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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襄对她这套观念,明显是不赞同的:“你如果喜欢真心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想要更多的?”
奢香笑了,说:“这有什么,举个例子,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我想跟舟舟好,是因为他总是瞧不上我的样子,我就偏偏想要逗他,左丞相位高权重,跟皇帝政见不合的时候,都是丝毫不让的,可是却能让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半点也不反抗,右丞相呢文采风流,书生味十足,长得也俊俏,看着正经的不得了,跟我打个照面脸都红了,你说这样的男人不讨人喜欢么?韩太傅学问好,虽然我听不太懂,可是总觉得他挺厉害的,贺将军是鼎鼎有名的战神,是个大英雄,我自然是仰慕他的,只可惜他常年在外……”
她可惜了一阵之后,接着说:“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可是也有缺点,像你,我不喜欢你的性子,舟舟呢,不懂风情,左相太黏糊,右相太矜持,韩太傅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可是老是显摆学问也挺烦人的,贺将军……嗯,没上手的就不讨论了,所以我才不想只跟一个人在一块,不然早就腻了。”
大美人问她:“你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包容他的缺点?”
奢香觉得很奇怪,反问:“为什么要包容?你们中原人真奇怪,两个人喜欢的时候在一起好,不喜欢的时候就分开,何必一定要绑在一块?拿你来说吧,你长得再好看,等看的久了,也就那样了,说不定我就觉得长得丑的,也别有一番风味呢,你说是吧,舟舟?”
沈舟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好扭过脸去假装看风景,又听奢香说:“还有,在我们南苗,男女相恋是自由的,哪有你们这那么多事情,又是门当户对,又是媒妁之言的,凑一块之后明明过不下去了,还要硬着头皮咬牙撑着,也许你觉得南苗是化外之地是蛮夷,可我们过的自在快活,倒是觉得你们中原人傻呢。”
观念无法统一,夏侯襄也就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明早,我就启程回去了。”
奢香倒是惊讶:“今年这么早?往年都不都是过了正月才走的么?我还没给你喝我阿妈给的合欢酒呢,你等着,我去拿啊!”说着起身跑进了屋,不会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紫色的小酒坛子,坛身上有一片奇怪的花纹,像是什么图腾。
夏侯襄的目光就落在那块图腾上,奢香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酒坛子上头,赶紧说:“放心,是阿妈的阿俏送来的,没被外人看见!”阿俏就是南苗话里情人的意思,奢香的母亲是南苗的现任女王,虽说南苗地处偏远,又不怎么跟外头的人来往,可这会京城里到处都是各方诸侯,或者是外放回京过年的官员,保不齐就有识货的,南苗一直都是大晏啃不下来的硬骨头,要是被人认了出来,奢香可就危险了。
大美人接了奢香给他倒得所谓合欢酒,一饮而尽,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奢香倒是没给自己喝那酒,只坐定了双手撑着下巴等着看夏侯襄会有什么反应,听他这么问之后,满不在乎的说:“等我玩够了才回去,我阿妈年轻着呢,没那么早退位的。再说我也不想做女王,我就盼着她赶紧再生一个丫头,这样我就可以不回去了。”省的回去了被她阿妈当面笑话没能耐,连个男人都拿不下。
夏侯襄点点头,又喝了一杯奢香递过来的酒,奢香观察了好一会,大美人喝了那酒以后,仍旧是面色如白玉,眼神清明丝毫没有中招的表现,才气呼呼的把面前的酒坛子推地上去了,满不高兴的说:“呸,我阿妈还在信上说百发百中呢,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他笑了笑说:“不太好喝倒是真的,太苦了。”
奢香把酒坛子捡起来,发现里头还剩一些酒,有些不甘心的问沈舟:“舟舟,你喝不喝?”
沈舟赶紧摇头,他要是喝了那就是作死了,他又没自家主子的逆天功力,万一喝下去把持不住了,岂不是要被奢香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而且很可能是没名分的,用完就扔的那种,这样就更不能喝了!
奢香诱惑他:“舟舟,你要是喝了有反应,今晚上我们好了,我继位以后封你当王夫。”
沈舟继续摇头,拒绝:“不喝。”什么王夫,不就是压寨相公么。
“哼,你们俩真没意思!”换了外头的人,早哭着喊着把自己洗刷干净送上她的床了,哪有还要她哄着骗着喝药酒的道理,只是奢香盯着沈舟看了一会后,说:“舟舟,你这样对我抵死不从的,搞得我好像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话太有道理了。
沈舟:“……”主子!我们快走吧!远离这个疯女人!
