南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满满的菜肴,苦涩一笑,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一个和和睦睦的家庭,到最后却因为她的一段爱情,而走到了如此地步。

    向南忽而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你下午不是还有台手术吗?我送你下去吧。”

    饭是吃不下了,向南也不想景孟弦陪着她一起呆在这压抑的环境里,而她也急着想要出去透口气,就只好向景孟弦下逐客令了。

    “嗯。”

    景孟弦点点头。

    “阳阳,跟爸爸说再见,然后乖乖回房去睡会午觉,妈妈十分钟就回来了。”

    “爸爸再见……”

    小阳阳在爸爸的脸上轻啄了一口,不舍得同他道别,“你要记得常来看阳阳!”

    景孟弦有些心疼儿子这副模样,目光看向向南,“就像妈说的那样,为了阳阳我们也该有一个像样的家庭。”

    向南终于笑了,“咱俩还没结婚呢!你别张口闭口的就是妈……”

    景孟弦扬了扬手里的户口本,“这回说什么都跑不了了。”

    “好了,走啦!宝贝,进去睡会。”

    向南哄了阳阳回房,这才送景孟弦下楼。

    站在楼下,向南深呼吸了口气,堵住的胸口这才觉得舒畅了些。

    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同景孟弦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妈听你提到你爸的时候,反应有点奇怪?”

    向南嘴边呼出的雾气迷蒙了她的双眸,鼻头似乎都冻红了几分。

    “嗯。”景孟弦打开车门,“很早就发现了。”

    他答得很随意,摆摆手,示意向南进车里去,“坐车里来说,外头挺冷的,你这烧才刚退呢!”

    向南哆嗦了一下,忙坐进了车里去,景孟弦也坐上了驾驶座,将车里的暖气打高,才问她,“你想说什么?”

    向南敛了敛眉,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妈跟你们一家老早就认识,从她之前不满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到今儿她突然这么激动……”

    向南咬了咬唇,神色有些恍惚,末了,偏头看向景孟弦,小心翼翼道,“我妈不会真的跟你爸……”

    向南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景孟弦笑看她,那笑有些深沉,“要不要听听我知道的故事?”

    “你知道?”向南惊诧,“快说给我听听。”

    “我不知道你妈跟我爸是不是真的有故事,但我从小有听闻我爸和我妈的故事!”景孟弦将手臂靠在脑后,想了想这才继续说,“我爸年轻的时候似乎有个特别喜欢的女人,而且我妈是知道的,我年纪小的时候总会听到他们俩为了那个女人吵得很凶!我五岁那年,似乎他们是闹得最凶的,那年我爸几乎常年不回家,而我妈也在那年险些自杀身亡,后来听家里的保姆阿姨们议论才知道,我爸出轨了!说实话,一直以来,因为这事儿我挺恨我爸的,我觉得他对一个家庭太缺少责任感,也正因为这样,我才励志要做一名好丈夫,好父亲!”

    也正因为这样,四年前对突然而来的爱情,才有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向南眨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景孟弦,问他,“你五岁的时候,我多大?”

    “三岁。你干嘛突然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景孟弦好奇的看着她。

    “三岁……”向南喃喃道,“三岁那年,我妈独自带着我在你们s市求医,那年我病得特别厉害,当时我们家还没有若水,而我爸,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爸是个醉汉,那年冬天夜里就醉死在了雪地里。连我妈带着我去求医的时候,他都从来没管没问过。”

    提到过世的父亲,向南还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其实她对父亲的印象很浅很浅,她唯一的记忆就是父亲喝醉了酒,会不停地追着母亲打,打得母亲躲在角落里嗷嗷的叫,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真的恨极了父亲,但她真的太小太小,保护不了母亲,只能陪着母亲一起哭。

    想到过去的种种,再想到如今的这一切,向南有些难过。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我真不希望那个影响你们家庭的人是我母亲。”

    景孟弦拉住向南的手,摇摇头,“不管是不是,那都与我们无关了,那永远都是上一辈人的故事,我们来不及去参与,也不想去参与。”

    向南有些感动于他的这番话,“如果真的是我母亲呢?你会不会恨她?”

    对于向南的问题,景孟弦直接笑出声来,“这种问题,或许早二十年你问我,我还有答案,可是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再来问我会不会恨,你不觉得你把你未来老公想得太幼稚了些?”

    向南听着他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头贪婪的歪在他的肩膀上,感叹道,“唉,我发现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那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回s市去?”

