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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听到云暖的话,微微皱眉。
若是以前,云暖绝对不会这么气急。
可是现在,很明显,是她体内的月残花在起作用。
现在的云暖,似乎已经不懂,什么叫隐忍了。
“你好大的胆子!”
程妙妙气得快要哭出来了。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如果是个男子,或许程妙妙还不会这么生气。
可是偏偏是个姑娘。
而且,还是跟她有点儿小过节的姑娘。
更糟糕的是,在程妙妙看来,这位姑娘生得也太过漂亮了些,哪怕是不施粉黛,也能将她比下去,这怎么可以?
所以说,有时候同性相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当初程妙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舒服了。
“平阳侯,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这一次,出声的是苏白。
而让平阳侯微微一怔的是,对方对他的称呼。
直接称呼他平阳侯,这说明了什么?
以他现在的身分地位,除非是在他之上,或者是与他不相上下之人,否则,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称谓。
“哦,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平阳侯总算是脑子够用了一回。
能将一名半圣巅峰当护卫驱使,这位公子,必然也是大有来历的。
那么,跟在他身边的这位姑娘,只怕身分,也不会差了。
“名姓嘛,也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倒是天下的人,都喜欢称本尊为逍遥公子。”
听到了他的话,平阳侯全身都僵住了。
逍遥公子?
他们父女俩,竟然打起了逍遥公子的主意?
难怪那名年轻人,有如此强悍的实力,也只是在逍遥公子身边当一名跑腿儿的。
若是换了他,他必然也是乐意的。
“久闻公子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平阳侯说完,连忙起身,便是一揖。
程妙妙愣了愣,然后看向头戴了一顶黑帽的男子,“父亲,不是说逍遥公子都只是喜欢戴一顶银色面具吗?他说自己是逍遥公子,就是吗?”
话里头,已经有了大半儿的怀疑。
平阳侯一时无语。
他倒不曾怀疑这位逍遥公子的真实身分。
毕竟,那位护卫的实力在那儿摆着。
“妙妙,不得无礼。”
说话间,还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向了苏白。
云暖只是轻笑了一声,眸底带有一丝轻蔑。
就是这丝轻蔑,成功地勾起了程妙妙心底的怒火。
“你笑什么笑?就算他是真的逍遥公子又如何?你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云暖挑眉,正要开口,苏白又抢了先。
“程小姐,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是本尊的婢女?”
说话的同时,气势外露,强大的威压,让程妙妙说不出话来。
扑通一声,被迫坐在了离苏白最远的一处椅子上。
这下子,父女俩,谁也不敢再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逍遥公子了。
就凭这一点,天下能做到的,绝对没有几个。
平阳侯抹了把汗,刚刚的威压实在是太过厉害,连他都险些撑不住。
“公子息怒。小女无状,还请二位宽恕则个。”
说着,一使眼色,有婢女进来,强行将程妙妙带走了。
平阳侯不蠢,若是再任由女儿留在这里,吃亏的,还得是他们父女俩。
“不知侯爷强行请我们二人来此,到底有何贵干?”
平阳侯讪笑了两声,眼珠子转地飞快。
“是这样,之前见到您身边的护卫,身手极佳,却瞧着面生。您也知道,我是这象州的统帅,蒙皇上器重,获封了平阳侯。既然在象州的地界儿上,出现了这般厉害的强者,本侯自当询问一二,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说地倒是冠冕堂皇,还真让人挑不出错来。
苏白嗯了一声,手指在桌上轻点了点,“如此,那本尊就不多留了。”
“是,本侯恭送公子。”
云暖被无视了,倒也乐得轻闲。
出了平阳侯府,云暖则是满脸的戾气。
“暖暖,这里是在大街上,到处都是百姓。”
一句话,倒是让云暖僵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之后,立马就掏出瓶子,吞下了一颗药。
药一入喉,云暖感觉,全身上下,立马就舒服多了。
那种阴郁感,瞬间被一种无比的清凉感所取代,很快,就在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我知道那个程妙妙讨厌,只是,那种人多了去了,何必要跟她们计较?再说了,为了这种人,再将自己气坏了,不值得。”
云暖点头,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师父,抱歉,刚才让你担心了。”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
云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不是客气,只是觉得,我自己现在变得有些不可理喻。师父,你有没有一种带着炸药包在满街跑的感觉?”
