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六十四章

闻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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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六十四章

    第63章

    她该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事?

    赵长宁的手被他压在迎枕上, 她浑身僵硬, 试图坐起来:“皇上, 微臣还有公文……”

    朱明炽稍一用力就把她按了回去,俯身粗哑道:“别动。”其实是赵长宁连挪动分毫都不能,她想避开扑在她面上炽热的呼吸, 但只能被困在他坚实的胸膛和龙榻之间,方寸间全是他的气息,无处遁逃。这龙榻之内本就是一方狭小的天地, 不知这宫里点的是什么熏香, 竟丝丝地渗透进来,浓郁而燥热。

    他的头发微湿, 穿了一件细棉中衣, 可见胸膛壁垒分明, 几道浅色的刀疤交错着, 野性的俊美。

    赵长宁见他只着单衣,碰到他的手臂也是滚烫逼人的, 心中狂跳:“陛下此举可是想秽-乱朝廷……难道就不怕以后朝廷怎么议论, 史书会……呜!”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朱明炽突然低头吻住她,剩下的话都被他堵住。

    赵长宁要躲,却被男人掐着下巴被迫迎合。粗-烫的唇舌立刻撬开了贝齿入侵。拒绝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她想将他的舌推出去,他人长得比常人高大,舌头也是好大的一团,占满了她的口,以至于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全部被他掠夺了去,被迫与他纠缠。

    趁着间隙,他才沙哑地说:“赵长宁,朕连篡位都敢,怎么会怕群臣史书?”男人的大手仍然掐着她的脸,长宁的文官朝服在动作之间顿时松开,顿时露出了颈部的肌肤,肌肤如丝绸滑腻,偏生裹胸下什么都看不到。

    长宁分明地听到朱明炽气息渐粗,更不顾及她的反抗了。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压住,然后去解裹胸,解不开便不耐烦了,干脆直接一把撕开!对于破坏和征服,人天生的就有种渴望。

    赵长宁被迫完全地呈现于他面前,散乱的衣物叠在身下,从未被别人看到过的这具雪白,细瘦的身体,就这样呈现在男人面前。在男人撕开裹胸的时候,长宁终于忍不住有些崩溃,好像是保护层终于没有了。

    她想挡住自己,朱明炽望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她知道他动了□□之心。而且越看就越动,目光也似乎是滚烫而有热度的,烫得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非常具有威胁力。“皇上,您可要考虑好,若真要如此,微臣日后……”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是微臣呢。

    这屋内的布置,大红蜡烛,大红绸缎被褥,如洞房一般暧昧的气氛。

    “朕以前一再的放过你,今日不会放了。”帝王在她耳边粗哑地道,“你帮朱明熙的时候,心里就该知道有这个后果了。朕以前宽恕于你,一再如此,你今天只能给朕好生伺候着!”

    寂静的黑夜,宫灯静静燃烧着。

    守在外面的内侍,听到里面传来非常低的呻-吟声,夹杂着推拒和低泣的声音。

    其实听不太清楚。只是在清凉的夏夜里隐隐约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里一惊。

    君王的门仍然紧闭着,赵大人还是没有出来。刘胡只能垂手闭目,当这些宫闱乱事都不存在,新帝不去嫔妃处,却留少年臣子在深宫里,深更半夜的,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刘胡将旁边两个小太监打发走,自己站着门口守着。

    内室里,她被君王抵在床头,夏夜本来就热,这一方帷帐之中更热。细汗从长宁的雪白的脸颊流下来,男人低头一吻,就把这滴水吮走了。趁她热得迷茫接连地掠夺。长宁被作弄得又疼又酸又麻,连连地推拒他,反而是使帝王闷哼一声,赵长宁疼得哭了出来,朱明炽就低头在她耳侧说:“记不记得你写的那道奏折?”

    什么奏折?

    长宁并不记得,男人却沉沉地一笑:“二皇子朱明炽,结交党羽,以权谋私,控制淮运……!”