……
小黑觉得爪子凉的不行,赶紧从贺然肩头上跳了下来,落到桌上冲苏婧喵喵叫,可惜苏婧不懂猫语,以为他在撒娇,贺然也不懂,只是觉得小黑这几天对他的爱有些少了,想着是不是一直在赶路吃的不好,就说:“除了鱼以外,他还能吃什么,多做一点吧。”
苏婧笑着摸了摸小黑,说:“好,一定给你喂得圆滚滚的。”然后她就在小黑渴望的目光里,转身进厨房了。
作为一只风华绝代的喵,小黑有点忧伤,不会说人话真痛苦,然后它就在桌上找了个位置,卧了下来,虽然桌面也不暖和,可比冰凉的软甲好多了,接着开始日常清理工作,舔爪子,洗脸。
苏麟从苏婧那知道贺然来了,立马从后头奔到了店前,瞧见小黑之后,小孩过去想要抱它,结果小黑动作灵敏的躲开了,麟宝宝只能怨念的在贺然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礼貌的跟贺然打了招呼。
俩人凑一块的话题基本就是围绕小黑展开,贺然虽然话不多,但是跟他聊猫,他基本都会回应,有时候话还会出乎意料的多。
麟宝宝问他:“小黑生的小猫,能送我一只么?”
贺然沉默了一会,说:“公猫,不会生。”
麟宝宝很失望:“我以为阿姐骗我的。”原来还真的是公猫。
小黑似乎能听懂似的,转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他,两个蛋蛋明明白白的挂在那里。
等苏婧拿了吃的回到店前头的时候,就瞧见贺然跟苏麟俩人,都是直勾勾的看着桌上正在舔毛的小黑,苏麟瞧见她来了,说:“阿姐,我也想要只猫。”
苏婧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家里除了你以外,不养宠物。”
被跟宠物放在一块的苏麟,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可是对于不能养这个事情,他是很不高兴的,问:“为什么?”
“想想兔子。”苏婧把吃的从托盘里头端出来放在桌上,顺道又摸了摸小黑,小黑享受的仰起下巴,让她摸了个爽。猫猫狗狗她也喜欢,可是却不支持自家养,猫跟狗的寿命一般都在十多年的样子,长寿的也顶多活个二十年,养久了就会有感情的,那时候就不是单纯的一只猫一只狗了,就会像是家里人一样,要是半道死了,岂不是很伤心。
因为贺然在场,他正养着猫呢,所以苏婧就不好直接说这种话了,只能提醒弟弟,想想那只死了的兔子,兔子死的时候,他多难过啊。
苏麟以为她是说自己肯定养不好猫,会跟养兔子一样养死,又想到兔子是因为自己才死的,一下子眼眶都红了。
苏婧一看就知道不好,忙把他捞到怀里,说:“乖,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
小孩摇摇头,说:“我还小,可以哭的。”
苏婧没招了,只能把他抱回后厨,跟他说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养,苏麟听完以后都傻了:“那……那小黑……”小黑岂不是也只能活十年嘛!
“别去贺然面前说这个,不让他要难过的。”
苏麟想点头,可是还是忍不住问:“那贺然哥哥知道吗?”他要是不知道的话,等小黑老了,死了,他岂不是会很伤心。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苏婧说:“应该是知道的吧。”
不能自己养宠物的麟宝宝,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小黑身上,问清楚了苏婧,小黑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之后,麟宝宝非常贴心的写了单子给贺然,嘱咐他千万不要把单子上的东西给小黑吃,贺然收了单子以后,礼尚往来的给了他一些肉干。
苏麟对他用来喂猫的肉干是没什么兴趣的,小孩忧伤的叹了口气,说:“你留着给小黑吃吧,他都瘦了。”
贺然看他不要,也就点点头,卓飞在旁边收拾盘子,扭脸看了一眼蹲在桌上吃东西的小黑,心里就纳了闷了,这猫脸圆的跟盘子似的,哪看出来瘦了?
往北疆的路还远,从京城到这都没怎么休息的贺然,决定要在临城多休息几天再走,主要目的是给小黑养养膘。
当天晚上温娘子提出来要回自己店里去,苏婧不放心,怕她寻短见,费了好大力气才给她留了下来。苏麟顺势开始卖萌,好歹是让温娘子的脸色好看了些。
第二天是正月十五,也是苏麟的生日,小孩之前每天早晨都是嚷嚷着说冷,然后缩在被子里不肯起床,没回都是被苏婧给挖起来的,小屁孩身上带着夏侯襄给的坠子呢,冷个屁!
今天倒是主动的早起了。谢大婶照例给他做了长寿面,还给他在面汤里窝了一个糖心鸡蛋,麟宝宝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面条,然后开始在众人面前晃悠。
谢大婶原本还说他今个倒是活泼了,不像原来似的,跟个煨灶猫似的怕冷的不愿意到外头来转悠,苏婧则是一眼就看出来小孩心里想的什么了,回屋去拿了一副飞行棋出来,给了他,说:“喏,生日礼物。”
麟宝宝立马欢天喜地的收了,谢大婶顿时笑了,原来是等不及想要礼物了,于是赶紧也去拿了准备好的礼物。温娘子这会也在后厨帮忙,听着是苏麟生日,赶紧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摸了几遍,可惜只摸出来几个铜板,便从手腕上退下来一副银镯子给了苏婧,说:“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能送的,这副镯子你回头融了,给苏麟打个银锁什么的吧。”
“这怎么行!”
