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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姐!”
“咯咯——”女人笑了起来,“青山,你快过来!这小伙子是从哪来的啊?”漂亮女人又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这是乡里新分来的大学生!我先扶他进去。肯定是乡里领导给他接风,灌多了。”
吴蔚只觉得自己被一个高大而且孔武有力的男人挟到了腋下,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他的宿舍里。
“大哥,大哥——坐,唠唠——唠唠——”
“行啦兄弟,还唠呢,赶紧快休息吧。喝这么多,明天有的你难受的!”男人拍拍他的肩,喊道。
吴蔚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头疼欲裂,他却再也顾不上,“蹭”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这可是他第二天上班,这要是迟到了,得给领导们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啊!
幸好昨天勤快,打了一桶水,急忙洗脸刷牙,一通忙活,换好衣服跑到了办公室。
也不知是晚上做了个好梦,还是有天大的喜事,“曾大丫头”居然对他笑了。吴蔚赶紧打了个招呼,曾海华笑着露出了六颗牙齿:“小吴,上面发了个文件,让写个调研,文件在这儿,你拿去看看,下周二交稿。”
吴蔚一听,赶情这笑里是藏着刀的!他上班才两天而已,让他来捉刀写调研,开的是哪门子的国际玩笑!吴蔚像吃了苍蝇一般,从女人手里接过了文件。
文件落到吴蔚手里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对面的女人似乎长出了一口气。
“曾姐,这个,恐怕,还得你给我指点指点,怎么写啊?”吴蔚翻了一下文件的内容,马上一个头两个大,税费改革后农村集体经济发展问题研究?他看着怎么就像天书呢?
“曾大丫头”站起身来到文件柜前,看也不看从里面随意抽出几本书来,“啪——啪——”一股脑扔到了吴蔚的桌子上。
“这些都看看,别看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实和书本可大一不样!”这女人又恢复了昨天的模样。吴蔚没有说话,只有十分冷静地瞟了一眼曾海华。
正这个时候,闫五玲走了进来,对吴蔚说张新让他去他办公室一趟。吴蔚以为,张新肯定一通思想教育,让他扎根基层云云。
吴蔚敲门进去的时候,张新正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说着什么,两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看这意思可能有过争执。张新见他进来,挥了挥手,对那老头说:“你先回去吧,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儿。”
“那我的事儿怎么办?”老头瞪了一眼吴蔚,对他的出现很不满意。
“以后再说吧。这事儿得一步步来。你说你这事儿都十好几年了,怎么也得捯到根儿上。你先去吧,别来回老跑了,有信儿我给你打电话。”张新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推着老头的肩膀。
老头嘴里低声叨咕着,十分不情愿地走出了张新的办公室。
张新看吴蔚还站在门口,皱了下眉头,拿起放在桌儿上的烟,从里面抽出一颗,“进来吧。站那儿干什么,又不是门神。”
自从昨天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这颗心一直无处安放。莫名的“曾大丫头”,这回又来了个莫名的张大书记,他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两个人的地方,可两个人对他的不善全都写在脸上,而且还落实到了行动中,真令人匪夷所思。
领导的心思咱不猜,猜来猜去猜不明白——一句话闯进吴蔚的脑海,他的脸上竟然隐隐落出了笑意。
“张书记,有事儿?”吴蔚坐到了张新对面的椅子上,十分放松地把小腿交叉起来。
“也没什么大事儿。李书记说让我先跟你谈谈,你一个大学生,多年在学校,出校门进了机关门,我们这些老家伙,得起个传帮带的作用不是?”张新猛吸了一口烟,可能吸进肺里的烟雾量有些大,导致他剧烈地咳了起来。
吴蔚马上站了起来,把杯子递到了他的手里。张新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
“年轻人刚进机关,要学的东西很多,首先得学会担担子。比方说,昨天晚上我说过的那件事儿?其实,海华挺不错的……”
吴蔚一听这话,马上在心里骂开了,你M腿儿的,我刚来这儿,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就给我介绍对象?搞推销也不带这么搞的吧,拿大帽子压人是怎么着?!