    赵长宁想起他说的是什么了,那道朱明熙让她写的,参朱明炽的奏折。他竟然知道是她写的,还能背得出来。

    当然能背下来了,朱明炽有过目不忘之能。

    “写了多少句,就给我承受多少下!”朱明炽缓缓地说,也如此地做了。长宁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开始忍不住了:“不……我不要了!”

    但后来他就根本顾不得念了,只顾着作弄她。

    龙床的帷幕低垂,穹顶上也镂雕着纯金的九龙戏珠,嵌了九颗夜明珠,光泽如月辉皎洁。擅上龙榻是死罪,但是现在似乎根本不重要了。

    她两世都不曾有过人事,此时双腿已经酸软,浑身都没有力气。一开始倒还好,后帝王就失去了控制。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记得,只记得是咬着嘴唇倔强地受住了,并不再求饶,只是身体似乎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觉得朱明炽真的有些可怕,就算她不通人事,也知道普通男子大概是一刻钟,朱明炽刚才折腾她这么久都未结束。他体格健壮高大,更加的难以承受。原听说朱明炽是在军营里禁欲的,她才知道他不禁欲的时候这么可怕。

    一次结束后长宁瘫软,帝王却意犹未尽,见她浑身都是自己留下的红痕,还是没有再继续下去。赵长宁还是第一次。

    赵长宁闭着眼睛,只隐约听到他说话:“……传令,留宿赵长宁议政。”

    有人领命下去了。

    赵长宁就在一片迷蒙中睁开了眼睛,朱明炽似乎吩咐低声吩咐人准备热水。赵长宁清醒地平静了下来,轻轻地说:“皇上……这可是您对我的惩罚?”

    朱明炽回头看她,只看到她神色淡漠,他嘴角就微微地一挑:“你也知道?自己想想,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做什么事都是她的立场,赵长宁目光微厉,片刻又缓缓合眼。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便不重要了。

    应是太累,长宁一会儿就没有了意识,睡着了。

    朱明炽静静地看着赵长宁,她这样睡着会乖巧许多,清瘦的身子蜷在他的身侧。没有要杀他的事,更没有那些抵制和防备,也没有算计他。就像那日雨夜里她将他抱在膝头。要是一直这么乖巧,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朱明炽恨她恨得牙痒痒,但又不忍心让她受了太大的委屈。只是此人若不收拾收拾,她便一直露着爪牙准备伤人,今儿先收拾她一回再说。

    这样一想心情就平和了许多,朱明炽靠在床头,静静地靠着床沿,看着书等了一会儿。

    “皇上,首辅章大人前来拜见。”刘胡隔着隔扇通传。

    朱明炽嗯了一声,他让内阁首辅过来有要事相商,不能不去,于是他披衣起身,道:“让他先等片刻。”

    他走之后,长宁就睁开了眼睛。

    她浑身都疼,尤其是一双腿,已然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知道帝王是有意要折腾她,未必就只带着情-欲的打算。长宁看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久久地没有合眼。

    龙榻,宽阔的内室,地上散落的正五品官制朝服,寂静无声息。只燃着一炉安神的百合香。还有一对正燃烧着的红烛。

    为什么要准备红烛……

    赵长宁没有多想,实在是她的思绪,容不了她想这么多。

    浑身如被车碾压过。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步。她闭上了眼睛。

    *

    永寿宫中,几位先帝的太妃在门口下了轿,缓缓往宫中走去。

    这几位太妃都未曾生育。如今为了能在宫里好生活着,都来巴结着庄太后。

    原先帝的淑妃,如今的淑太妃扶着宫女的手,跟身边的端太妃低声道:“今日听说陛下又忙于朝政,别说召唤妃嫔伺候了,连午膳都没吃的。这般下去哪里来的皇嗣。”

    端太妃就道:“我瞧是他没这方面的心思。虽没有选秀,但太后明着暗着,给新帝那里塞了多少美人了。只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打小就是美人堆里长大的。几个美人有什么稀奇的,新帝看都没看一眼。”

