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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寂静的街。
安稳摸了摸脑袋,尽可能地把自己骚动的心灵抚平下去。
几天之前在清风斋吃饭的时候,安稳不让店长扣那个女服务员的工钱,当时安稳也没仔细看女服务员长什么样,因此今天才没能认出来叶莹。
“最后店长没有扣你钱吧?”安稳一边走一边轻声问道。
叶莹摇了摇脑袋,回道:“扣了。”
这就很尴尬了,安稳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缓解一下两个人刚才的尴尬,没想到这么一问,就更加尴尬了。
“人心不古,早晚要遭报应。”安稳嘟囔了一句。
叶莹似乎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怪你的,就算那天没有发生那个事情,他还是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扣钱的。”
安稳不知道如何接这种话,他总不能残忍地告诉小姑娘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吧?
“你一直在那里工作么?”
安稳小声问道,一般不是出于无奈的话,谁都不会选择这样的工作,对于这种年轻又敏感的女孩,安稳自然要小心翼翼一些。
“没有,放暑假了嘛,就出来想着工作一下,体验体验生活,顺便赚个学费。”叶莹大大方方地说道,没有一丝羞怯。
安稳的机灵劲儿就上来了,低着脑袋看着叶莹颜值爆表的侧颜道:“这么说你还是学生啊?在哪里上学的啊?”
“实验高中。”叶莹抬头看着安稳,“你在哪里上学?”
“我呀,在一高上学。”安稳嘿嘿一笑,“一看就知道你学习成绩特别好。”
叶莹瞪大眼睛,讶异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有说自己猜错了,而是问为什么,这也就证明了自己的话是正确的,安稳眼珠咕噜咕噜转着,一看就是有什么坏主意了。
“我之前看过一个科学报道,上面说人的基因决定了先天的聪明程度,而且颜值越高的话,就会越聪明,你看你这颜值,很明显的嘛,你肯定特别聪明。”
叶莹不解地问道:“颜值是什么?”
安稳一愣,忽然想起来这还是2004年,这时候还没有“颜值”这个词儿,就解释道:“就是说一个人的漂亮程度,像你这样的,就属于颜值爆表的,简单地可以理解为你特别特别好看!”
听到这话,纵然平时追求者无数的叶莹,俏脸也是猛地一红,以前那些人纵然暗地里给她写过无数情书,但是谁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这样夸她。
“我不好看的。”叶莹轻轻说道,“女孩子那么好看干什么,红颜祸水。”
安稳不由得乐了,这年头还有嫌弃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叶莹啊……”安稳笑着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每个女孩子生下来,就都是小公主小仙女,应该被宠爱的,怎么你还嫌弃自己长得好看啊。”
不知为何,安稳的话让叶莹有些动容,想起自己的一切,她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那张稚嫩的脸上透露着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安稳知道这个女孩子肯定有什么故事,刚刚认识又不熟悉,安稳自然不会多问。
“你家在哪里啊?这么晚了你还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安稳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没其他想法,我就是觉得,刚才实在是太抱歉了,就想着弥补一下……”
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叶莹小声说道:“别人走路都看前方,你怎么往天上看,天上有钱啊?”
安稳很想说那个时候天上真的有钱,不过说出来估计人家直接不理自己了,笑了笑只好说道:“我想事儿,想事儿呢那时候。”
叶莹看了看前面的路,开口道:“我家在棚户区那里,比较远,要不你还是别送了吧?”
“棚户区?哇,这么巧么?我家也是棚户区诶。”安稳笑了起来。
“又骗人,我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的,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叶莹小声哼了一声。
安稳摸着下巴说道:“我是刚刚搬去的,你肯定不认识。”
“这就更不对了,棚户区从来都是住户有钱了往外面搬的,没有说有人是往那里面搬的。”叶莹瞪着黑黝黝的大眼睛。
“呃……”
安稳想了想说道:“这么晚了我还是送你一下吧,我家是在南关那边,反正也顺路。”
叶莹没再反驳,轻轻点了点头。
“没几天就要公布成绩了,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啊?”
一路上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为了避免尴尬安稳只好没话找话。
说到关于学习上的事情,叶莹骄傲地仰起了脑袋,似乎这是她唯一可以炫耀的地方。
“京北大学。”
安稳脚下猛地一滑,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这小姑娘看起来也挺实在的啊,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飘呢。
不是安稳瞧不起人家,只是莲城每年才会出来一两个考上京北、华清此类大学的人,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难道就是数万人中的那少数几个?
不会这么巧合吧?能够考进市里前几名的人,就这么容易让自己碰到了?
安稳没有评价小姑娘的话,只是赞美道:“京北大学挺好的,只可惜我们这种成绩一般般的,只能远远观望羡慕着。”
叶莹咬了咬薄唇,似乎想要说什么。
“是有什么话么?”安稳看透了叶莹的心思。
叶莹轻声道:“其实考上京北大学,我并不是那么开心。”
安稳不由得乐了,这小姑娘还真是自信啊,成绩没出来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考上京北大学。
“你是不相信我能考上京北大学,我知道的。”叶莹的声音如同酷夏夜晚的凉风,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从小我功课门门都是优,我妈告诉我一定要考上京北大学,因为那样我们才能过得更好。”
叶莹抬起了脑袋,仰望着星空,有些悲伤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上学,为什么要考上京北大学,我妈那样说,我就那样做了。”
安稳知道这可能是一个身世艰难的姑娘,所以静静聆听着,也不去打断她。
“我只是不想让我妈难过,想让她过得好一点。”叶莹转过头看着安稳,开口道:“安稳,我们俩刚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