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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答应着黄四毛,我说,别急,就去就去。
接着我拐回到树林边,四处张望,没有看见杨莉莉啊,明明我见到她站在这个地头上,黄四毛在那边骂我。
难道,我想着是不是自己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这一会儿天还在黑着。
而在我们农村,这种事情是常有的,老张头去年给人挖水井走早路就遇到过鬼打墙,这是他自己说的。
再说这树林那边,都是隔不远就有一座坟,黄四毛他妈还埋在他家房后的地里。
所以,我站在那里呸呸了两下,也不觉得害怕。
大公鸡都叫了。
我怕个叼!
给自己壮壮胆,然后又跑到麦秸垛那里对着下面的那个碾盘尿,刚开始找到感觉,黄四毛就骂我尿不尽尿频什么的,唠叨了几句说你赶快过去,我先走了。
他走之后我低下头看自己。
发觉自己尿黄色的,是不是昨天上火了,和阿紫干那件事,精华殆尽?
我腿还有点酸软。
这样胡思乱想着,背后有点凉,然后就是耳边又听到那个女孩子喊我。
王胜,王胜,声音有点飘渺,但是吐字发音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我就连忙把裤子系好,说道,莉莉,妹子,你是不是故意搞我?
哥正在办事,老是关键时候打岔!
这样子你觉得好看吗?
可是我转身朝那边看的时候,就是一片晨雾,灰蒙蒙的,远处地里头都起来了一层。
而树林里还刮着一阵冷风。
把地面零散的落叶、麦秆吹了起来,飞到了我的脚下。
而我周围也慢慢起来一层雾。
“谁?”我问。
这下我有点害怕了,联想到我昨天自己还去了趟乱坟岗,是不是把晦气带回来啦?
我提着裤子,尿意全无,禁不住朝后退了一步,就看到前面的雾深处一个女孩子的身影,但是我看不清长相,不知道是谁?
她还在喊王胜,王胜,每一声都拉长了颤音。
这就有点隔世之感了。
我有点带着哭腔喊道,我在呢,在呢,你是谁?别吓我行吧?
“我好痛苦啊!”
我靠,这绝对是杨莉莉的声音。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来黄四毛说的,杨莉莉被人剥皮了,现在前面那个模糊的影子?
我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被后面的那个碾盘撞倒了,一头仰了过去。
“啪”
一声,我后背狠狠摔到地上,脖子也窝过去了,剧烈的疼痛让我叫了起来。
我爬在地下也不敢抬头看。
感觉到前面起了一阵子怪风,把麦秸杆子都吹到我脖子里了。
接着我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好像是谁把它驱赶走了。
然后,我感觉到有人站我身边对我的脸啪扇了一耳光。
我就一激灵坐了起来,揉揉眼看看周围,什么也没有了,林子那边还传来了阵阵清脆的鸟叫。
早晨雾气大,地面都是湿的,结果我衣服后面都是泥巴糊。
我慌张站起来打打灰土,又摸摸自己的脸蛋,的确有人给我一巴掌,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没有刚才那瘆人的影子了。
想到这里,我迅速地撤离,也不愿深想是怎么回事。
到了大路边,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村长已经带人来了,庄上来了不少人,都站在村长的二层楼下小声议论着。
然后村长杨昌志神色仓皇的出来,见到我后,过来问我,你二爷怎么没来?
我?我还是真没想到。
黄四毛已经去叫了,旁边的村民说。
杨昌志就拍我的肩膀,说,你上去帮帮小娃。
小娃就是杨蛋,村里人就是叫他杨蛋。
我答应了一声,就往里面去,楼梯间也站了几个杨姓本家人,我上去,就见杨蛋俩眼红通通的,他哭着说,二爷来了没。
我说,在后边,然后朝前走了几步,看到杨莉莉的床上,她躺在那里,身上搭着白单子。
奇怪的是床下面,包括床上我都没有看见血迹。
屋子里很大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难闻。
很快,黄四毛领着二爷就来了,二爷看见我之后,还上下打量打量,但是也顾不上和我说话,就喊来杨蛋他叔。
村长一上楼,就对二爷说,不能入棺,也不要破坏现场,他要报警。
二爷就对站在门口的人说,杨昌志,你另外留下六个人,其余都下去,我有话说。
村长就看了一圈,指着我、杨蛋、黄四毛还有另外三个杨姓人,其余的都叫走。
二爷就对杨昌志说,女娃撞煞了,就是警察来了,也找不到任何凶手的痕迹,查不出来用什么法子,剥下整个的人皮,这事最后会定为玄案,不了了之。
还不如叫闺女早入土为安,少送去受罪。
杨昌志半信半疑的,二爷就像胸有成竹一样,说你过来看看,杨昌志跟着二爷走到莉莉身边,二爷捏起一角让村长看,接着杨昌志哼了一下就摊地下了。
二爷过来,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箓,让我和黄四毛一人一半,叫贴在门窗上,还要把以前门上的门神撕掉,又交待其余人,清理一楼正堂屋,做法事必备的东西,设好灵堂,还叫人去邻村买寿衣等等。