    淑太妃扑哧一声笑了:“陛下正当盛年,龙精虎壮,必然厉害得紧。我看是没瞧着他喜欢的,若是真的喜欢,作弄人家都来不及。这选秀不赶紧选一些他喜欢的出来”

    两人跨入了门内,庄太后正在看秀女的小像,屋内的蜡烛点得明晃晃的。

    两位太妃给她请了安,便叫一起坐下来选。庄太后是看得头疼,觉得都差不多。自从当了太后之后就闲得无聊,人生的追求就是盼望抱孙子了,为了这个目标她一直给儿子充实后宫,如今后宫妃位多悬,有的也只是一些新抬的小才人、美人之类的,不成气候。

    两位太妃帮着一起看。

    庄太后问身边伺候的大宫女:“皇上今日又整晚看折子了?可曾召见过谁?”

    大宫女回答道:“奴婢去看过了,今日皇上接见大理寺丞赵大人,没召幸嫔妃。”

    庄太后有点失望,想到儿子日理万机怕顾不上,也没有多问,倒是听到大理寺丞赵大人的名字,觉得颇为耳熟,又咦了声:“大理寺丞赵大人,我怎么听着耳熟呢。”

    大宫女就道:“太后,您能不耳熟吗?当年便是他帮您递的信呢。”

    庄太后才露出了微笑,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这样一想对赵大人不由得好感顿生:“原是这位赵大人,一会儿你去取些糕点,给这位赵大人送过去吧。”说罢继续看美人。

    大宫女应喏去了。

    朱明炽跟章大人商议好内阁的事,就得了母亲的选秀的口信。对于嫔妃什么的他的确不关心,母亲日常往他这里塞人,都习惯了。他略扫了眼名单,嘴角就是一抽,母亲这是什么眼光。宋家、周家家世太好,若掌控得不好就变成了外戚专权。他总得给母亲找点事做,而且他的帝位来得并非名正言顺,有这些世家之女入宫为妃的话,则可稳固朝廷的妄议,实在是一举多得,所以他也没有阻止母亲。

    朱明炽边写圣旨边道:“那便拿朕的旨意去封妃吧。只是这宋、周两家的小姐进宫后,身边必定得安插人监视着,不可让她们轻举妄动。”

    “奴婢知道了……太后还给了这盒点心,说是给赵大人的。”太监放下一个食盒。

    朱明炽打开一看,看到都是些精致的甜糕。他淡淡道:“放那儿吧。”

    想到长宁还睡在内室,朱明炽写好圣旨放了笔,便往内室走去。

    内室门口的侍卫见到他便行礼。

    朱明炽看到她还好生睡着,脱了外衣上了床。

    长宁睡得浅,一点声音便能惊醒过来。很快就感觉到有人躺在了她身侧,这本来是还好的。随后不久,一只健壮的手臂自身后搂住她的腰身,她整个人陷入了朱明炽的怀抱中。整个人都僵硬了,才发现他似乎真的是有些累了,只当她是个大抱枕一般搂着,仍然阖着眼没有动静。

    可赵长宁怎么还睡得着,先别说被朱明炽抱着有多僵硬了。光他身上如火炉一般的体温,就烫得她难受。

    方才与他那般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觉得两人太亲密,因为明明本来还是陌生的。

    朱明炽是累极了,觉得赵长宁身上凉凉的,抱着倒也舒坦。发现她并没有睡着,而且在出汗,他才睁开眼睛。

    朱明炽是即耐寒又耐热的体质,天是冷是热倒都不要紧。赵长宁偏生怕热,明明皮肤冰凉,却还是出汗。

    朱明炽一会儿就便起身了,出去吩咐什么。一会儿后就有太监抬了装满冰块的景泰蓝缸进来,屋内才不这么热了,他才眉头微皱,低声道:“怎么如此娇气。”

    赵长宁被他一噎,娇气?若不是朱明炽像个火炉烤着她,她自然能睡得很好。宫里这么多殿宇,何故让她留在这里睡。

    “娇气便罢了,有了冰块就快睡吧。”朱明炽又道。“朕明日还要早起。”

    “陛下,免得微臣扰了您休息,我可以睡偏殿……”赵长宁低声道。“我一个臣子,也不能睡在这儿。”

    朱明炽就缓缓睁开了眼。烛火下,他淡淡地道:“你不愿意?”

