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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要比魏麒麟想象的严重得多。
当魏麒麟第二天中午进入的宫中之时,发现小皇帝已经强撑着站了起来,站在龙书案后面,提着毛笔,却半天不知道该写什么。
魏麒麟站在一边,看不到奏章里面的内容,但是猜也能够猜测得到,地震肯定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小皇帝拿着笔,看了奏章半天,然后才抬起头,对魏麒麟有些无法置信的说道:“整个青州城都毁了!青州城连带周围区县,至少死伤十万人,因为地震,更是让河道决堤危机,带来的连带伤害,更是影响了整个河流区域……”
小皇帝看着奏章上那一个个赤裸的数字,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崩坏了。
小皇帝说着,同时又将奏折,让德铭太监递到了魏麒麟的手中。
魏麒麟恭敬的接过圣旨,看着圣旨上所写的内容,越看心中越惊。
这份奏章显然是在匆忙阶段中所写出来的,不仅字迹有些潦草,甚至在很多地方还有余墨,将此作为奏章,若是放在平常,早已是不敬之罪了。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奏章上面所写的情况。
一个有着一二十万人口的青州,竟然城中半数的房屋垮塌,从青州旁边流过的大河,更是快要决口,河道已经漫出来的河水,在第一时间便冲毁了附近的居民点。
奏章上的言辞恳切,满纸都是希望得到救援的呼号,面对这几乎是要进行上百万人的救援,就连小皇帝也感到十分的无奈。
魏麒麟看完圣旨抬起头,摇了摇手中的奏章,对小皇帝说道:“皇上,若此事为真的话,咱们国库,只怕是负担不起这笔救援啊……”
小皇帝的笑,更加的无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别说是国库负担不起这笔救援银子,就算是将朕的内帑加上,对于这一次的灾害,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小皇帝捂住了自己的头,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撕开一般的疼痛。
在小皇帝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青州那一幕幕的惨剧,虽然只是刚刚发生了地震灾害,但是想都能够想得到之后会发生什么。
饥荒,瘟疫,流民,甚至是直接的暴动。
不管是发生了这其中的哪一件事情,以小皇帝现在的财力和物力,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情。
之前魏忠贤为了瓦解后金的春季攻势,就已经调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资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皇帝一阵痛苦郁闷,魏麒麟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先跟小皇帝不亲近的时候,魏麒麟对于朝政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这两三个月来跟在小皇帝的屁股身后,他也算是了解了一个作为皇帝的真正痛苦,就大明的收入而言,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这一回倒是好,一下子便造出百万难民,连一座堂堂的青州城,都会伤了一半,那么摆在眼前最大的一个问题,也是全天下人都在看着的一个问题,那便是地震之后的救援了。
“皇上,我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是立即派出军队前去救援,光是靠他们当地自救,只怕是不可能解决的。”魏麒麟皱着眉头建议道。
按照古代这些自然灾害发生时候救援措施,朝廷最多就是灾后政策宽松一些,对于及时的救援没有任何建设性的东西。
“派军队去救援?你说的轻松,调动军队不要钱吗?再说了调谁去?谁也不愿意去干这种事情啊?”小皇帝无奈的说道。
魏麒麟就奇怪了:“皇上,发生这么大的灾害,只有军队这样有组织化的机构,才能够来实施救援啊。不然只是让当地府衙自救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冤死的百姓被深埋在那些建筑物之下,我们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超出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再想去救援就来不及了。”
魏麒麟的言辞恳切。
作为一名现代人,对于自然灾害的认识,可要比这些古代人好得多,特别是在救援方面。
小皇帝苦笑着摇着头:“派军队去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若派军队进入灾区,只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担心。若是释放了不好的信号,只怕会酿成天大的祸害。至于那些被埋在废墟下的百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算他们被救出来,在余下的生活里面也会非常的痛苦,还不如就让他们……”
“皇上,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呢!”
魏麒麟脑袋轰的一下,他全然没有想到,在小皇帝的脑海中竟然有这样的思维。
诚然,小皇帝说的没错。
以现代的医疗技术条件,就算是将那些掩埋在废墟中的百姓救了过来,那些百姓也难免在身体上留下这样那样的伤病。
那么对于生活在古代而言,残疾病痛的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极有可能会成为家庭的负担。
魏麒麟自然是不能接受这种看法的,因此才有如此激动的惊叫出来。
小皇帝看向了魏麒麟,紧紧的皱着眉头,显然心中十分不喜魏麒麟现在的反应。
魏麒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连忙拱手道:“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难道朕就不担心了吗?”小皇帝没好气的说道,同时一屁股坐到了龙椅之上。
“就在刚才,你站的位置,站着几十名朝臣,朕何尝不是你这样的想法?然而经过他们一说,你知道调动军队去进行救援,会有多大的代价吗?”
小皇帝说着,眼睛一下变得犀利起来,朝魏麒麟投射出有些恼怒的光芒。
“最初步的估计,若是完全进行救援的话,需要投入白银一千五百万两,涉及到的人员多达十万,你看看朕身上生下哪点值钱,你捣鼓一下,把它拿出去卖了。”
小皇帝说着,都开始说气话了
只是魏麒麟知道小皇帝所说为实,他还是有些不能够接受小皇帝这身为天下一国之君的想法。
小皇帝是没钱,但是没钱有没钱的做法,若是任由灾害的发生而不采取行动的话,这就是态度问题了。
这种态度问题所涉及到的,却不仅仅是简单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