“张书记,我女朋友说这周过来看我。”看张新还想说下去,吴蔚也不管礼貌不礼貌的。
那个“曾大丫头”,长相倒还在其次,就那个“绝户脾气”?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要这样的人。
“是吗?有女朋友了啊?”张新虽然表现得很惊讶。
吴蔚点了点头,大腿一直发酸,本能地想起身就走。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他想走是不太可能的,只好干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张新往下说。
看这意思,张新没有想到吴蔚如此干脆地拒绝了他。他下了很大决心,想要促成这件事情,也好把这件陈年往事彻底埋葬。曾海华一天不嫁,他的心里永远不会安宁。
“有啦?那就算我白说了。昨天李书记想必也跟你说了不少。你呢,基本素质高,在咱们这地方稍加锻炼,就是一把好手。‘响鼓不用重锤敲’,自己多学多看。去吧!”张新难掩失望,挥了挥手。吴蔚赶紧退了出去。
吴蔚百思不得其解——张新的举动太不合常理了。他刚上班第二天,彼此一点了解也没有,他就急着把一大龄女青年往他身边拉,这算哪门子事儿?再说了,大妈级别的曾海华跟他?这张新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月老再瞎,也不会在他们之间牵起那条红线!
带着满脑门的问号,吴蔚回到了办公室。闫五玲看他进来,问道:“张书记找你什么事儿?”
“没什么大事,就是嘱咐几句。”吴蔚自然不会把张新保媒的事儿告诉闫五玲,“曾大丫头”在场,他再傻,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说出真相。
“海华,这材料里面的几个数你去财政所要一下。小吴,你进来。”
曾海华极不情愿地接过闫五玲递过来的材料,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闫姐。”吴蔚叫了一声。他听人说过,当官儿的都喜欢别人称呼官职,但他从心底里不愿意叫闫五玲“闫组委”,他总觉得,闫五玲是个很真诚的人,叫“闫姐”能拉近两人的距离。
“嗯。来,坐吧。”闫五玲拉过一把椅子,让他坐到了自己的对面。“昨天,要不是你,咱乡可能就露大脸了。头天晚上,野猫的两大家族干仗,乡里干部连派出所的去了三四十号人,整了一晚上,早晨七点多才回来。吃完饭又都上班,中午很多人睡觉来着,被暗访的给拍了个正着。”
吴蔚这才明白,敢情那两人不是踩点儿的,是来暗访的!他还以为——吴蔚内心狂笑,禁不住嘴角翘起。
闫五玲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明所以,便问道:“怎么了?很好笑?”
“不是,闫姐,我还以为,还以为——那两人是贼,来踩点儿的呢。”
吴蔚的一句话,把闫五玲逗得哈哈大笑,一不小心把水杯给碰洒了。吴蔚忙手忙脚地赶紧拿过抹布,一边擦一边笑。
“你怎么想的,居然能想到那去?踩点儿的贼,哈哈——有意思!”闫五玲笑够了,拍着腮帮子问道。
闫五玲这无所顾忌地笑,倒把吴蔚给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停地用手抓脑袋。
闫五玲可真爱笑,脸都笑抽成了秋天的菊花。吴蔚真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好不好?
笑够了的闫五玲看吴蔚板起了脸,便止住笑,“坐吧。在这儿还算习惯吧?咱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真是委屈你了。”
“没。”吴蔚说道。反正已经来到了这里,虽然他骨子里不是个随意而安的人,也想着干大事,他也不是个眼高手低的人。现在暂时蹲下来,不就是为了更好地起跳吗?这个道理,他懂。
“对曾海华,你怎么看?”闫五玲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倒把吴蔚给难住了。怎么看曾海华?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这个女人,嫁不出去比较可怜;可她的所作所为,她那个不好相处劲儿,还真能把人的脾气像二踢脚那样点着崩上天。
吴蔚看了闫五玲一眼。昨天在八珍吃饭,他有所感觉——这两个女人可能不太融洽,至于不融洽到哪种程度,他暂时还看不出来。
大脑高速旋转,吴蔚沉吟片刻,说道:“还可以吧。工作经验丰富老道,我且得向她学呢。”
他可不会在两个女人间挑起怒火,这个办公室里,齐振平经常不在,他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相处的“度”如果拿捏不好,那夹板气可少受不了。
“你没说实话。她的脾气,我太清楚了。年龄大了,又找不着个对象,脾气特别‘格色’。跟她之间,摆不平的事儿,尽管跟我说。哎,小吴,昨天张书记那话你听出什么意思了没有?”闫五玲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话啊?”吴蔚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