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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望着陆言彬狰狞的脸,一步步向后退去。
失神中,撞到了谁的身上,回头一看,是李默,他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吧?不少字”
郁小北摇摇头,定了定神,她没想到陆言彬会因为她而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抬眼看了看坐在走廊椅子上的陆母,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陆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但她依旧是端庄的,化着精致妆容,动了动唇,她说:“言彬因为你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我该表示些什么?”她不解地看着陆母。
陆母精明的眼在她身上打转:“你爸爸给你留下了那么大一笔财产,拿出来一点作为给言彬的补偿,也不为过吧?不少字”
她的话让一旁的李默也愕然,立刻挡在郁小北面前,声音也冷下去了:“陆姨,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陆母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伸手扫开他:“苏小姐,我想,我这么要求,不为过吧?不少字”
郁小北咬咬唇,问:“你要多少?”
“不多,就两千万。”陆母狮口大开,气得一旁的李默拉了她就走。
郁小北回头对陆母说:“我已经不是苏家的小姐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笑话”陆母追上来,“据我所知,近来沃萨奇瑟压垮了文氏,如今酒店界,恐怕是无人能敌了吧?不少字区区两千万,你还拿不出来?”
“我说了我已经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了”郁小北抿唇,强压着怒气。
“哦?是吗?”。陆母贪婪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那我去找你那两个拼头要,我倒要看看,谁比较大方。”
郁小北一听她这么说,惊得瞪大了眼,如果陆母这么一闹,那他们岂不是就知道她还活着,那样的话,她又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灾难,于是慌忙稳住陆母:“好,我答应你,只不过,给我一点时间。”
“好啊。”陆母见目的达到,也不逼她,只是提醒着,“苏小姐可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啊。”
郁小北冷着脸走出阴霾的医院,她仰头望天,路灯橙色的光照在她的睫毛上,晶亮晶亮,仿佛谁滴落的眼泪。
两千万,她要找谁要?
只能找白露了吧。
她咬咬唇,真没想到陆母在这种时候还如此会算计,陆言彬摊上她这样一个母亲,不知道是他的不幸还是他的幸运。
“对不起。”一直沉默着跟在她身边的李默忽然说,“都是因为我,你才会遇上这种鸟事,陆言彬他**真是个混球”
“不关你事。”郁小北冲他浅浅一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然我可能还不知道陆言彬出了这样的事。”
“可是他**妈”李默还是有些不放心,“那种人你不必理会。”
“呵。”郁小北不在意地摆摆手说,“当然了,我还有点事,就在这里分别吧。”
李默还想说什么,她却不给他任何机会,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很快,就被夜色湮没了
走在宁静的夜空下,郁小北心里一片混乱,如果不给陆母那两千万,她必定会如她所说般真的找去苏家,那到时候
她咬咬唇,站着路灯下,周围是来往的人群,他们那么幸福快乐,而她,却是那么的孤单寂寞,最终还是拨通了白露的号码。
她仰头望着夜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轻声说:“给我两千万。”
白露不动声色地从莫色转出了两千万,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如果是以前的话,苏莫一定会第一时间内察觉的,不过现在他因为过度悲伤,根本无心管这些事,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子地背着他偷偷转账。
她以为,事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
只是,她似乎低估了清色杀手的能力,苏莫虽然不管不问了,但是清色杀手还是如常在暗处打理,不然的话,文氏岂不早就把苏家搞垮了?
没了郁小北这个筹码,文氏对付起苏家来也就没当初那么游刃有余了,很快,就被苏家的人赶出了中国市场,当然,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当清色杀手将白露挪走两千万的事告诉苏莫之后,他只是抬起半眯着的眼,无情地说:“拖进来”
白露很快被带上来,手脚处被铁链捆绑,因为深知她的厉害,所以杀手们都不敢掉以轻心。
“说吧,钱去了哪里?”苏莫抿一口茶,他的头带着宿醉后的疼痛,脾气自然不好,他此刻能够心平气和地同她说话,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白露垂着脸,不肯回答,一旦说了,他就会知道郁小北的下落。
见她久久沉默,苏莫的耐心被磨光,抬手将茶杯砸在她面前,白露的脸被瓷片划伤,溢出血来,可是她依旧不说话,咬牙沉默着。
“很好。”苏莫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居然养了一条蛇放在身边。”
白露忍不住开口辩解:“莫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
“是吗?”。他漠然挑眉,“那你说说,钱去了哪里?”
