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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园子在九月的时候，衰败的薰衣草只剩下了满眼的绿，宋羽溪其实最喜欢的是曼珠沙华，那种浓烈的色彩，能在南城这样一个常年晦涩的盆地里点燃人心中沉寂的火热。
她偏爱七岁那年蔓延到视野尽头的花海。一如她偏爱他的过去，他的满目柔光。
顾云琛的背影其实很挺拔，带着刚硬的俊美。与他柔和疏淡的面容并不符合。
恰恰是这种矛盾的感受，让他整个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会让女人沉迷。
但对于宋羽溪来说，此刻她却是害怕的。
哪怕他只是拉着她的手，哪怕在她不再试图挣扎后，他就没有再用什么力。
宋羽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扯线木偶，任凭着面前的男人拽着往前走。
“顾……顾先生。”她说。
“叫我琛。”
女人咬住了唇，不再说话。
沉默就像层层上泛的海水，会将人的温度吞噬。
风，微凉。
她的手腕上起了细密的疙瘩。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恒定，甚至，有些温暖。
进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宋羽溪。”
“你想要的。”他问，“是什么？”
宋羽溪沉浸在某种微妙的气氛中，这样的氛围冷不丁被一句话打破。
他站在她面前，眼神深邃而疑惑。
宋羽溪的目光触及他的面容，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能力，他若然真的看着你的时候。
他的眼里，会有你的倒影，仿佛在诉说着，比言语更多的东西。
那些摄人的气势，就像蓦然被收起般，不见了踪影。
“宋羽溪，你想要什么？”她是在发呆吗？
面前的女人一直就像是带刺的玫瑰，而此刻，许是夕阳太温柔，那层坚硬和棱角仿佛也被氤氲得温柔。
顾云琛薄唇微张，缓缓伸出手，轻轻拨开她脸上在晚风里垂落的发。
这动作很轻柔，看起来说不出的温馨。
女人有一瞬间的僵硬，顾云琛忽然觉得有趣。
于是他的手指探入了她披散的发，长长的发丝在他修长的指间滑过，坠落之前，他收拢了五指。
那种细滑的触感，像是一枚最轻柔的羽，扫过了顾云琛内心尚未被他发现的柔软。
“我说，”他轻轻牵住她的皓腕，低头，声线美好，“你想要什么？”
老宅的灯亮了，夕阳将落不落的时候，风吹过，远处的花香散逸过来，不浓，不淡，刚刚好。
他低头的角度，不高不低，一如手中女子的唇色，不深，不浅，刚刚好。
有些冰冷，她睁着的眼睛并未影响到他的心绪。
可能是暮色刚刚好，晚风刚刚好，她也刚刚好，所以他吻了她。
宋羽溪忘了挣扎。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怕麻烦的顾云琛，买了九十九种花儿，名贵的，不名贵的。
在九月，为她放满了，那个园子。
换来了她的不屑一顾。
很幼稚。
而他问她，想要什么。
而不是，喜欢什么。
所以他注定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
宋羽溪快要不能呼吸，几乎很轻易就推开了他。
她知道自己又被占了便宜，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顾云琛，我想要的，不过是我弟弟的安全。”
“哦。”他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