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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安不愿意在医院呆着,所以段宏和蒋云连夜将她送回了晴天公寓。
至于易学谦,沈怡安看他实在疲惫不堪,还在医院的时候就赶他回去休息了。
“嫂子,我相信他会没事的。你也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沈怡安用力点头。“我知道。你也好好休息,开车小心。”
“好,那我先走了。”
沈怡安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进了电梯。
“蒋云,你也早点睡吧。我睡了几个小时,就算躺下了也睡不着了。我先去洗个澡,你去睡觉吧。”
等沈怡安从浴室出来,蒋云已经回客房了。
她走到萧子腾的酒柜前,指尖轻轻触碰那些名酒,脑子里浮现的是萧子腾端着酒杯站在落地窗前独酌的画面。
慢慢地,视线模糊了。
可是怕惊醒了蒋云,她飞快地抹去眼泪,慢慢地走到落地窗边。
无数次,萧子腾这样站着俯瞰这个城市,孤傲而寂寞。
她每一次看到,都会心疼得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然后他会把她拉到怀里搂着,亲吻她,撩拨她。到最后,两个人总不免缠绵一场。
此时此刻,他又会在哪里?会不会漂泊在茫茫海面上?又或者......已葬身冰冷的海底......
沈怡安一把捂住口鼻,掩去到嘴的抽泣。怕一旦开了头,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连着在掌心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沈怡安终于又慢慢地控制住了情绪,用指尖一点一点抹去眼泪。
说好了要相信他,说好了要等他回家的,怎么能有这么丧气的想法呢?
倚在玻璃窗上,沈怡安对着远处的灯火,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就这么看着。
客房的门开着,黑暗里,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在门边站着。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那身影才消失不见了。
沈怡安缓过神之后,突然翻出针线,打算亲自动手将从海边捡回来的贝壳做成风铃。
她还是第一次做风铃,完全没经验可言。好在网上有视频,她照样画葫芦,倒也慢慢的做成了。虽然不是十分精美,但也是像模像样。
风铃做好了,沈怡安想办法将它挂在了玄关的位置。抬手轻轻拨过,清脆的声音在黑夜里阵阵回荡。
她退后两步,盯着它看,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只大手将它当门帘一样掀开,随后露出那个她熟悉的俊美身影。
可是直到她熬不住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风铃依旧静静地挂着,那只手也始终没出现。
......
第二天,蒋云天蒙蒙亮就醒了。
给沈怡安盖了一张薄毯,她就钻进了萧子腾的健身房。
等她从健身房出来,沈怡安已经醒了。坐在沙发里,呆呆愣愣的,像没了魂魄一样。
“怎么了?”
沈怡安转头看着她,眼里闪着水光,失神地喃喃:“我梦到萧子腾飘在海上,一个浪头打过来,直接将他给打翻了。我想救他,可是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他慢慢地沉下去......”
“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有一点根据。”
“我知道。我知道的......”沈怡安抬起双手,慢慢地将脸埋进去,然后用力地抹了一把。“没事了,我去洗脸。”
乔蔓的电话是在沈怡安吃早餐的时候打过来的。
“亲爱的,网上有人说萧子腾出事了,说什么开着车翻进了大海里,是怎么回事啊?这是胡说八道吧?”
沈怡安喉咙一紧,好一会儿都发不出声音。
易学谦说可能封不住,没想到真的会泄露了消息。
“安安?沈怡安?你在听吗?”
“在......我在。”
“你的声音......网上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乔蔓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
沈怡安按了按鼻子。“是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不等沈怡安说话,她就直接挂断了。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乔蔓就到了。
沈怡安怕她又遭人袭击或者被记者围攻,早早的叫蒋云开了车在地铁口等着。
一进门,乔蔓就一把将她抱住。“不会有事的,别害怕。我在这呢,没事的。”
沈怡安伏在她肩头上,禁不住落泪。
对着蒋云,她没办法流露出自己的恐惧和脆弱。但是乔蔓不一样,这是她最好的姐妹,是她可以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人之一。
“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哭多了对孩子不好。来,我扶你到沙发里坐下。”
两个人坐下之后,乔蔓扯了纸巾给沈怡安擦眼泪。搂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安慰的话多说无益,所以谁都没开口,直到沈怡安冷静下来。
“你吃早餐了吗?”
“没。”
“那你坐着。我去给你做吃的。吃面好不好?”
沈怡安点点头。等乔蔓进了厨房,她又去浴室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她的脸色苍白,眼底青黑,眼睛也有些肿。
萧子腾要是见了,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这边,乔蔓刚做好面条。
那边,易学谦就匆匆地赶到了。
“对不起,我没能封住这个消息,网上已经开始在传了。”
沈怡安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不怪你。本来就有人虎视眈眈,唯恐天下不乱,又怎么可能不趁机作乱?我知道,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换了别人,恐怕还做不到你这么好。”
“谢谢。本来腾飞最近就比较动荡,萧总出事的消息一传出,那些人就更加蠢蠢欲动了。夫人,虽然萧总暂时将所有的大权都交给我了,但是我终究只是一个秘书,仅凭我是镇不住他们的。”
沈怡安一愣。“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易学谦有些意外于她的聪慧,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你跟萧总并没有离婚。那份离婚协议书,其实根本就没有产生法律效力。你们还是夫妻!萧总如果......那么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最后那句话,说得沈怡安脸色发白,身体止不住颤抖。
尽管易学谦体贴地没有说出那个字眼,但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们都很明白,时间已经过去24小时了,一个人没有任何救生工具在海上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久!
如果萧子腾没有意外被人救起,那么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沈怡安一点一点跌坐在沙发里,手脚冰凉,连血液都好像是冷的。
易学谦见她这个样子,也禁不住急了。要是把人吓出问题来,那他的罪过就大了。
“夫人,你别这样。我只是假设,并不是真的。”
“我知道。”沈怡安怔怔地看着地板,过了一会儿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乔蔓凑过来,紧紧地抱着她,想给她传递一点力量。
“我也觉得萧子腾那样的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没准一会儿他就冒出来,吓你一跳呢!”
“我知道。”沈怡安还是这三个字,但口已经发软了。只是还死死地忍着,没有掉眼泪。
生活不相信眼泪。到这个时候,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蔓蔓,能给我倒杯水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好。”
乔蔓飞快地跑过去,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
沈怡安抱着水杯喝了几口,随着温暖的液体到了胃部,她的情绪也慢慢地冷静下来了。但还是怔怔地凝视落地窗的方向,好一会儿都没开口。
三个人看着她,眼里都或明或暗地写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