    景孟弦一本正经的问她,指了指搁在车窗前的户口本,凝着向南的视线里充满着热切的期待。

    向南娇嗔道,“我还没来得及请假呢!”

    “请婚假,领导都会批。”

    “那我试试。”

    向南埋进他怀里,扬唇笑了。

    一想到他们明天真的就去拿结婚证了,忽而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向南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竟是母亲拨过来的电/话。

    “我妈?”

    向南错愕的看一眼景孟弦,连忙将电/话接了起来,还不等她说话,那头就传来秦兰急哭的声音,“向南,你快回来!!你妹……她出事了!快,呜呜呜……”

    向南闻言色变。

    推开车门就往外跑,“我妹出事了!!”

    向南站在门口,还未来的及踏进若水的房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朝她扑鼻而来,呛得她连眼泪都差点滚落出来。

    雪白的床单被殷虹的鲜血漫染,尹若水惨白着面色,没有分毫生气的躺在血泊里,手腕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若水!!若水,你别吓唬妈……”

    秦兰抱着已然没了生气的女儿,哭着喊着。

    向南望着眼前刺目的一幕,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股冰寒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趾。

    那双看着若水的眼眸,也逐渐涣散,没有了焦距。

    景孟弦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毛巾,疾步冲进来,握住尹若水的手腕,将她还在渗血的伤口死死绑住。

    只是,在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刹那,景孟弦的脸色,骤然一变。

    “秦姨,我们不等120了,来不及了,我送若水去医院!!快!!”

    景孟弦说着,抱起尹若水就往外奔。

    向南猛然回神,急忙追了过去。

    正在这时,向南卧室的们忽而被拉开,就见小阳阳穿着可爱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的看着屋外骚动的一切,“向南,好吵哦……”

    向南定住了脚下的步子,急忙回转身就将阳阳拉入了卧室里去,“宝贝,你睡一觉,乖乖的,别出来,也别去小姨的房间,知道吗?”

    向南的手轻抚着阳阳的脸颊,手指间颤抖得有些厉害,她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快去睡觉,妈咪很快回来。”

    阳阳还小,这种血腥的画面,她自是不愿被他看到。

    阳阳似乎很懂得察言观色,也不吵闹,乖乖的就爬尚了床去,“阳阳在家乖乖等向南和小姨回来……”

    “好。”

    “午安。”

    小家伙说着,双手合闭,枕在脸蛋下,就闭上了眼,睡了。

    向南顾不上太多了,疾步出了卧室,直追若水而去。

    很快,若水被送入了急救室中去。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来,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肃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兰和向南立马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眼眸暗了几许,半响,才如实道,“抱歉,病人由于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还望家属们节哀顺变。”

    医生的话一出来,登时,向南等人全都呆滞了半秒时间。

    “胡说!!!”

    最先出声的是秦兰。

    她一把激动的揪住医生的衣领口,失声力竭的冲医生大喊着,“你胡说!!我女儿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向南听着母亲的哭喊,以及医生们无力的辩解,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耳边,除了‘嗡嗡嗡’的耳鸣声,她再也听不到其他。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而出,下一瞬,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往前栽去。

    “向南——”

    ……………………

    生命逝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明明前一秒她还在你跟前张牙舞爪,还在同你示威,而下一秒,却忽而……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连争吵都是一种幸福!!

    尹若水……

    尹若水,你怎么会这么笨,笨到如此境地!!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那我告诉你,你真的赢了!!这个惩罚……足以让我,对你愧疚一辈子!!

    丧礼的第三天——

    连天都是灰白的,没有任何色泽。

    这日,没有下雪,只有星星点点的雨点在滴落着,仿佛连老天都在悼念这个已逝的年轻生命。

    脚步声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向南,微微掀了掀眼帘,一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印入她的眼底。

    几乎不去看,她便已猜到来人是谁。

    心,如被拉扯的细弦一般,凛着痛。

    景孟弦一席深黑色的西服裹着他颀长的健躯,胸前别着一朵白菊,他庄严的站在尹若水的灵堂前,右手比在身前,恭敬的对她三鞠躬。

    礼毕,跪在奠前的向南,三跪回礼。

    眼泪却早已扑簌扑簌的往外流。

    “我们谈谈。”

    不知什么时候,景孟弦已经走到了向南跟前来。

    他蹲身,凑近她,手指替她撩起散下来的长发,疼心的摸了摸她浸湿的脸颊,哑声重复道,“跟我谈谈。”

    向南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脸颊挣出来。

    这一细微的动作,却不经意间扯痛了景孟弦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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