    赵长宁没有说话,愿不愿意的,她实在是没资格说。

    “帮着朱明熙想杀朕,朕却没有杀你,今儿还使计把朱明熙从宗人府移出来。若你换做别人,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朱明炽又继续说。“朕不杀你,却不代表朕会放过你。你再不安分一些,朕还有的是法子。”

    赵长宁手指微微地发抖起来,只是表情仍然冷淡。

    “这对红烛烧得可好?”朱明炽看着红烛跳跃,突然是笑了一笑,“平日都是白烛,今儿那帮太监不知怎的准备了红烛。红烛烧到天明,是不是在民间还有什么寓意?”

    “能有什么寓意,陛下实在无需听民间这些传话。”赵长宁才缓缓接着道,“陛下明日还要早起……不如先睡吧。”

    朱明炽才嘴角一勾:“那便睡了吧。”又俯在她的耳侧说,“方才求饶,你觉得今日可怕吗?朕得告诉你几句,若日后再忤逆朕……朕还得如这般对你,你小心一些行事!”

    最后几个字声音一低,赵长宁的手也随之紧握。

    朱明炽才躺下,很快内室陷入一片寂静中。

    朱明炽是很少表达自己情绪的人,自做了皇帝之后,情绪似乎并没有怎么改变,依旧内敛。生不生气也看不出来,只有他随后的动作作为,你才能猜得一二。赵长宁知道自己今天的确是把他惹怒了,加之恐怕他心里早就酝酿着这个念头,才在今日爆发了出来。

    他不放过她。但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要有朝一日她有了机会……也随时会反,她决不能让自己一直处于这个境地之中。朱明炽虽现在是皇帝,但高处不胜寒,恐怕他要面对的麻烦事也不少,北疆的战乱,朝廷的反臣,民间的灾祸,甚至是朱明熙,不可能一直有空料理她。

    赵长宁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红烛,宫里滴漏一声声地想着,想必方才的动静外面的太监都应该听到了吧。

    罢了,听到就听到吧,料他们也半个字不敢说出去。

    第六十四章

    第64章

    这夜长宁睡得并不好, 醒来后再难入睡。看外面天应该还没亮, 她很想起身, 但是一只健壮的胳膊揽在她的腰间,根本就起不来。她回头看朱明炽。他的五官英俊而深刻,左额有一道寸长的疤, 反倒是一种凌厉的英俊。天下至主,执掌生杀大权,就是这个人了。

    竟然睡得这么熟, 就不怕她行刺吗?

    赵长宁静静地想着。依着朱明炽昨天说的那些话……恐怕今日之事会越来越频繁, 越来越多。不管她是想做权臣、佞臣、忠臣,她始终是被压在帝王榻上的臣子。

    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这样的事, 当真是……当真是……君王乱政, 媚乱朝纲!人人口诛笔伐, 但是谁又能忤逆帝王之意。

    赵长宁看到那对已经燃烧殆尽的红烛, 突然有股浓重的酸意袭上来。

    “这么早就醒了,恐怕还不到卯时, 你再睡会儿。”背后的人淡淡的嗓音突然响起, 然后单手一拉, 让她再度靠了回去。

    赵长宁贴在他的胸膛上,仰头就看到这个人的下巴,他的下颌上微有淡青胡渣,但的确年轻而英俊。他眼睛闭着,就连睫毛似乎都比别人的要硬一些。

    朱明炽才睁开眼,正对着她的眼睛,他又复闭上眼:“想什么呢?”

    赵长宁不好说在看他的样子,只道:“微臣要起来穿衣,大理寺还有事。”可能是昨晚哭得太厉害,她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既然被逼得不能逃避,那她只能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间房发生的事封存在这里,以后尽量不要惹他了。

    朱明炽再度睁开眼看着她:“你还起得来么?”