“炸药包?”
苏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云暖表情一时有些尴尬,“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就像是一件危险品,比如说,雷火弹,万一一不小心,再伤了自己人,那是不是很憋屈?”
苏白看了她一会儿,随后大笑,“你这脑子,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云暖顿时懵了,然后看着大步远去的苏白,一脸的不满,一跺脚,跟了上去。
“我要吃那个!”
对于云暖来说,别人惹她生气了,倒还好说。可是偏偏惹到她的是苏白,那就有些麻烦了。
主要是,打又打不过,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比如说,花他的银子,狠狠地花!
对于她这种有点儿小气的性子,苏白倒是不以为意。
姑娘家嘛,这才像是一个正常的样子。
而对于云暖来说,苏白从来就没有让她真正地气到过。
所以,才一转眼的功夫,两人又好得跟连体人一样了。
“第一楼?这名字取地倒真是傲气。咱们进去尝尝吧。”
“好。”
反正两人也没有什么正经事要做,干脆就在一楼的角落里坐了,然后小二过来报了一串儿的菜名。
“八宝鸭、糯米排骨、红烧鱼,再来一盘儿青菜就好。”
“好嘞,您二位稍候。”
苏白看着云暖支着下巴,一脸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要不要喝点儿什么?”
“酒?”
云暖的眼睛微亮,她记得,苏白的空间里,好酒可不少。
“这是梨花白。”苏白说着,已经拿出来一小坛子,“小二!”
这么一喊,小二看过来,自然也就明白了。
两只酒盏被送了过来,“客官,要不要给您换到酒壶里?”
“不用这么麻烦了。菜上快些就好。”
“是是,您二位先慢用。小的去后厨催催。”
这梨花白一倒出来,芳香四溢,引得不少的客官都往他们这边看。
不过,二人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想喝酒,直接问小二要不就行了?
云暖抿了一口,芳香中带着一丝丝的辛辣,还真是过瘾。
“少喝一些。”
“知道了。”
苏白考虑地是云暖体内有月残花,这酒虽然并不烈,可是多少也会起到一些调动情绪的作用。
如果不是因为先前看她压抑地厉害,他也不会拿出来让她喝。
酒过三巡,云暖再要倒酒的时候,就发现坛子已经空了。
“没酒了?”
“嗯。”
“再拿出一坛来。”
跟在苏白身边这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他藏了多少好东西?
谁知,苏白却是对她笑笑,“先吃饭,回家之后,我再与你一起喝。”
云暖皱眉,多少有些不情愿。
心里头暗自琢磨着,下次自己也一定要多收一些酒进空间里,免得被他这么虐待。
两人吃地差不多了,便有一名小厮过来。
“请问这位公子,敢问这酒是在哪家的酒肆里买的?”
苏白挑眉,“这是我自家酿的,外面并无售卖。”
云暖的嘴角一撇,还真能胡诌,明明在烈国就有。
“这样呀,那不知公子手中可还有这种酒?不瞒您说,我家公子刚刚闻到了酒香,便想着尝一尝。若是公子手中还有,不妨开个价。”
苏白看了一眼那小厮,从他的穿衣打扮中,不难看出,是这象州权贵之家的仆从。
“不巧的很,只这一坛,还被我二人给喝光了。”
小厮似乎是有些为难,不过,看到这两人无意再理会他,也只好悻悻而去。
“你认识?”
苏白的眸子低垂,“是平阳侯府的人。我们还是走吧。”
云暖愣了一下,他们跟平阳侯府还真是有缘。
这一天之内,两次见到平阳侯府的人。
不过,对于平阳侯府,她可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苏白说的对,还是先走一步吧。
免得再又冒出一个跟程妙妙一样脑残的人来,那他们今日的好心情,可是就要被破坏殆尽了。
两人前脚离开第一楼,后脚就有人从二楼下来了。
只是看到那一桌的客人已然离开,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后又满脸失望地回了二楼。
路上,云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明明还有很多的梨花白,为什么不肯给那位公子一坛呢?你平时也不像是这么抠门儿的人呢。”
“你可知道平阳侯府有几位公子?”
