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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东猜得没错,来的正是冯庸派遣的捕猎队,这些人都是他高价雇佣的当地猎人,平时负责伺候贵宾打猎滑雪,雪山不比城市,活物不多,但凡行走肯定留下痕迹,一个有经验的猎人可以跟踪猎物几天几夜不丢,追踪摩托雪橇的踪迹更是小儿科,再加上猎犬助阵,找到这俩人太容易了。
猎人们发现了刘汉东和舒帆藏匿的地点,并不忙着上前捉拿,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是束手待毙的黑熊,而是有枪的猛人,山沟里两具尸体就是例子,虽然他们不知道冯庸和这两位客人之间的恩怨,但是东家发了话,就得照办,拿人钱财帮人消灾是朴素的人生哲理,山里人都明理的很。
刘汉东发觉被猎人们包围了,心中懊丧不已,疏忽大意了,竟然忘记掩盖踪迹,不过他的懊悔是多余的,就算他刻意掩盖了踪迹,也瞒不过这些猎人的眼睛。
“在里面趴着别出来,我料理了他们就来。”刘汉东嘱咐舒帆躲在雪洞里,自己持枪爬出来观看,四下都是人,远远的躲在树后,完了,已经被包围了。
“出来吧,已经看见你了。”猎人在劝降。
刘汉东不答话。
两头猎犬嗷嗷叫着扑了过来,血红的舌头,惨白的獠牙,嗒嗒滴的涎水,恶狠狠的眼睛,预示着下一秒猎物就会被撕成碎拼。
刘汉东摘下手套,从怀里掏出捂着的马克洛夫手枪,他担心手枪的部件被冻住,一直贴身保护着手枪。
“嘡嘡”两枪,两头猎犬中弹倒地,一头当即死了,一头重伤,呜咽着扭动身体。
猎人们怒了,纷纷从大树后探出身子,端起猎枪哗啦啦拉着枪栓,朝这边扣动扳机。
刘汉东吓得赶紧缩了回去,这边没有什么可抵挡子弹侵彻力的掩体,一阵乱枪下去恐怕就得玩完。
可是子弹并没有射过来,只有扣动扳机的声音,猎人们纳闷无比,纷纷检查枪械,刘汉东明白了,他们拿的枪都是别墅枪库里被自己做过手脚的猎枪。
他一跃而起,举着马克洛夫就过去了,脚上穿着雪鞋走得慢,一步步迈过去,脸上的杀意越来越浓。
猎人们在苦寒之地生活了半辈子,也都不是胆小之辈,一个家伙拔出雪亮的猎刀就迎了上来,刘汉东看也不看,照胸口就是一枪,当场放倒,寒区人穿得厚,子弹打穿衣服后动能降低很多,没打死他,只是打伤了,哎哟哎哟的叫着,血忽忽的往外涌,惨不忍睹。
其余人回过味来,不再硬拼,丢下枪举起手,服软了。
“都跪下。”刘汉东晃着手枪说。
几个汉子都跪了下来。
“把帽子大衣脱了,留下一部雪橇,带着那家伙,给我滚。”刘汉东命令道。
猎人们立刻照办,脱了大衣,把胸口中弹的伙计拖上雪橇,仓皇逃窜了。
刘汉东获取了补给,一架摩托雪橇,两只死狗,还有几把不能打子弹的猎枪,他将狗腿砍下当干粮,猎枪上的瞄准镜取下当望远镜,子弹一发发的从枪膛里退出来,里面的火药做引火之物很有效,猎人们的裘皮大衣更是极好的御寒之物,在真正的寒区,什么防寒服冲锋衣都是瞎扯,只有动物皮毛才是最管用的。
舒帆从洞里爬了出来,小脸冻得通红,刘汉东捡起一件大衣给她披上,腰间扎紧,又将一件大衣撕成大块,裹住舒帆的鞋子,如同父亲在帮年幼的小女儿梳妆打扮一般。
“咱们去哪儿?”舒帆伸手抬了抬帽子,这狗皮帽子暖和是暖和,就是太大了,而且臭烘烘的。
“去山顶,到哪儿给你爸打电话。”刘汉东拿出卫星电话,显示屏上还是没信号。
……
猎户们没了大衣和帽子,很难在户外坚持时间太久,他们仓皇逃回中转基地,也就是被烧成废墟的山间别墅,这里搭了几顶帐篷,作为临时指挥中心,别看冯庸白白胖胖富家弟子的样子,其实发起狠来比谁都厉害,他亲自坐镇这里,协调各路人马进行围剿。
森林武警和保护区管委会方面都派出了精干力量协助搜救,当然不能给人家说当场击毙刘汉东,毕竟只是酒肉朋友,利益关系,牵扯到重要的事情不好实话实说,冯庸只是说人走丢了,请他们协助搜寻,找到通知我就行。
派出去的猎人铩羽而归,冯庸托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忽然笑了。
“有点意思了。”他很开心,遇上这种难啃的硬骨头一定要好好玩玩,这可比猎熊有趣多了。
“给我找谢廖沙。”冯庸说。
随从递上海事卫星电话,冯庸张口就是一串流利的俄语,他要找的谢廖沙是纵横在远东的著名盗猎集团的头子,起了个俄国名,其实是中国境内出生的二毛子,他爹是援华专家,一次酒后把招待所服务员霸王硬上弓,于是有了谢廖沙,这孩子生的金发碧眼,却因为中苏决裂受尽了屈辱,从小养成了暴虐的性格。
谢廖沙有几十号手下,汉族人人,蒙古人,鄂伦春人,朝鲜人,俄罗斯人都有,全都是身上背着事儿的亡命之徒,他们以盗猎为生,专门猎取珍稀保护动物,换了钞票就去哈尔滨、海参崴等大城市花天酒地,赌博嫖娼,过着潇洒不羁,快意恩仇的生活。
冯庸交游广阔,和谢廖沙有过几次来往,他曾经想收编这支队伍,为我所用,当保镖或者杀手,但是后来发现这帮货色太野蛮了,驾驭不住不说,还容易惹祸,简单来说,这帮人就是大脑没发育完全的中世纪半野蛮人,任何和文明有关的活儿都不能让他们参与。
但是山林里捕猎,他们确是最合适的,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文明,只有弱肉强食,你死我活。
谢廖沙很快接了电话,两人用俄语打了招呼,改用汉语说正事。
“老谢,在哪旮哒呆着呢?”
