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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是武器和各项用具的材料,人的日常生活离不开盐,偏偏草原上缺盐缺铁,蒙古各部都是通过和大明的贸易来进行补充。
因为大明的建立就是从驱逐蒙元而始,明成祖朱棣多次发动北伐,而后来又有土木堡之变等等的事情,彼此之间是势不两立的局面,自然要在这源头上给草原上的蒙古人一些限制。
盐铁的贸易则是严控,明朝的马匹很大部分也是通过边贸的形式而来,换取牛马牲畜的物资正是这盐铁。
不过这个禁令在嘉靖年代的后期变得松懈了下来,大批的山西商人都是因为这个致富发财,而蒙古也是不再为这盐铁这种紧俏的物资发愁,突然得到了这么充沛物资的蒙古各部也是随之强大,在当时对边关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或许是死于安乐,宽裕的蒙古部落衰颓的速度比起大明来还要快很多,在万历年的三大征结束后,本来大明已经是虚弱之极,可蒙古这等边塞蛮族,却咱也没有和这几千年的惯例一般,趁着中原汉族国家的虚弱入侵。
唯一兴盛起来的,则同样是定居民族,从事渔猎商贸的满州女真……
自万历末年开始,盐和铁对与草原上的蒙古各个部落来说,已经属于和牧草同样普通的物资,价格也不算是高。
可就在崇祯十六年的年末,照常来贸易的蒙古各部突然发现,原本就在大同边关和他们交易的大明商人们一个也不见了。
正是因为前段时间对盐货和铁器取得的简便,各部落的贵人们都是把银钱花费到买那些精贵的珠宝珍玩上,而没有和百年前那般,一有机会就把盐和铁器储备起来,各个部落的储存都不多。
盐这个东西在大明内陆还被山东的私盐搞得天翻地覆,别说在如此紧缺的草原上了,特别是大同边关北方正对着的土默特蒙古。
土默特部可是将近十万人的大部落,号称“控弦之士”五万,当然要是真打的时候,两万多的骑兵,四千左右的精锐还是能拉出来的,土默特部就属于那种因为盐铁得来的太过方便,所以没有多少储存的部落。
陕西那边也有池盐,可是却被西蒙古的亦利巴里部控制着,这些西蒙古的部落,大部分是一些蒙古化了的西域部落,双方都被大明叫做蒙古,可彼此间那真是水火不容,偏偏这些西蒙古的部落战斗力都是颇为的强悍。
东蒙古这些废物,根本打不过西蒙古那边,自然就无法从那边取得盐货,最倒霉的要数土默特部,土默特部远不如察哈尔和科尔沁两个大部与满清亲近,自然也就无法在那边取得补充,可他又在对西蒙古的最前线,几乎是个两边不靠的局面。
从前因为和山西大同距离颇近,盐铁都有充足的供给,土默特部甚至还能转手卖给其他小部落,从中赚一笔。
现在这个贸易一被掐断,别说这赚的钱赚不到了,就连自己的用度都成问题,边关的防备也是严了起来,想要去大同府打听些什么,往往人在半路上就被抓住,丢进了苦役营中做牛做马。
等到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五,还在那互市的地方准备碰运气的蒙古商人和各个贵人的买手都是遇到了趾高气扬的大明商队。
这支商队看着不是往日间的那些山西商人,面孔很生,一点也没有生意人的那种客气谦卑,只是昂着头开出了一个价钱,一个比平日里贵出将近几十倍的价钱,这么算下来,差不多一口锅,十斤盐就能换一匹马了。
尽管蒙古部落都是以畜牧为生,可那里拿得出这么多马匹牲畜来换,各个部落到还是有些积攒的金银财宝,但那些钱都是在贵人手中,这些盐铁运回去,要各家各户的牧民平摊,部落的千户万户们,还要在这其中赚上一笔的,这么贵,肯定没有人愿意买,这些部落的头目贵族们,当然也不愿意垫付这必定赔钱的款子。
好说歹说,百般的求恳,并且暗地里塞了些银子,来草原上卖盐的这位商人代表才算是松了口,说是这次的货物不多,不过按照低一点的价格分给众人,下次就坚决不能让了。