云暖眨眨眼,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颊微红。
“平阳侯府,现在总共有三位公子。其中,这大公子,是前任平阳侯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现在这位平阳侯的亲侄子。”
云暖扶了扶额头,“等一下,让我捋一捋。”
“你的意思是,这平阳侯,并非是直接赐给了现在的这位,而是给了他的兄长?”
“正是如此。”
原来,当初象州的统帅,是现任平阳侯的亲哥哥,只是五年前,象州有强敌来犯,前任的平阳侯,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事,故去了。
而当时,他的儿子才年方十五,不足以继任象州府的最高统帅,所以,皇上便下旨,将爵位赐给了现在的这位平阳侯。
如此一来,这府中的人际关系,就多少有些尴尬了。
“这位程大公子,全名程安邦,正好,他的母亲是安氏,所以,便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云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咱们今天遇到的,是那位大公子?”
“正是。”
苏白是一个向来都不喜欢麻烦的人。
所以,他不想搅进程家的家事之中。
如今这位程大公子已经年方二十,武学上的天赋也不差,如今,已经是武尊初期的高手了。
说起来,在这一辈中,他的武学天赋,还是最好的。
而现任平阳侯有两个儿子,一嫡一庶,两人于武学上的造诣平平,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
倒是这个程妙妙,虽然天赋差一些,可是生得美貌,再加上又是平阳侯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格外地疼惜。
云暖回到家后,脑子里总算是捋顺了。
“我现在明白了。”
苏白挑眉,笑看向她,“明白什么了?”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平阳侯想要拉拢奇然了。他其实,也一直都在防备着那个程安邦吧?”
“不错。”
因为平阳侯虽然得到了爵位,可是去年他上折子,请封自己的儿子为世子,可是却被皇上给驳了回来。
皇上是什么意思,已然是不言而喻。
平阳侯心中虽气,可是又无可奈何。
“这五年里,他就没有想过把程安邦给弄死吗?”
“怎么可能会没有?”
苏白笑吟吟地帮她添了一盏茶。
“只是,当年先侯过世之时,程安邦已经十五了,也已经是懂事的年纪了。再加上安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在料理了夫君的后事之后,便带着程安邦先去拜会了程家的族老们。之后,他们母子,仍然居于平阳侯的东院,始终不曾挪地方。他们孤儿寡母的,就算是平阳侯有心将人处置了,也要顾忌多方面。”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在程家,也是分为了两派的?”
“嗯。先侯的人脉,可不是白白积攒的。再加上安氏出身象州的名门望族,平阳侯想要杀了他们母子,只怕就会给自己引来无数的麻烦。”
啧啧,还真是一出家族内斗的好戏呢。
“所以呢?皇上是属意立程安邦为世子?”
“应该是。”
苏白喝着茶,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谈及此事。
可是云暖正听到了兴头上,哪里肯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他?
“我就不信平阳侯没使过一些下作手段?”
苏白笑了,“自然是用过的。想法子给他下毒,用药,身边塞女人等等,各种方法,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程安邦的身边有安氏特意为他安排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被人算计了?”
云暖摇摇头,若非是那个安氏有些手段,只怕现在的程安邦,未必能过得这么舒心了。
“平阳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程安邦长大成人,心里头必然是不痛快的吧?”
“那是自然。他想着把这爵位传给自己的子嗣,怎么可能愿意再让程安邦给夺回去?”
