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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亲热了一阵,吴蔚坐到杜青竹身旁,轻声问道,“妈,这次来,就不走了吧?”
“再看看吧。有可能还会回去一次。那边的市场我并不想丢掉,小囡这次去,帮了不少忙,可有做生意的天赋呢。我看,小囡接手最好了,是个做女总裁的料儿。”杜青竹慈爱地看着一儿一女,笑道。
“是吗?!我姐还会做生意啊!姐,你真棒!”
“我哪儿会啊,还不是妈在旁边指点着。”
“我看咱家的女人都是做生意的料儿,你看看我家蓝蓝,把生意做的多好?姐,我看你干脆接妈的班吧,也好让她轻松下来。等你以后嫁了人,有了孩子,也让妈来带。你看看妈把洛洛带的,多听话!”
东方青蓝看着吴蔚的笑脸,心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嘴这么甜了?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婆婆来了,我的“苦日子”和“好日子”都到头儿了。——所谓的“苦日子”,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很辛苦;而“好日子”,就是少了长辈的束缚,可以自由自在。
洛轻雪脸一红,微微低下头,带着女儿的娇羞,“谁……谁要嫁人哪,我还想陪着妈呢!”
杜青竹笑了起来,拍着女儿的手,“你这个傻孩子,女人不嫁人,那能叫女人吗?女人嫁了人,不生孩子,也不是完整的女人。你呀,都三十多了,你看看,小蔚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小蔚说的对,我还等着给你带孩子呢!”
“妈——”洛轻雪的脸爆红,抱过身边的洛洛。
“妈,你看看,我姐多喜欢孩子,自己是不是也想生一个了?”吴蔚用肩膀撞了撞洛轻雪的肩。
洛轻雪大窘,瞪了吴蔚一眼,抱着洛洛到外面去玩儿了。母子俩开心地大笑起来。
“妈,明天是不是想去看看我爸?”吴蔚问道。
“小囡说明天回去。他的身体又不太好了。他那人哪,就是太要强,身体不好,就干脆退下来算了。他还说,干一辈子了,想站好最后一班岗。我看就是瞎逞强。你跟你爸一样,看看这段时间,你都累瘦了。”
杜青竹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吴蔚有些不太习惯,想躲开,但一看到杜青竹那满溢着母爱的目光,又有些不忍。
“妈,我没事儿。要不,我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吧。”
“你不上班了?明天可是周一啊。我和小囡去吧。我在京城呆些日子,你小姨知道我回来,非让我过去呢。我把洛洛也带过去。等你休息了,你和青蓝再一起过去就行了。”
吴蔚感激地看看母亲,现在的敬之县,正是起步最艰辛的时刻。他这个当一把手的,如果真的离开岗位多陪母亲几天,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那好吧。明天,我让青蓝过去送你。”吴蔚两周前曾经去过京城,父亲的身体不太好,他是知道的。
周一,他去找曹克。曹克办事很利落,手里有权,真是好使。吴蔚觉得,自己比以前“进步”多了。知道利用已有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爱求人。这次找了曹克,那些繁琐的手续一下子变得简单起来。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吴蔚开着车直奔省政府。已经联系好了曹克,曹克正在办公室等他。
见他进来,曹克笑道,“真是准时。9点我还有会。秦省长刚到,你马上过去吧。我不让其他人进去。”
吴蔚赶紧道谢,匆匆向秦在厚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秦在厚正在看文件,见吴蔚匆匆进来,有些诧异,摘掉眼镜,起身笑道,“小蔚啊,这么有空?我听你小姨说,你妈从美国回来了?今天是不是要到京城去啊?你小姨昨天晚上这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呢。”
“回来了,昨天到的。姨夫,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小姨了,本来我也想去的。我妈说还是等星期天再说吧。我想,肯定是考虑到姨夫你的事情太多,所以才没让我跟过去。”吴蔚解释道。
对秦在厚,吴蔚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可能是他这个姨夫的官位太高,接触的机会又不太多,所以才会这样吧。——吴蔚想。
“哦。我周六回去。你今天过来,不是跟我说这事儿吧?”秦在厚指着吴蔚手里厚厚的档案袋,笑问。
吴蔚赶紧把档案袋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说道:“您看,我不是到敬之县去当县委书记了吗,谋划了几条路。——那里的路,实在是太糟糕了!有的项目,需要您当省长的签字。我想耍个滑抄个近路,赶紧把这路批下来,好马上组织施工……”
秦在厚接过来,掂了一下,“你呀,都不按程序走了?你这个,我怎么给你批!最起码得上个会呀。你先放这儿,回头我跟交通厅和发改委那头商量一下。”
吴蔚一听,有些不太高兴,虽然知道秦在厚这样做没错,但总觉得他对自己应该网开一面,便笑道:“姨夫,你是省长,你的意见,他们一定会听的。还有啊,敬之县特别穷,根本没有财力来修路,虽然想了一些办法,筹集了一笔资金,但缺口还很大,我们这几条路加起来等十多个亿,我想……嘿嘿……能不能给个五个亿六个亿的?我们好把这路修起来。”
“什么?!五个亿六个亿?小蔚,你的胃口有点儿太大了!你看我是个省长,手里掌握的资金也是有限的。这全省180多个县,这要五亿,那要六亿,我这个省长成啥了?算盘扒拉不开吗!”秦在厚笑道。
吴蔚上前,摆出一副憨憨的笑容,“姨夫!你也是从基层上来的,这县这一级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啊?这个敬之县,是个老区,路基本上就是全瘫。我怎么也得先把路网搭起来。你能批多少就批多少吗……给哪个县都是给,为什么不给最穷的县呢?我们县可是全市排位最末的。姨夫,帮帮忙,帮帮忙啊——少点锦上添花,来点雪中送炭吧!”
秦在厚还是头一次看到吴蔚摆出这副痴憨的样子,忍俊不禁,笑道:“你把我当榨油机了?想多挤一点儿是一点儿?的确,省里每年的建设资金听上去很大一笔,可哪里都需要钱说话啊!”
“姨夫——”吴蔚就差跟个孩子似的扎到秦在厚怀里撒娇了。
秦在厚看着吴蔚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想想吴蔚从基层起步干到县委书记这个位置,自己这个当姨夫的虽然身居高位,也确实没帮过他,便笑道:“你先回去吧,我看一下,能帮就尽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