凡是适逢其会的蒙古商人和买手们,都是把这批货物分掉了,这些趾高气扬的大明盐商们又跟大家约定了时间,说是下次还会来,带来的货物也会稍微多一些。
在这些蒙古商人和买手的追问下,生面孔的大明盐商们也是透露了点口风,说是最近关内的风声紧,新来的这位大同总兵陈永福还没有打点好,山西已经因为他的严厉,倒了几家商号,大家都是小心的紧。
草原上也是要过年的,因为盐铁的紧缺,土默特部这个年可就过得颇为惨淡,从土默特汗到下面的百户,聚集在一起商议了多次。
崇祯十七年的正月初十,在上次交易的市集上,又进行了一次买卖交易,或许是上次的风声在草原上已经是流传了开来,除却土默特部之外,还有得到消息的部落也都是前来,趁着价钱还算便宜的时候,多购买一些。
自称太原府商号的盐商们所带来的盐货和铁器,又是很快的被抢购一空,价钱什么的,都要比平日里高出许多,可又比先前那高出几十倍的价钱要便宜不少,现在这么多人来买,那可是卖方市场,你不买别人就动手了。
这么好的生意,让这太原府某商号的掌柜伙计们都是眉开眼笑,都是说要下次带更多的货物前来。
这家太原府的商号还颇为自豪的和来买货的蒙古人炫耀,说是他们家的掌柜已经是搭上了大同总兵陈永福这条线,草原上的买卖,差不多就要被他们一家垄断了,尽管过来买盐买铁的这帮人陪着笑脸,客气无比。
可心中都是暗自的叫苦,即便是现在这种翻了近十倍的价格,对于几十万人的各个部落来说,也是承受不起的高价。
因为这个价格,现在各个部都不敢花钱买多了,可这些必需品少了,部落里也是要渐渐的生出乱子来。
这次的生意结束后,土默特汗派人向着大同附近所有千人以上的部落发出了信函,邀请各个部落的贵人来土默特部的金帐议事。
尽管盐价高昂,可人还是要吃盐,生意还是要做,西蒙古那边和陕西的边民彼此还为这池盐的归属争斗不休,偶尔露出来的那些星点的盐货根本不管用,眼看着就要受这些所谓太原商号的盘剥了。
或许是知道卖出来的量各个部落很快就要用光,这自称来自太原府的商队在正月二十五那天又是运货来到了草原上。
本来这样的盐货铁器,差不多要一个月才有一次,可这边却这样的频繁,摆明了就是想要赚蒙古人的钱。
草原上没有什么水路,从太原府那边过来的货物都是走大同,出口子然后到草原上,运输工具则是用的牛马大车,按照土默特部的判断,这些商人不可能在二十天的时间内,就能调集这批货物北上。
应该是在大同府这边有一个仓库,看来这盐价高涨的原因就是那大同总兵陈永福,这些大明的官贪图钱财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二月十五,这次的货物又是多了点,可来的蒙古部落买手更多,明显是僧多粥少的局面,就有那土默特部的万户单独设帐宴请这商队的头目,羊羔美酒,美艳侍女,又有些见不得的好处。
把这个商队的头目搞得五迷三道,真是套出来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说这家商行叫什么灵山商行,是山东商人和大同总兵陈永福合股开的。
在总兵陈永福率军从河南来到山西这边来的时候,山东商人们在半路上协助粮饷,并且送了不少的银子,结果让总兵陈永富颇为的赏识,这次合伙开设的商行,陈永福也是占了五成的份子。
山东商人都是贩盐贩铁的,来到这山西当然和本地这些商人们冲突不少,那大同总兵陈永福也是有手段,直接是禁绝了山西商人们的财源,把这些暴利的行当,都是交给山东的商行来做。
而且还有些别的事情,比如说那掌柜的说道,在大同城内就有一所由军仓改建的盐仓,里面储存的盐货,足够草原上吃用一年,每次来卖的货物,都是从那个盐仓里面调拨货物,运过来的。
土默特部的万户听到这盐仓的消息之后,立刻是眼睛亮了,连声的劝酒,等到喝到酣畅处,那名万户又是说道:
“土默特部用度颇大,如果贵商号能降低下价钱,我们大汗决定会买下一年的份量…….”