白露心里慌作一团,如果她再不说的话,不知道莫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要是被他误会了的话,不只是她,也许连小风也会遭受非人的待遇
狠狠心,她终于还是说了:“是陆言彬的母亲,是她要的”
冷不丁听到陆言彬的名字,苏莫差异得微微动容:“她找你要,你就给?”
“她说,如果不给的话,就把当初郁小北和陆言彬亲密的照片公布到上去,我想的是,郁小北已经死了,如果还被卷进这些风言风语中,一定不会安息吧。所以就”
苏莫打断她:“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是不想你再想起她,再为她伤心。”
“呵。”苏莫冷笑着,指着自己的胸口,“我活在这世上一天,就想她一天,我没有一刻不想她我根本不可能忘记她”
白露听见他的话,身子颤了颤,心里更是绝望,她要的爱,根本一辈子都得不到既然她得不到,她也不要便宜了郁小北
苏莫静默了半晌,挥手命人叫她下去。
白露松了口气,不过心里的那根弦还是紧绷着,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谎言就会被拆穿,她只祈祷,苏莫忽略这件事,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只是,事与愿违,苏莫在她被带离房间后,立刻吩咐人说:“把陆家的人给我带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胆子有多大,居然打起我苏家钱财的主意也不看看有没有命来花。”
陆家的人很快被带到,苏莫神色冰冷地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着放过他们的陆家人,只觉得恶心至极。
陆言彬因为住在精神病院,所以苏莫并没有叫人把他也抓来,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陆母————
“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跪在我面前好好地求我,我心情好了,自然给你。可是,错就错在,利用歉意来要写我苏家。”
陆母颤抖着身体,面色惨白,“我错了,我不改要苏家的钱,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放过你?”苏莫危险地米奇眼睛,“放过你的话,她若泉下有知,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泉、泉下……?”陆母瞪大了眼睛,一定是她听错了,她那日明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郁小北啊,怎么会……难道大白天的见了鬼?
“可是……明明是她把支票亲手交到我手上的啊。”
“你说什么?”苏莫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都拖了起来,那双找一家暗淡无光的眸子此刻竟然并射出骇人的光芒。
陆母被他吓得声音发颤:“我,我说,明明是苏小姐,她,她亲手把支票,亲手交……交到我手上的……”
“她还活着,还活着?”苏莫激动得难以自持,面上的冰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反复是瞬间复活。
他顾不得追究眼前这个贪婪女人的责任,用命令的口吻到,“带我去见她。”
陆母立刻唯唯诺诺地应下。
苏莫立刻就命人北极,马不停蹄地赶往C市。
一路上,陆母都坐在司机身边之路,一直到达了郁小北所在的那条别具风格的街道,她才对司机说,“停下,就是这里。”
苏莫摇下车窗,一趟眼,便瞧见了千莫亦乐四个字。
千莫亦乐……
他才唇微微颤抖着,胸腔里压抑着的感情几乎要破开心脏喷洒而出。
“看着她。”交代一句,他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几步走到咖啡厅的门前,在进门的刹那,他顿了顿,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急急地赶来这里,此刻,竟不知道见着了她该说些什么。
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她?
即将要面对她的时候,他反而退缩了,门前的服务员瞧着他楞在门口,便换了一句,“欢迎光临。”
她这才回过神来,踱步进了咖啡店。
进门的一瞬间他便瞧见了吧台处的郁小北,他穿着鹅黄色的针织衫,头发懒懒地吹散在肩膀上,唇边浅浅的笑容让她心里一痛,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这样单纯而明媚的笑容了?