看苏婧不肯收,温娘子说:“你这会不肯收,到时候就是被他们白白拿去了,就当是我谢谢你昨个搭了把手,行不行?”
苏婧还是坚持不肯要:“温姐姐,我当时搭手又不是为了这个,你赶紧收起来吧,苏麟是真不差你这一份东西。”
瞧见苏婧这边没法突破,温娘子的目标转向了苏麟,可惜小孩是个人精,任她怎么哄都坚持不肯收,温娘子只好放弃了。
苏麟看她不再追着自己送镯子,就打开了装飞行棋的盒子,拿了个棋子出来看了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于是用包含求知欲的目光瞧着苏婧。
苏婧说:“你先去把卓飞还有薛文的搜刮到手吧,阿姐一会忙完了教你怎么玩。”
苏麟心满意足的收起了飞行棋,抱起盒子乐颠颠的去前头找卓飞那俩去了。
温娘子看着苏麟走了,说:“你这弟弟,以后肯定有出息。”
苏婧倒是没放在心上:“我是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平平安安才是真的,唔,当然能有出息最好。”毕竟望子成龙,说一点也不盼着苏麟以后有出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她虽然抱着这种希望,却不会强加到苏麟身上,人嘛,路都是自己走的,她只要保证小孩以后不走弯路就成,至于走的怎么样,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谢大婶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她俩的对话,接腔道:“初一的娘娘,十五的官,麟儿那么聪明,以后考个科举,可不就是当官的材料么。”
苏媛也说:“麟儿是很聪明的。”苏婧教过一遍的东西,苏麟就基本都会了,他自己还喜欢看书,苏媛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弟弟以后能当官的可能是很大的。
苏婧把洗干净的菜放在一边沥干了水,才说:“这世上初一十五出生的人多了,也没那么多娘娘跟官的空缺啊,再说了他这会是聪明,可很多所谓神童,长大了以后不过也就是普通人,以后可别那么跟他说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苏婧就怕苏麟觉得自己聪明,以后就一直存着这种心思,然后就不努力了,最后白白浪费了老天爷给的好资质,成了个普通人。
并不是说普通人不好,可谁不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能比别人更有出息呢?
苏媛点点头,之前阿姐说过骄兵必败,太自满了容易得意忘形,是不好。
谢大婶觉得苏婧太较真了,小孩嘛,肯定是要夸的,但想到她教小孩确实挺有一套,村里那些个泥里打滚的娃娃,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也就没说什么。
温娘子因着是外人,就更不好插话了,不一会苏麟从外头搜刮完了礼物,乐颠颠的回来了,谢大婶顺势把自家夫妻俩的那份也给了他,小孩收齐了礼物,乐的见牙不见眼。
苏婧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出息哟。”
因为客人不多,又赶上苏麟生日,苏婧今天就提前关了店,给小孩庆祝了生日之后,就准备一家人一块出去看花灯,温娘子这会是没什么兴致一起去的,苏婧就准备自己留在店里陪她。
苏麟看她不去,有些失望,想到是因为温娘子阿姐才不能去的,麟宝宝就去抱着温娘子撒娇,求她一块跟着去,温娘子被他磨得没法子,小孩长得可爱,撒起娇来杀伤力惊人,她虽说没这个心情,但也不忍让苏麟失望,就答应了一块去,反正就是跟着一块逛逛街,看看灯而已。
苏麟跟苏媛都是头一回看花灯会,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俩人牵着手,在街上来回蹿,这家的兔子灯好看,那家的龙灯霸气,来来回回的差点被人群挤走了,苏婧赶紧掏了钱给薛文,让他跟卓飞一定要看紧了他们,有什么喜欢的,想吃的就给俩小孩买,自己有中意的,也买了,她报销,难得出来玩一次,开心就成,但千万别跟那俩小的走散了。
谢大叔跟谢大婶是很久都没出来逛过了,看着各色花灯也觉得新鲜,老夫妻搀着手,在人群里慢慢的走着,倒是找到点年轻时候,刚成了亲出来一块看灯会的感觉。
苏婧跟温娘子并肩,一路慢慢的走着,路过一个卖灯的摊子,苏婧猛地瞧见一盏莲花灯,忍不住脚步一顿。
摊主是个老大爷,看她在摊子前头停了,立马吆喝到:“自家扎的花灯,便宜得很,小姑娘,买一个玩玩?”老大爷身后有个小男孩正在吃糖葫芦,脸颊一鼓一鼓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这个摊子在灯会里头是属于不起眼的,要说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估计也只能是这家扎的灯,要比别家的丑一些了。苏婧原本就没想买,笑着朝老人家摇了摇头。
苏婧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背后那小孩说:“哥哥,买个灯呗,送给喜欢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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