云暖撇了撇嘴,人哪,果然还是自私的。
若是没有当初那个意外,这爵位原本就是人家程安邦的。
可是这个当叔叔的,做了几年侯爷,就觉得自己才是这象州府的正经主子了。
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只是可惜了这个程安邦,被自己的亲叔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日子定然是极其难过的。
纵然是有安家护着,可是他们母子,毕竟是长年居于平阳侯府的。
“在想什么?”苏白看她默不作声了,似乎是想什么想地入神了。
“我在想,那位安氏,倒是一个很冷静,也很聪明的女人。若是有机会,定要见一见的。”
苏白笑了,“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不仅如此,安氏在象州府的声誉极高。她不仅早年曾协助过先侯处理一些政务,而且多年来,还一直自己掏银子,修善堂。所以,平阳侯想要动她,也得先想一想,自己怎么堵住这满城百姓的嘴巴。”
云暖听罢,愣了又愣。
果然,人被逼到了一定境地,潜能是无限的。
安氏能在象州府有这么高的声誉,又如何不是她自保的手段?
她既然能在象州府得到百姓们的爱戴,显然,说明了她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
再者,因着出身,所以,她与象州权贵夫人们之间的关系,定然也是不错。
这个女人,情商可是相当的高呀!
云暖叹了口气,若是换了她,唯一想的,就是如何使用暴力,将侯爷的位子给夺过来。
哪里会像这个安氏这般,想地如此周到呢?
相比之下,自己果然还是头脑太简单了。
“哎呀!”
云暖捂着头,然后一脸控诉的表情,瞪着苏白。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暖恨恨道,“很疼的!”
“我用了多大力,自己还是有数的,不必摆出这个样子来故意让我难受。”
云暖哼了一声,随后,直接就趴在了桌上。
“照你这么说,那下一任的平阳侯,极有可能就是程安邦了。连皇上都站在他这一边,我看平阳侯的胜算不大。”
“那也未必。”
苏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云暖大吃一惊。
“为什么这么说?”
“平阳侯这几年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自然不可能是一直庸碌无为的。他现在只是不能直接对程安邦母子动手,并不是说,他就没有办法除掉这二人。”
云暖沉默了。
这种大家族之间的争斗,最是黑暗无情。
当初程北的父亲,不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而置亲人的生死于不顾吗?
“咱们是来寻阳生草的,所以,就只需要安安稳稳地等着便好。尤其是程家的事,我们尽量不要插手。”
云暖点点头,这里是象州,也是直属于天圣皇朝的地方。
不比其它的小国。
再加上他二人的身分敏感,的确是不能肆意妄为。
“也不知道奇然是否有消息了。”
云暖说着,看了一眼屋外。
自从那个土财主家出事之后,苏白与她只要是回来,就会直接设下结界。
所以,云暖现在,倒是不担心有人会将他们的对话听到。
“放心吧,奇然的办事能力,还是有的。我们只需要等一等便好。”
转天,云暖便又坐不住了,随后,央着苏白,一起去了外城。
外城可比内城要热闹多了,而且到处都有摆摊子的。
两人一起在外面吃了碗馄饨之后,又去尝当地的花糕。
“嗯,真好吃。”
“前面有唱皮影戏的,要不要去看?”
云暖狂点头,皮影戏还是很有看头的,而且,她特别喜欢那些唱戏的腔调,感觉很舒服。
从皮影戏馆里出来,两人随意地走着,便看到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快速地撞了一下一名男子之后,撒腿便跑。
云暖瞧见了,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小偷!”
听她这么一喊,年轻男子在身上一摸,果然没有了钱袋子。
“站住!”
男子的身手极好,三五下,便追上了那名贼人。
“好大的胆子!说,叫什么名字?”
男人连忙拱手讨饶,“公子饶命呀,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没有生计呀。还求公子开恩饶命哪。”
此时,云暖和苏白也已经走了过来。
那年轻男子呵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不屑的,“你倒是惯会说谎,我记得,两个月前,就是你偷了别人的钱袋子,哭穷之后,被放了,可是之后不久,你便去了赌场。”
男人一惊,两只眼睛贼溜溜地转着,就要逃跑。
“来人!”
几名护卫立马现身,“公子。”
“将他送去府衙吧。”
“是,公子。”
云暖挑眉,看来,倒不是一个滥好人。
“刚刚多谢小姐提醒了。在下程安邦,感激不尽。不知二位可否赏光,请二人喝一杯水酒?”
程安邦?