这买卖说出来,那位掌柜当即就是被吓醒了酒,一年的份量,按照这个价钱,即便是降低,也会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利润,啧啧,几十万两,大明一年的税赋才多少,都说这些蒙古部落这么多年积攒了许多的钱财,看来当真是不假。
这么大的买卖,那位掌柜肯定也是做不了主的,只能是回去禀报上峰来决定,按照和大明打了多年交道的蒙古人的看法,有这么大一大笔银子,那位合股的大同总兵陈永福肯定会放行,搞不好还会派军兵一同运送。
大帐里的商议结束之后,又是狂欢了一次,还真是宾主尽欢,在土默特骑兵的护送下,这灵山商行的掌柜带着自己的伙计,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大同。
果然,这么大的生意人人动心,何况土默特部还大方的付了三百两黄金作为定金,五天后,在草原上等待消息的蒙古头目就是接到了这个商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三月初五,第一批的盐货就会运送到草原上来。
第一批的盐货是十二万斤,将近两百五十辆大车,听到这个消息的土默特汗禁不住在自己金帐中大骂,这些汉人实在是太过无耻了,看来就是要打算来赚我们蒙古人这一笔大钱,还好我们早有准备。
三月初一那天,除却土默特自己的牧民之外,各个附近中小部落的骑兵也开始朝着垲儿海那边汇集,在草原上所谓的海子,就是大的湖泊。
而双方决定交易盐货的地点,就是距离垲儿海南边一百二十里处的猫儿庄……
用一次大交易的把大明这帮奸商的大批货物诓出来,把这些盐货都动手抢掉,让那些奸商来个血本无归。
算算这几次生意花出去的金银,如果把第一批货物抢回来,差不多能支撑半年的时间,平摊下来,恰好是从前买盐的花费,正好是弥补回来。有这半年的份量做支撑,不怕关内的这些大明商人不降价。
土默特汗都已经是打算好了,准备用这些盐货,收拢下各处的零散部落,让土默特的势力更加的强盛一些。土默特汗这次颇为的自傲,都说大明的汉人狡猾,可这次却被我的计策给坑害了。
垲儿海大会各部骑兵,土默特部是主力,动用了足足一万八千骑兵,其余各部在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差不多也能有两万二千骑兵。
为了这次的行动,土默特部把在官山附近的金帐所在,都给搬迁到了垲儿海这边,就是为了就近的指挥调度。
按照土默特汗和各部贵人的商议,这两万两千骑兵把那十几万斤盐劫了之后,立刻派人装成伙计和掌柜,骗开关口,进关内抢他一次。
现在蒙古的兵马羸弱,根本打不进关内去,上次进关还是跟着满清的部队后面,这才是去大同府赚了点便宜,这次还应该是动员起来,如果能趁乱破了关口,抢掠一次,那这次集合各部骑兵,可就赚大了。
所谓的蒙古骑兵,真正不用去放牧,专职作战的很少很少,土默特这种近十万人的大部落,也才有四千多这样的精锐,而其余的骑兵大多是牧民拿着武器来凑数而已,有件像样的武器,见过几次厮杀场面的,自然就是所谓的强军,没有的,那就是跟着看热闹的仆从。
很有些蒙古牧民带着把腰刀,拿着根削尖了头的木棍当作木矛就来跟随,都是琢磨着分两斤盐,或者是进关抢掠赚点便宜的。
这种骑兵大集会,那是闹哄哄的完全不成章法,那些土默特和大部落的兵马还好,有些就是零散的牧民,甚至还有马匪,完全是乱糟糟的跟着大队人马行动,谁去了那边,根本是管理不过来的。
三月初五那天,土默特部那名万户的使者和那家太原商号的掌柜接上头之后,说是盐货已经是运到了猫儿庄那边,就等着过去交钱收货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土默特部各贵人都是放声大笑,这些贪财的汉人们终于是上钩了,这大车行动缓慢,只要是出了边关,到猫儿庄这种地方,想跑都不可能跑过骑兵的速度,已经是到手的猎物。