    赵长宁沉默,她只是想立刻离开而已。

    朱明炽轻声地道:“朕放开你,你若起得来,朕就允你今日去大理寺。但你若说谎,朕便把你扣在宫里三天三夜不放你,信不信?”

    赵长宁手微微一蜷,简直无处不感觉到君王的霸道,她轻轻地道:“……陛下为何这般逼我,不怕我再对您起杀心吗。”

    朱明炽半点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挺愉快的。他低沉地一笑,翻身把赵长宁扣在身下,轻轻地啄她的嘴角:“杀我——你杀得了吗?”然后接着道,“不过这话也不准再说了,朕当你这是情-趣,别人听了当你是乱臣贼子。”

    他分明就是为了她好,她身子没好,去什么大理寺!

    赵长宁方才算是试探,得到了答案之后她闭上眼睛,朱明炽现在果然心情不错。

    他的嘴唇与她微叠,长宁昨夜被弄得太狠,吮得有些破皮的唇瓣,因为这样的刺激发疼。赵长宁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也察觉到男人的呼吸渐沉,这个吻已经变了味。听说男人在早晨是最容易想要……

    赵长宁想躲开,朱明炽按住她:“继续睡,不会做什么。”他又加了一句,“君无戏言。”

    体谅着她昨晚还是个生嫩处子就被折腾得崩溃,朱明炽真的没有继续做什么。

    凌晨这段时间又是最凉爽的,赵长宁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又睡着了。天亮的时候迷蒙地半醒,听到朱明炽说:“……把人好好看着。”有人应喏。

    龙榻的帷幕被放下来,阻隔了日光。外面传来穿衣、洗漱的动静。有人问:“陛下,这个玉佩可好?”还有的说:“陛下,方大人在外面等着您。”

    等赵长宁再睁开眼时朱明炽不见踪影。

    她撑着龙床坐起来。一会儿朱明炽就会在乾清宫会见大臣,再被人撞到产生什么暧昧的遐想,还是别了。

    赵长宁休息了会儿,将衣架上的官袍拾起穿在身上。等跨出去之后,又恢复了一副少年大臣的模样,宫人看到他有些惊讶,行礼道:“赵大人稍候片刻,陛下上朝去了。”

    “不必,我有事先走。”赵长宁听到那两个字就想起昨晚的情景,低沉的喘-息,逼到极致的哭和求饶。

    “陛下说了,一定要留您到他回来。”宫人有些为难,“若回来见您不见了,定会责罚奴婢的——赵大人可莫要为难奴婢。”

    赵长宁知道朱明炽这时候不会拿她怎么样,她还有案子要审理,更何况要避嫌,就算不舒服也得回去。就缓和了些道:“……你说是我大理寺有事,执意要走。你拦也拦不住,他还要会见大臣,不会责怪于你的。”

    赵长宁执意要走,宫人如何拦得住。

    这位赵大人以前分明就是太子的人,但是帝王没有杀他,反而升了他的官,还半夜三更的留宿在殿内。伺候的太监自然也不敢怠慢了他,行了个礼,“那大人稍等,有个东西给大人。”

    说罢叫人拎了个四层的黄花梨食盒来给她。

    赵长宁没想透其中关节,这是什么……打包带走早饭吗?

    她拎着个食盒出了乾清宫,沿着御道往前走。

    昨日她是坐着马车过来的,不过马车已经回去了。热烘烘的阳光洒在肩上,出了午门,处于一片黄琉璃朱墙的千步廊之中,脚步虚浮,慢慢地往前走。

    前头几辆马车行驶过来了,仆妇簇拥着,排场还不小。赵长宁因身上的疼,低着头便没太注意到。

    赶路的见前头有人挡了路,高声道:“前头那个是谁?还不快让开!冲撞了顺妃娘娘,你几条命够死的!”