云暖看向苏白,见其点头,便知道他们真的是遇到了正主儿。
还真是有缘哪。
昨天就遇到了,只是没有照面儿说话。
想不到,今天又以这种情形遇上了。
“原来是二位,公子,昨天的酒香,就是这位公子的。”
“哦?原来如此。”程安邦一脸惊讶,“如此说来,我们还真是有缘。两位,请吧。”
苏白注意到了暗处有人在盯着,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也便没有推辞。
三人坐在一处,倒是有说有笑。
云暖没想到,这位程大公子,倒是一个幽默风趣之人。
“今日多谢姑娘提醒了,在下先敬姑娘一杯。”
程安邦说着,便一饮而尽。
云暖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茶水,有些委屈地看向了苏白。
奈何对方就是不肯松口,她也没办法,只好以茶代酒,也干了。
“看二位是外地人吧?”
苏白点点头,却不曾说话。
“我们是从烈国来的。”
“烈国?听闻烈国这一年多来,变化甚大。早就想过去走一走,只是奈何家中琐事缠身,去不得。既然二位是从烈国来的,可否请二位讲讲那位传奇公主的故事?”
云暖的嘴角一抽,传奇公主又是什么称谓?
怎么她觉得自己的名气,真的大到了这种程度吗?
“不知程公子所说的公主,是指?”
程安邦会意,毕竟,一年以前,烈国的王室,还是赵氏一族,如今已经改为云氏,所以,自己刚刚的话,倒是有些不详尽了。
“都是在下不曾说明白,就是烈国的镇国公主云暖。听闻此人擅音波功,可杀人于无形,而且,听说此人的运道极好,但凡是与她交好之人,不仅实力提升地快,而且其它事情上,也是越来越顺遂。”
云暖乐了,“哪有这么神奇,只怕是人云亦云,将原本直的,都给传成歪的了。”
程安邦却是摇头,“非也,依我看,那位云暖公主,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说别的,单说,当初云家满门下狱,可是她能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力挽狂澜,可见其有勇有谋,更是重情重义之辈。”
这下子,倒是让云暖无话可说了。
人家这样夸她,难道她能说自己是无情无义之人吗?
“听闻公子也曾四处游历?”无奈,还是想办法转移话题吧。
“倒也算不得四处游历,去的地方并不多。因为家中琐事之故,所以,自幼便被严加教导。”
云暖点点头,程安邦一开始就做了自我介绍,所以她也不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程公子,这几日我们在象州府,听闻令堂曾多次出资捐建善堂,可以说是功德无量。”
“家母心慈,早年间,觉得家父杀戮太重,所以一直都是想通过做善事来化解我父亲身上的戾气。只是,五年前,家父还是死于一场战事。之后,家母为了能让我安然长大,也没少费心力。”
云暖看到程安邦的面色凝重,便知安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定然极重。
“对了,明日便是新善堂建成之日,两位若是有兴趣,可以一起来看看。”
“好呀。若是得空,我们一定前去打扰。”
与程安邦话别之后,两人转身没入人流之中。
程安邦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异样的感觉。
那位姑娘看起来毫无内力,可是性子却爽朗讨喜,并不似别人家的女儿,若是没有内力傍身,便自显出一种卑微之态来。
还有陪在她身边的那位公子,虽然话不多,可是此人的气场强大,想来,定然是位大人物。
“公子,咱们回府吧。”
程安邦点点头,想到了明天还要陪着母亲去善堂,便早早回府安排了。
待程安邦掉头走后,自角落里走出一人来。
正是程娇娇。
她原本也在这家酒楼用膳,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了他们。
程妙妙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便回府了。
书房内,平阳侯面色肃穆,“你说的可是真的?”
“女儿不敢欺瞒父亲。那程安邦亦是想要拉拢他们,虽然他们口头上暂时没应,可是看得出来,他们相谈甚欢。”
平阳侯是知道逍遥公子的厉害的。
若是程安邦果然得他相助,那这平阳侯的位子,迟早是要落到了程安邦的头上的。
他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坐稳了这个位子,怎么可能轻易地让出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父亲。”
平阳侯独自在书房里沉默良久,之后,还是将所有人都遣退,之后,亲自到了院内,点燃了一根香。
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终于有人到了。
平阳侯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到动静之后,难免有些抱怨,“你怎么才来?”