当即下令,号角声声,两万多骑兵声势浩大的朝着猫儿庄的方向进发,这已经被他们认为是囊中之物了。
两万多骑兵这声势可不是一般的大,又是冬天,草原上没有植被的遮蔽,灰尘遮蔽了半个天空,隔着很远就能看到。可这些蒙古骑兵并不怕,现在大车队就算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天气倒是不错,到了那猫儿庄,这个平素里都是汉蒙小商人摊贩的市集,早就是空无一人,他们可是看见了那遮蔽天空的烟尘,知道是大批的兵马赶来,没人愿意等在这里送死。可那几百辆大车,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
沉重的盐货,并不太灵便的木轮子,还有拉车的劣马,都不是能跑出速度来的。
等大批的人马到了这边,还真是不出所料,那两百多辆大车都是在猫儿庄的外面的空地上停靠着。
看到这一幕,每名蒙古骑兵都是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没有在草原上生活过,是不知道盐对他们来讲有多么重要,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这些大车都是装的满满,外面蒙着苫布,乱七八糟的停在那里,不过看着,那些拉车的牲口都已经是被卸了下来,想必是让牲口们在走回程路的时候休息,有的土默特骑兵大声的开着玩笑,说是这些汉人还想着节省畜力,拉回程的金银和毛皮呢。
当日商定的,这批盐货的款子,除却用金银来偿付之外,还可以用牲畜和毛皮抵押,当日谈的时候,土默特的那名万户差点当场发作,因为这牲畜和毛皮,都被对方压到了一个不能接受的低价。
人人心中发狠,你们会做生意又如何,我们成吉思汗的子孙一次全给你抢了,再把人卖做奴隶,让你们哭都无处去哭。
这边运送盐货的大车拜访的时候都是聚成了一团,围成了圆圈,却看不见那些赶车的车夫和掌柜伙计等人。
骑兵放缓了速度,土默特部的精锐和金帐下的亲卫骑兵都是跑到了前面,众人都是在仔细的搜索那些掌柜伙计的位置。
这倒没有用太久,距离近了,马上就发现端倪,能看见在大车的另一面,车厢和地面的空隙之处,能看见有人在那里走动。
看到这个,蒙古骑兵都是哈哈大笑,这些大明的奸商果然是躲在车后面了,各个千户、百户,吆喝连声,这些蒙古骑兵大队猛地撒开来,若是在半空中俯视,能看到本来是一个三角形的骑兵阵型却突然张开了个口子,把这拉着盐货的大车队吞了下去。
这等骑兵的分合阵型,都是蒙古骑兵普通把式,倒也没有什么稀罕的,但打马冲到前面的骑兵一直到把这个大车队合围,也没有发现进这个大车的空隙,看着乱七八糟,可这些大车还是圈了一个圈。
把这个大车的队伍围起来之后,骑兵们看着里面急促跑动的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调转马头,打马靠过来。
既然没有进去的空隙,那下马爬进去也是一样的,前排的骑兵已经是把骑矛挂在马上,把马刀咬住,准备下马爬车了。
慢慢的合围起来,外围的骑兵差不多都是停住了马匹,好像是以这个大车队伍为圆心的大圆,骑兵们的人马方向都是对这个大车队,从内到外,逐渐的停下马来。
内圈的十排左右,差不多都是安静下来了,第一排第二排的已经是翻身下马,向前跑动。
就在这个时候,大车的内圈中突然“当当当”的敲起锣来,不是一个地方在敲,差不多几个方向上都是同时的敲响,好像是暴雨落下,急促之极。
这突然响起的急促锣声,把外面那些心情轻松的蒙古骑兵都是吓了一跳,不过后排的骑兵还都是在纷纷下马,准备进去。
