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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什么把握?
其实,他的心绪状态也比大家好不了多少。
只是他知道,众人已经够艰难了,甚至将他当做了唯一的依靠和希望,他不能再往众人的心口上捅刀子,所以强装镇定罢了。
吴尊在给他的传信中将苏槿夕的情况说的很详细,他一早便知道了情况,方才把脉,不过求证。
小猪鸟将吴尊的信送到苏钰手上的时候,他正在苏家药楼踩着高高的梯子整理药集,窗户没有关,小猪鸟便直接飞了进去,他也没有来得及下梯子。
听完语音,整个人恍然一愣神,竟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左手的手臂受伤,至今还没有好。
苏钰冲着唐雪微微一笑,也朝着所有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唐雪姑娘放心,诸位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替王妃娘娘医治。”
说完也不多做逗留,直接离开了。
唐雪瞧着苏钰远去的背影,目光悠远。
“他好像变了。”
“是好像变了,我也曾经与他见过几次面,那时的他单纯,清秀,纯真,还是个孩子。”月淮庆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但人要长大,总是会变的。”
唐雪收回目光,落在月淮庆的身上。
“其实你也比她大不了多少。”
月淮庆愣了一下,忽然笑了,“是啊,我也比她大不了多少,好像……两三岁的样子。”
“但是,你也变了!”
唐雪说得风轻云淡,月淮庆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住,眼底有明亮晶莹的东西缓缓浮起,却被她强制压制了下去。
是变了,以前的月淮庆爽朗、雀跃、恣意,潇洒,甚至……还有些蛮横。但那时候有些事情她没有经历过。
“可是唐雪,你还是曾经的那个唐雪吗?”月淮庆问。
夕阳余晖,霞光如火。
两个曾经纯真烂漫的姑娘,站在广阔的原野之上,彼此向往。
唐雪,你还是曾经的那个唐雪吗?
唐雪也在心底问自己,然后……目光缓缓落在了不远处一座矮峰之上。
那里的某棵柳树上,此时此刻正挂着吴尊火红如火的身影。
从云魂族夜麟阙被彝妈妈抱出来之后,他便不见了踪迹。但唐雪知道,他没有离开,就在他们身边。他……是不会离开苏槿夕的,至少不会在这个时候。
半晌之后,唐雪收回目光,嘴角上扬一笑,与月淮庆擦肩而过,离开了。
变与不变,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如果还爱着唐宝玉便是没有变的话,那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唐雪吧!
只是她似乎已经有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
次日一早,众人便拔营回南离帝都邺临城。
抵达城外的时候,太上皇慕容云海、宗惜姿、宗老夫人等人亲自在城门口相迎,甚至还有天医门的医尚和药武二人,带着不少天医门医术高超的弟子。
一见到苏槿夕的马车,宗老夫人和宗惜姿的眼泪便不住地流了下来。宗老妇人爬到马车上哭道,“好好个人,上次从我这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我可怜的孩子……”
夜幽尧惭愧道,“宗老妇人,是我对不住您,是我没有照顾好槿夕!”
说着,朝着宗老妇人、宗惜姿、慕容云海分别行了一个欠礼。
身后的晋南风和魂殿的护卫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殿下拜天、拜地,却是从来都不向任何人低头的。但那是王妃娘娘的长辈,便也是他的长辈了,于是……似乎也是可以。
“生在这乱世,世事无常,生死无常。此事怎能怪你!”
慕容云海开口,眼下设法医治槿夕才是要紧。朕已经依着你的书信发出皇榜,广求天下名医了。
众人进城,为了方便医治,将苏槿夕送进了皇宫。
安排好一切之后,便将苏钰、宗瑞安、宗惜姿、宗天意、医尚、药武、等懂得医术之人聚集到了一起,替苏槿夕议诊。多年未出山的宗老妇人亲自主持会议,且已经给苏槿夕把过脉。
“在座的各位都替老妇人的孙女把过脉,有什么想法,大家都说说吧!”
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明显也是束手无策。
众人沉默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摇头,便是叹息。
这一开,会便开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都到晌午了,众人还没有从议事厅里出来。
夜幽尧始终陪在苏槿夕的身边。派出去寻找名医、良药的隐卫一次次的回来,将所带的医方和药材呈到他面前,再经他检验,让人送到议事厅中。
甚至,他还派出了中宁、西云、淮疆三方所有能调动的势力寻找九容,将皇榜张贴到天和大陆的每一个地方,希望那渺茫不可见的一缕希望真能找到九容。
但是整整三日,却是一丝音讯都没有。
这三日之间,议事厅下过两次诊断书,皆由苏钰执行,替苏槿夕医治,却是丝毫不见起色,反而情况越来越严重。
此时,离苏槿夕启动镇魂石之力受伤已经过去七日的时间。
七日,每个人都活在煎熬之中,谁都不愿放弃。
但有一种事实,却需要有人来说;有一种坏人,却需要有人来做。
如果真需要这么一个人,那便由我来吧!
宗惜姿如此想。
议事厅里,所有人一脸的愁苦。宗老夫人年过半百,却陪着大家熬了整整三天三夜。宗瑞安父子、医尚等人更是不停地翻找医书,不停地试药。地上堆满了书籍,苏钰更是以身试药,已经吐了好几次血。
沉静的繁忙之中,宗惜姿缓缓起身,望着众人,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张了张嘴,她终是一咬牙,将话说了出来。
“诸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放弃吧!槿夕……槿夕她已经油尽灯枯,救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身体颤抖得犹如筛糠一般,陡然滑跪在了地上,抽泣不止。
“啪……”
宗老夫人一把将手边茶盏推到了地上,声音愤怒而阵地有声,“胡说八道!你……你好歹也是她的母亲,怎么能说出这等话来?”
说完整个人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气得面色铁青。
宗瑞安连忙上前为宗老夫人抚着起伏不安的胸口。
“母亲,您消消气,惜姿妹妹她也是一直着急。她……她累了。”
“哼,天下哪儿有如她这般做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