“有事?”
“程安邦竟然与逍遥公子搭上了线,这于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
黑衣人的眸光一暗,“你确定吗?”
“确定。”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你打算如何?”
“除掉逍遥公子,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这个实力。而且,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逍遥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当务之急,就是先将那个小贱种给处理掉。”
“可是你之前不是也试过了?想要杀了程安邦,并不容易。”
“我知道他的身边有高手保护。可是如果我让人先将安氏给擒住了呢?”
黑衣人挑眉,这倒是个法子。
“想到办法了?”
“明日他们要去善堂,便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黑衣人点点头,“好。那便依计行事。”
黑衣人走后,平阳侯则是对着窗子呢喃了一句,“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肖想侯爷这个位子!”
当天晚上,程妙妙正要就寝,听到了屋内似有动静,立马就坐了起来,“什么人?”
一个黑影慢慢地靠近她,在她即将尖叫之时,开口道,“你想不想杀了那个姑娘?”
“谁?”
“就是那个敢与你抢玉簪的人?”
程妙妙的双眼之中,立马就流露出了一抹恨意,“当然想!”
“很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明天她会去善堂,你找个机会,将这个直接朝她抛过去就好。”
程妙妙半信半疑地接过东西,“这是什么?”
“这是能要了她的命的东西。记住,明天是你唯一的机会,若是杀不了她,那么,这平阳侯不仅会易主,你们这一房,还将失去象州城无尽的财富!”
程妙妙明白,没有了地位,自然也就没有了财富。
现在,她是象州府内最为尊贵的女子。
可若是自己的父亲不再是侯爷之后,便与普通的那些小姐们无异了。
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
深吸一口气,手中的东西,也是被她紧紧地攥住。
次日,云暖果然是拉着苏白要去善堂了。
苏白知道拗不过她,只好一再地提醒她小心一些。
“昨天我们与程安邦一起吃饭,只怕早已经传进了平阳侯的耳中。今日之行,只怕并不稳当。”
“你是说平阳侯会对我们下手?”
苏白摇头,“他不敢。不过,对付程安邦,他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闻言,云暖的眸色一暗,“似这等阴险小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苏白皱眉,心里咯噔一下子,她说这种话,似乎是越来越顺溜了。
“来,先吃颗药。”
其实,两人都发现了,这药物对云暖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
当初是两天服一颗,便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可是如今,已经是每天一颗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还要再加大药量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苏白这个神医来说,没有药材,说什么也是枉然。
云暖和苏白还没到善堂呢,便看到百姓们四处逃散。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出事了。
“别乱跑。”
苏白已经搂上了她的腰,然后足尖一点,直接踏空而行,到了善堂的上空。
场面的确是一片混乱,而且对方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安氏!
安氏被人护着,已经节节败退。
云暖再看向程安邦,他已经被人给缠上了,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救人。
护在安氏身前的护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云暖正要出手,被苏白制止了。
“不对!”
“什么不对?”
苏白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
云暖没有等到苏白的回答,看到黑衣人朝着安氏一刀劈过去,哪里还能再想?直接就是一个音符拨出,将那人给杀了!
看到自己的琴音,将人杀得那样利索,云暖心底的血液,开始沸腾了。
与刚刚看到的杀人场面不同。
那个并不能让她感觉到兴奋。
可是刚刚,就是刚刚那一瞬,她亲手杀了人之后,让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地奔跑着。
总觉得自己再晚一步,体内的血液就会喷涌而出一般。
云暖眼底的兴奋,苏白自然看到,没想到,才刚刚服了药,眼下只是被她亲手杀了一个人,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苏白眯眼,快速地将围困程安邦的两人击杀,之后,看到程安邦顺利地到到安氏的身边。
“暖暖,我们走。”
没想到,这一次,云暖并没有挪动身形。
她的两只眼,还在紧紧地盯着底下的厮杀。
“暖暖,你不能再出手了。”
云暖一脸迷茫地看向苏白,眼底里的挣扎,格外明显。
看得出来,此时的云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妙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朝着苏暖便扔过来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