就在锣声响起的时候,盖在大车上的苫布在同时被扯了下来,蒙古骑兵们赫然发现,苫布遮盖下的盐包层层叠叠的放着,也就是齐胸高,看来这车上放置的不光是盐包,还有站在盐包后面拿着火铳的大明官兵。
急促密集的锣声已经是压下了一切的声音,蒙古骑兵们也在这急雨般的锣声下慌了神,嘴里咬着弯刀,向前跑的蒙古骑兵们则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
猛然间,锣声一停,架在盐包上的火铳立刻是开火,才刚刚安静下来的大车周围,马上就是被更大的声音掩盖——蒙古骑兵的惨叫。
所谓的中心开花就是如此,在大车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的蒙古骑兵,火铳射击距离面前的目标不过三十步,还是居高临下,每一次射击,都会击中敌人,弹无虚发,就是说此时了。
这次却没什么轮换的射击,在盐包后面开枪的火铳兵打完了一支,后面的人立刻是递上装填完弹药的新火铳,射击几乎是连成了一片。
更倒霉的是正好面临火炮的蒙古骑兵们,每隔几辆大车,就有一辆车上摆着门火炮,火炮能摆在木板制造的大车上,肯定不会是什么大口径的火炮,可这么近距离的射击,威力就不能说小了。
而且因为早就是严阵以待,这些火炮都是装着霰弹,如此密集的人群,霰弹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
那些火铳射击的地方不过是惨叫一片,可火炮射击之处,连个惨叫的人都没有,正当火炮的那个扇面方向,在一声巨响之后,直接就是被打空,所有在火力范围之内的蒙古骑兵全部被打死或者是打倒。
刚才大笑着说汉人想要节省畜力,回程带去皮毛和牲畜的那位,是土默特汗金帐亲卫的一名百户,身为这等军官,自然要冲锋在前。
看见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们这些地位高的军官头目都是走在了前面,因为先冲进去,到手的好处也就越多,这也是他们的特权。
这名金帐亲卫的百户好死不死的走到了一门火炮的跟前,他当时嘴里还咬着弯刀,看见那黑黝黝的炮口正对着自己。
跟在这名百户身后的几名骑兵,眼看着前面的这位百户头好像是西瓜一样的爆裂开来,金帐亲卫,又是百户军官,身上有铁甲,头上带着铁盔的,可这丝毫没有什么用处。
或许正对着的那门火炮霰弹没有筛选好,有比较大的铁块掺了进来,急射而出的金属块打爆了前面那名百户的脑袋,势头没有一点的衰减,一连穿透了身后几个蒙古骑兵的身体,前面的好歹还有甲,后面的身上也就是穿这个皮袍子而已。
触目皆是血腥,入耳皆是惨嘶,大车周围,瞬时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火炮想要换药重新发射需要不少时间,可火铳十次射击几乎没有间断。
前排的蒙古骑兵在这么拥挤的阵型之中,想要跑是完全不可能,只有被动的被枪炮肆虐,而中间的那些蒙古牧民,见过的市面本身也不多,就算是知道大明的火器威力,也不敢下注去赌自己是不是在射程之外。
而且拥挤的这么紧密,方才大家都想着进大车队里去赚些便宜,唯恐落后,可现在想要转身跑,都跑不出去了。
跑步出去也要拼命的向外蹿,单不说那火器能不能打到自己,几万骑兵躁动混乱起来,稍微行动慢了,可能就会被直接踩死,可大家的这种慌张,只会让这躁动更加的利害。
除却土默特部直属的骑兵还有金帐亲卫之外,在这里的大部分蒙古骑兵在半个月前还是艰难过冬的牧民,那有什么纪律性,何况方才在最前面被打死的,差不多都是贪恋财物,借着自己地位高去占便宜的。
没了这些约束的人,整个的阵型更是朝着崩溃的方向发展,何况草原不是聚居,即便是土默特这样的大部落,也是在平时分散成很多的小部落,骑兵除却和自己同部落的人之外,与其他人不相识。
眼看着对方阻碍了自己逃生的活路,开始是叫骂,后来则是抽刀砍杀…….