“在呼伦贝尔呢,干哈呀冯总?”
“带着你的兄弟,到山里来,帮我料理俩人,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万。”
“行啊冯总,美金还是人民币啊?”
“这事儿你他妈还好意思要美金?”
“冯总你别以为我读书少就忽悠我,要是他妈好干,你能找我?我手下这些弟兄出动一次开销可大,伍拾万人民币可不够花的。”
“行,美金就美金,你赶紧带着弟兄们来吧。”
谢廖沙挂了电话,把兄弟们从澡堂子里叫了出来,他和手下二十几号兄弟已经在呼伦贝尔市一家大型娱乐中心住了一个星期,每天除了喝酒赌钱大保健,基本没别的业务,钱来得快,去的也快,活的肆意潇洒,有今天没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
娱乐中心门口停了几辆越野车,皮卡车,满身都是尘土泥巴,乍一看不起眼,仔细看都不简单,兰德酷路泽、福特猛禽,还有俄罗斯的双门版涅瓦小越野车,车轮上都绑着防滑链,适应冰雪道路行驶。
从大门里出来一帮壮汉,清一色的貂皮打扮,东北老娘们喜欢穿貂,其实老爷们也不例外,寒冷地区貂皮不但是身份的象征,还是实用的保暖衣物,领头的是个黄头发蓝眼睛扁平面孔的二毛子,正是盗猎团伙的首领谢廖沙。
谢廖沙跳上猛禽,将卫星电话和摩托罗拉大功率对讲机丢在中控台上,命令手下开车,四辆车风驰电掣向东而去。
一小时后,车队抵达山林地带,谢廖沙在这里有个秘密营地,枪支弹药和雪橇都存在这里,盗猎团伙使用的枪支很杂,基本上以中俄的军用武器为主,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八一杠,正版俄罗斯伊兹马什军火公司出产的aK47,当然也少不了大口径的民用双筒猎枪。
靠盗猎是无法维持巨大开销的,谢廖沙集团除了盗猎,还经常在蒙古国、俄罗斯境内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在中国一贯老实本分,不招惹专政机关,这也是谢廖沙精明之处,狡兔三窟,游走于中蒙俄三国之间,要是全得罪了哪还有立足之地。
冯庸发来了方位坐标,谢廖沙等人虽然粗野,但对高科技工具还是驾轻就熟,他们装备了夜视仪,gPs机,卫星电话,摩托雪橇,除了没飞机,该有的装备都有。
盗猎分子们很快进入了状态,开始搜寻猎物,听说捕猎的对象中有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女孩,他们的兴致变得极高,都不用谢老大做战前动员了,一个个嗷嗷叫着驾驶着雪橇冲进莽莽雪林中。
此刻刘汉东正在山顶打电话,这里没有遮蔽物,终于接通了近江夏青石家里的电话。
“千万别出门,一定要在家。”刘汉东祈祷着。
电话通了,正是夏青石接的。
“你们在哪儿?情况怎么样?”夏青石直接问道,他此前已经启动了舒帆手环里的gPs装置,但是这种小设备利用的是移动基站的信号,在大山里根本没用,所以夏青石一直在等电话。
“还活着,坐标不清楚。”刘汉东把电话递给舒帆。
“爸爸,救我们。”舒帆说了一句就哭了。
“把电话给刘汉东。”夏青石很冷静。
卫星电话交到刘汉东手里,夏青石说:“你尽量不要移动,我马上找人过去救你们,最好能生篝火指引搜救直升机。”
刘汉东说:“不行,有人要杀我们,这个号码他们也掌握……他们已经过来了。”
电话中断了,夏青石拳头慢慢握紧,拿起桌上另一部电话:“给我接高通公司ceo,我需要查一部卫星电话的具体经纬度。”
电话转接中,夏青石又拿出一部手机拨了个号码:“你好,我是夏青石,我想和罗克功上将通话。”