服务员引着他走到角落的卡座旁,因为生意实在太好,所以所剩不多的几个位子都掩藏在角落里,苏莫朝着郁小北的方向坐下,丝毫没有在听服务员的话,只是随意一瞥桌上的菜单,对她说,“随便来杯。”
他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请勿打扰”《服务员也不多说,去吧台取了咖啡送来后,便退下了。
苏莫痴迷地盯着郁小北,眸光闪闪,垂在他身侧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他害怕这只是一个华美的梦,梦醒之后,他仍旧躺在莫色的沙发上,地上摆满了空荡荡的酒瓶子。
那样抑郁悲伤的日子他不想继续了。
“老板,怎么那个男人一直盯着你看啊。”因为郁小北颇为亲和的关系,店里的员工们都喜欢和她打趣,女店员刚说完这句,另一个女店员又凑了过来说,“咱们老板长得漂亮,又是单身,谁不想追到手?我看,这一回,又来了一个被迷住了的吧。”
郁小北嗔怪地瞪了两人一眼,不经意地朝着她们所说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她便滞住。
一时间,咖啡店里旁人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still water 的旋律在耳边回响着,她不敢用力眨着眼睛,这是个多么美的梦啊,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易碎,她海派自己轻轻一眨眼,这个梦就如泡沫一样碎掉。
苏莫……
她呓语着。
眼直直地望着他。
真的是你吗?
她无声地问着,事先渐渐模糊了,时隔半年多,再见到爱人的脸,那朝思暮想的面容,让她难以自持。
一旁还在打趣她的女店员见她神色不对,慌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郁小北恍若未闻地挡开她们的手,她只觉得身体已经不是她的了,不由自主地朝着苏莫的方向走去。
而那一头,苏莫察觉到她的目光,站起身来,纯金的白衣在咖啡店里格外扎眼,他的喉结动了动,隔着无数人的目光,他痴痴地问一句,“小北,是你吗?”
他磁性中带着沙哑的沈阳让她涓然泪下,就是这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过我爱你,说过永远,如今再一次听见她怎么可能不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捂住唇,不愿让她的啜泣声溢出来,稳了稳情绪,她才颤抖着抬眼深深望进他忧郁的眼里。
他的眼里是无边的哀伤,令人窒息。
她忽然一转身,疾步冲了出去。
她不要再见到他,不要再给他无尽的灾难和痛苦,她就是一切冲突的源泉,她不要,把这些带给她深爱的人。
她宁愿一辈子活在思念之中,在弧度中怀念着直到死去,也不要贪恋着一时的温暖,而看着自己的爱人死在她的怀里。
她跑得很快,眼泪肆意溜出,洒落在春日里充满阳光味道的风里。
苏莫反应过来,立马疾步追了上去,繁华的街道上,他伸出手,修长干净的手指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紧紧地抓住了她。
“小北———”他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和哀伤,“不要跑……”不要逃离我……
他将她拽进怀里,脸埋在她幽香的发间,这种淡淡的兰花气息,使他内心所有的焦躁不安全然消失,他紧紧抱着她,用尽全力地抱着,凉薄的唇瓣近乎哀求地低喃着,“别跑,别跑……”
郁小北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她想要回抱住他,想要把心里所有的爱意全部告诉他,可是,白露的话却始终在她脑海里盘旋着,仿佛一根刺,只要她的心脏跳动的剧烈了,那根刺就会狠狠地刺痛她。
狠下心来推开他,郁小北一抹脸上的泪痕,决绝道:“苏莫,你回去吧,别再来找我,就当我真的已经死了吧。”
“不!我不放开!我再也不要放开了!”他上千企图拽住她,却被她山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隐忍滴捏成拳状,“小北,你知道我听到你死讯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吗?我求求你,不要在离开我了,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近乎哀求的语气让她越发的动摇,郁小北捂住发红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对他说:“苏莫,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继续卷入无止境的纠纷之中了,求你,放过我吧。”
黑暗之中,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小北,如果你不想要继续呆在那里,我可以带你走,我们去看极光,去雪地,去森林,去深海,你要去哪里都可以。”
倨傲得如同帝王的苏莫何时这样求过人,郁小北忍不住放开手,在一片泪光中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你这个白痴我跟你就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以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过得很好,我们已经打算结婚了,到时候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将他刺伤,苏莫几乎是在听到她要结婚的一瞬间变得狂暴起来,拽住她是手,瞪着发红的双眼,厉声吼道:“你休想,你是我的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他的掌心传来温度,几乎灼伤她的手腕,郁小北想要甩开他,却被他捏的紧紧的,根本无法逃脱。
越来越多的围观者,郁小北担心今天的事会传到文母的耳朵里,便低头狠狠地咬他的手腕,他咬得很是用力,苏莫哦却一声不吭地仍由她的齿刺破他的肌肤,陷进他的血肉里。
再痛的痛他都受过,这一点痛,算什么?