火铳射击了十次,火炮轰击了两次,在大车外侧七十步的范围内,再也没有什么站立的人,本来就是心寒胆颤的蒙古骑兵们没有一个人想要趁着对方的火力间歇冲上去,而都是向外跑。
如果从天上俯视,能看到这二百多辆大车实际上是排成了歪歪扭扭的方形,外围都是两排大车并在一起,除却最外延的那些垒起来类似胸墙的遮蔽,车上的挡板也是被撤去,没有什么货物,士兵就在这上面装填弹药,传递火铳射击。
在大车环绕的中间空地上有个用大车改造的木台,比周围的大车高出半人多,欧曼.加里斯正站在上面看着四周。
而在大车和平台之间的空地上,却不断有士兵从大车上跳下,拿起长兵器肃然列队,这个方形的车阵四边,还是留出了可以进出的门,也就是两辆可以迅速移动的大车。
欧曼.加里斯身上穿着盔甲,站在木台上肃然的看着四周,不停的大声询问:
“还有多远?”
“五十步!”“六十步!!”“七十步!!”
到了“八十步”的时候,欧曼.加里斯冲着木台四周的部队大喊道:
“各队整队报数!!”
木台四周的方队每队人数都是二百人,前面四排的士兵手持长矛,后面的士兵手持长刀大斧,这些士兵唯一的共性都是穿着胶州营制式的全套盔甲,这种大半身甲的遮蔽下,可以不用担心弓箭的射击,可以防护很多的刀剑劈砍、木矛刺杀的伤害。
“出车阵后向前行两百步,听到锣声之后回返,杀掉你们面前的任何一名敌人,出发!!”
尽管外面哭喊叫骂声震天,可欧曼.加里斯下达的命令还是被聚在木台四角的四名把总清晰的收到。
这四名把总手持武器回归本队,手臂前摆,大步的向前走去,守在四方门口的士卒们吆喝着把大车向两边拉开,在大门外面百步内已经看不到敌人,全部是尸体和重伤员。
四方的四队士兵迈着整齐的大步向前逼去,长矛已经是放平,后面的大刀大斧也都是平端了起来。
最外围的蒙古骑兵已经是溃散而去,而在阵前的那些还是纠结成一团,穿着甲胄的步兵已经是到了他们跟前。
长枪戳刺,正当面的蒙古骑兵纷纷惨叫着落马,进入阵中之后,那些手持大刀重斧的士兵们拼命的砍向对面的马匹,砍断一根马腿,整匹马就要倒地,骑兵也会立刻成为刀斧的牺牲品。
当年宋军破金兵的铁浮屠就是如此,刀斧砍马腿,然后斩杀骑兵,这两万余蒙古骑兵尽管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可已经是距离溃败不远了,过来的两名万户已经是约束不住直属的骑兵了。
时间向前推两个时辰,距离猫儿庄八十里左右的大同镇羌堡,张坤站在烽火台上看着远处草原上一个人舞动手中的红旗。
在张坤的身后,大队骑兵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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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来吧,大家有月票就投给老白,没想到这成绩,唉,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