我和四毛贴完,上楼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忙完了。
桌子角点着阴灯,下面压着破邪符。
二爷就站在门口,念了一边什么“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之后我就记不得了。
这破邪咒他经常背,屋里的腥味很大,我们站在外面,天黑沉沉的,乌云遮日,今天是个老阴天。
到给杨莉莉穿殓衣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我们几个年轻人戴着手套,二爷在旁边拿着桃木剑点着黄纸符。
一揭开搭在莉莉身上的白单子,我们几个村子里最胆大的毛头小子们全部倒退一步,浑身发颤,不寒而栗。
只见莉莉全身光秃秃的,头发也没有了,身子鲜红,眼睛瞪着,张着嘴巴,皮肤上一点残余的肤色都没有,剥的精光。
殷虹的血在那件白色的单子上,染出了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一声响雷,一个闪电瞬间在每一个人眼前掠过,屋子里一阵风旋过去,将桌子上的灯吹灭了。
只见二爷拿起备用的符水,往嘴里一倒,接着就朝门口喷,我快步过去把阴灯点上。
我这刚点上,就听到院子里的人在那里惊慌的喊叫,好像在驱赶什么东西。
接着外面就是雷鸣闪电的。
还刮起了风。
二爷就对我们说,快,用白布裹身,然后再穿上老衣。
他拿起铃铛在那里摇着,念念有词,声音很急切。
黄四毛喊道,别愣了,动作要快!
屋子里光线不好,但是我们可以看清莉莉的身子,当摸到她手臂、脊背的时候,发现全都向里凹了进去,连脊椎骨都变形了!
好像骨头在里面碎了一样。
我们按照二爷说的从头顶开始一直裹到脚上,缠好之后,又套上了寿衣。
杨蛋他爸拿着招魂幡在前面喊着,他叔就是村长已经吓的走不了路了。
我们几个把莉莉抬到了一楼正堂屋。
未成家的年轻人死后是要当天下葬的,棺材是黑色的,还不能用正常大小的。
所以要晚一会儿才能到,下去之后,天就像要下雨似的,黑压压的,雷声已经消逝。
就听到人说刚才院子里爬进了几条半米长的山蜈蚣,就是扯闪那一会儿,弄的气氛很诡异。
等一会儿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我们几个年轻人忙完就去后院洗手,完了就见二爷在给村长交待事情,杨昌志和杨蛋他爸兄弟俩愁眉不展的在屋檐下听着。
没一会儿,二爷就过来了,对我们说,今天下午不能入土的话,就要明天早晨。
大家就不要走了,尤其生月是单数的,八字轻的,这一说大部分都留下了。
然后二爷把我叫到了一边,递给我一把桃木匕首,说道,今天夜里怕是要出事,这个你要带上。
要是平时,我会把这个玩意推给二爷,因为我根本就觉得是自欺欺人,现在想起来麦秸垛那个神秘耳光,我就觉得撞了邪。
所以还是认为多个趁手的兵器也好,就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我刚拿到手里,就看到二爷那双混沌而犀利的眼睛吃劲盯着我,满目狐疑的样子,我也惊讶地问,二爷,咋啦?
咋啦?你是不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他居然这样问我。
哪有啊?我连忙反问到。
至于在大碾盘那摔倒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我死要面子。
平时我上学不在家,但凡回来就会嘲笑他装神弄鬼的,现在遇见那个模糊的影子,心里虽然厌恶,可是绝不会跟二爷交差的。
我就把桃木匕首别在腰里,雨下的很大,哗哗啦啦的,地下已经流成河了。
你是不是昨天又去县里打了一夜游戏了?
二爷还是盯着我,他问我,等着我回答。
因为我昨天一整天没过去,他还以为我都在县城玩呢。
没有,我回答的很干脆。
没有?你的黑眼圈是哪里来的?那都是你体虚血亏的征兆。年轻人!
我连忙摸摸自己的脸,二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说实话,村子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根本就顾不得问我了。
我就在他背后喊道,我只是没有睡好。
二爷走半截拐回来,拿出个小瓶子,对我说,把你的童子尿装进去,一会儿搁到我行具里。
这个事情倒是常有,以前我觉得挺好玩才对着小瓶子来一气的。
现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心虚了。
毕竟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我和阿紫颠鸾倒凤一整天,早就不能当作童子尿用了。
不过既然我跟二爷咬定自己嘛事都没,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答应了。
二爷匆匆忙忙走了,然后我喊来黄四毛,我说,四毛,今天我肾虚,尿频,质量不好,你一会儿去给我装满童子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