“不放开我,被我男朋友瞧见了我要怎么解释?”她懊恼地又踩了他计较,苏莫却仿佛一尊雕塑,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
“看见了最好,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跟我抢女人!”苏莫不由分说地把她拦腰抱起,径直往停在咖啡厅门口的黑色轿车走去。
郁小北的挣扎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被他塞进了交车,苏莫厌恶地看了一眼陆母,吩咐道司机道:’给我把她扔出去,然后开车去机场。“
四级照搬办,车极速地赶往机场,苏莫心里慌得要命,他总觉得晚一步,就带不走她似的。
在登机的前一刻,郁小北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狠狠地捶打着他坚实的胸膛,拿给过她拥抱给过她温暖的胸膛:”你走啊走啊走啊,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你想死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个灾星吗?谁和我在一起谁就没有好下场,你这个混蛋你干嘛来找我。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啊!“
他任由她发泄着,看着她脸上淌下的晶莹泪珠,苏莫的眸子忽然沉寂下来:“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你带给我的,是这二十几年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哪怕用我的生命换取与你相爱的那一瞬间,我也愿意。”
他的话让她忽然顿住了手,抬起脸,鼻尖红红的,呜咽着说:“你傻啊,我跟你回去的话,文氏的人又会来找麻烦了……”
他忍俊不禁,她的想法太过简单,就算她不跟他回去的话,文氏的人也回来找麻烦。
更何况,这边年,她和苏夜已经彻底把文氏的人清理出去了。
“他们再也不回来打扰我们了,再也不会了。”
捉住她的手,苏莫轻轻吻上她的指尖,柔软的唇瓣透出浓浓的深情,缓缓闭上眼,他的睫毛被窗外耀眼的光芒勾勒出金边。
郁小北失神地看着他,她深爱的人的脸,在光影之中一如记忆里那般清晰,这种幸福的感觉美得叫人心碎。
“小北,你要相信我。”他弟弟的声音带着紧绷的沙哑,“我能够给你幸福,文氏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找麻烦了。现如今,谁也无法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不对,是从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小北,跟我回去吧……”
这一刻的感动让她忍不住落泪,因为太过幸福,所以反而透出了悲伤,她的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话落,一滴滴跌落在他纯白的袖口。
见她无声点头的模样,苏莫动容地伸出手将她环进怀里,郁小北用力地回抱住他,抱住她深爱的人。
苏莫,不要再放开了,永远都不要再放开了。
郁小北哭累了,在飞机上靠着他的肩头沉睡,梦里她睡得极不安稳,紧紧拽住苏莫的手,生怕她的幸福就像易碎的泡沫,不小心就消失了。
苏莫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眸子里是温暖的浅紫色,美得让人窒息。
飞机在S市降落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皇伦别墅沐浴在橙色的夕阳下,郁小北再一次回到这个满载回忆的地方,只觉得百感交集,那些记忆,痛苦的,幸福的,全部都涌入心头。
她回来的事已经通知了苏夜和容岩,所以刚下车,就听见容岩的声音,都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依旧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小北,小爷我来迎接你了……”
她冲他露出微笑,容岩的身后,是成膜着的苏夜,光影之中,她瞧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深深的爱恋,那本深沉,纵使没有海水色泽的眸色,也依旧让她仿佛见到了汪洋的大海。
她转头望向玫瑰园的方向,那里飘来她熟悉的微风,她伸出手,阳光在她指尖如同跳跃的烛火,凝视着那团伙,她轻轻地说————豪门,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