    顺妃娘娘?赵长宁抬起头。

    马车里倒是传来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过去便是了,还是进宫拜见太后、皇上要紧。何必同个小官在这儿计较。”

    大理寺丞正五品,自然不是小官了,想必是女子的家世太好,平时见惯了大官的缘故。

    赵长宁自然没有冲撞的意思,拱手退到一旁,这几辆马车就先过去了。

    应该是新选入宫的嫔妃吧。嫔妃跟她没什么关系,赵长宁是巴不得朱明炽身边越多女人越好,个个都是他喜欢的,便没精力来折腾自己了。他后宫不是听说美人也不少吗,难不成就没有他中意的?却来折腾她。

    赵长宁提着自己的食盒继续往前走。

    赵长宁想去大理寺处理公务的计划还是泡汤了,因为她回去之后就越来越不舒服了,头晕脑胀的,这样去大理寺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看到她脸色不好看,倒是把顾嬷嬷吓了一跳,扶她坐下来后,摸到她背心出汗,立刻叫了丫头准备沐浴。

    顾嬷嬷要为她脱衣裳沐浴,赵长宁本来是想阻止的,但犹豫了片刻却没有阻止。顾嬷嬷为她脱了衣裳之后看到了什么,手一顿,张大了眼睛……长宁的脖颈、肩上竟满是红痕指痕。她一看就知道是经历了什么事!但是怎么会呢。

    顾嬷嬷抓住赵长宁的手低声问:“少爷,您昨晚不是被留宿议政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故会……”想到这里顾嬷嬷觉得浑身出汗,脑袋嗡嗡地响,几乎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是皇上——”

    赵长宁的声音倒是很平淡:“嬷嬷既然猜到了,便就是那么回事。”

    她系上系带,只是手仍然发抖。

    顾嬷嬷原是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的,此刻脑中也一片混乱。但这么多年她都是把赵长宁当成男孩来看的。大少爷金榜题名,入大理寺为官,为夫人小姐撑起长房的一片天。

    难怪……难怪少爷分明是拥护太子的,新皇却没责难她,反而升了她的官,让她留宿议政!

    顾嬷嬷眼眶很快就红了:“但您是他的臣子啊……皇上怎么能毫不顾忌强迫于您……”

    赵长宁反握住了嬷嬷的手说:“嬷嬷莫要难过。”是她把朱明炽惹生气了,他才这般对她……其实也并没有真的伤害她。只是朱明炽说的那些话让赵长宁非常的惧怕,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说清楚。

    “嬷嬷你听我说。”长宁她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下去,“……您给我准备好一碗汤药,您明白是什么汤药——不能有后顾之忧,您知道吗?”

    “那汤药终究是伤身的,岂是好吃的。”顾嬷嬷很快就明白了赵长宁的意思,手脚发软,“眼见着您的身体调养好了些……”

    “但也决不能有孩子。”赵长宁的语气更是坚决。若真的发生了。那时候她的仕途该怎么办,被困于方寸之间禁锢住自由吗?由她支应的长房又该怎么办,谁来保护这一家老小。“您听我说,这是决计要的。”

    顾嬷嬷试图劝她:“您体虚,未必就能……”她又喃喃着道,“皇上既然这么对您,没赐下汤药,可就是有意想让您……”

    “不能冒风险。”长宁轻声说,“嬷嬷,您说我走到今天用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不过是一碗汤药而已,我还不怕这个。”

    顾嬷嬷好一会儿才应是,擦了擦脸向外走去。

    长宁轻轻地吐了口气,她是没有办法的,必须要这么做。

    沐浴出来后,长宁就侧靠在罗汉榻上看书。夏日的凉风轻拂着,倒是吹得舒坦了一些,她派人去大理寺告了假。

    不久后,香榧将一碗褐色的汤药放在她的手边,柔声道:“少爷病了,这药嬷嬷亲手煎的,您喝了好得快。”

    长宁还是抬起头,看了那碗褐色的汤药一眼。

    浓浓的汤汁,微微地晃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香榧的声音依旧轻柔:“少爷如何不喝呢?药凉了仔细更苦。”

    长宁不再看了,伸手端了药碗一饮而尽,放回了托盘上:“拿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